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冯四

◇王洪勇

春分一过，孙村的男人们就去城里打工了，村长冯四也想出去打工，可冯四挣着镇里发给他的一份俸禄，更主要的是他手里有一摊子总也干不完的事，冯四想去也去不成。冯四不去打工，村里的男人们在出去打工之前，将家里的一摊子事，包括女人们的事也都托付给了冯四。冯四想了想说他什么都可以管，就是管不了女人，因为冯四是个光棍儿，整日揣着一腔心思在村里晃来晃去。前两年冯四的女人刘春花病死了，没有给冯四留下一男半女。冯四的父母死得早，冯四现在就剩下光棍一条，冯四是个光棍，就说他管不了女人。男人们说你啥都可以不管，最主要的就是要管好我们的女人们，不要让她们像地里的野鸡一样四处犯浪。冯四就露出为难之色说，她们要是犯浪我也管不了呀！我是她们什么人呀？男人们说冯四你咋说你是她们什么人呀！你可是她们的衣食父母呀，你是咱村的村长啊！

冯四听男人们这样说就有些亢奋，就不说他管不了女人了，就有一种由然而生的责任感。

男人们在走之前还凑了些钱，推选了几名代表，将冯四请到村东的日日红餐馆吃了一餐饭，一边喝着酒男人们就说：冯四你这个人的人品我们都知道，把家里的事和女人们托付给你，我们放心。冯四就说你们安心地走吧！就怕我管不好你们托付给我的事儿，让大家失望。男人们就说冯四你有什么管不了的，我们给了你权力你就管得了，我们家里的那些破老娘们儿要是不听你的就给我们打电话，回来一准打她们个屁滚尿流，不信就管不了她们一群破老娘们儿。男人们还决定，以后就不让冯四自己起火了，男人们叫冯四到他们家里去吃饭。

男人出去打工了，整个孙村只剩下村长冯四一个壮汉。冯四恪守职责，每日都要村前村后地走上几遭。夜里也是如此，哪家的门没关好，冯四就站在院外喊说关好门窗呀！别给贼留道儿。院里的女人就说知道了，谢谢村长呀！冯四说谢啥！这都是我应该干的。

男人走之前说不让冯四起火，让冯四到他们各家去吃饭，男人还把这个决定对自己屋里的女人讲了，女人们也答应了。可冯四不好意思去各家吃饭，仍然自己起火。冯四去女人家吃饭是在男人走后的十几天以后了，这一天冯四又在村里溜达，村里开小卖部的女人杨丹就喊冯四给她看一会小卖部，她要去镇里取货。冯四说你让我给你看小卖部你能放心？杨丹就笑了，咋啦，用村长看我还不放心？一边说着还给冯四飞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媚眼。就是这不深不浅的媚眼让冯四陶醉了，冯四说你就这样相信我？杨丹嗔怪地说不相信村长还能相信谁？你要是不看，我可锁门了。冯四就说我看我看。

杨丹是午前从镇里取货回来的，回来时还砍了一刀肉。冯四见杨丹回来了，就把卖的所有货款交给了杨丹，转过身就想走。杨丹说村长你干啥？这说走就走呀！冯四说我得回家吃饭呀！杨丹说村长你真小看了妹子！在我这儿吃一顿饭有啥，我这不是都砍回肉了吗？中午咱猪肉炖粉条，一会我去叫我老爸陪你喝两杯！冯四说这可不行，平日我是不喝酒的。杨丹说村长你蒙谁呀！镇里郑书记来咱村检查计划生育工作不是你叫我给炒的菜吗，那一天你少喝啦？冯四一听杨丹揭他的老底脸就有些红，就说以前是可以喝一点，这一段身体不行。杨丹掉下脸子说村长你这样可不行，你光和领导喝不和我们老百姓喝，你不是看不起咱小老百姓吗？冯四听杨丹如是说脸又红了一回，就不好意思说走了。

