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巢村农民问题及新型农民培养路径——基于湖南省5县10村的实证研究

张世兵，彭蝶飞

(1.贵州民族大学，贵州 贵阳 550025；2.长沙师范学院，湖南 长沙 410100)

空巢村农民问题及新型农民培养路径
——基于湖南省5县10村的实证研究

张世兵1，2，彭蝶飞2

(1.贵州民族大学，贵州 贵阳 550025；2.长沙师范学院，湖南 长沙 410100)

“空巢村”农民作为一种特殊群体，如何让他们平等参与现代化进程、共同分享现代化成果是一个全新的课题。通过对湖南省长沙县、邵东县、安化县、麻阳苗族自治县和龙山县5县10村的调查研究，发现“空巢村”农民存在现代农业技术严重缺乏、文化素质普遍不高、参与管理意识薄弱、经营意识不够、身心创伤加剧等问题。这些问题可以通过对新型农民的培养加以解决，具体路径包括：政府高度重视，加大招商引资力度；提高农民文化素质，重视农村文化教育；制定优惠政策，鼓励农民工返乡创业；建立村干部长效考核激励机制，激发村干部的工作激情；提高农民组织化程度，大力实施培优工程；重调农村行政区划，推行“空巢村”村民移民制。

农业现代化；空巢村；农民问题；新型农民

一

中共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以下简称《决定》)，为全面推进改革开放汇聚了强大正能量。《决定》指出，让广大农民平等参与现代化进程、共同分享现代化成果[1]。这是党中央从战略高度研究农民和农村问题以破解农村发展之策。当前，“空巢村”农民作为经济建设中的一种特殊群体，一定程度上被遗弃在现代化进程之外。如何让“空巢村”农民平等参与现代化进程、共同分享现代化成果乃是一个全新的课题。本文拟对“空巢村”的农民问题和新型农民培养作初步的探讨。

所谓“空巢村”，是指一些农村由于大量青壮年劳动力永久性或暂时性地向城市迁徙，致使许多村庄常住人口数量锐减，在农村固定居住和生活的大部分是老幼妇孺[2]49-53。当前，我国空巢村已普遍存在，并且，随着农村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的不断深入和发展而日趋严重。

在国外，空巢问题早有存在，对空巢家庭的研究也有很多，主要分析空巢家庭形成的原因和空巢养老问题。如，Burgess Ernest和Locke Harvey探讨了家庭的成员构成，老年人经历“机构到友伴的转移”。[3]8W.J.Goode 认为家庭不断在演变，今后的趋势逐步发展成夫妇式家庭[4]18-22。正因为空巢家庭的出现以及空巢问题的存在，西方一些国家特别是发达国家，将社会保障工作的政策和配套设施建立得比较完善。

国内学术界对我国空巢村存在的问题也投入了不少的关注。一致认为，近10年来，我国空巢村的影响程度一直呈上升趋势。其一，空巢村农村劳动力转移严重影响新农村建设。譬如，彭迈认为，我国城镇化的步子在不断加快，农村经济发展落后，促使劳动力向城市大规模转移，“空巢村”的出现，严重影响了新农村建设[5]125-127；姚树洁等研究指出，偏远地经济不发达，农民收入不高，农民向农村转移，进而出现很多“空巢村”。他们选取了陕北两个村庄的相关数据，利用统计分析和多元回归分析的结果，总结了农民迁徙的模式和后果[6]69-73。其二，空巢村集中凸显老人养老问题。穆光宗、黄润龙等研究了农村空巢老人的生存状况[7]33-36，[8]57-62]，李克等研究了空巢老人的成因问题[9]24-26，李爱芹等对空巢老人问题的对策进行了分析[10]43-45。其三，“空巢村”与未成年教育问题。目前国内已有部分学者将研究重心转移到农村未成年的心理健康发展问题、思想教育问题、爷孙之间的代沟和教育脱节问题上，如吴理财等[11]88-94。

从以上国内外学者研究来看，大多数注重研究农村劳动力的转移以及“空巢村”农民的养老保险，但对“空巢村”农民的生存和发展状况研究不多，特别是对“空巢村”新型农民的培养研究就更少。在推进农村城镇化以及农村现代化建设中，“空巢村”新型农民的形成至关重要。因此本文特对“空巢村”新型农民的培养路径进行研究，以此为探索解决我国“空巢村”问题抛砖引玉。

