开放系统中的企业创新网络机制探索
2014-07-27王玉秋
王玉秋
(临沂大学教育学院 山东 临沂 276005)
开放系统中的企业创新网络机制探索
王玉秋
(临沂大学教育学院 山东 临沂 276005)
在开放系统中,企业创新网络机制重视自主研发与外援创新相结合,生产与培训一体化,市场开发、风险评估、质量控制与商业反哺相结合。知识生产的新模式始于应用情境,形成绩效、利润、质量、问责相统一的生产环路,创新成果在更广泛的领域与实践相结合,发挥着主导作用。以技术驱动的企业创新网络模式与基于工作场所和商业运营的知识生产模式相契合,有利于科学内外价值的实现。
创新;网络机制;自主创新;外援创新;企业伦理
目前,对于知识形态的科技创新与研发形态的科技创新的具体内容研究比较多,而对其高效能的运行机制研究比较少,诸如自主创新与外援创新、上游创新与下游转换的具体分工与配合的路径研究,如何使得路径最短、成本最低、效率最高、代价最小、效果最优等等。其中涉及科技资源的准确定位、成本与风险评估、人员测试与合理搭配、生产与配套服务行业的比例、产品生命周期的研究、网络关键接点的设立、商业运作、企业伦理与质量保障等诸多因素。“科学发展并不纯粹是一个技术问题,更重要的是思想的革命,科学所创造的辉煌成就必须通过开放的社会制度才能实现其价值。我们需要一种更开阔、更综合的进路,通向近代科学之路是通向自由和开放交流之路”[1]。开放的网络机制能够促进科学求真与求善价值的有机整合,并且形成良性循环,既能够增进人类福祉,又能够弘扬科学的理性精神。
1 创新网络机制模型简介
熊比特(Schumpeter)将创新定义为“生产要素的新组合”,包括引入一种新产品,采用一种新方法,开辟一个新市场,获得一种新原材料或半成品供应,采用新的工业组织形式;德鲁克(Peter F.Drucker)则强调创造更多的工作机会,在市场的薄弱之处、新知识的萌芽期以及市场的需求和短缺中寻找机会。前者的创新有一定的局限性,而后者的创新理念与就业和市场需要结合了起来。创新就是“发明+培训+生产+商业”的良性循环过程。(如图1所示)
图 1 企业创新良性循环模式
创新只有被纳入开放系统的网络机制中才能更好地实现其内外价值。在这种机制下不仅能够找到创新的契机,增强创新活力,而且能够及时投入生产,增加就业机会,促进产业升级,开拓新的市场,找到新的生长点,并且将企业收益与社会责任、质量意识及客户利益联系起来,形成良性互动机制。创新网络管理模式一方面强调从上游创新到企业研发与孵化、智力资源共享以及商业运作与及时的市场反馈一系列无障碍畅通经营;另一方面强调在各种缝隙中寻找新的行业生长点,形成规模经济和价值链体系。创新网络机制更便于获得及时的情报咨询、先进的技术,降低成本、规避风险,以及极强的学习能力、自主创新能力,持续不断改进的质量反馈机制,在保留自身智力资源和产品优势的同时强调内生性和外援性创新并举;另一方面在创新理念和企业家精神引领下,又能够解决企业的升级问题,创造更多的就业机会。创新联结了技术与经济,是将技术转化为生产力和社会福祉的过程。
创新网络管理机制视变革为机遇而不是威胁,绩效与质量并重,是以研发和商业驱动的持续不断地改进与创新;产品研发创新、过程创新、组织创新和商业创新多元模式并举;内部分工合作明确、工作与培训提升一体化,纵横流程畅通、人工与信息技术运用适当;同时强调同外部竞争对手建立竞争合作关系,强化企业与大学和科研部门的联系以及与顾客的联系。组织边界虚拟化、战略联盟、业务外包、业务流程再造、组织学习化,强调关键知识与技术的具身性与传承性,强调组织创新氛围和资源的可持续发展。宏基集团董事长施振荣提出了一种全新的组织形式——具有主从架构的联网组织形式。主从架构是指许多可以独立作业的“主”(client)和功能更强的“从”(server)密切结合的网络系统。创新网络模式如图2所示。
图 2 企业创新网络机制模式图
2 知识生产新模式催生了企业创新网络机制