冯四在杨丹家吃了一顿饭，杨丹就对很多到她这里买东西的人说村长可是在她这里吃过猪肉炖粉条了，她的男人春生可是没有说空话。别的女人听杨丹说她已经请冯四吃过饭了，就纷纷来请冯四来家里吃饭，冯四开始还推辞，渐渐地就不推辞了，谁请吃饭就去吃。女人们来请冯四吃饭，还尽意地给冯四做一些好吃的。冯四在没到女人们家里吃饭前是个又黑又瘦的汉子，这一段冯四吃女人们为他精心做的可口饭食就慢慢地胖了起来。冯四一胖起来脸也白了，冯四的个子又很高大，这一胖一白人就变得十分英俊了。第一个喊冯四英俊的是村东的年青寡妇李文霞。李文霞本来家里没有人出外打工，所以请冯四喝酒是因为冯四前几天为李文霞干了一天活。李文霞一边陪冯四喝酒一边就一眼一眼地去瞟冯四。冯四被李文霞瞟红了脸，就红着脸说你总看我干啥？李文霞就笑了说村长你讲理不？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看你？冯四的脸就越发红了。李文霞就一直笑，一直笑。李文霞说村长，你看我一眼行不！冯四就红着脸看了李文霞一眼，接着又看了一眼。冯四就看到李文霞的一张白皙清秀的面孔，还有李文霞的一双细长的眼睛，这双眼睛似乎挂着钩儿，将冯四的心挂得一蹦一蹦地跳，就说文霞你长得真好看。李文霞说好看吗？好看你就多看我几眼。冯四就抬起头来又大胆地看了李文霞一眼。李文霞就嘻嘻笑着说村长，其实你比我还好看呢。冯四说我不好看，我长得丑。李文霞说你好看，不信你照一照镜子。冯四就真的去照了一下镜子。冯四在镜子里看到一张白白胖胖的男人的面孔，还有面孔上的一双大眼睛。冯四觉得自已真的很好看了。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好看了？这时李文霞也凑到镜子前，将脸和冯四的脸挨在一起说，咋样，你是不是很好看？冯四的脸又红了一回说我不好看，你才好看呢！李文霞就叹了一口气说，好看有什么用，好看你村长不是也不想多看我一眼吗？一边说着还落下泪来。冯四慌了，说谁不想看你呀！我不是不敢看你吗！李文霞听冯四这样说脸上就挂了喜色，说村长你真的认为我好看？冯四说孙村的男人谁不认为你好看！李文霞说谁认为我好看谁咋不来娶我呀！冯四说都把你当成了天上的月亮，谁敢来娶你呀？李文霞问冯四说你把我当成了什么？冯四就红着脸说当然也是月亮，一轮又圆又亮的月亮。李文霞说村长你既然把我当成了月亮，你就来抱抱我吧！李文霞这样说时一双眼睛就渴望地瞅冯四。冯四的脸又红了，冯四说我不敢抱你！李文霞说你咋不敢抱我呢？冯四说你真的肯让我抱？李文霞有些嗔怪地说你以为我成心逗你呐？冯四看出了李文霞的真诚，就轻轻地抱了一下李文霞。李文霞却顺势躺倒在冯四的怀里说，你用力抱紧人家行不？冯四就用了些力气抱了一下李文霞。李文霞却一下子抱住了冯四，俩人顺势倒在了床上。

冯四从此后就经常来找李文霞。冯四来找李文霞的事很快就被别的女人发现了。别的女人再请冯四到家里吃饭时就对冯四眉来眼去。冯四对女人的眉来眼去有时看得见、有时就看不见，要是给冯四送媚眼的女人长得不好看，冯四就装做看不见，只是低下头一个劲地吃饭。渐渐地女人们就都知道了，冯四喜欢那些漂亮的女人。以后一些长相一般的女人也就不再请冯四来家里吃饭了，冯四以后再去吃饭就到那些有姿色的女人家里去吃了。就是这些有点姿色的女人因为请冯四来家里吃饭，也经常会产生矛盾。前几天李文霞因为请冯四来家里吃饭就和一位叫小慧的女人吵了一架。午前李文霞给冯四打电话说要请冯四来家里吃饺子，冯四就答应了，说中午一定来吃饺子。可当冯四在村里转悠时就被小慧给叫住了，小慧说村长你可早就答应了到我家来吃饭，今天无论如何也要给我这个面子。小慧一边这样对冯四说着，一边还直给冯四飞媚眼。冯四一看小慧的媚眼，就把李文霞请他去家里吃饺子的事给忘了，就对小慧说中午我一定去你家吃饭，小慧一听冯四答应她了，就高兴地又给冯四飞了几个媚眼，还歪起脑袋对冯四说村长你可一定来呀！人家做好饭就等着你吃了！冯四一听小慧这娇声娇气的声音，骨头一下子就软了，冯四对小慧说中午一定去你家吃饭。小慧又给冯四飞了个媚眼说，人家可在家里等你了。

