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组织特征、资源环境与理事会规模:来自我国基金会的经验证据*

2014-07-05颜克高

关键词:依赖度非营利理事会

颜克高

(湖南大学 政治与公共管理学院,湖南 长沙 410082)

一 引 言

在开放系统中,组织自身不能生产运行所需的全部资源,必须依赖外部环境才能获得生存。基金会作为一种募捐性的非营利组织,其运行所需的资源主要依赖于社会捐赠。在现阶段,除少数大型基金会外,中国基金会普遍面临资源短缺的问题,超过10%的基金会在2010年度捐赠收入为0①数据来源于孟志强、彭建梅、刘佑平主编的《2011中国慈善捐助报告》,中国社会出版社,第89页。,而2011年慈善领域的一系列丑闻事件引发的信任危机,导致全社会捐赠额大幅下降,大型基金会面临捐赠收入的锐减,小型基金会则面临生存危机。资源的困境已严重制约我国基金会发展,如何获取足够资源,以维持基金会的生存和发展成为理论部门和实践部门共同关注的重要问题。

理事会作为基金会内部治理的核心,具有边界跨越和资源吸纳的功能,能够建立起组织与外部组织的交流渠道,优先获得组织外部重要资源[1],是基金会吸纳外部资源的重要工具。筹集资源也被众多学者界定为理事会的核心职能[2-4],并获得实践部门的认同,基金会也将理事会策略视为改善组织资源状况重要措施之一。同时,已有研究也普遍认为,理事会成员数量增加意味着拥有更多的渠道获取外部资源,扩大理事会规模对包括基金会在内的非营利组织的资源获取具有积极影响[5-7]。然而,扩大理事会规模所带来的筹资增长效应不可能持续存在,基金会理事会规模的最终决策也应是多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深入研究理事会规模的影响因素,对基金会突破资源困境的战略选择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

根据我们对国内外实证研究的检索结果,较少见到非营利组织以及基金会理事会规模影响因素的系统研究。除个别文献[8]研究了非营利组织的年龄、收入以及理事会中捐赠者比例等组织因素对理事会规模的影响外,目前大多数文献都侧重于研究理事会规模与理事会绩效、非营利组织绩效的关系[9-13]。显然,组织年龄、类型等组织特征并不是影响理事会规模的全部因素,依据资源依赖理论的主张,理事会的决策和组织的行为都是组织与资源环境之间的一种交易行为,理事会规模的决策是非营利组织对资源环境做出的一种回应;而理事会规模与理事会绩效、组织绩效关系的研究虽然也能为非营利组织理事会规模的决策提供参考,但如果不考虑非营利组织的资源环境,其建立的理事会规模并不能产生理论上的效应。因此,在理事会规模的决策中,考虑资源环境这一因素更符合基金会的实践。

我国非营利组织理事会制度的发展经历了前理事会制度阶段(1949~1998)、理事会制度初创阶段(1998~2004)和理事会制度发展阶段(2004年至今)三个时期[14]。国务院2004年颁布的《基金会管理条例》明确把理事会制度作为基金会内部治理的发展方向,确立了理事会在基金会内部治理中的核心地位,《基金会管理条例》也因此成为我国非营利组织理事会制度发展过程中一个里程碑,标志着我国非营利组织理事会制度的发展进入一个新的阶段。因此,在我国非营利组织中,基金会的理事会制度相对较成熟。基于此,本文以基金会为研究对象,通过大样本的经验研究,试图研究在中国情境下基金会的组织特征、资源环境对理事会规模的影响,这不仅有助于人们理解理事会规模策略在中国基金会资源获取中所起的作用,而且可为中国基金会构建理事会提供理论参考依据,同时也为理论界关于基金会的理事会合理规模的研究提供基于资源获取视角的大样本证据支持。

与前人研究相比,本文的研究意义在于:第一,拓展了基金会理事会规模的研究视角,不局限于组织本身特征,从资源环境的视角研究基金会理事会规模的确定,是本文的一种创新性尝试;第二,丰富了基金会的理事会治理问题的研究,国内学界对基金会的理事会治理问题的研究才刚起步,在许多细节领域还是空白,基于大样本的经验研究更是少见,本文结合具体的组织特征、资源环境,考察理事会规模的影响因素,这是在现有国内研究文献中还没有出现过的研究思路。

