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报刊转制改革问题的反思及化解
2014-07-11龚维忠
摘 要:针对《新出政发[2012]9号》文件下发后,在报刊界引起的较大震荡,专从我国报刊转制实情、文件具体条例和社会传播规制3个方面,进行了解读。并结合当前报刊转制的攻坚深化期,提出修改报刊转制实施办法、适度放开报刊总量控制、借鉴西方传媒发展经验,打造我国传媒“航母”集团公司,尽快大胆使用和提拔各类年轻传媒人才,组建全媒体策划、编辑和营销团队,以及为传媒企业紧跟全媒体时代迅速发展步伐,培养与储备更多更优秀的传媒人才。
关键词:报刊;转制改革;改制文件
作者简介:龚维忠,湖南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出版科学研究所教授(湖南 长沙 410081)
自2012年7月,国家新闻出版总署下发《关于报刊编辑部体制改革的实施办法》(下文简称:《新出政发[2012]9号》文件)后,由于此文件为报刊转制改革以来,除唯一在文件中没有要求报刊改革限定完成的时间以外,可说是在所发有关转制改革文件中最具体、最严厉的。因其涉及报刊类别之广、条例细则之明、实施力度之强是前所未有的,所以很快在报刊界引起了极大震动。本文试图结合我国报刊转制改革现状,解读文件引起反响的主要原因,探讨相关问题的化解之策。
一、改制文件在报刊界引起震荡的解析
1. 转制改革涉及的报刊总体数量大、内容种类多、单位范围广、现实问题杂。从我国报刊发展现状确定的改革决策正确,并不代表就能采用简单的行政方法解决转制中诸多层面的实际问题。
改制涉及的报刊数量究竟有多大?在2011年5月,《新京报》记者就报刊体制改革专访时任新闻出版总署署长柳斌杰后,报道“目前全国非时政类报刊大约有6 000多家,主要包括中央和地方党报党刊所办的都市报、晚报;所有企业法人办的报刊,例如出版集团办报、报业集团办报等;还有诸如中石油、中石化等大公司办的行业报刊。今年首先要对这三类报刊进行转制,目前已经改制了1 300多单位,其余还涉及5 000多单位”。从此信息中,可解读出:一是全国非时政类报刊有6 000多家;二是仍有5 000余家尚未转制;三是当时转制批次的重点为党报党刊、出版集团和报业集团、大公司三类单位所办的非时政类报刊。
国家报刊体制改革文件中将报刊统分为两大类:时政类与非时政类。若严格从学科的分类概念分析理解:时政类主要指党报党刊及相关新闻报刊;时政类以外的统称为非时政类。我国时政类报刊究竟有多少?至今还没有专门机构发布相关数据。但可分别采用两种不同方法推断我国非时政类报刊要远大于6 000家。其一,按照新闻出版总署2012年8月公布的《2011年全国新闻出版业基本情况》(下简称《基本情况》),其中期刊出版总数为9 849种,从内容性质分为综合(435)、哲学与社会科学(2 516)、自然科学与技术(4 920)、文化与教育(1 349)、文学与艺术(629)5个类别(其中包含了少年儿童(118)、画报(58))。按内容区分时政类期刊只能归为综合或哲学与社会科学两类之一。综合类总数才435种,并还包括其他类。由此时政类期刊应该归到哲学与社会科学类中了。然时政类期刊数量充其量也应该小于或等于哲学与社会科学类的2 615种。《基本情况》中公布报纸总数为1 928种,分为综合(809)、专业(1 119)两类。按理时政类报纸归为综合类,同样其数量充其量也应小于或等于809种。全国报刊数量的两种之和为11 777种。综上所述,在难以准确了解时政报刊总数情况下,根据相关资料的统计推算,时政类报刊应小于或等于3 325种。则非时政类报刊的数量应远大于6 000多种,至少应该在8 400种之上,才是符合情理的。其二,简单地采用反证法推理。如果确定只有6 000多家非时政类报刊,那么则有5 000余种时政类报刊,这显然是不对的。
以上已对非时政类报刊数量大和内容种类多作了量化方面的分析与推证。
涉及单位范围广。主要是指非时政类报刊所属的主管主办从中央到地方、从高校到院所、从群团到企业、从集团到公司等各级政府部门、各类企事业单位及教学科研机构。可基本划分为“国家各部门、地方省市各厅局、全国性群众社会团体、国家、地方省市传媒出版集团、高等院校、科研院所、国家及地方企业七大块”{1}。
