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跃进”前后的荒唐事
2014-07-23刘世祥
刘世祥
我所谓的“荒唐年代”,除了“文革”,即是上世纪五十年代“大跃进”前后。岁月过去了六十余年,然往事历历,那些荒唐的事情,却始终难以在脑海中消逝,总想一吐为快。
机关划“右派”中
的“靶子”
当年,我在宁夏吴忠州委(注:宁夏省于1954年撤销,吴忠州委划归甘肃省,1958年宁夏回族自治区成立,吴忠地区又属宁夏管辖)讲师团工作。反“右派”运动来势迅猛。几天前,机关气氛活跃、正常,积极分子在各种座谈会、学习会上踊跃发言,或者写大字报,帮助党整风;忽然,没过几天,风云陡变,一些此前积极发言、写大字报者,成了批判斗争的对象;他们中了“阳谋”,成了被“引出洞”的“毒蛇”。机关政治气氛骤然紧张起来。机关划“右派”是有比例的。在当权者看来,一般干部中有“右派”,领导干部中也不能没有;否则,对上级“交不了账”,总得找个“替罪羊”。州委委员、州委农村合作部部长娄可忠成了被打的“靶子”。娄是人民解放军十九兵团解放宁夏时转业地方工作的部队干部,曾当过州委所属金积县委书记。这是一位本分、忠厚、老实的好干部。他对农业合作化是很熟悉的。娄在反“右派”前曾经流露过这样意思的话:有的农业社的干部(包括主任、会计等)不一定都要是党员,有的农民很正直,有能力,办事公道,群众拥护,也可以当农业社的干部……娄的这些话,并不是在“鸣放”时说的。在州委领导看来,他虽不是在“鸣放”时说的,那也是反对党领导农业合作化,否定、反对党的领导,典型的“右派”言论。就这样,娄可忠同志倒了楣,被打成州委领导成员中唯一的“右派”分子。一个县团级老干部就这样给毁了。不几年,娄可忠同志“病亡”,妻离子散。娄死时,距给“右派”摘帽的时间还远呢。娄把冤情一直带到了黄泉。一个农业社只有十几、最多几十户社员,不是党员的农民,为人正直、办事公道,有能力领导农民办农业社,难道就不能当农业社干部,就不能贯彻执行党的政策吗?而有的农业社干部虽是党员,但能力平平,私心杂念多,处事不公道,群众不信任,却硬要把他“扶上台”,这就“体现”了党的领导,能贯彻执行好党的政策?!非也。历史证明,这样的事情不少。
从城市抽调农村开展
“大辩论”
那年月,城市、机关反“右派”,农村随即开展“大辩论”:批判“资本主义”。在高层看来,城市机关反“右派”,农村不能没有“右派”。但广大农村农民众多,农村社员自食其力,不吃国家“皇粮”,农民大多数没有文化或文化很低,那怎么在农民中抓“右派”?办法有了:农民要求自留地,要求养鸡养鸭养猪养羊等家禽家畜,开放集市贸易的小自由等,这些都是严重的“资本主义”倾向,“威胁”着农业社的巩固,必须向农村资本主义“开刀”,以“巩固农村社会主义阵地”。办法就是“效法”城市、机关反“右派”,开展“两条道路大辩论”,用“社会主义”批倒批臭“农村资本主义”,“埋葬”农村的“小自由”。于是乎,从城市机关抽调一批干部下农村领导开展“大辩论”。被抽调下农村开展“大辩论”的干部中,照本人体会,多是对反“右派”不积极、态度不明朗,甚或平时有近似 “右派”言论,但却抓不住把柄的人。时近隆冬,鄙人“不幸”被抽调下农村搞“大辩论”。