李文霞包好饺子，就在家里等冯四。等过了中午了也不见冯四的影子，就给冯四打电话。电话打通了，李文霞就问冯四在什么地方？冯四就支支吾吾地说在外边。李文霞对冯四说我可一直在等你吃饺子呢！冯四沉了一会儿说你不要等我了，我在外边吃过了。李文霞一听冯四在外边吃过了就问冯四在谁家吃的。冯四说在小慧家。李文霞一听冯四说在小慧家吃的就翻了脸：冯四你等着我去找你！没等冯四说什么李文霞就将电话挂断了，门也没顾得锁就来找冯四了。

进了小慧家的院子李文霞也不进屋，就站在院子里喊冯四。冯四答应着走了出来。冯四满脸赔笑对李文霞说，早就答应了小慧到她家里吃饭，正好今天在街里遇见小慧了。李文霞冷笑着说冯四你是想吃小慧的饭吗？你是不是惦记着小慧那两只大白奶子呀？小慧本来没想出来见李文霞，但小慧听李文霞说冯四惦记着她的两只大白奶子就三步并作两步地奔出屋来说，村长到我这吃饭只不过是惦记着我的大奶子，到你那里吃饭是惦记着你的臭浪逼呀？李文霞问小慧你骂谁？小慧说我就骂你个臭浪逼。二人一边对骂着就打到了一起。冯四看二人打到了一起，也不知劝谁是好，就用力将二人从地上拉起来说，你们要想打等我走了再打，一边说着就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小慧的家。李文霞和小慧望着冯四渐走渐远的背影，也顾不上打仗了，李文霞说冯四你不能走，小慧说村长你还没吃完饭呢？

冯四在孙村走了桃花运。这一天冯四去镇里开会，姚村的村长尹大右说冯四你这一段怎么变得女声女气的？冯四的脸就红了，说大右你他妈的才女声女气的呢！尹大右上下左右看了一通冯四，一边看还一边坏坏地笑，把冯四看红了脸。冯四就说尹大右你他妈看啥？尹大右说我觉得这一段冯四你丫怎么越变越漂亮了。听尹大右这样说，其他村的村长也一起来看冯四。大家一看冯四果然比以前漂亮了很多。村长们就说冯四这丫莫非是找到了常生不老丹了，怎么才俩仨月不见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冯四被村长们看得越发不自在起来。这时正好镇党委郑书记走了出来，村长们就一起请郑书记来看冯四。郑书记不解地看了看冯四说，冯四不是还是以前的冯四吗！村长们就说郑书记您没看到冯四有什么变化吗？郑书记就又认真地看了看冯四，这么一看就看出了很大变化。郑书记就哦了一声说冯四，你这一段去哪里了？冯四羞红了脸说郑书记您不要听他们瞎说，我能去哪里呀！郑书记说你没去哪里你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看看你现在多白多胖呀！冯四说这一段我下田下得少了，下田少了也就胖了一些。郑书记又怪怪地看了冯四一眼走了，村长们则起哄让冯四请客。冯四是个老实人，架不住村长们起哄，就在镇里的“小酒楼饭店”请村长们吃了一顿饭。

冯四每天继续执行自己的职责，早晨一起来首先就到村里去转悠，村里的哪一户有了什么事找到冯四，冯四都要管。村里人这一段虽然都认为冯四很花，但大家都知道冯四是个实在人，所以对冯四的印象还是不错。对于冯四爱到长得俊一些的女人家里去吃饭，大家也都装做看不见，留在孙村的人都知道，村里的壮劳力出去打工以后，还就得有一个像冯四这样的一个人来照料大家，因为冯四这人办事公平。