经走访调研核实,当前转制改革涉及报刊出版从业人员的身份转换、人员安置、资金筹措,及有形与无形资产处理等方方面面、上上下下的实际问题与利益关系。加之绝大多数主管主办,乃至部分社长主编并未真正理解此次全国报刊转制的实际意义,由此大都不愿意所属报刊“并入”外单位,或“改为”内刊,更不同意“停刊”。并且从上至下,部门之间、机构之间、单位之间目前仍处在相互观望之中。事实表明当前我国正在进行的报刊转制改革乃是一场触一发而动全身的“攻坚”之战,不可能单有国家新闻出版管理部门一家的红头文件,即可解决报刊转制改革之中出现的各类问题,获得“一纸定乾坤”之效果。
2. 以“原则上不再保留报刊编辑部体制”为转企改制的前提,简单视单位所办报刊3种为限,对现有报刊编辑部,实施 “转、并、改、停”的转制措施,没有全面顾及我国报刊发展现实,也没有深刻比较中外报刊发展历史。
毋庸置疑,整治报刊的“小、散、滥”是我国报刊业改革亟待解决的问题,报刊的转制改革是我国报刊业做大做强的充要条件,也是推进我国报刊业整体、快速发展的必经途径及必然规律。
回顾比较中外报刊发展史,西方报刊传播方式始于17世纪中叶,双双问世之初,各自的早期形式难以区分。以期刊为例,业界公认世界上最早出版的期刊为1665年1月在法国巴黎创办的自然科学类学术期刊《学者学报》。西方国家报刊业已经历350余年市场经济体制下出版经营的认知历程,积累了报刊传播经营的从小到大、从弱到强的自身调整、兼并、分合兴衰的教训与经验,早已构架起了体系完整、机制完善的报刊出版经营集团公司。目前,西方国家已拥有世界上管理规范、经营完备、技术先进的现代报刊出版业。1792年我国出现中文杂志出版的雏形,{2}1833年在国内最早由英国传教士创办的中文期刊《东西洋考每月统记传》出版。若从最早期刊出版年份算起,我国期刊出版较西方国家晚了168年。如果从报刊业实施市场经济体制年份比较,1949年新中国成立至今才64年,1978年改革开放到现在35年,1993年我国计划经济体制转轨至今刚刚20年。众所周知的原因,新中国成立后的前44年我国一直实施的是计划经济体制,虽然经济体制转轨始于1993年,而强调报刊业应真正适应在市场经济体制下运作的要求,严格地说,只能从2005年1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出《关于深化文化体制改革的若干意见》的文件算起,至今满打满算也只8年多时间。在此期间,从书业到报刊业均先后不同程度地向前推进了转制改革的进程。而针对数量占绝大多数的非时政类报刊深化转制的改革,为2011年7月出台的《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关于深化非时政类报刊出版单位体制改革的意见》,文件明确发出对非时政类报刊转制改革的总动员令,提出非时政类报刊实施全面转制的路线图与时间表。一年后的2012年7月国家新闻出版总署推出《关于报刊编辑部体制改革的实施办法》。
西方国家报刊业一问世就与市场经济体制共生存、共发展、共完善,历经了数百年市场经济体制的磨砺、洗涤和培育,换来了今天媒体的强势与繁荣。相对不计新中国成立前的我国报刊业,经历实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刚20年,政府对出版业提出按照市场经济体制运作的要求,实施转制改革,也只有8年多时间,直接针对非时政类报刊转制及公布实施细则办法就是近一二年的事。而面对60余年来,已适应计划经济体制模式下运作的我国报刊出版业,国家新闻出版管理部门发布的《新出政发[2012]9号》文件,简单采用所办报刊数量限定在3种以上的统一方法,通过一直惯用且“有效”的行政手段,强调要求报刊业分类完成“转、并、改、停”的改革工作。文件公布后,在业界引起强烈反响,实施结果收效甚微,根本无法改变报刊转制进程缓慢目的之初衷。综上所述,不难理解这应是意料之中的事。细究原因有二:其一,推行的非时政类报刊转制措施过简过急,并缺乏相应科学性。