我妻怀孕已七个月,但我不敢向机关领导提出留机关以便照顾妻子生产的请求,生怕领导趁机给我戴上什么帽子。那年头,只要领导对你有看法,不满意,随便给你戴一顶什么帽子,装入你的档案袋,你就终身难逃厄运。我怀着满腹惆怅、委屈和对妻子深深的愧疚,打点行囊,奔向数百里之外、自然条件极其严酷的干旱山区同心县开展农村“大辩论”。待到两个多月后,我于春节前回到机关时,我妻生子已满月。可怜的她,怀抱婴儿,独居斗室,与我见面,泪满双颊地抱怨我“太没良心”。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时。她哭我也哭。原来,我走后,她挺着大肚子,买粮、买煤、买菜,患病艰难地跑医院,若不是数百里之外的盐池县娘家小脚老母于临盆前来吴忠照顾她,她怀孩子、坐月子出了事,我怎么向她们交待呢!那年月,农村生活已显现败象,干旱山区尤甚,机关干部视下农村为畏途,特别是到十年九旱、几近不毛之地的同心县工作,一些人怕得要死。我虽也不情愿,但革命工作第一,服从组织分配要紧。让那些留机关的同僚在“反右”斗争中“冲锋陷阵”吧。
我和几位同志一起,从1957年11月到次年1月,在同心县农村搞了两期“大辩论”,每期一个多月。我们第一期在县城东北二十多里路的丁家儿沟农业社工作。我们一行三人住在社员家。那真叫与社员同吃同住同劳动,坚持做到“三同”。丁家儿沟是干旱中之干旱,农民生活清苦至极。我们轮流在社员家吃派饭。黄米杠子、黄米粘饭(一种当地主粮糜子碾的小米)是“当庄”饭,没有油水的炒山芋丝、咸菜是佐食;偶尔吃顿面条,是社员对我们的照顾。因为常年缺雨,农民水窖收储不到雨水,农民多是饮用当地水井中的苦水。苦水含盐碱含氟量高,吃用苦水做的饭和饮苦水,我们肚里昼夜咕咕响,屙出的屎是黑糊糊。当地人习惯吃饮苦水,似无大碍。社员见我们不习惯吃饮苦水,有的便跑远路拉回那里的较甜井水供我们饮用。多好的农民啊,我永远忘不了农民对我们的关爱之情。当然,这关爱之情是广大农民出于对共产党的热爱和期盼,而我们对农民带来了什么好处呢? 我们受之有愧。
大辩论时而在白天劳动工地上进行,时而在夜晚社员会上展开。老实的农民不多发言,女社员更不敢说话了。我们没有发现也没有找到提出要搞“小自由”的活靶子。没有也没关系,我们引导启发农民“空对空”地批判包括“小自由”在内的农村种种“资本主义倾向”,以收“杀鸡给猴看”的效果。在“大辩论”会上,社员们噤若寒蝉,只有少数农业社干部、积极分子发言批“小自由”,不过,他们的发言,谈不上什么理论色彩和系统性,多是言不由衷。这时候,该我们上场了。我们根据上级部署的精神、文件、指示,或照本宣科,或夸夸其谈,社员听懂没听懂,能不能“入耳入脑”,或者“入”了多少,天知道。批判“小自由”的斗争,延续了多年,其严重后果,举国皆知,亿万人民饿肚子,吃不饱,饿死人,物质极度匮乏,即其后果之一。在“大辩论”中,我们看出,有的农业社干部或积极分子发言,以表现自己“积极”,从而能博得我们和众人的好感,继续当社干或能进入社干队伍。这也没有什么不好,只要他们日后能真正为社员办事有何不可。我们在第二期“大辩论”的马断头乡马家渠子农业社就遇到这种情况。如同我们一样,农业社的干部也要在工作实践中锻炼成长,甩掉思想上某些不健康的包袱,用不着、也不值得大惊小怪。谁也不是圣人,更没有什么完人。