镇计划生育办公室想到孙村来为育龄妇女做孕检。冯四接完计生办赵主任的电话笑了笑说，我们村不用你们来做孕检。赵主任不解地问为什么不用做孕检？冯四玩笑着说我们村有生育能力的男人们都出去打工了，女人们的这一亩三分地早都撂荒了。赵主任是个年过五十的老太太，就要到离岗的年龄了，对冯四的玩笑也不计较，也开玩笑说，你冯村长没去锄一锄吗？冯四笑哈哈地说我一个人锄也锄不过来呀。冯四又和赵主任打了一会哈哈，就严肃地问赵主任什么时候来孙村？赵主任说这两天吧！全镇二十几个村子都搞完了，就剩你们孙村了，想到冯村长平日工作认真负责，所以才放在了最后。冯四说赵主任您想什么时候来都行！反正我天天都在村里。赵主任说明天我们就去，请冯村长将所有的育龄妇女都组织在一起。冯四说请赵主任放心，到时保证不会漏掉一个育龄妇女。

第二天早晨，赵主任带着计划生育办公室的人来到孙村，冯四早将村里的育龄妇女组织好等在村委会的大会议室里了。赵主任拿出早准备好的育龄妇女人名单点了点名，真的是一个不少，就笑着对冯四伸了伸大拇指说，要不镇里总表扬冯村长工作扎实，冯村长的工作还就是扎实。冯四听赵主任表扬自已就有些得意，要是啥事都不干、还当什么村长？

冯四和赵主任又说了一会儿话，工作人员就开始为育龄妇女做孕检，连续做了十几个，都没有问题。等做到小慧那儿出问题了。赵主任问小慧多长时间没来那事儿了。小慧红了脸说这两年自已来例假的时间总是不准，有时三俩月才来一次，有时一个月又总是断断续续地时有时没。赵主任又问小慧和男人未同床有多久了？小慧的脸红了一下说已经四个多月没和男人同床了。赵主任摇了摇头说好像不对。小慧就很紧张地问赵主任怎么不对了？赵主任说你怀孕了，而且刚刚怀上两个多月。小慧的脸又红了一下，说怎么会刚刚怀孕两个多月呢？赵主任将检查结果拿给小慧看，并说我们做的检查结果一般是不会有多少误差的，因为这是科学。小慧听赵主任这样说时脸又红了。这时其他来做孕检的育龄妇女也都用眼睛来看小慧。小慧被大家看得不好意思起来，就急扯白脸地对赵主任说，你们一定是检查错了，我真的有四个多月没和我男人同床了。这时站在一边看热闹的寡妇李文霞就说，没和自已的男人同床、不一定不和别的男人同床。小慧听李文霞这样说就大骂李文霞说要照你这条母狗这样，想跟谁就跟谁，咱孙村不早就乱套了！李文霞却冷笑着说我是他妈的谁都跟，但我没让计划生育同志给检查出怀上野种！小慧说你他妈说谁怀上野种？李文霞说谁怀谁知道，反正是有人怀上了野种！小慧说谁不知道你是四处寻找公狗的母狗。李文霞说你说谁是母狗。小慧说我就说你是母狗。李文霞跑过来扑打小慧。冯四急忙走过去挡在了两人的当中。李文霞异样地看了一眼冯四说，这母狗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冯四的脸红了一下说，她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我怎么会知道？李文霞冷笑说，你是村长你不知道谁知道？冯四说村长就应该什么都知道？李文霞说别的事你冯村长可以不知道，唯独小慧肚子里的孩子你应该知道。冯四的脸又红了，其他女人也将目光投向了冯四。小慧望冯四的目光也是一种责怪的目光。这时大家仿佛都明白了，小慧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了。计划生育的赵主任似乎也明白了是怎么回事，笑了笑说当然我们的检查结果也有不准确的时候，你怀孕也可能有三四个月了。大家明白赵主任此时这样说不是为了小慧，而是给冯四开脱。不知是谁忽然大声笑了起来，在场的人便都跟着笑了起来，计生办的工作人员也跟着笑了。只有冯四、小慧、赵主任没有笑。大家笑了一阵便不笑了，计生办的人又接着进行孕检。