西方报刊业在市场经济体制下已运行发展数百年历史,我国实施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时间太短,总体上还处于逐步探索、规制、完善、成熟的阶段。而此次报刊实施的转制措施,针对的是不同单位、不同属性和不同种类的报刊,仅采取简单的以同一办刊数量为标准整合,要求所有报刊转制进入市场经济体制运作,缺乏科学依据及合理性。其二,实施的非时政类报刊转制方法过于片面,缺乏全面的普适性。报刊作为传播媒体,有着区别于物质产品的双重属性,正由于其属性所决定的,并非任何种类的报刊传播都适应于市场经济体制的运作机制。对于此问题的认知,国家新闻出版管理部门只顾及到了时政类报刊,而对所有非时政类均采取的“一刀切”,即符合“转、并”条件的进市场,不符合的“改、停”处理。其实,无论是“转、并”,还是“改、停”处置,无非都是在必须转制进入市场的前提下提出的。实际上在《新出政发[2012]9号》文件所指的非时政类报刊中,应该说不仅有部分报刊当前难以适应,还有相当部分报刊(学术、科技类)不可能适应文化市场体制下运行。因此实施方法并非适应于所有非时政类报刊,缺乏全面普适性。
3. 在社会传播规制的视野下,媒体数量与种类是体现与衡量公民知情权和表达权的参数。我国报刊转制改革,涉及国家管理的各个层面,亟待各部门的联动,全面、统一规划,应根据报刊实情,严格区分不同情况,科学、合理推进转制进程。
传播是人类交流与表达信息的一种活动。在高度文明的社会中,表达自由是人格权的基本体现,有着重大的社会价值。依据国家宪法,公民通过各类公开媒体与出版物,表达自己的主张、愿望及意见是行使表达权的具体化。这里不但包括对国家机关和工作人员提出批评、建议、申诉等,已成为现代社会生活中公民实现言论自由的重要方面,也是人民群众直接参与管理国家事务和社会公共事务的重要方式。并还包括将科学研究、文学艺术创作和其他文化活动,利用各类公开媒体与出版物进行传播,也是公民表达自由的重要途径。在《公民权利和政治权利国际公约》中表达自由包括了寻求、接受及传递各种信息和思想的自由。因此表达自由的内涵中不仅包含了表达的权利,而且包含了获知的权利。从学理上,公民知情权是通过各类公开媒体与出版物了解、获取国家和社会公共事务,及科技、文学、艺术等与自身工作、生活有关的各种信息和知识来具体化的。这也是宪法赋予人民群众行使当家作主的权利,参与管理国家事务和社会公共事务的前提,也是人民群众了解世界,认知世界,不断丰富和提高自己精神和物质生活的一个不可缺少的组成部分。
由此为保障公民通过各类公开媒体与出版物实现表达权和知情权,首先必须要有众多媒体和出版物让其自由选择,以及使其获取自己所需要的信息。这要求国家有关部门必须确保与提供相当数量的各类媒体和出版单位。换言之,各类媒体的种类与数量、出版物的品种、印刷发行量,以及网络、广播和电视的数量与覆盖面等,既与公民表达与获知信息的方便、快捷和准确密切相关,同时也是反映国家民主、法治和文明程度的一个重要方面。因此虽然为治理报刊“小、散、滥”现象,也不能单纯以单位所办报刊数量(3个)为限,简单采用“一刀切”的模式,来转、并、改与停现有报刊媒体。而应该首先是在国家新闻出版管理部门牵头,联合劳动人事、财政、税务共同行政,通过实际调研、分析与论证,确保报刊媒体在满足人们阅读需求的应有数量前提下,然后按不同情况,区别对待,逐步科学、合理、分批地调整报刊结构,稳步推进转制改革工作。
二、报刊转制改革问题的思考与化解
首先应该明确在社会主义市场经济体制下,我国报刊业虽然得以迅猛发展,但是不容忽视的“小、散、滥”现象已严重地阻碍着行业的做大做强。因此当下正在实施的报刊转制改革是破解此现象的最佳举措。然而在报刊转制改革过程中必将出现诸多层面的问题,有些问题无论有多棘手,既不能含糊、也不能回避,必须面对,并应采取多部门联动,设法妥善解决。例如报刊出版相关人员的身份转换、安置,以及国有资产资金的核定、重组、整合等问题。而有些问题,却可以通过同步或适时地采取相应措施,使其逐步化解,则既可推进报刊转制改革的进程,也可提供更多有利于促使转制改革后的报刊业,得以顺利发展的必要环境和条件。诸如报刊种类结构与总量、刊社类别的分层转制、转制报刊发展的政策扶植、环境培育,以及报刊业在新的经营模式下,自身出版管理机制、经营理念、人才需求等的转变与更新措施,都是本文下面所要探讨的系列问题。