盲目搞铺砂地的失败试验
所谓铺砂地或压砂地,是当年左宗棠进新疆时称“陇上苦,甲天下”的甘肃靖远等地的农民,从千百年来年降雨量仅三百毫米左右的干旱土地上,为了生存,积累、总结出来的耕种农作物的老传统经验。那的确是付出血汗摸索出来的增产措施。它的做法是,选择一块不大的土地,将附近有二三厘米大小的砂碛(多在干河沟有)刨出来,用筐笼背到地里,铺八九公分薄厚,春天播种时,将砂碛刨开,将混合着土肥的种籽下种,然后再将砂碛盖上,这样,那常年少得可怜的雨水,从地面砂碛渗入地下,“保水保肥防水土流失”,以保庄稼有收成。铺砂地可以有十多年的“好收成”。十多年后,铺的砂就不大起作用了,可能是砂里原有的对农作物有益的微量元素耗尽,砂与泥土混合,不再起“保产”作用。这时,农民得将旧砂刨掉运走,换上新砂。如此耕种,周而复始十多年后再“除旧布新”,耕种、换砂异常艰辛。所以甘肃靖远县等地的农民说,铺砂地是“挣死老子,吃死儿子,累死孙子”。搞压砂地还得有一个客观条件:附近有砂碛;需是黄土地,土地的含沙(细沙)最少;否则,不能搞。我们在丁家儿沟与农民实行“三同”,冬闲无其他农活,就动员、说服农民也搞压砂地。这在当地可说是“开天劈地”第一遭。在政治气氛高压下,农民不搞也得搞。众所周知,宁夏同心等干旱山区县的土地全是沙土地,耕地含沙量大,加上周边不远处有巴丹吉林等全国有名的大沙漠包围,冬、春季风沙肆虐,同心、盐池、海原等县几万平方公里内的土地多为沙化地,根本不宜也不能搞压砂地。然而,丁家儿沟的压砂地还是搞了。我们和农业社干选择了丁家儿沟北边不远处山根底一块沙土地,利用地旁干河沟里的砂碛,将砂碛里的尘土筛掉,将大鹅卵石抛去,用捡好的砂碛铺将起来。数九寒天,滴水成冰,我们带领凡能出工的社员,男女老少齐上阵,用背斗不断地背砂铺地,累了,中间稍稍休息后接着再干,从上午干到太阳落山方收工。一直干了好多日,才铺了不大的一块压砂地,算是“冬闲人不闲”的“政绩”。我猜想,搞这压砂地,社员们肯定是反对的,但谁敢反对,或倘若谁有不同意见,当心被作为“大辩论”的对象挨批判,因为我们正担心找不到批判的对象呢。我们在丁家儿沟工作期满走了。后来,这块铺砂地是否给那里的农民带来了收益,不得而知。“文革”初期,我因事路过丁家儿沟,旧地重游,特意想看看那块压砂地如何。我们从那块压砂地边经过,天啊,那块地仍在,然当年耗费了农民心血汗水所背的砂碛,连一个小石子也难得找到,我想,大概在我们工作组撤离后不久,农民为了种那块地,又耗费不知多少人力将压砂清除,恢复原貌。因为那块沙化严重的耕地,铺压砂地压根儿是胡闹。
在那个年代,类似不宜搞压砂地的奇事傻事瞎事怪事多多,可以说不胜枚举。就拿甘肃(吴忠州时由甘肃管辖)“引洮工程”说吧。甘肃东北部有十数县干旱少雨,人畜饮水困难,土地终年干旱得冒烟。所谓“陇上苦,甲天下”主要指这里而言。“人有多大胆,地有多大产”,“不怕做不到,只怕想不到”,这是那年月的主流口号和思潮,把唯意志论、人的主观能动性发挥到了极致,不顾客观条件和实际可能。甘肃省的主政者提出并规划了引洮河水到数百公里之外干旱缺水的“大跃进工程”。省委第三书记李景林挂帅,担任引洮工程局党委书记。这是一项需耗费巨大人力物力财力的工程。说干就干,反对者被作为“右倾”、“反党”者、“绊脚石”搬掉,为此,受到处分者不少。