传统的知识生产模式是同质性、单一的学科范式,知识生产主要遵循知识衍生的内在逻辑以及人才培养与学术共同体的圈内交流。普赖斯(Derek John de Solla Price)指出科学内部的社会结构、学科或专业制度与科学知识增长密切关联;克兰(Diana Crane)通过无形学院的研究揭示了高产科学家不仅促进了科学交流而且在促进科学创新扩散中发挥着关键作用。她将科学组织的变化与知识增长结合起来,分析了无形学院的组织动力学、非正式组织、社会圈子的作用以及知识生命周期等影响科学研究与创新扩散的社会因素。
迈克尔·吉本斯(Michael Gibbons)提出了知识生产模式变化的新观点,即:“在应用环境中,利用交叉学科研究的方法,更加强调研究结果的绩效和社会作用的知识生产模式”。新模式将知识生产放在大的社会语境中去考察,更加关注不同学科之间的跨界合作以及科学-技术-生产-消费及客户利益和社会的可持续发展,知识承担起应有的社会责任。这种知识创新网络是“始于应用的情境,通过跨学科、异质性、组织多样性而形成的环,在新的适应性且情境化的质量控制形式下,处于完全闭合状态,结果形成了一种更具社会问责和反思性的新的知识模式”[3]。基于知识网络的知识创新是多种能力和多种因素交互作用、自主生成、自主问责的结果。资源配置在数量和类型上的增殖由于交流密度的增长所引发的扩散过程也是知识增长的新的动力机制。当附加值的源泉从知识创造转向知识配置的时候,就必须由新型的生产者来运作这一过程。那些为企业创造价值的团队是问题解决者、咨询者、问题鉴别者和问题经纪人,其组织模式是能够处理高密度的沟通交流。从自力更生到全球合作的模式为知识生产提供了一幅新的组织化图景,新的研究正在将科学家联合到一起。科技政策从为科学发展而制定政策,到政策引导科学和为技术创新而制定政策,再到松散的知识管理模式,是一种促进多元互动与去中心化的模式,在这个互动的过程中将呈现出高效率、自组织的新型知识生产前景。
3 从系统观看创新网络的生成机制
从系统观看,企业创新一方面强化了工作场所创新,另一方面加强了外援创新。强调实景模拟训练以及过程创新、个体及团体经验智慧的开发和分享,基于工作过程,将生产任务、产品和动作分析与学习培训、专家会议、人员互访相结合,激发创新活力,增强组织在科技创新、产业升级、人员规格提升等方面的能力;同时利用网络联盟理论加强部门与世界各大学、科研部门及企业、商业之间的联系,有效地实现知识价值的外化和增值化,实现博弈双赢和滚动发展态势。
“国家技术赶超不是个别技术的赶超,而是技术经济范式的转变和超越,依赖于国家创新体系对技术创新资源的集成能力、集成效率和适应性效率”[4]。先进的交流手段有利于跨学科的发展,数据建模、分形图像开启了跨学科交流的渠道,由图像和共创呈现数据的方式形成的人工模拟世界全程跨越边界的交流大大增强;科学家之间以及不同研究场所之间的交流也更加频繁,进而形成一种“田园模式”的交流方式。“科学家之间进行交流的密度是加速知识生产的重要因素,这不仅仅是针对跨越不同研究场所的情况,对于那些单个的、人员高度密集、缺乏问题空间而相应能够获得高回报的场所也是如此”[5]。
4 创新网络机制重视创新成本控制
从生产部门看,由于内部工业研发成本过高,组织外的研究资金投入出现增长趋势。在开放性环境下,企业需要有效使用流通于全球化网络的非内部资源来生产知识,企业必须与大学、政府实验室及其他公司建立新型联系。
许多国家的科技政策强调根据经济效益对研究的公共资助,大家不再关注生产多少知识,而是如何利用知识;不再仅仅支持基础研究,而是如何应用知识获取财富,而这其中的质量意识、服务意识和客户需求越来越受到关注。根据钱德勒(Alfred Dupont Chandler)的分析,我们对知识的生产和管理已经进行了充足投资,现在需要到财富制造中心的知识流动中强化流通网络和增值效应。知识很多是在应用场景中产生,知识由需求和兴趣、潜在的使用者所塑造。在动态的竞争环境中,竞争对手的行为与他们自己对用户需求变化的感知起到了促进作用,市场也不断向生产提出问题,创新是取得优势的关键。这种基于应用和场所的知识基础以多种方式与科学和技术从业人员团体联结在一起,提供了一种分布资源,被越来越多的人利用,这需要超越“资源合理利用”理念,技术创新关系资源和智慧谋略两个维度。