小慧被检出怀孕的事很快就传到了小慧出外打工的丈夫那儿。小慧的丈夫当天夜里就从工地上赶了回来。小慧的丈夫一回来，其他出外打工的男人们也陆陆续续地回来了。他们的女人们虽然没有被孕检出怀孕来，但因为小慧怀孕的事他们也不相信自己的女人是清白的。

小慧的丈夫是个内向的人，他见了小慧就直着两眼问孩子到底是谁的？小慧说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小慧的丈夫看了看小慧的肚子又问孩子几个月了。小慧有些慌乱地说四个多月了。小慧的丈夫又看了看小慧的肚子说，小慧你说几个月了？小慧就有些烦躁地说四个多月了。小慧的丈夫说四个多月不对，应该是五个多月或者是六个多月。小慧说为什么应该是五个多月六个多月？小慧的丈夫说我走时你正好来事儿，想干也没有干成，怎么会是四个多月呢？况且我出外打工就已经是四个多月了。小慧听丈夫这样说，就说我也记不清是几个月了，反正我怀的是你的孩子！小慧的丈夫左右看了看小慧的肚子说怎么怀了四五个月的孩子这肚子还是瘪瘪的？小慧听丈夫这样问脸就有些挂不住，说你什么意思？你认为我怀的不是你的孩子吗？小慧的丈夫说我没这样想，我只是不明白，你已经有了四五个月身孕了，这肚子怎么还是瘪瘪的。

小慧怀孕的事没有这样轻易地过去。第二天一早小慧的婆婆来了。小慧的婆婆没有和小慧他们住在一起，是和小慧的小叔子住在一起的。小慧的婆婆见了小慧就一个劲地看小慧的肚子，一边看还问小慧到底怀了几个月了？小慧被婆婆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就红着脸说怀了四五个月了。婆婆冷冷笑了一声说，小慧你去骗鬼吧，看你这肚子你怀孕也超不过两三个月。小慧听婆婆这样说脸越发红了，高声喊叫说就是四五个月了嘛！小慧的丈夫说你喊什么，到底怀了几个月我会弄明白的，明天我陪你去县计生办做检查。小慧哼了一声说你什么意思？你不相信我吗？反正我怀的就是你的孩子，到哪里检查我也不怕。

小慧去县计生办检查的结果是刚刚怀上两个多月的身孕。小慧的丈夫听到这个结果后脸立刻就变了，当着县计生办的医生一把抓住小慧的衣领问这孩子是谁的？小慧这时觉得很对不住丈夫，低着头对丈夫说咱们回家再说行不！丈夫说咱还回什么家，咱还有家可回吗？小慧说咱不回家去哪里？小慧的丈夫说你愿去哪里就去哪里，就是不能回家。小慧望着丈夫说这可是你说的。小慧的丈夫说是我说的。小慧对丈夫冷冷笑了笑，低头走了。

因为小慧的事出外打工的男人都很怪罪冯四，男人们想我们这样相信你，你怎么会把小慧的肚子给搞大了。小慧的丈夫甚至抓住冯四的衣领子问冯四怎么会把小慧的肚子给搞大的？冯四低着头说自已没有和小慧上过床，不存在把小慧的肚子给搞大了的事。小慧的丈夫没有证据证明是冯四把自已的女人的肚子给搞大了，就追到小慧的娘家追问小慧的肚子到底是谁给搞大的？小慧一口咬定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他的，还说计生办的检查不准。这时小慧的娘骂小慧的丈夫是个混蛋，甭说这孩子还是你的，就是不是你的种，你脸上光彩呀！只能说你小子无能。

小慧怀孕的事没闹出什么结果来，大家都认定小慧肚子里边怀的孩子一定是冯四的。从此冯四在孙村威风扫地，他的村长也没法干了。过完春节冯四辞去了村长，找上村里一个叫二柱子的人一起去南方打工了。

