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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宋帝国三百年之赵匡胤时间

2014-07-03金纲供稿北京凤凰联动

读者欣赏 2014年8期
关键词:契丹骑兵赵匡胤

文/金纲 供稿/北京凤凰联动

大宋帝国三百年之赵匡胤时间

文/金纲 供稿/北京凤凰联动

“香孩儿”出世

公元927年三月二十一日,宋太祖赵匡胤出生于洛阳夹马营的应天禅院。这是五代的第二个朝代,后唐天成二年二月二十六日。

这一天,后唐禁军的中级军官赵弘殷与他的太太杜夫人,应该有一个庆贺自己儿子出生的小小仪式。《宋史》说赵匡胤出生时,“赤光绕室,异香经宿不散,体有金色,三日不变”。这是说红光绕着屋子转,有奇异的香味弥漫了一整天(还有说法是:异香经月不散。奇异的香味弥漫了一个多月),小小赵匡胤的身上有金色,三天不变,所以得一个乳名“香孩儿”。

关于“香孩儿”的故事,与宋代相关的史料中多有记载。

野史《杨文公谈苑》说赵匡胤出生的那一晚,光照一室,他的胞衣像一朵未开的荷花,夹马营前飘溢着奇异的香味,《宋史》说这香味“一日不断”,野史里说“三日不断”,而且那香味也有了着落,是荷花的清香。据说直到近百年后,野史作者记录这事时,当地人还称应天禅院为“香孩儿营”。

当地民间还有传说,说赵匡胤出生时,正当夜半,红光冲天,远望如火烧一般,四邻八舍连忙提了水桶、脸盆赶去救火,到了才知道原来是“香孩儿”诞生。邻舍们惊叹不已,后人便将赵匡胤出生的地方唤作“火烧街”。

12年后,赵匡胤的兄弟赵匡义又出生,人们又把这条街改称“双龙街”。“香孩儿”赵匡胤,千年来,一直获得官方肯定、精英赞誉、民间崇敬,这样带有“神话”色彩的“英雄传奇”人物,史上不多。

大玩家奇异战事

赵匡胤出生时,中原晦暗。

天地闭,贤人隐,刚刚出任中原皇帝的后唐明宗李嗣源,也在慨叹自己正遭遇一个乱世。

李嗣源是早已汉化的蕃人沙陀族人,先后经历无数战争,曾多次抗击契丹南侵。契丹主“天皇王”耶律阿保机也曾被他打得大败北窜。

他的养父李克用,在大唐帝国晚期被封为晋王,另有一位叫朱温的藩镇大帅被封为梁王。朱温后来叛变大唐,建立后梁,李克用奉命征讨,成为朱温的克星。他率领的军队一律着黑色军服,行动迅速,旋风一般,如老鸹飞过,史称“李鸦儿”,俗称“鸦军”。

李克用死后,他的儿子李存勖袭封晋王,最后颠覆后梁,建立后唐。

李存勖继承了父亲用兵勇悍的传统。他的大本营在河东(今属山西,治所在太原),但他志存高远,一直想着要跨过黄河灭掉中原的后梁,这就需要一支精锐大军。他在李克用带兵的基础上,又给将士们规定了几条纪律:第一,骑兵养马,为战马积蓄体力,不见敌人,不许上马;第二,步兵、骑兵前后顺序已定,各部不许超越规定位置,逃避险情;第三,分路并进,规定了会合时间,各路不得误期;第四,一旦进军,大兵在路上不得声言有病退出。违背这些军令者,杀无赦!

这样一来,三军就有了忌惮,人人害怕军法,都能戮力勇战,以一敌百。所以朱温的后梁动员全国力量,试图扑灭晋王李存勖,根本不可能,并被李存勖推翻,这跟李存勖带兵有方是有关系的。

李存勖还是个大玩家。他豢养的一批优伶,也即表演艺术家,吹拉弹唱,成为五代十国时期的一道奇异风景线。更奇异的是,他还能自己撰写曲子填词,自己表演。比这个还要奇异的是,他竟然将自己作词作曲的乐章交给军队,要求人人能唱。最奇异的是,每一次打仗,不论战胜与否,只要下令军队一撤,全军就开始扯着喉咙唱起来,史称“故凡所斗战,人忘其死,斯亦用军之一奇也”,所以凡遇到战斗,兵士们都忘记死亡,这也是史上用军的一大奇迹。

