控制循环理论框架下“THERE+BE+NP+PP”构式中“THERE”之意义探讨

包楠迪　林璐

摘 要：以往研究表明，“THERE BE”结构中“there”一词经过语法化后已丧失其词汇意義，是无意义的虚词。本文尝试在控制循环理论框架下对其中的典型结构“THERE+BE+NP+PP”构式中“there”的意义进行进一步研究， 提出“there”并非无意义的虚词，而是有意义的特殊空间指示词。“there”指示该结构中状语的范围，并且其范围小于等于状语所指的范围。

关键词：控制循环理论；THERE BE构式；空间指示词

作者简介：包楠迪（1987-），女，蒙古族，祖籍内蒙古通辽人，大连外国语大学英语语言文学在读研究生，主要从事英语认知语言学研究，；林璐（1976-），女，汉族，祖籍山东潍坊人，大连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英语认知语言学研究。

[中图分类号]：H3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09-0-02

一、引 言

“THERE BE”构式典型结构为“THERE + BE + NP + PP”，表示在某个地点或某个时间存在某物或某事。其中there在该结构中的特殊位置决定了它历来是热门棘手的问题，争论主要涉及there的语义特征和语用功能。就there的语义问题，Langacker 在研究无主句中的谓语时曾零星提出对there一词的探讨，但还没有具体对there一词进行研究。因此本文欲从Langacker[6]在2002年提出的控制循环理论（Control Cycle）出发，阐释there是一个有意义的特殊空间指示词（spatial dexis）， 它指示该结构中状语的范围，且there的指示范围小于等于状语的范围。

二、相关研究回顾

关于该构式中there意义的讨论，主要涉及there是否有意义，是虚词还是实词。传统语法学家Quirk认为there是无意义的虚词，也叫“虚位主语”，真正的主语是后面的NP，也叫“逻辑主语”。Lyons （1976，1968a，1968b）则认为there具有语义功能，来源于地点状语。随后Milsark （1974）指出there是一个范围标记（scope marker），即there是一个有意义的虚词。

在生成语法方面，[1]Chomsky（1981）认为该构式是通过there的插入移位规则生成的，用表层结构的there来填充深层结构实意主语的位置，并将实意主语右移而形成了THERE BE结构。there处于主语位置，具有名词特性，但是there是一个有缺陷的名词，因为它没有实际意义也不能充当题元角色。即there是一个无意义的实词。

功能语法方面，[2]Halliday（1994）认为there没有表述功能，是一个话题主位（topic theme），即there置于句首是为了提供一个话题，从信息传递的角度，将信息焦点置于句末，因此，“THERE BE”构式是一个信息整合结构，there的功能只是引出话题。则there是一个无意义但有功能的虚词。

在认知语法范围内也有许多学家对there的意义进行探讨。[3]Bolinger（1977）认为there表示的是一种抽象方位概念，是言语行为参与者的心理意识。Lackoff（1987）对该构式进行个案分析时，认为there所表示的是一种心理空间。[4]Langacker（1991）也认为there表示一种抽象环境，用以表明某种关系。[5]张健（2002）曾从句法相似性入手分析THERE BE构式，认为there表示一个抽象方位，即它是表示存在地点的一种简单表达。因此句子次序是按照“某地存在某物”来排列，不同的是此时的“某地”是一个抽象地点或方位。以上几位学家认为there是一个有意义的虚词。而[6]张克定（2007）根据认知语言学对图形-背景关系的研究提出there作为填充词，本身没有具体词义，仅仅起到触发作用，用以引出重要信息，并且本身不具备图形或背景资格，即无意义的虚词。

总之，生成语法与传统语法在探讨there的意义方面有着相似之处，均认为there是无意义的，不同之处在于生成语法认为there是一个无意义的实词，而传统语法认为there是一个无意义虚词。另一方面，认知语法、语义学及功能语法则认为there是一个有意义的虚词。认知语法的基本观点是：将语言看做是认知的一个不可分割的组成部分，将语法看做在本质上是有意义的。因此，本文观点更倾向于后者，即there是一个有意义的虚词。

三、THERE BE构式中there的意义研究

（一）控制循环理论

Langacker于2002年提出控制循环理论（Control Cycle），其基本图示如图1所示。该理论的第一阶段为静止阶段（static baseline phase），参与者（A）在其概念领域中（F）无形地控制着一组物体，并构成了参与者的认知范围（D）。此时，参与者与物体之间形成一种静止关系（stasis）；第二阶段为潜在阶段（tense potential phase），某一目标（T）进入参与者的概念领域中，与参与者形成潜在关系，参与者对该目标施加影响，两者之间产生紧张感；第三阶段为施力阶段（force action phase），参与者对目标施力（force），试图将其包含至自己的认知范围中；第四个阶段为结果阶段（static result phase）， 参与者成功将目标包含至自己的认知范围中，从而完成了一个循环。

（二）基于控制循环理论的“THERE+BE+NP+PP”构式的认知阐释

运用控制循环理论来研究there的意义，优点在于该图示能够更直观地表现出there的所指范围，从而证明there是一个有意义的特殊空间指示词。THERE BE构式虽经过语法化失去了实际意义，但there依然继承其部分原始意义。因此，“there”不仅表示实际空间位置还表示心理空间位置。下面基于控制循环理论，从三个方面对there的意义进行探讨。

1.控制循环理论框架下“There + Be + NP + Location”中there意义之阐释

There一词最初指示地点方位，因此“There + Be + NP + Location”是THERE BE 构式中的典型构式，该构式最容易表现出there所指示的范围。

（1） There is a crack in the vase.