二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一)组织特征与理事会规模

任何一个组织都无法实现自给自足,必须依赖于外部环境,由此产生其它组织对该组织的外部控制,并影响该组织内部结构安排。理事会作为基金会与外部环境关系的调节器,其构建总是适应于基金会调整外部控制程度的需要,理事会规模的大小取决于基金会与环境整合的需求程度。当基金会越需要有效的外部联系获取资源,理事会规模越大,Pfeffer(1973)关于医院理事会的研究结论支持了这一观点[15]。同时,理事会的重要职能之一是筹集足够的资源以支持基金会使命的实现,理事会的构建必须服务于这一职能要求,因此,基金会的资源需求成为影响理事会构建的一个重要因素。当组织的资源需求量大时,就需要更多的外部联系和资源获取渠道,基金会趋向于构建一个规模更大的理事会来满足这种需求。鉴于以上分析,本文提出以下假设:

假设1:基金会的资源需求与理事会规模呈显著正相关关系,即基金会的资源需求越大,理事会规模也越大,反之亦然。

基金会获取资源的结构对理事会规模具有重要影响,如果基金会的资源严重依赖于社会捐赠,同时利用理事会克服环境重大的不确定性,理事会的筹资功能对基金会至关重要。然而,尽管理事会成员数的增加意味着更多的资源获取渠道,但是,这种潜在资源渠道要变成现实还有赖于理事会对理事的激励,理事会规模的筹资增长效应也只是在一定范围内存在。同时,在一个捐赠依赖度高的基金会中,理事对于筹资的直接参与度会非常高,也可能对组织行使更直接的管理控制[16],因此,在严重依赖社会捐赠的条件下,理事会的筹资效率比理事会的人数更为重要,为保证理事会的筹资效率,控制理事会规模成为一种必然的选择。基于以上分析,推出以下假设:

假设2: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与基金会的捐赠依赖度显著负相关,即基金会的捐赠依赖度越高,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反而趋向于小,反之亦然。

中国基金会分为公募基金会和非公募基金会两种类型,两类基金会最主要的差别在于是否被许可面向社会进行公开募捐。公募基金会可以面向社会公众开展公开募捐获得资源,通过吸纳社会分散的捐赠形成公益财产,而非公募基金会一般是由企业或个人捐赠成立,主要依靠特定对象的捐赠及其增值[17]。因捐赠市场的波动、捐赠来源的不固定性,公募基金会比非公募基金会面临更大的不确定性。为克服环境重大的不确定性,公募基金会需要构建一个成员更多的理事会建立与环境的有效联系,以此增强理事会从环境中吸纳资源的能力。鉴此,本文推出以下假设:

假设3:与非公募基金会相比,公募基金会获取资源的不确定性程度更大,公募基金会需要构建一个更大规模的理事会来克服环境的不确定性。

(二)资源环境与理事会规模

既然理事会是基金会获取资源的重要工具,那基金会在进行理事会规模的决策时,不得不审视组织所在的资源环境。在资源丰富的环境中,基金会搜寻、获取资源相对较容易,组织的资源需求也容易得到满足,基金会面临的资源压力和不确性较小,理事会规模会趋向于小;而在资源匮乏的环境中,基金会获取资源的成本上升,且竞争加剧,为满足组织的资源需求,基金会不得不建立一个规模比较大的理事会,以建立更多的外部联系和资源渠道。鉴于以上分析,推出以下假设:

假设4: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与环境中资源的丰富程度负相关,即环境中的资源越丰富,理事会规模反而越小,反之,亦然。

环境中资源的分布方式同样影响基金会的决策,根据资源分布方式可将环境划分为随机环境、聚集环境等类型[18]。在随机环境中,组织所需的资源随机地分布,组织能否存活取决于能否善用不同种类的资源;在聚集环境中,资源是不变的,但却是聚集性的,组织能否找到资源以及资源能否满足组织需要将决定组织生存;资源的不同分布方式,会影响资源需求者和供给者间的相互依赖关系。资源随机分布,环境中资源供给者的数量较多,基金会之间资源竞争的激励程度相对较低,理事会规模也相对较小;而在资源聚集的环境中,资源由少数供给者持有,基金会在竭力争取少数供给者支持的同时,不得不搜寻其他可能的潜在资源,以降低这种高度依赖关系所带来的风险,因而,理事会规模趋向于大。基于此,推出以下假设:

假设5: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与环境中资源的聚集程度负相关,即环境中的资源聚集程度越高,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越小,反之,亦然。

三 研究设计

(一)研究样本和数据来源

2010年中国基金会中心网成立,成为中国第一个专门对外披露基金会信息的网络平台,本文研究的基金会样本数据,均是通过基金会中心网逐个采集。然而,尽管基金会中心网为基金会提供了统一信息披露模版,但由于基金会中心网成立时间尚短,各基金会内部管理水平参差不齐,基金会披露数据的完整程度不同。中基透明度指数(FTI)2012年根据2010年度数据对全国基金会进行排名,本文选取了前600家基金会中的地方性基金会。同时,按以下程序进行筛选:(1)剔除缺失2010年度数据的基金会;(2)剔除2010年度总收入为0的基金会;(3)剔除理事会数据缺失的基金会;(4)剔除理事会人数不符合《基金会管理条例》“理事为5人至25人”规定的基金会。经过筛选,我们得到基金会样本460例,其中公募基金会214例,非公募基金会246例,涵盖23个省、直辖市。

(二)检验模型及相关变量说明

为检验本文提出的理论假设,构造了如下基本检验模型:

1.因变量。理事会规模(LNScale):即理事会的成员数,在研究中用“理事会成员数”的自然对数来衡量理事会规模。

2.自变量。各自变量的界定如下:

(1)资源需求(Demand):Brown(2005)在研究中指出,非营利组织的规模越大,所开展的项目和涉及的领域会增加,组织的资源需求自然就越多[10],基于此,本文用“基金会净资产”的自然对数来衡量组织资源需求。

(2)捐赠依赖度(Dependence):基金会对捐赠的依赖程度,本文用“捐赠收入/总收入”来衡量基金会的捐赠依赖度。

(3)组织类型(Public):虚拟变量Public表示组织类型,当组织类型为公募基金会时取1,否则取0。

(4)资源丰富程度(Rich):为维持生存,基金会需要从环境中获取资金、人力资源、信息以及合法性支持等资源,其中资金的重要性最为突出,获取足够资金确保组织实现其使命也是理事会的首要职责,因此,在本文的研究中将重点考察资金这一资源。Salamon(1984)[19]、赵晓琴等(2011)[20]等的研究表明,区域内经济发展水平与捐赠水平显著正相关,同时,在中国,基金会实行分级管理,各省批准成立的基金会只能在省内开展活动,基于此,本文用基金会所在省份的GDP来衡量区域内的资源丰富程度。将样本涉及的23个省、直辖市按《中国统计年鉴2011》中公布的GDP按从低到高排列,前面27%定义为资源匮乏组,中间46%为资源中等组,后面的27%为资源丰富组;在分析过程中,将资源中等组设为基组,设置两个虚拟变量Rich1、Rich2,当基金会所在省份为资源匮乏组时Rich1取1,否则取0;当基金会所在省份为资源丰富组时Rich2取1,否则取0。

(5)资源聚集程度(Cluster):《2011中国慈善捐助报告》披露的数据显示,2010年企业捐赠占年度捐赠总量的59.9%,个人捐赠占25.1%,而个人捐赠中78.9%来自企业家,据此计算,2010年约80%的社会捐赠来源于企业和企业家。基于以上数据可得,如果基金会所在区域内企业数量众多,则潜在的捐赠资源相对比较分散,呈现随机环境的特征;如果企业数量少,潜在的捐赠资源相对集中,具有聚集环境的特征;因此,本文用基金会所在省份企业总数来衡量资源聚集情况。为便于比较分析,同样将23个省、直辖市按《中国统计年鉴2011》中公布的企业数量按从低到高排列,前面27%定义为资源分散组,中间46%为资源中等聚集组,后面的27%为资源聚集组。在研究中,将资源中等聚集组设为基组;设置虚拟变量Cluster1,当基金会所在省份为资源聚集组时取1,否则取0;设置虚拟变量Cluster2,当基金会所在省份为资源分散组时取1,否则取0。