冯四不干村长以后，孙村人又选了村里的赤脚医生王铁林来当村长。吃过正月十五的元宵，孙村的男人又要出去打工了。大家将新任村长王铁林请到村东的小饭馆，大家边吃边喝，将以前发生在孙村的一些不愉快的事对王铁林说了，并希望以后王铁林一定要看好村子，最主要的是看好他们的女人。王铁林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在当村长以前总是低着头无声无息地行走在孙村的大街小巷。王铁林听男人们这样说，就拍着胸脯说，你们就放心地出外做工吧，家里的一切都交给我这老头子吧，我保证你们各自的家里走时啥样来时还啥样。男人们听王铁林这样说都有些感动，一起端起酒杯来敬新任村长王铁林。王铁林似乎也受到了感染，端起酒杯将半杯酒一口给干了。男人们见王铁林将酒干了，也纷纷将酒干了。喝完这杯酒，男人们似乎都有些感动，一齐走过来和王铁林握手，一边握着手大家的眼睛还都有些潮湿。

男人们又出去打工了，村里只剩下了女人孩子和老人。

新任村长王铁林很敬业，整日为村里的事忙忙碌碌，夜里还手握一条白木棍子村前村后地进行巡视。村里的老人和女人们见王铁林这样辛苦，就说要早知道王铁林这样好，早该选他当村长。王铁林听到大家的议论，心里也是美滋滋的，再干起村里的工作来，更卖力了。

转眼半年过去了。留守在孙村的女人们却像开了锅，先是一个叫春花的三十多岁的女人的肚子被王铁林给搞大了，紧接着寡妇李文霞的肚子也被王铁林给搞大了，还有几个女人因为争风吃醋而大打出手。出外打工的男人们都回来了。他们将禽兽不如的王铁林痛打一顿，后又扭送到了公安局，王铁林很快被法院判了三年徒刑。

孙村自从发生这事以后，所有想出外打工的男人都心有余悸，他们不想再让自已的女人呆在家里了，但又无法将心爱的女人带在身边，因为他们不光有女人还有孩子和老人。他们不想再出去，但不出去家里的几亩薄田又无法让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他们在这种矛盾的心情下吃过元宵节的元宵。当整个正月过去以后，他们感觉实在在家里呆不下去了，开始怀念上任村长冯四。他们此时觉得冯四给他们当村长还真是没什么可挑剔的，冯四当村长时不但让他们地里的庄稼获得了好收成，平日家里有什么活儿和事也都是冯四给代劳了。冯四当村长时小慧的肚子虽然被搞大了，但没有谁证明小慧的肚子是被冯四给搞大的，小慧本人也没说是冯四给搞大的，况且小慧的丈夫在外打工期间还曾和本村的二铁头回过一次家，难道小慧的肚子就不会让她的丈夫给搞大了吗？大家这样想着就决定继续选冯四当村长。

寡妇李文霞的肚子被王铁林给搞大以后，身份也一落千丈。以前她也曾经喜欢过冯四，但若有人提议让她嫁给冯四她是死活都不干，她说冯四这人不错，当情人还成，但要是把他当丈夫就不成了，做一个丈夫需要有更多的优点，而冯四的身上似乎少了一些闪光的东西。这回李文霞被王铁林把肚子搞大以后就不认为冯四不能做丈夫了，甚至还托了人将自已介绍给冯四。冯四本来也是喜欢李文霞的，但李文霞在和冯四的交往中从来没表示过想嫁给冯四，只是想和冯四成为情人。冯四不能娶李文霞做老婆，渐渐地就对李文霞的友谊有些淡了。不担任村长以后的冯四和李文霞的友谊也慢慢地断了。这回忽然有人把李文霞介绍给他，他就问那人李文霞是什么意思。那人笑了说是李文霞托他来找冯四的。冯四一听说是李文霞托人来找他的，就高兴地答应了下来。村里将要出去打工的男人听说寡妇李文霞要嫁给冯四，就都高高兴兴地为俩人撮合这事。男人们觉得冯四如果娶了李文霞做老婆，就会规规距距地当村长了。于是他们又通过镇里对孙村的村长进行了选举。选举结果冯四几乎是满票，冯四又被选上了孙村村长。当镇长老侯将这一选举结果公布时，冯四却不在选举现场，他此时正在南方的一个沿海城市打工。当有人将他当选为村长的消息告诉他时，他竟然也正在想当村长。想当村长就被选上了村长，冯四高兴得满脸淌泪。冯四一边淌着泪一边对着电话的话筒说，告诉孙村的父老乡亲，这回我冯四要是当不好孙村的村长，我就不是我娘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