在图2中，F为听者概念领域中花瓶的实际范围，是交际双方的共有知识。当听到there一词时，there的范围是听者所看到的花瓶的一部分平面，该平面上的突显的纹路（如色彩艳丽的花纹）最先映入听者眼帘，听者此时控制着平面上的一切花纹或纹路。听到crack后，听者进入第二阶段，即真正的目标被突显出来，听者与其构成紧张关系。在第三、第四阶段，听者对crack施力并将其纳入视野所及范围内。因此，图中D表示的是there的范围，虚线代表着该范围的不确定性，这个范围小于等于花瓶的实际范围。当然，在此典型构式中，不同的句子所显示的控制循环图示也不同。

（2）There is some water in the vase.

句（2）和句（1）都是典型构式中的例句，不同之处在于句（1）中crack出现在花瓶的表面，是一个二维平面空间，there的范围与花瓶表面相切。而句（2）构建的是三维立体空间，there的范围包含在花瓶内部。我们可以对控制循环图示做适当的修改以增强直观理解。方便起见，以下图示仅画出第四阶段，如图3所示。

在该控制循环中，听者将随着说话人的表达而完成四个阶段，确定以花瓶中的水为目标，与其产生联系，并最终通过施力将水纳入听者的认知范围。There的范围在瓶子内壁的范围内，即there的范围小于等于花瓶的体积。

2. 控制循环理论框架下“There+Be+NP+Time”中there意义之阐释

经过长期发展，THERE BE构式的语义也随之经历了隐喻拓展，除可表某地存在某物外，还可以表达某个时间段存在某物的意义。

（3）There are many uprisings in this year.

句（3）中時间状语虽代表一个时间段，但已具有抽象的特点。因此，该构式同典型构式不同，因为地点状语具有确切的范围，而对于时间，人们却无法感知其确切空间。为了显示出此特点，图式中F的范围用虚线表示。

在该控制循环过程中，听者首先在认知范围内与历史上的一些事件形成静止关系。在第二阶段，目标即许多起义事件由于凸显而出现在听者认知范围内，形成紧张关系。在第三阶段，听者对时间范围内的起义事件施加力，并将其纳入听者的认知范围内，此时听者完成了一个控制循环过程。there的范围用虚线表示，并且不超过时间状语的范围。

3. 控制循环理论框架下“There+Be+NP+Emotion”中there意义之阐释

经过隐喻拓展的THERE BE构式也可在情感域中进行表达，表示自身情感中存在某种感觉。但是，由于情感并非实体，具有完全抽象的特性，所以控制循环中的范围应用虚线来表示并不是一个立体空间，应运用立体控制循环进行阐述。

（4）There is a doubt in my mind.

在第一阶段中，参与者可以感受多种情绪，并与这些情绪相静止。随后目标doubt被凸显而出现在参与者的概念领域中。参与者与目标形成直接的联系，并对目标施力。在第四阶段中将其包括在认知范围中。从图5中可看出，there代表的空间被包含在mind中，有一部分重合，there的范围小于等于mind的范围。

该构式与前两个构式比较，可发现在典型构式中，there的含义较广，范围涉及平面及立体空间。在“There+Be+NP+Time”构式中，there的范围主要涉及平面空间，而在“There+Be+NP+Emotion” 构式中，there的范围则以立体空间表示。可见，THERE BE 构式经过隐喻拓展后，其每个殊型中的there都继承并发展了典型构式中there的意义及所指范围。无论在平面还是立体空间，there都是一个有意义的特殊空间指示词。

四、结 论

基于控制循环理论的THERE BE构式研究表明，there作为空间指示词为参与者提供了一个心理空间，该空间指的是该结构中状语的位置，其范围小于等于状语所指范围。因此，there是一个有意义的特殊空间指示词，将其置于控制循环下研究，可以使英语学习者更直观的掌握该构式中there的意义和所指范围。

参考文献：

[1] Chomsky， Lectures on Government and Binding[M]. Holland，Dordrencht： Foris Publications，1981.

[2] Halliday， M.A.K. An introduction to functional grammar[M].London：Arnold，1994.

[3] Bolinger D. Meaning and Form [M].London：Longman，1977.

[4] Langacker， R. W. Investigations in Cognitive Grammar[M].Berlin： Mouton de Gruyter，2009.

[5]张健. 英汉存在句的句法象似性探讨[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2，（2）：129-132.

[6]张克定.英语there结构的认知解释[J].外语学刊，2007，24（3）：117-12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