二

2013 年1～2月，为了掌握“空巢村”的真实情况和了解经济发展与“空巢村”的关系，我们根据湖南经济发展和地理位置的情况，选取了长沙县、安化县、邵东县、麻阳苗族自治县和龙山县5个县城10个村作为调研对象，其中长沙县经济最为发达，安化县和邵东县属于经济发展一般，麻阳苗族自治县和龙山县经济最为落后且地理位置最偏僻。此次问卷调查共发放500份问卷。问卷分三个部分：第一部份，农民提供本人和家人的一些基本信息，包括文化程度、担任的职务、家里的成员数量、家庭的主要收入来源、家庭近几年的收入情况以及外出打工等信息；第二部份，农民对自己村里的一些公共设施和集体事物的看法，包括道路、水利设施、自来水、电、公共管理、社会秩序、义务教育、科技、经济信息服务和卫生医疗保障等设施信息；第三部分，本村的学习型活动情况，包括职业技术培训、种养示范、科技讲座等。

通过调研，我们发现“空巢村”存在以下问题，严重影响着农村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

1、“空巢村”农民的现代农业技术严重缺乏

伴随着农村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的推进，现代农业需要具备相应专业知识和技能的劳动者，而“空巢村”正是缺乏这样的专业性人才，使得农业发展无法跟随现代化的步伐，从而影响新农村的发展。

表一 农民对村组织过提高农民个人素质和增长知识学习活动的了解情况(人数)

调查区域没有组织过很少组织过有组织过经常组织不适应不清楚不回答长沙县1952161075邵东县160000813安化县652900042麻阳苗族自治县831300031龙山县2318000536

表二 农民最想参加的学习性活动(人数)

从表一、表二可知，目前“空巢村”严重存在技术供给不足的问题。这主要归结于以下两个方面的原因：第一，“空巢村”以老人居多，很多都是上世纪50年代出生的，不愿学习有关现代农业知识，即使有一部分妇女，她们仅满足于家务活，从事少量的传统农业。第二，现代农业技术在“空巢村”普及严重不足。在“空巢村”关于现代农业的技术培训还远远不够，致使“空巢村”无法完全实现农业现代化水平。

2、“空巢村”农民的文化素质普遍不高

根据资料显示，我国目前农民平均受教育的年限是7.8年，初中、小学文化程度占70%以上，高中文化只占16.8%，而城镇受教育程度平均在11年[12]。农民教育和培训仍然是整个国民教育体系中最薄弱的环节。常住“空巢村”的主要是妇女、儿童和老人，我们称之为“386199部队”，“ 38”即妇女，“61”指儿童，“99”代指老人。这些留守人员文化素质普遍不高。因此我国“空巢村”农民的文化素质低下，严重影响了现代农业的建设进程。

表三 农民文化程度(人数)

从调研的结果来看，农民受教育的程度最高的是长沙县，最低是龙山县，原因是龙山县相比湖南省其他县来说，它是最偏僻的一个县，文化教育也落后。

3、“空巢村”农民参与管理意识薄弱

农村工作主要内容在于发展本村经济，改善村民生活。从这次问卷调查结果来看(表四)，在推进建设现代农业的进程中，由于“空巢村”经济普遍不发达，人们的收入不高，使得“空巢村”农民并没有参与到村里相关事务的管理中来，而且部分“空巢村”农民村官外出打工挣钱，导致一些“空巢村”管理出现“缺位”现象。绝大部分农民认为，打工赚钱是他们的主要想法，不愿将时间和精力花在本村的相关事务管理方面。

表四 农民参与管理情况(人数)

4、“空巢村”农民的经营意识不够

关于农业经营问题这个方面，“空巢村”农民几乎都没有经营意识，他们的经营意识往往也只是限于卖掉自己家农田的部分收成和部分蔬菜，而这种买卖是一些零星的，并没有上规模，靠此得来的收入还远远不够用来自己的日常开支，同时这种家庭还要靠外出打工的家人汇钱来弥补生活开支。而对于利用土地进行规模经营，或成立农业专业合作社等经营意识几乎是没有的。空巢留守人员信息闭塞，扑捉市场信息、辨识市场信息和利用市场信息的能力也很缺乏，几乎没有利用现代信息去经营(见表五)。

表五 农民获取市场信息的渠道(人数)

5、“空巢村”农民的身心创伤加剧

在这次调研中，我们还发现“空巢村”留守的老人、孩子和妇女的身体发展和心理发展都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影响。空巢老人的精神慰藉严重缺乏，很多留守老人性格抑郁，行为能力降低，记忆力和判断力衰退。如果时间一长，一些老年性精神疾病或心理病就会形成，如老年痴呆、老年性抑郁症等。“空巢村”儿童因与父母分居时间很长，导致其“情感空巢”和“教育空巢”问题日益严重。一方面祖父母对留守儿童成长都很纵容，另一方面又缺少父母的关心和教育，留守儿童的教育显然是不到位的。很多留守儿童人格发展不健全、学习成绩欠佳、道德凸现危机。据一些被访者反映，一些妇女还受到来自他村的异性骚扰或侵犯，这无疑对其身心健康发展产生不利影响。

