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见“小铃铛”
2014-07-18吴惟
吴惟
提起中国木偶,不能不提中国第一代木偶艺术家索万金老人,自上个世纪50年代起,索万金就开始对国内外的木偶结构进行研究,19 58年的第一个成果,就是把捷克式单脖牵改成双脖牵枪把式木偶命棍(命棍是杖头木偶的核心结构,分“枪把式”和“直把式”两种),这种结构在中国木偶界广泛应用,它在表演儿童、女人娇滴滴的动作时,效果非常好。此结构1964年被波兰木偶专家带到东欧义务推广。
19 72年,索万金创造了“活手轴簧”,解决了多年的困扰,这种以轴代簧双功能的办法,给木偶手指伸张制作以极大方便,且安装简便快捷。1980年起索万金试验着采用软体泡沫海绵做偶身,成功创作了《鳗鱼舞》、《草裙舞》、《飞天》等剧目。
当年,由谢添导演,索万金制作的电影木偶剧《小铃铛》风行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近半个世纪过去了,小铃铛那可爱的形象依然历历在目。对于过来人,无论男女老少,都是一个美好的记忆,虽然索万金老人已经作古,但是他对中国木偶的贡献却令人永志难忘。
一天,《小铃铛》的木偶作者、索万金老师电话告诉我,为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他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亲手制作了木偶“小铃铛”,这一消息让我欣喜若狂。我早有打算为他拍照,然而,木偶道具始终未能找到,如今万事俱备,于是,我放下电话便直奔他家。
走进他的居室,首先吸引我眼球的便是摆在书桌上的“小铃铛”哇!做得太可爱了,我忘了自己已经是年过古稀的老人,兴奋地手舞足蹈起来。索老看我高兴的样子,心领神会地拿起小铃铛表演起来,我则举起相机从不同的角度拍了数张。
接下来,我们坐在沙发上边品茶边聊了起来。
十多年来,尽管采访拍摄过京城多项行当的民间艺人、非物质文化遗产。但木偶这一行对我来说还是头一遭,对他的了解和普通观众没啥两样。因此,我希望索老把我当作小观众,从木偶的知识讲起多提供些这方面的素材。
索老热情,善言,我们像老哥俩拉家常一样聊起来。
他说,中国是一个木偶大国,有3000多年的历史,《史记·孟尝君列传》中有记载:“见木偶人与土偶人相与語”木偶戏就是用木偶表演故事的戏剧。表演时演员在幕后一边操纵木偶,一边演唱,并配以音乐,由于木偶的形体和操纵的技术的不同,有布袋木偶,提线木偶,杖头木偶等,也叫傀儡戏。
木偶是戏剧的祖宗,它诞生于其他各种剧种之前,所以戏剧界的人们都将木偶当作戏神供奉,京剧大师梅兰芳、程砚秋家里都有个小戏台,供着木偶戏神像。中国木偶剧团成立于1955年。1952年前苏联木偶艺术家代表团到我国访问期间受到周恩来总理接见,当时,他们问周总理,你们有没有国家木偶剧院。因为那时还没有成立木偶剧团,只能回说正在筹备,这一问倒起到了点将的作用,在中央的指示下,筹备工作紧锣密鼓进行,于1955年5月正式成立了木偶剧团,他说,之前他在辽西木偶队,是中国木偶剧团首批成员,从艺60余载,创作了《小鸭子》《小铃铛》《孙悟空》《宝船》等大量作品,《小铃铛》是他的代表作,上世纪60年代被搬上了银幕。
此时,我插话说,创作“小铃铛”的初衷依据是什么?这次再制作都有哪些改进?
索老说,要说依据的话就是中国儿童。因为这个木偶剧是给中国的孩子们看的,在形象上,思想上都要成为中国孩子们心中的偶像,他指着“小铃铛”说,头型是用废报纸糊的,能多角度转动,着以油彩,更接近儿童肤色,表演起来既轻便又灵活。在脸部造型上,突出苹果型脸,红苹果脸是大家普遍所欢迎的,这次做的更加夸张,两个脸蛋犹如两个大苹果,下巴做成活的,可上下移动能说能笑能思考,非常活泼,虽然两个苹果之间有个缝,但因为苹果大,缝隙并不明显,笑起来比较自然;原来嘴里是空的,涂成了黑色,这次嘴变成了肉色,而且加进了舌头,这样一来,张嘴说笑就更加真实好看了。发型是中国儿童传统的发型—梳背。头发原来是毛线的,太轻,动起来不活泼,这次改成尼龙线,略重,动起来比较活;眼睛做成一条缝,让他始终保持笑容,给人以天真可爱的形象。
这时我又插话问,此次对“小铃铛”再创作,花了这么大功夫,除了申报非物质文化遗产给评审们看,还有别的打算吗?
索老回答得很明确:希望有人合作,搞“小铃铛”续集。将步入耄耋之年的索老,一直牵挂着中国木偶剧的命运。他深情地讲,中国木偶剧团是当年周总理点名成立的,我们要为周总理长脸,将这项民族艺术传承发展下去。改革开放以来,受西方流行文化的影响、动漫的冲击,木偶剧很不景气,几乎到了岌岌可危的境地。我们不能把自己的民族文化,自己的宝贵东西丢掉!动漫是两维空闲艺术,木偶则是三维空间艺术,动漫代替不了木偶,因为木偶既可以表演给孩子们看,又可以让孩子们参于互动,这样会感受更深。当下,属于孩子们的娱乐太少,不利于儿童的身心健康。有不少孩子玩游戏机,上网成瘾,个别的孩子走火入魔,误入歧途。在学习上负担重,从幼儿园开始便加码,节假日还要上种类繁多的学习、补习班,只有学习的时间,没有玩的时间,哪有“小铃铛”的笑脸,哪有愉快的童年!
与索老一席谈,让我看到了他对中国木偶艺术的一颗拳拳之心,听到了他发自内心的动情的呼唤。但愿这一深受广大观众热爱的非物质遗产得到传承发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