1. 适当调整与修改报刊转制实施办法,将报刊转制改革工作真正落到实处。
我国报刊出版业转制改革的最终目的是根据报刊出版传播规律,将计划经济体制下“圈养”的报刊,推到市场经济体制中去“放养”,使其参与媒介传播文化大市场的竞争,依靠自身努力,做大做强。更准确地说,通过报刊转制改革将符合相关条件,并具备市场竞争能力的报刊纳入市场发展。
对于报刊转制实施的方法应该是针对报刊进入市场而设置的。不能再继续沿用计划经济体制时代形成的老观念、旧模式对待转制中的报刊。
若从当前加快推进报刊转制改革工作的进程考虑,笔者认为,转制改革中可将期刊种类清晰地划分为两大类三大种。应该采取不同方式,区别对待不同类、种:一是时政类报刊(含党报党刊),早已采取并已完成采编和营销两分开的改革。二是非时政类中的学术、技术报刊,此种类的数量占我国报刊总量的大头,由于与我国社会科学和自然科学研究、科技发展,以及人才评价机制有着密切关联,{3}此种类报刊改革的重点是调整重复设置的学科刊物。即适当调整学术、技术类报刊种类的结构,总体数量应该适度保持。主要是采取相关保护政策与措施,其种类数量以宜增不宜减为原则,使大多数学术、技术类报刊得以保留发展。对于极少部分专业报刊尽可能采取的转制方法应该是:在不以单位所办报刊3种数量为限的前提下,能“转”不“并”,能“并”不“改”、“停”。三是非时政类中的其他种类报刊。此类报刊又可将其分为消费类与非消费类两种对待。实际在消费类报刊中已占有一定比例的报刊完成了转制工作。对于剩余的还未转制的消费类报刊和非消费类报刊的转制改革,则应该事先不带或不规定“转、并、改、停”的报刊数量与任务指标。通过充分调研论证,在确保不同类别报刊基本数量的基础上,根据我国报刊出版实情,适当调整与修改报刊转制实施办法,可仍以“转、并、改、停”要求为原则,但同样不以单位所办报刊3种数量为限,而是实事求是地结合各单位所办报刊的不同种类、不同情况,量身定制科学、合理的不同转制方式,使各单位报刊转制改革工作真正落到实处。这样才有利于推动今后我国报刊业的总体发展。
2. 更新管理理念,适度放开报刊总量控制,把报刊“生死”权交给市场。
国家新闻出版管理部门应该及时转换与更新观念,在支持与扶植刚刚进入市场的报刊企业的同时,今后更应该尽快出台相关发展政策与管理配套方案,以全新的观念管理市场经济体制下运作的报刊企业。笔者以为在报刊申办审批权限与基本程度不变的前提下,适度放开报刊总量控制。这是真正将报刊交给市场首先应该迈出的一步。
在通过此次全国性大规模的报刊转制改革之后,我国报刊业必将迎来新的转型发展期。放开报刊总量控制,对于报刊业经营的市场化显得尤为重要。同时,需要做好以下两项工作。
其一,国家新闻出版管理部门应该认真、严格地执行报刊申办和退出制度。一是放宽报刊出版审批条件,减少审批环节。对于涉及新的专业学科基础理论研究、国家科学技术发展项目研究等有关学术、技术类报刊申办,以及有文化阅读需求、市场发展潜力等相关种类的报刊申办,应该不受报刊总量控制,通过简易程序即可获得审批出版。二是严格实施与强化报刊自行退出制度。在计划经济体制时期形成的报刊“只生不死”机制,时至今日都没有得到根本性改观。尽管国家新闻出版总署组织了几次全国性地治理整顿,以及每年年底报刊必须进行例行的年检,均由于传统的管理模式没有改变,因此收效甚微。报刊的“只生不死”是严重造成我国报刊“小、散、滥”的主要原因之一。在放宽了报刊申办审批条件的基础上,则相对应该使报刊退出制度更具操作性和更具实用性。笔者以为,此次报刊转制改革也可视为新中国成立后历史上第一次最大规模、对报刊“地毯式”与“脱胎换骨”式地治理整顿。由此在通过此次转制改革后,必须分别针对进入市场运作的报刊和符合国家资助出版政策或仍由单位拨款出版的学术、技术类报刊,分别制定出不同的退出规则。简言之,前者主要以市场经营效果和社会效益为标准,后者重在以办刊质量为准则,分别推出不同的细则条例。每年报刊年检时,报刊自行“对号入座”,凡不合规章的,新闻出版管理部门督其自动退出传播文化“市场”。总之,简化报刊申办和严格执行自行退出机制,符合当前我国报刊发展现实,同时也是市场经济体制下报刊发展的基本规律。