三

在农业现代化建设中，低文化素质、低技能的劳动力是无法担当重任的，特别是“空巢村”的农民文化素质和技能远远不能适应农业现代化建设的要求。为避免因“空巢村”农民问题成为农业现代化建设的巨大瓶颈，培养“空巢村”新型农民势在必行，也是推动农业现代化建设的必由之路。

1、政府高度重视，加大招商引资力度

当前“空巢村”一些地方的基础设施极为落后，对现代农业的建设形成了不利的影响。政府要高度重视，加大资金投入，对水利设施、灌溉、排洪设施、交通设施、饮水设施、厕所、网络、电线和电话线等基础设施进行科学规划，并及时组织修复。为此，政府要加大招商引资力度。有了投资者就会解决空巢村民的就业问题，就会加强对村民的技能培训，村民的技能就会得到提高。为了吸引和留住前来“空巢村”的投资者，政府还须建立一套科学有效的农业财政政策，采用补贴、补偿机制支持农业生产，对用于农业生产的贷款条件要放宽，在利息和贷款期限予以优惠，创造条件拓宽农业融资渠道，引导和吸引社会其他方面的资金等等。

2、提高农民文化素质，重视农村文化教育

农民文化素质低下制约了目前“空巢村”的发展。因此，提高“空巢村”劳动力的文化素质关系着农业现代化的发展。农业现代化离不开高素质的农民，现代的农业装备、先进的科学技术和先进的管理手段如果没有高素质的农民是无法施行的。因此在“空巢村”必须着力提高农民文化素质。政府要在“空巢村”推行相关技术培训，宣传知识，扩大“空巢村”农民的视野，落实好文化下乡，及时提供市场信息。从长远来看，提高“空巢村”农民文化素质，就要全面落实义务教育政策，为培养农村后备劳动力奠定基础[13]123。落实义务教育就要从娃娃的教育抓起，就是要提高九年义务教育普及率和巩固率，扫除“空巢村”青壮年文盲率，提高适龄儿童特别是儿童入学率，从根本上提升后备农民的文化素质。目前的主要任务就是教会“空巢村”农民“善经营、会管理、懂技术”，使之转型成为新型农民。

3、制定优惠政策，鼓励农民工返乡创业

二十多年来，大量的青壮年农民涌入城市打工，为城市的建设和繁荣贡献了自己的力量，在他们收入得到增加的同时，也增长了他们的才干，开阔了他们的视野，掌握了一些技术和经营技能。农民工返乡创业不仅自己得到了致富，而且也带动了“空巢村”其他人致富，从而成为新的经济增长点。农民工返乡创业可以优化当地经济结构和产业结构，有助于加快工业化、城镇化和农业现代化步伐。因此各级政府应该制定优惠政策，吸引农民工返乡创业。第一，化解农民创业风险，鼓励农民成立专业合作经济组织。第二，建立农民工返乡创业的激励机制，相关税收等予以优惠。第三，拓宽农民工返乡创业的融资渠道，对农民工返乡创业实行贷款担保。第四，提高创业农民的综合素质，定期或不定期进行创业农民的免费培训。

4、建立村干部长效考核激励机制，激发村干部的工作激情

村干部是带领全村人走向富裕、走向文明、走向现代化的“领头羊”，在建设新农村中作用不可小觑，是培养新型农民的领路人。村干部的示范和带动作用，能够激发广大农民学文化、学科学、学经营、学法律的热情。因此建立村干部长效考核激励机制，对新型农民的培养可以起到推进作用。改进和完善村干部管理办法，强化对村干部的岗位目标考核。在考核村干部待遇时，注重考核村级经济发展的比重。重奖那些对本村经济发展作出重大贡献的村干部，并在公务员的录用、乡镇领导干部的选拔等方面予以优先，激发村干部的工作激情。

5、提高农民组织化程度，大力实施培优工程

充分挖掘各“空巢村”的特色产业，成立专业合作社，为“空巢村”村民提供产前、产中、产后服务，为他们提供生产信息和产品销路，不断提高“空巢村”农民组织化程度。大力实施培优工程，重点培养那些上规模、有发展潜力的经济合作组织，特别是重点培训它们信息的获取能力和市场营销能力，在农产品质量标准与认证方面给与重点支持，在农业生产基础设施建设和技术推广方面最大限度地争取资金扶持。县级政府每年开展合作社评优活动，鼓励、支持评优的经济合作组织参加市级、省级、国家级三级优秀合作社争创活动，被评选获优的合作社在资金扶持方面要分别对待，并将国家农业综合开发、扶贫开发、农业产业化、农业科技入户、土地平整工程等项目与这些获优的农村专业合作社对接。通过合作社等经济组织的成立和运作，开阔农民的视野，提高了农民的文化素质和技能。