新模式强调生产过程、产品、服务的持续改进和持续开发的循环机制。研究开发的规模经济是通过多家金融财团成员为共同享受技术成果,合作注入资本到大型研究开发合作项目才能实现。项目成员分布在不同的业务领域,并有多种不同的技能,这就使得融合跨行业技术而得到新型关键技术创造性结合成为可能。集团内部和垂直附属供应商网络能够低成本搜集相应各专业技术发展情报,更好地实现技术融合。研究开发管理的关键是确保研究人员、开发工程师和产品经理尽可能多地相互接触,以促进技能和技术在整个公司内传播。例如为鼓励创造性,丰田实行“先辈系统”,很像德国的“师傅系统”,使得新手向老手学习,主要是跟着看,学习那些经验智慧为潜规则。新员工必须通过观察和实践,学习公司职能中最重要的环节。在产品方面看到竞争对手的产品就先评估,在自己没有创新设计前可以先照抄仿制。通过非直接的技术移植或逆向工程进行原创性的产品开发,复制和兼容各家之长,最后是自主研发和全面创新。
首先,是基于对合作伙伴的深刻了解,极其高效地利用外部网络,不仅与其他企业,同时也与大学和科研机构进行外部合作,以取得隐性和显性的知识资源,获取全球性技术和市场的信息动态,取得充实自身的技术能力。公司内部的研发经理可以集中精力满足产品创新的需要及成功地完成创新任务。其次,承认新产品的成功开发主要是研究开发、制造与市场三者的紧密结合,把技术创新合作建立在成熟的内部网络基础上。通过部门之间和业务单位之间有效的相互学习实现研发中技术的融合和公司间的合作,保证研发活动适合市场需求,并且使研发贯穿于直到制成产品的全过程。从公司外部的技术资源获得创新能力可以公开地分享资源和成果,公司的技术和能力能够以更快和更佳的成本效果方式发展,在技术和创新中降低风险,减少时间,并且能够融合当代技术和能力,取得集团规模的竞争优势和经济效益。
从研究开发到生产的无缝转移是提高效率,促进创新的利器,例如将研究人员转移到生产车间去,实现创新与生产的一体化。其间人员的流动是双向的,开始时是把生产工程师引入科研项目,以后则是把包括上游的研究人员都从实验室调动到样品生产线上,生产早期的介入代替了研究人员和工程师的调动,通过研发中心的联系与合作,有效地实现了技术和智力资源的转移,而不需要永久性调动。与外部技术源的联系不仅有利于带动追随者而且有利于技术领先者,企业能够将精力集中于自己最擅长和最有用的创新项目上。一种技术只有在可以接受的制造成本下才能够投入生产,也才能收益。而战略伙伴和供应商的介入又加强了创新与合作成效,使价值更好地外化并且有力地支持技术改革和创新。与其他资源相比,知识资本的交流与共享机会越多越能够带来更大的收益,公司的发展越快。在技术创新竞争中获胜者往往是那些从关注个别的技术诀窍(know how)转向在全球寻求合作者(know who)的人。
信息经济学、制度经济学的相关理论对技术特性进行分析,从信息揭示、产权激励和降低交易成本的视角对技术市场发展促进技术创新进行分析。信息不对称和信息不完全是影响技术创新的主要因素。技术创新者拥有其他主体不知道或无法验证的信息知识;技术市场的产权激励功能,减少技术创新溢出对创新动力的不利影响。从不完全信息或有限理性假设出发,技术创新活动必然面临奈特极为重视的不确定性及科斯的交易成本。任何经济主体在交易过程中所进行的搜集信息、商务谈判等活动都产生费用,并称之为交易成本。威廉姆森细分为事前和事后费用、技术创新信息的不对称性、不完全性决定了信息搜集的高成本,也称为信息成本。事中成本、技术创新的复杂性、投入产出的非必然对应性、知识型员工劳动的难以控制、难以测试以及各种创新主体的机会主义行为使得对合约履行进行监督的高成本,也被称为检查与监督成本;最后是转让成本,技术创新资本的专用性决定了技术创新投入的非流动性与高昂的转让成本。创新网络机制有利于降低事前的信息成本、降低事中的检查与监督成本、降低事后的转让成本;也有利于把握创新的时机,充分利用不同科学领域的情境结构进行创新,例如碎片化动态组织、多中心寡头制、专业动态组织、多中心专业、技术整合的科层制、概念整合的科层制等。
5 创新网络机制重视质量、问责和风险评估
知识生产模式的转换也是科学家和知识生产部门开始对其科研行为进行社会问责和反思。由于意识到科技发展及其成果的非法或不合理利用可能对公共利益造成的各种影响,以科学家主导的科学家-工程师-律师-企业家-商人组成的联盟希望能够影响科研成果利用的整个过程。社会问责已经渗透到知识生产的整个进程中。这不仅反映在对研究结果的阐释和传播中,还体现在对于问题的定义及对于研究的优先次序的设置上。一些传统体系外的人士、商人、医生、工程师、调控机构以及需要得到实践或伦理指导的公众都有代表加入到科学联盟中。