其二,应该适度拓展报刊申办的准入范围。我国对于报刊媒体的申办有着严格的准入限制,因此也相对限制了报刊的市场化运作程度与竞争机制。目前,我国通过报刊转制改革,推动报刊的市场化经营,同时相应地也要逐步培育适应报刊发展的市场环境。即应该适当放开报刊出版准入对象的范围。虽然在我国《出版管理条例》及《期刊出版管理条例》、《报纸出版管理条例》中均没有明文限定报刊申办对象的条文,但是根据《出版管理条例》第十一条,设立出版单位,应当具备下列条件中的第二点“有符合国务院出版行政主管部门认定的主办单位及其主管机关”,就明显对报刊申办具有很严格的三点限制。一是只允许单位申办;二是申办单位的主管部门必须是政府机关;三是由国家出版管理部门认定。而从其他相关条文中解读出所指的单位,包括国家各级机关、高等院校、科研院所、学术团体及企事业等单位。其中企业只指公有企业,科研院所只指国家各级政府与公有企业所办的。对于适当放开报刊申办准入对象的认知,应是建立在报刊市场经营的发展基础上的。所以也需要一个逐步渐进的过程,从以上罗列的5大类别的所属单位分析,与当下适度放开认知有关的,即能无需国家出资,自筹办刊经费,参与市场竞争的单位,首先应该是放开对学术团体办刊的限制。我国大多数学术团体开展的学术研究与交流活动,都是依靠会员会费和发挥学会自身的创收能力,采取自收自支、自负盈亏的办会模式。然而,一直以来国家出版主管部门认定允许学术团体的申办单位,仅仅限于全国性组织的学术团体。笔者认为完全可以放开到省、自治区和直辖市级学术性团体,然后再逐步扩大对公有企业及其所属科研院所的放开。只有以市场经济体制的模式与管理心态,才能管理好市场经济体制下运作的报刊媒体,使其得以更大发展。
3. 遵循媒介传播规律,借鉴西方传媒集团公司发展经验,尽快打破体制形成的“诸侯割据”的文化市场态势,以前瞻性战略眼光,整合、利用和拓展传媒资源,打造我国新闻出版广电融合传媒业的“航母”。
在2013年3月我国“两会”期间,国务院对外发布将新闻出版总署与广电部合并,成立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并早已挂牌组合行政。各省市自治州的新闻出版社与广播电视管理部门也已相继整合办公。此决策不啻对我国新闻出版业与广电业两大传统传播业的管理来说是利好消息,特别是对于我国新闻出版与广电两业的融合发展具有深远的现实战略意义。
西方大多数响誉全球的著名传媒集团公司几乎均是清一色地开展集传统新闻出版书报刊与广播电视电影等为一体的传媒经营业务。不同之处是各传媒集团公司,都有各自或新闻,或出版,或广电等不同传媒的经营之长与优势。例如美国的维亚康姆(Viacom Inc.)传媒娱乐集团公司,其董事长雷石东就是从名不见经传的电影院娱乐业经营起家,发展到公司旗下拥有制作了世界经典影片《阿甘正传》、《泰坦尼克号》等的派拉蒙影业公司、全美三大电视网之一的哥伦比亚广播公司、号称畅销书生产机器的西蒙-舒斯特出版公司,还拥有数十家有线电视网、电视台、电信资讯公司等。美国时代华纳(Aol Time Warner In)公司以拥有世界新闻话语权的《时代周刊》、影响金融局势的《财富》杂志而闻名于世。公司现在实际经营有6大传媒核心业务:报刊出版、有线电视网、音乐制作、电影娱乐、广播电视播制和数字媒体。{4}德国贝塔斯曼(BertelsmannVerwaltungsgesellschaft)公司旗下有欧洲最大的电视广播集团——RTL集团、全球最大的图书出版集团——兰登书屋、欧洲最大的杂志出版公司——古纳雅尔、BMG(贝塔斯曼音乐集团)包括SonyBMG音乐娱乐和BMG音乐发行公司,同时从事媒体服务(欧唯特集团Arvato)和媒体俱乐部(直接集团DirectGroup)等业务。从澳大利亚起家后搬迁到美国的新闻集团(News Corporation)公司现已是世界上规模最大、国际化程度最高的综合性传媒公司之一。当今新闻集团已经覆盖了所有的媒体领域。在英国控股40%的报纸,拥有发行量最大的包括《泰晤士报》、《每日电讯》、《镜报》、《卫报》等。在澳大利亚新闻集团也控制2/3的报纸。在美国还拥有20世纪福克斯电影公司、福克斯网络和35家电视台,占全美电视台总数的40%。在拉美与3家电视台合作,通过卫星播送150套节目。在欧洲拥有天空电视台。在印度有EETV。在中国与凤凰卫视合作,制作的电视节目进入了大陆的3 500万个以上家庭。英国广播公司(British Broadcasting Corporation)简称BBC,是一家由政府资助但独立运作的公共媒体,长久以来一直被认为是全球最具影响的媒体之一。在1995年英国独立电视台和1973年英国独立电台成立之前,BBC一直是全英国唯一的电视、电台广播公司。今天BBC除了是一家在全球拥有高知名度的媒体,还从事包括书籍出版、报刊、英语教学、交响乐团和互联网新闻服务。