“横冲都”闻名天下

李嗣源可不懂这些玩意儿。

但论战斗,他比乃兄李存勖更彪悍。他过去随养父征战,已经功勋卓著。手下的骑兵像后世的坦克一般,最善于在战斗中横冲直撞,所以李克用称他的骑兵为“横冲都”。“都”在这里是军事上的一个编制单位,一般在几百人到一千人间,大致相当于后世的精锐独立团或加强营之类。

后梁、后唐期间,李嗣源和他的“横冲都”,天下闻名。“横冲都”几乎就是“鸦军”的“飞行前锋”—屡次作战,都是全军突出部。李嗣源甚至玩“蛙跳”,与后方脱离,孤军直入敌营,从敌营内部机动展开战术动作,往往能奇迹般获胜。

有一次与后梁大军对峙,骁勇不凡的晋王李存勖看到敌方的整齐阵势都害怕了,他寄希望于干兄弟李嗣源,就拿起一只特大号的银质酒杯向他敬酒说:“你看那梁军的白马、红马,军容如此,真是吓人啊!”

李嗣源根本不在意,他说:“梁军虚张声势、徒有其表。这些军士都会归我所有。”

李存勖拍着大腿大笑道:“爱卿未战,已经气吞梁军啦!”说罢,李嗣源接过大酒杯,一饮而尽,随即一跃上马,率一百黑色骑兵风一般刮入梁军白马阵。

我想象这一场阵战,如果从空中俯瞰会格外精彩。白色的梁军阵地在黑色骑兵的冲撞下有了骚动,只见李嗣源的将士挥舞长槊在白阵中呐喊着左冲右突,“锐不可当”—谁挡在前面谁没命。长槊过处,撩起的弧形血线在白阵上空飘洒如雨,一片血红。白阵中放起箭来,李嗣源并不理会,最后竟然活捉了梁军两个骑兵官,带着他们返回自家大营。李存勖和众将官看时,只见李嗣源血染征袍,甲胄缝隙和黑色披风上插满了箭杆,整个人如刺猬一般。

有一年,耶律阿保机兵围北部重镇幽州城,守将周德威见形势危急,向当时的晋王李存勖求援。李嗣源这时候正在幽州附近与当时的敌军名将元行钦大战,大小八次战斗中,李嗣源马上控弦,发七箭,全部射中。但元行钦也在酣战中,毫不退缩,并射来一箭,正中李嗣源大腿。李嗣源很随意地将箭拔去,继续战斗。最终李嗣源的气场压过了元行钦,史称元行钦“穷蹙”,没招了,知道打不过,于是自己捆了自己,向李嗣源投降。

李嗣源此际表现了春秋战国时期的“士风”,亲自斟酒给他喝,并“拊其背”道:“吾子,壮士也!”之后反而给他更优厚的待遇。

此时,李嗣源听说幽州城危,名将周德威正在困守孤城,就主动请战,率骑兵五千为先锋,前去解围。先锋到达易州(今河北易县),与边防军集结后,又出奇兵,坚持率大军和辎重部队走山路。所以一路上没有被敌人发现,直到距幽州六十里的地方才与契丹遭遇。草原骑兵大惊,他们没有料到来援的大军会走这么难走的山路,慌忙后退。

李嗣源走在铺满碎石的山涧谷地,契丹多骑兵,不适应山地战,就在山谷口平坦地带列阵,以逸待劳,迎击中原援军。

与契丹兵乍一相遇,李嗣源发现部下有惊恐之色,于是,他便发表了一通特别富有激情的简短讲演,他说:“为将者受命忘家,临敌忘身,以身殉国,正在今日。诸君观吾父子与敌周旋!”说罢,将养子李从珂带在身边,亲率百余精壮骑兵到部队前面,形成一个突出部稳住。只见他不慌不忙,做出很轻松的样子,慢慢摘掉头盔,解下甲胄,扬起马鞭,操练胡语,对契丹伏兵说道:“尔等无故犯我疆界,我王命我率百万大军直取你们的巢穴,灭了你们全族!”说罢,率领这百余骑三次杀入敌阵,斩杀契丹酋长一人。李嗣源部下大受鼓舞,后军齐进,契丹败退。李嗣源直杀到幽州城下,围解。