四 检验结果分析

(一)描述性统计分析

表1给出了主要变量的基本描述性统计值及其比较分析。从均值的统计结果看,公募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资源需求大于非公募基金会,而捐赠依赖度则基本相近,均值检验结果也支持了上述结论。从原始值看,公募基金会的平均理事数为16,而非公募基金会为12;基金会对捐赠的依赖程度普遍比较大,全部基金会的平均捐赠依赖度为0.75,70%以上的基金会的捐赠依赖度大于0.75,这种筹资结构使我国基金会面临较大市场风险,即当捐赠市场发生较大变化时,基金会可能会因此而面临严重的财政危机,2011年6月的“郭美美事件”对整个慈善领域的影响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从样本分布来看,资源匮乏组、资源中等组和资源丰富组的样本数分别为60、216和184,所占比例为13%、47%、40%;资源聚集组、中等组、分散组的样本比例分别为47.2%、38.9%、13.9%。

表1 主要变量的描述统计

(二)组织特征、资源环境与理事会规模的关系检验

表2的第1列报告了模型(1)的回归结果。结果显示,资源需求变量的回归系数显著为正,理事会规模随基金会资源需求量的增加而扩大,即基金会资源需求越大,理事会规模也越大,表明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总是适应于组织的资源需求,理论假设1得到支持。

捐赠依赖度变量Dependence的系数为-0.113,检验结果与理论假设2的预期一致,结果显示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与基金会的捐赠依赖度负相关,即基金会的捐赠依赖度越高,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反而趋向于小,但检验的显著性水平比较差,只有在0.1的水平下才显著,这一结果表明捐赠依赖度可能对理事会规模产生显著影响,但与资源需求变量相比,其影响相对不明显。

组织类型变量的系数在0.01的水平下显著为正,说明公募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要比非公募基金会的理事规模更大,这一结果完全符合理论假设3的预期:从整体来看,与非公募基金会相比,公募基金会获取生存和发展资源的不确定性更大,因而需要构建一个成员数量更多的理事会来优化组织的资源依赖关系,以降低和控制外部环境变化所带来的不确定性风险,提升组织的生存能力和发展能力。

表2 模型(1)~(3)的检验结果

表2中的第2列显示,Rich1的系数为0.248,且通过0.05的显著性检验,表明在资源匮乏的环境中,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要显著大于参照组中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Rich2的系数在0.05的水平下显著为负,意味着在资源丰富的环境下,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要显著小于参照组中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以上结果与本文理论假设4的预期完全一致,即在资源丰富的环境中,即使保持同样大小的理事会规模,与其它资源条件相比,基金会的资源需求更容易被满足,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与环境中资源的丰富程度呈现一种负相关关系,环境中的资源越丰富,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反而趋向于变小,反之亦然。

表2中的第2列也报告了环境中资源聚集程度对基金会理事会规模的影响,Cluster1的系数为正,但未能通过显著性检验,说明在资源聚集和资源中等聚集般的环境中,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没有显著性差别;Cluster2的系数为-0.294,显著性水平为0.05,这表明在资源分散的环境条件下,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比资源中等聚集中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小。上述回归结果与本文理论假设5的内容并不完全一致,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与环境中资源的聚集程度并没有呈现完全负相关关系,资源聚集组和资源中等聚集组中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并不存在显著性差异,但资源分散组与资源中等聚集组之间却发现了显著性差异的存在,资源分散组中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趋向于小。以上结果表明,在随机环境中,基金会所需的资源随机地分布,资源聚集程度较低,能够搜寻到的资源供给者数量较多,基金会保持一个较小规模的理事会所建立起来的有效外部联系就能满足组织的资源需求。