6、重调农村行政区划，推行“空巢村”村民“移民制”

(1)创新发展机制，积极探索“村村重组”模式。该模式适合一些地理位置离城市较近的“空巢村”，在这些“空巢村”中由发展较好的村与周边相邻村整合共建，强村带弱村，强村靠技能和知识致富的事实，无疑助动了弱村村民的文化和技能的提高。做好“空巢村”行政区域重组工作，应着眼长远，充分利用地域区位，重新调整其现代产业布局和新农村建设规划，确保人口合理分布，从而尽量发挥最佳的经济效益。

(2)推行“空巢村”村民“移民制”，促进农民市民化。“空巢村”移民适合一些地理位置离城市较远的“空巢村”，这些“空巢村”由于一部分青年人长期外出打工，增加了见识，提高了技能，习惯城市生活，不愿回到农村，他们将自己的亲人接到城市安居，享受到城市公共服务，从而也间接地提高了农民的素质和技能。而留下来的土地可以借助灵活的方式如租赁等，让一些有志于发展农业产业的人士进行办厂、规模种植、养殖等项目，大力发展集体经济，同时也为一部分没有迁移到城市的村民提高就业机会，这样，他们的素质和技能也无形中得到了提高。

[1]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EB/OL].http://news.xinhuanet.com/mrdx/2013-11/16/c_132892941.htm.

[2]彭迈.农村劳动力转移后“空巢村”的隐忧与治理[J].经济与管理研究,2008(4).

[3]Burgess Ernest, Locke Harvey. The Family[M]. New York: American Book Co, 1945.

[4]W.J.Goode.World Revolution and Family Patterns[M].New York: Free Press,1963.

[5]迈. “空巢村”现象对新农村建设的影响[J].中州学刊,2007(5).

[6姚树洁,吴斌,宋林.中国贫困地区的空巢村庄:陕北农村迁移的案例研究[J].当代经济科学,2010(7).

[7穆光宗.家庭空巢化过程中的养老问题[J].南方人口,2002(1).

[8黄润龙.我国空巢老人家庭状态[J].人口与经济,2005(2).

[9李克.“空巢”离爱巢有多远[J].人民论坛,2004,(10).

[10李爱芹.城市空巢老人的生活状况与社会支持实证研究——以徐州市为个案[J].社会工作,2007(3).

[11]吴理财,杨振杰.关爱“空巢学生”,关爱农村教育——北监利县关爱“空巢学生”工程调查[J].清华大学教育研究,2005(2).

[12]杨雄年.中国农民平均受教育年限7.8年就业培训不到20%[EB/OL]. 2008.4.25. http://www.china.com.cn/news/2008-04/25/content_15015953.htm.

责任编辑：饶娣清

Farmer Issue and Training New Farmer in Empty Nest Village——An Empirical Analysis about 10 Villages of 5 Counties in Hunan Province

ZHANG Shi-bing1,2，PENG Die-fei2

(1.Guizhou Minzu University, Guiyang，Guizhou 550025；2.Changsha Normal University, Changsha，Hunan 410100, China)

Farmer is a special group in “Empty nest village”.It is a new topic that how to make them participate in the process of modernization equally and share the achievement of modernization. 10 villages are chosen as the research object from Changsha County, Shaodong County, Anhua County, Mayang Miao Autonomous County and Longshan County in Hunan Province, the farmers are lack of modern agricultural technology.They almost did not receive education. They are not awareness of management and business.Their physical and psychological trauma was exacerbated. The best ways are that increasing investment from the government,improving the knowledge and skill of the farmer,formulating preferential policies to encourage the return of migrant workers to build up business,establishing evaluation and incentive mechanism to the village cadres to arouse their enthusiasm; building the co-operation organization of farmer, vigorously implementing the superiority project, readjusting rural administrative divisions and implementing the residents resettlement system in “Empty nest village”.

agricultural modernization; empty nest village; farmer issue; new farmer

2013-10-10

张世兵(1968-)，男，湖南龙山人，博士，贵州民族大学旅游与航空服务学院副教授； 彭蝶飞(1968-)，女，湖南醴陵人，博士，长沙师范学院经济管理系教授。

湖南省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11YBB029)、湖南省软科学基金项目(2012ZK3111)成果。

C91

A

1001-5981(2014)01-0085-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