由此国家新闻出版广电总局应以前瞻性战略眼光,审视与设计当前我国新闻出版业与广电传媒业融合发展的远景蓝图,同时必须尽快打破长期计划经济体制下形成的“诸侯割据”的文化市场态势。即打破各省、自治州和直辖市间传媒业文化市场以行业、系统,乃至以地域为界的条块分割与壁垒,大力支持与促成新闻出版与广播电视等传统传媒业间的相互融合。战略实施可分为两步走,首先在全国范围内,鼓励新闻出版企业集团公司申办与从事广播电视电影制作与播放业务,鼓励广播电视电影企业集团公司申办与从事新闻出版传媒与传播。实现传统传播业间多种媒体的大整合、大拓展,使传统传媒的资源共享与互补。然后在夯实我国两大传统传媒企业集团公司做大做强的基础上,组建与扶植全国性跨行业、跨系统、跨地域的传媒集团公司,打造全球性新闻出版广电融合的传媒集团公司,实现我国新闻出版广电界,一直期待拥有的具有国际传播话语权的、文化传播出海的“航母”。
4. 不拘一格地使用、提拔传播理念前沿,或创新意识浓厚,或制作技能高超的年轻传媒人才与组建传媒策划、编辑及营销团队,同时重视与加强数字传媒管理、策划与制作后继人才的培养与储备。
从当前我国传统传播业与国际传播业发展较之,论数字技术条件、传媒受众认知和文化市场需求,应该在同一基准线上,而传媒理念、管理认知、人才机制等方面存在相当差距。
当下在我国传媒业持撑帅印人员的现状是多为60后,同时70后在逐渐增多,个别企业50后也仍有之。这批高管人才之明显优势与时下出版经营表现特征,可归纳有三:一是此批人才绝大部分在行业中已摸爬滚打十余年,甚至数十年,积累了丰富的媒体传播经验,正处于年富力强之盛期,均具有强烈的事业责任心,工作踏实、认真,处事个性执著尤为突出;二是此批人才大多是在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体制的经营模式之下成长起来的,多存浓厚的传统经营观念,并有着对传统媒体传播挥之不去的眷念情结;三是目前数字化出版下的新媒体仍处于蓄势待发之阶段。国内大多数先于报刊转制、所组成的图书出版有限公司和出版传播集团公司对待出版转型与数字化新媒体经营,存在两种不同的认知观。尽管传播集团公司为顺应未来数字化媒体发展的必然趋势,强调要求下属转制后成立的出版有限公司,必须加快传统出版经营转型,开发与拓展数字化出版的新产品。实际大多呈现的是各出版有限公司仍只注重原有传统出版经营,对开发数字化出版产品,表现出兴趣不足,采取敷衍待之。通常传播集团公司都组建了独立的,或与数字技术公司合作成立的数字传播公司,专注开发数字出版产品与数字新媒体。而作为独自经营的出版有限公司通常擅长传统图书的内容出版策划、编辑与经营。在当前并无多少改观的“诸侯割据”的文化市场环境中,无需改变其公司原有的传统出版物经营结构,依然能维持现状或并能得以适当发展。由此大多出版有限公司还没有独立开发和拓展数字出版新媒体产品,仅只是适时地随同图书出版需要,制作相应的数字产品,或配合、协同出版传播集团公司,参与出版相关内容的数字出版物产品。也就是在当下传统出版媒体界常能听到的一句话“眼下是传统出版物供养数字媒体时期”。因以上所述的主客观原因,导致了这批人才中部分人员对数字化新媒体未来发展的前瞻性认知不足,满足于现状,经营上表现出来的是抓传统出版业务当机立断,有声有色,业绩卓著,谈及策划数字出版产品投资,往往纠结再三,难以决断。总之对开发与拓展数字化出版业务,部分出版有限公司高管提不起精神、谈不出思路、做不出作为。