始于应用的情境,通过跨学科、异质性、组织多样性而形成的闭合式循环评估机制,导致更具社会问责和反思性的新的知识模式。随着计算机和信息技术的广泛应用,一种大的全球网络和串联出现了,越来越多的交流沟通发生在现有体制的边界上,出现了多方动态博弈的局面。联通性每天都在增长,不断出现新的增长点和新的问题、新的机遇,对于很多人来说这都是一个充满了挑战与刺激的工作场域和事业发展的机遇,我们需要考虑的是如何在一个更加开放与互动的社会弥散的知识生产体系中确保质量与增进人类福祉,在一种基于信任的前提下进行知识生产与应用、交换的模式,降低了因暗箱操作和不信任而带来的风险,对知识和技术的充分阐释以及整个交易环节的简化和透明,使得效率提高,代价和成本减小,信任及由其带来的附加值增加。
在风险时代,风险与责任是一体的,科学家是风险的重要责任主体。由于科学家掌握着越来越多高端和专业化的科学技术知识,他们不能只关心科学活动本身,而且应该关注行为的社会后果,力求对科技项目和过程、成果、研发和应用进行价值判断和预测,并提出解决问题的对策,特别是面对各种不确定性情境时如何做出判断的能力;一是积极参与和影响政策制定,对风险做出科学预测并提供信息服务;二是普及与传播科学,提高民众的科学素养,进而提高科学应用和政策实施的实效性。贝克指出,“风险愈少为公众所认知,愈多的风险就会被制造出来”[6]。美国的杜兰特提出了“缺失模型”:公众之所以不支持科学是因为对科学不了解;如果了解越多就越会与专业趋于一致,会支持科学。科学家有责任让公众掌握一些科学知识及其危险,更好地避免各种人为的因素带来的科技灾难性后果。社会各界需要建立风险共担与预警机制,科学家也需要建立科学界的风险责任主体机制;政府研发网络在共享技术诀窍和降低不确定风险方面也要发挥重要作用。例如索尼利用了通产省的尖端技术预报,减少了对未来关键技术的不确定性。为了减少风险还可以建立更多的技术联系,例如在海外建立研发机构,寻求地方性创造智慧和智力资源,也可以与国内外大学和教授建立密切联系,获得专业技能,高级技术部可以在全球进行技术搜索。
[1][美]托比.胡弗.近代科学为什么诞生在西方[M].周程、于霞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0:37-43.
[2][英]迈克尔·吉本斯等著.孙家广等译.知识生产的新模式:当代社会科学与研究的动力学.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
[3][英]迈克尔·吉本斯等著.孙家广等译.知识生产的新模式:当代社会科学与研究的动力学[M].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8.
[4]Freeman,C.Japan:a new national innovation system?In Technical Change and Economic Theory,G Dosi,C Freeman,RR Nelson,G Silverberg and L Soete(eds).London:Pinter,1988.
[5][英]迈克尔·吉本斯等著.孙家广等译.知识生产的新模式:当代社会科学与研究的动力学[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1:35.
[6][德]乌尔里希.贝克.世界风险社会[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5.
F224.9
A
1671-0037(2014)06-8-3
本文系临沂大学博士基金资助项目:“科学、民主与自由——科技哲学探索”以及“管理思想史”优质课程建设项目的阶段性成果。
王玉秋(1965-),女,教授,博士,研究方向:教育原理与方法论、科技政策与管理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