大军进入幽州,周德威来迎,握着李嗣源的手,感动得眼泪哗啦哗啦流个不止。这年,李嗣源进位检校太保。

这样的快意大战,李嗣源一生经历无数。

如此骁勇的尚武之人,却令人意想不到地善良温和,史称他有本乎天性的“纯厚仁慈”。他在部将石敬瑭的拥戴中称帝后,认为自己没有能力演绎天下太平,但又不忍心看到中原连绵不已的战乱苦难。他解决内心纠结的办法是:在宫中每晚虔诚地烧香,仰天祷祝,盼上天早出圣人,以救天下黎民。

《旧五代史》引《五代史阙文》留下了他的祷告词:“某,蕃人也,遇世乱为众推戴,事不获已,愿上天早生圣人,与百姓为主!”翻译过来就是说:“我,不过是个异族人(蕃人),遇到乱世,被众人拥戴为中原之主,这实在是不得已的事啊!愿上天早日降下大圣人,替我来做百姓之主。”神秘家有一说法,认为正是李嗣源的这一番真诚祷告,感动了上苍,于是就在李嗣源祷告的那一年,洛阳夹马营的杜夫人有孕,第二年生下未来的宋太祖赵匡胤。

韩延徽与胡汉分治

在“香孩儿”赵匡胤出生的这一年,耶律德光派使者到后唐,请求“修好”。李嗣源派遣使者回报契丹,同意“修好”。新上任的契丹主耶律德光甚至将后唐派遣过来的使者姚坤放还后唐。后唐庄宗李存勖在战乱中死后,明宗李嗣源派遣这个正做着供奉官(属于中书、门下两部,归政事堂管辖的文职官员)的姚坤到契丹国“告哀”。这是两国间互通音讯的常例。

当时契丹“天皇王”耶律阿保机还在世,他听说这个消息后,恸哭了很长时间,然后说:“你们唐庄宗虽然是我的朋友,与我有旧,但多次跟我发生战争。我跟现在的天子李嗣源则无冤仇,愿意两国修好。你们大唐如果把黄河以北给我,我就保证再不南侵。”姚坤说:“这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耶律阿保机大怒,将姚坤囚禁起来,关押了十来天,又把他放出来,对他说:“我要黄河以北,恐怕难得,如果能得到镇州(今河北正定)、定州(今河北保定)、幽州(今京蓟),也可以。”然后给姚坤纸笔,让他写下来。姚坤坚决不写。耶律阿保机要杀掉他,经契丹大臣韩延徽劝谏,这才勉强放过姚坤,暂时将他囚禁起来。

耶律阿保机死后,耶律德光放还姚坤,有向后唐示好的一面。耶律德光像他的父亲一样,也在觊觎黄河以北。历史上的契丹对中原的索求,第一是土地,第二是财富。但在耶律阿保机时代,与后唐的征战中,契丹失败的多,胜利的少。后唐那些穿了黑乎乎军服的大兵,打起仗来,还是不要命的。积两代人之经验,耶律德光已经感觉到,汉人不像草原部落那样容易征服。但从不断投靠契丹的汉人身上,耶律德光也感觉到,很多汉人都不过是利禄之徒,他们并不忠诚于自己的朝廷,似乎也不在意什么桑梓之地。契丹如果南侵,最好的时机就是中原内乱!在耶律德光看来:只要中原内乱,一切皆有可能。所以,耶律德光放还姚坤,向后唐示好,实在是一个韬晦之计。

公元927年,这个血红的年份,耶律德光、李嗣源、石敬瑭分别扮演了历史上的重要角色,点染了赵匡胤的诞生。站在时光后面来看,这三个角色,就像是在给赵匡胤跑龙套—但没有这几位龙套,大戏无法开演。在后来的日子里—

以契丹为主的草原帝国侵扰中原,让赵匡胤寝食难安。以石敬瑭为模型的藩镇大员,居然可以一次次反叛,意图起兵灭亡朝廷政权,让赵匡胤如芒在背。

契丹与藩镇即意味着战争,战争即意味着乱世,乱世即意味着苦难,而苦难的最大受害人是中原士庶。民生多艰,让赵匡胤充满哀怜。

契丹南侵,中原士子有多少人投靠变节?藩镇作乱,又有多少士子走马灯般“择主而仕”?亡国有如天崩地裂,亡天下更甚于此—人心沉沦、道德颓败,猪狗禽兽般的存在,岂是吾土吾民之吉相?事实上,整个五代时期,朝廷虽在,天下已亡。而亡天下之后的丛林风景,让具有圣贤担当的赵匡胤忧心忡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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