孙殿才、陈成义(二人时为副省长)、梁大钧(银川地委书记)被打成右派“反党集团”;我的一位老领导,时任兰州市计委主任的闫立人受到了党内最严重的处分。怎奈为时不长,“三年困难”来临,从城镇到农村,人们饥肠辘辘,“引洮工程”被迫下马。“引洮工程”纯粹是“拍脑袋工程”。把洮河水引至东北部干旱山区,要经过数不清的大山、黄土层深厚的丘陵、高原,开凿难以计数的大小渠道,且不说工程多么巨大,就是引来了水,沿途渗漏、蒸发,哪还有多少水!而且大渠经过黄土高原区,那年代缺乏水泥砌护渠道,山坡会被渠水浸泡、垮堤、滑坡,那是要死人的。幸而“七千人大会”召开,“引洮工程”下马,避免了更大的损失和灾难。时任八大候补中委、省委第一书记张仲良搞极“左”、整人是出了名的。张很快被调离甘肃,到江苏任副省长。张仲良认识“左”祸较快,他对自己搞“引洮工程”等错误不避讳,不“上推下卸”,他对找上门来质询他的干部不断地做检讨,一再做自我批评。张仲良同志是陕西耀县(今铜川市耀州区)人,典型的关中汉子,正直,坦诚,知错认错,是一位能勇于承担责任、光明磊落的共产党人。报载,近年甘肃的引洮工程重新开工,但这肯定不是上世纪五十年代的设计。
由铺砂地、“引洮工程”,我又联想到“以粮为纲”的“围湖造田”。宁夏黄河灌区这块“塞上江南”,有“七十二连湖”湿地,是闻名遐迩的鱼米之乡,至于不入“七十二连湖”的小湖泊就更多了。为了解决吃粮的困窘,在上世纪六七十年代,黄河灌区各地大搞“围湖造田”,历史上有名的七十二连湖几尽消失。然而,粮食增加了几何?人们还在为缺粮发愁。不顾客观条件地到处围湖造田,不但没有解决粮食问颗,而且使调节生态平衡的湖泊湿地缩小、消失,带来的负面影响明显,劳民伤财,得不偿失。近些年,宁夏花力气恢复当年的七十二连湖风貌,使生态平衡渐趋合理,出现了有名的艾伊河景观,不失为明智之举。然前后数十年折腾,走过的弯路,令塞上人铭刻于心。
损害农民利益的
“购粮”、羊只入社
我们在丁家儿沟工作结束,在县上稍事休整,立马到马断头乡马家渠子农业社开展为期又一月多的第二期“大辩论”。马家渠子自然条件略好于丁家儿沟:土地稍为平整,草原较多,但农民的生存状态比丁家儿沟好不了多少。在马家渠子,使我揪心难忘的是两件事:一曰羊只“折价归社”。这是一项政策性极强、农牧民对此极其敏感之事。农民视羊只、牲畜等为命根子,他们将之看得比“打一葫芦收一瓢”、“十种九不收”的沙土地贵重多了。羊只等牲畜入社实为归公,农民心疼是必然的。可是,县里来了密令,只让工作组知道这档子事,必须全县在一个时间统一行动,在社员不知情、极其保密的一夜之间完成。马家渠子有一户社员大约有羊一百多只,算不上多么富裕。为了这一户社员的一百多只羊“顺利”入社,我们在一天深夜商量对策,趁第二天黎明羊只放牧出圈的时候,农业社干部和我们把守羊圈门,羊只出圈门时,我们一一过数,然后随即宣布这百多羊只“归社”了。这户社员顿时傻了眼,虽未阻挡、哭叫闹事,但哀戚在心,背地里的伤痛、难过、揪心,不可能没有。羊只折价款几何?折价款给了社员没有,我们只在马家渠子待了个把月就走了,后事不得而知。但大局使然,有羊户特别是羊多的牧业户吃“平调”的亏那还用说,特别是这种政策会破坏畜牧业生产发展,影响和损失至大。