不拘一格地使用、提拔和培养人才已是新闻出版业转制与转型过渡发展时期的当务之急。人才首先是在使用过程中发现的,也是通过使用而培养出来的。近十余年来我国传媒业已陆续从高校各个不同专业学科引入了一批又一批80、90后,不同学历层次的本科、硕士和博士毕业生,经过业界数年的磨砺,大多已成长起来了。此批年轻人传播理论知识面较广、视野开阔、创新意识强,特别对数字化传媒发展的认知程度高,并思路清晰。不拘一格地启用青年才俊,尽快将他们放在适合于各自个性特点的岗位上来,主要体现在两方面,其一,不求全才,唯才是用。大凡在某一方面具备过人之长者,或处事思维敏捷,见解独到,再或敢于探索,坚韧不拔者就应视为人才。古往今来全才之人凤毛麟角,而今使用、提拔人才更不应求全责备。对于当今传媒企业,无论是传播理念前沿,还是传媒创新意识浓厚,或是数字制作技能高超的年轻人都是难求之才,均应该使之得法,用之得当。其二,集才成团,用人之长。数十年前我国传媒业,那种依靠一人“单枪匹马”造时势的时期早已一去不复返了,而“单刊独社”称霸传媒天下的时代也即将消失殆尽。在当今全媒体传播发展时代,日益壮大的传媒企业迫切需要组建和打造全媒体内容策划、编辑、制作和营销的全程“立体”运作团队。全传媒团队由各类不同出类拔萃人员组合而成,不同类型的人才支撑着媒体运作的不同环节。这种“1+1大于2”的团队效应将在全媒体时代发挥巨大作用。同时在大胆使用、提拔各类年轻人才之际,必须将培养和储备年纪更轻、思想敏锐、创新力强的90后、2000后放在传媒企业发展的重要战略日程之上,才能在迅速发展的全传媒时代占领战术的制高点,在今后的发展中立于不败之地。
注 释:
{1}{3}龚维忠:《叩问:我国期刊改革发展方略》,《湖南大学社会科学学报》2011年第6期。
{2}龚维忠:《现代期刊编辑学》,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9年,第65页。
{4}高振强:《全球著名媒体经典案例剖析》,北京:中国国际广播出版社,2003年,第125-126页。
Abstract:The publication of the No.9 policy issued by the General Administration of Press and Publication in 2012 has given rise to many discussions in the press community,and in response to this,this paper conducted a research from three perspectives:the reformation reality of the press,the specific regulations of the document and the social communicative institutions. Under such a background that the reformation of the press has entered into a deepening period,this paper also provided with some solutions:loose control on the number of the press;learn from the experience of the western press;build a collectivized and industrialized media corporation;take in and promote talented youths;organize teams responsible of designing,editing and marketing the media;foster and amass more excellent media talents,with the aim to keep pace with the Convergence media age.
Key words:the press;restructuring reform;remanufacture file
(责任编校:文 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