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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庆鹅岭公园发生抗洋运动,有澳大利亚使馆

2014-07-02陈与刘渝

重庆与世界 2014年6期
关键词:监工石屋白骨

□ 文/本刊记者 陈与 图/刘渝

重庆鹅岭公园发生抗洋运动,有澳大利亚使馆

History of Chongqing Eling Park

□ 文/本刊记者 陈与 图/刘渝

重庆鹅岭原名鹅项岭,地处南北相峙的长江和嘉陵江悬崖上,这一条狭长的山岭,形似鹅颈得名。相传,三国时,蜀汉太守李严曾想凿穿高崖危境,连通两江,因鹅岭背倚山城,高挑出世,挟两江西望,如果打通鹅项岭,有损鹅项岭雄险旷秀的自然风光。

1958年,重庆市政府对原名鹅岭礼园旧址进行扩修、新建楼台亭榭,广植林木花草,并命名为“鹅岭公园”,供重庆市民休息、娱乐、集会。据载,清末宣统年间,云南恩安盐商李耀廷父子因羡慕鹅岭奇美,在此建造园林,名曰“礼园”。这是重庆最早的私家园林,清侍御赵熙挥毫书写“鹅岭”,并刻石立碑。

遗爱祠,为一个清官立牌

鹅岭公园门前有条街,原叫遗爱祠街,现叫鹅岭正街。那遗爱祠街是怎么来的呢?有人说,如果把重庆城当作一只大鹅头,鹅岭就是重庆城的鹅颈子,古时称鹅项颈。在鹅项颈下面,左边是嘉陵江、右面是长江,是渝中半岛最窄的地方,是重庆的龙脉所在,也是原成渝大路的必经之地。

1841年,鸦片战争以后,帝国主义列强的坚船利炮逼迫清政府签定了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帝国主义列强的势力渗入到中国各地,基督教、天主教以宗教传播的方式来到重庆,他们建教堂,收信徒。在清末时,清廷更加腐败,英美教会在重庆有恃无恐、对地方官府蔑视小觑、对民众横蛮霸道,引发了重庆市民大规模的反抗运动。

英美基督教会在重庆修了一批教堂、礼拜堂,吸收市民信教。他们仍嫌地方不够,便仗不平等条约的权势,占领鹅项颈凉风垭。当时,英美基督教会的反常举动,引起重庆市民和官府重视,巴县知县国璋派人交涉。英美基督教会对巴县知县国璋派去的人,根本不理,态度傲慢,对民众的抗议也不放在眼里,依然我行我素,强行动工。

鹅项颈在佛图关下,是重庆城的风水龙脉所在,如果英美基督教会在此建立教堂,就扼断了重庆城的龙脉,破坏了重庆城的风水、还对重庆城的安全造成威胁。英美基督教会的强盗行径,让巴县官府头痛水不已,而朝廷听命于洋人。对此,巴县衙门对英美基督教会的作法虽丢面子,但不能采取行动。

重庆市民普遍信奉儒、释、道三教,对英美基督教,认为是邪教、污教。在重庆,英美基督教的传教士,在传教时横蛮无礼、但他们依仗有庇护条约,做了很多伤天害理的事情。所以,当英美基督教会在鹅项颈强行修建教堂,重庆市民们自发来到工地,阻止施工。其实在鹅项颈工作的施工人员,对洋教士的虚伪、贪婪,监工刁难、克扣盘剥他们的血汗钱,也是深恶痛绝,恨之如骨。他们为了家庭,为了生活,才来修建教堂。因此,当重庆民众前来阻止施工时,他们乐得偷闲,借机歇工。

在鹅项颈工地的监工头姓罗,重庆本地人,他原是一个恶迹斑斑的小混混。自从他加入了洋教会,认为腰杆硬了。他为非作歹,寻衅滋事、惹事生非、有时干着偷拿摸抢、设局谝赌、欺行霸市、敲诈勒索之事。当罗监工听说重庆市民阻止教堂施工,便赶往鹅项颈工地。这时,重庆市民见鹅项颈教堂的施工停了,就陆续散去。有几个过客,站在鹅项颈工地看热闹,恰好罗监工带人来了,以为这几个过客,就是阻止修建教堂的重庆市民,他不由分说,上前就是一阵乱拳。这几个过客莫明其妙挨打,又见对方凶神恶煞,只好落荒而逃。