二曰:动员有粮户 “自愿”认献余粮。在雨水奇缺、土地贫瘠的干旱山区,农民积存点余粮,那是在牙缝里挤出,以备灾年的不时之需。农民家中的余粮本来就不多,即便有点余粮,农家储存起来,乃情理中事。但在当时不允许,谁家有余粮,也得拿出来,交售给国家或农业社“集体”。马家渠子只有不到二十户人家,左邻右舍谁家锅大碗小有无存粮,邻居们心中有底,但都碍于情面,在社员会上都不愿意说,只是在背地里透露实情。这给工作组出了难题。“自报”献粮会反复开,白天献不出粮,夜里开会继续“动员”,轮番“战斗”。夜里的动员会僵住了,社员无人发言,会议不时冷场。夜已经很深了,人们打起了瞌睡,熬不住了,个别余粮户心知肚明,懂得自己不献点粮过不了关,何必让大伙熬夜受罪呢。这时候,那家唯一的余粮户艰难地开口了,这位勤劳、老实的中年农民“愿意”献出糜谷几百斤。“少了,少了”,工作组不满意,让他“多献点”。会议复现冷场。不知又经过多长时间,几次交锋,直到那户农民献出了工作组“满意”的数字,才让这户农户“过了关”。想起那“逼献粮食”场面,我愧羞了几十年。当年的工作,就是这么干的。
消灭“四害”中的笑话
时光进入1958年。反“右派”运动整得知识分子“万马齐喑”。清人龚自珍说:“万马齐喑究可哀”。反“右”运动的最严重恶果是堵塞了言路,人们再不敢提意见了。这为包括“大跃进”在内的“三面红旗”的张扬扫清了障碍。在“人定胜天”的口号中要消灭“四害”:蚊子、苍蝇、老鼠、麻雀……先从灭蚊下手。阳春三月,冰雪消融,大地解冻。蚊子的幼虫孑孓,要让它“死在摇篮里”。宁夏黄河灌区湖泊星罗棋布,排灌沟渠纵横,是蚊虫的孳生地。一天,主持州委工作的副书记张文林,带领我们挖孑孓。人人手拿铁铲、棍棒、铁罐、纸盒,下吴忠郊区农村,沿湖泊、沟渠,刨泥土找孑孓。我等忙碌了一整天,每人只找到屈指可数的几只蚊子的幼虫。因为“战果”太不理想,付出的辛劳甚大,找孑孓“战斗”只好收兵罢战。宁夏灌区夏秋季节蚊子之多、厉害,过来人都是清楚的。用飞机喷撒灭蚊药,尚难明显见效,你“手工操作”,挖几只孑孓,能灭掉蚊子吗?可是,“只怕想不到,不怕做不到”的豪言壮语“驱动”着人们的神经去干,管他有无成效、成效大小。
不久,我被调到宁夏日报社工作。首府银川的“除四害”战斗同样搞得热火朝天。一天,全市机关干部、市民齐动员,打响了灭麻雀的战斗。那时,银川多是土平房,人们上房、登墙极易。大街小巷,房顶墙头,站满了轰赶捉麻雀的人群。铜锣鞞鼓敲得震天响,皮鞭棍棒到处挥舞,惊吓得小小麻雀四处乱飞躲藏。热闹是够热闹的,但聪明的雀儿有防身之法。搞了多时,人们敲累了,喊乏了,麻雀没抓住几只,只好鸣金收兵。接着,有专家在报上发话了,说麻雀经过解剖,腹内既有谷物,也有害虫,麻雀究竟属害鸟益鸟,难下定论。于是乎,灭麻雀战斗不了了之。如今,为恢复生态平衡,已经几近绝迹的麻雀,似已成为保护对象。说起来,当时位于银川中山南街的宁夏日报社马路斜对面有个东花园,园内有一排旧中国遗留下的高大的钻天白杨,清晨、傍晚,成群的乌鸦栖息、出没于白杨树上,是中山南街的一大景观。然而,好景不长,不知何因,那许多高大的白杨被砍伐了,乌鸦无栖身之处,鸦儿消失得无影无踪。思此情景,令人扼腕叹息。
(作者为宁夏回族自治区党委政策研究室研究员)
责任编辑 周峥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