表2的模型(3)中,将组织资源需求、捐赠依赖度、组织类型、资源丰富程度、资源聚集程度等变量引入同一模型,发现这7个变量中,Dependence和Rich2这两个变量发生了显著变化,其中Dependence变量的系数变为在0.05的水平下显著负相关,表明资源环境变量的加入改变了Dependence变量对LNScale变量的影响,在考虑资源环境变量的情形下,捐赠依赖度对理事会规模的影响更为明显,表明资源环境在捐赠依赖度与理事会规模之间具有中介作用,以上检验结果再一次证实了理论假设2。Rich2变量的系数不再具有显著性,说明在考虑组织特征变量和资源环境变量的共同作用下,资源丰富组与参照组中的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不存在显著性差异,表明当环境中资源数量达到某个临界状态以后,资源的丰富程度对理事会规模的影响逐渐不明显。

(三)检验结果的进一步分析

前文的检验结果已经发现,基金会的组织特征及其所处的资源环境会影响理事会的规模,模型(3)的检验结果更是显示,不管在何种资源环境中,基金会的资源需求、类型以及捐赠依赖度对理事会规模都具有显著性的影响。为进一步揭示资源环境对理事会规模的具体影响,本文将深入探讨在特定的资源环境类型下理事会规模的变化。根据模型(3)的检验结果,Rich2、Cluster1的系数不具有显著性,本文只对Rich1、Cluster2的不同取值组合进行分类整理,表3报告了整理的结果。

表3 环境类型与理事会规模大小

表3中的数据显示,同一基金会,在资源匮乏且比较聚集的环境中,其需要建立的理事会规模最大;而在资源比较丰富,聚集程度较高的环境中的理事会规模居于其次;资源匮乏且分散的环境中的理事会规模位列第3位,资源充裕而分散的环境中的理事会规模最小。以上结果表明,只要是基金会所处环境中资源的聚集程度较高,理事会的规模都会趋向于大,如果环境中的资源具有匮乏性,基金会倾向于构建一个更大规模的理事会。说明在资源聚集程度较高的环境中,基金会所需的资源由少数供给者持有,区域市场内资源竞争激励,为降低和控制资源获取的不确性,基金会不得不建立一个规模比较大的理事会,以求建立更多的有效联系和资源获取渠道,资源的匮乏性将会强化基金会的这一行为。

五 结论与启示

到目前为止,国内有关非营利组织理事会治理研究的文献还比较少见,理论界对理事会具体构建的研究才刚刚起步,在许多领域仍存在空白,并普遍没有得到大样本实证研究的支持。鉴于此,本文选择基金会理事会规模这一微观视角,以460家基金会为研究样本,系统研究了组织特征和资源环境对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的影响。本文的主要研究结论如下:

(一)不管在何种资源环境中,基金会的资源需求、类型以及捐赠依赖度对理事会规模都具有显著性的影响。一个规模较大的理事会往往意味着更多的外部联系和资源渠道,因而,理事会规模的大小总是适应于基金会的资源需求,基金会的资源需求越大,其所建立的理事会规模也越大;与非公募基金会相比,公募基金会获取资源的不确性更大,为降低和控制这种不确定性,公募基金会需要建立一个成员数量更多的理事会来优化组织的资源依赖关系;基金会的捐赠依赖度与理事会规模显著负相关,基金会的捐赠依赖度越高,理事会规模反而越小,这是基金会均衡考虑筹资渠道和筹资效率的结果。

(二)资源环境对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具有显著影响,在随机环境中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相对较小,而在聚集环境中则比较大,且环境中资源丰富程度与基金会的理事会规模呈相反方向变化,但当环境中资源数量达到某个临界状态以后,资源的丰富程度对理事会规模的影响逐渐不明显。在资源聚集的环境中,基金会所需的资源由少数供给者持有,区域市场内竞争激励,为降低和控制资源获取的不确性,基金会不得不建立一个规模比较大的理事会,以求建立更多的有效联系和资源获取渠道,而环境中资源的匮乏性将会强化基金会的这一行为。

上述研究结论的重要启示在于:在我国基金会普遍面临资源约束的情境下,构建合理的理事会规模对基金会突破这一约束具有重要意义,基金会在进行理事会规模决策时,应立足于组织本身的实际,审视组织所处的资源环境,并考虑组织与环境整合的需要程度;为确定组织合理的理事会规模,基金会应适时评估组织资源需求、组织资源结构及其资源环境,从而为理事会规模的适应性调整提供参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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