被打过客逃回家后,把挨打之事给亲朋好友说了,听到被冤枉,亲朋好友义愤填膺,他们忍不下这口气。于是约定第二天早上被打过客的亲朋好友们来到鹅项颈工地,喊打人者出来。罗监工住在佛图关上,有人向他通报,他带人来到工地,心里发虚,但想到有英美基督教会撑腰,便胆壮心黑,挥手就打。此时,来鹅项颈工地讨要说法的民众,赤手空拳,而罗监工早有准备,他们挥舞铁尺棍棒,短刀长枪,乱打乱砍。

于是,在鹅项颈工地发生了流血事件,引来了更多的愤怒市民。哪知,罗监工以为占了便宜,他变本加厉地指挥手下暴徒,提枪拿棍,对愤怒民众进行砍杀,当场杀死11人,轻重伤22人的流血大案。当时,罗监工逃进英美基督教会躲藏,重庆民众更加群情激愤,要求官府惩办凶手,并宣布罢市罢课。此时,正值清廷武童生考试期间,在重庆周边来的各县武童生齐聚重庆,他们宣布罢考。

由于英美基督教会对罗监工的窝藏庇护,引发了重庆民众的联合行动,他们捣毁了重庆洋教堂、并举行反洋教行动,从而引发了川东、湖北的反洋教运动。由此,各国洋教会向清朝施压,要求清廷镇压重庆民众,赔偿损失,清廷下旨要严查究办。此时,巴县知县国璋,为人正直,为官廉洁,办事公道,刚直不阿。他反感英美基督教会的所作所为,对罗监工早想惩罚,替老百姓出气。

巴县知县国璋与英美基督教会进行协商,把罗监工捉拿归案后,不等清朝下旨,把罗监工斩决了。清廷为了向英美基督教会交待,以“于教民起衅,事先失于防范未能弹压”罪名,将巴县知县国璋“革职罢官”。清光绪十三年,国璋被解职民,他离开重庆时,重庆民众为他设宴饯行,在鹅项颈正街修建祠堂,取名遗爱祠。并立德政碑,碑上刻有:“邑候子达国大老爷德政”,正中刻有:“恩沛巴江”,下方落款:“渝江拯溺救生首事廖鼎等市民恭立”。

桐轩石墙,雕刻行星轨道图

2003年9月29日,鹅岭公园为一幢晚清石屋发出“征集令”——寻找建筑拓片、史料和老照片等,复原晚清石屋的原风格。当我顺着鹅岭公园的石阶下行,有一正两偏三间的石屋、呈左右对称。这幢晚清石屋呈拱形房顶,有古罗马的石狮浮雕,在房屋正中,放着宽大的石桌、在石制的屋面、墙壁和窗台,没有一颗钉子,没有一根木头。

这幢晚清石屋叫“桐轩”,因四周遍植梧桐得名,以窗花形式出现篆刻名字,令人称奇。在石墙上,有一幅极为罕见的浮雕地图,上面标明各省的方位区域。在左墙上,有地球绕太阳转的立春、春分、立夏、夏至、立秋、秋分、立冬、冬至农节的时间。在右墙上,有世界地图,一些地名与现今世界的称呼不同,如南极水域,被称为南冰洋。

历经风雨的石屋桐轩,至今结实,由于风化、水蚀、管理工作不到位的原因。石墙上的部分浮雕已磨损不清,有游人刻划“到此一游”的字样,为石屋桐轩添加了伤痕屡屡。资料显示,石屋桐轩建于1911年,是清末重庆商会首届会长李耀庭所建,堪称冬暖夏凉的避暑之地。据鹅岭公园人士介绍,“如果不能唤回记忆,石屋桐轩的历史,将永远留下空白。”为了修缮石屋桐轩,他们走访了很多老人,还原石屋桐轩的原貌原样。

据说,石屋桐轩曾是中国西南地区同盟会的聚集密舍,也是国际共同救济会的外围组织。在石屋桐轩门上,有闪耀的六芒星,也称大卫星,是太阳神象征。在窗棂上,镂雕“互助、博爱”盟言,有被磨损的符号,还有中国神庙的饰物。据推测,石屋桐轩的园主与当时的社会名人赵熙、宋育仁、蔡锷、熊克武有交道,他们在此商议国家大事。从记载石屋桐轩的文字上发现,在北伐时期,讨伐袁世凯的蔡锷将军,在此作赋,“四野飞雪千峰会/一林落日万松高。”

依然孑立白骨塔,对应前苏军纪念碑

背靠悬崖,面对大江,怒视苍天,孑然屹立的白骨塔,埋葬着被日本飞机轰炸重庆的死难人员。据说,在这片荒坡上,曾经有12座白骨塔,经过70几年的雨打风吹,其中的10座白骨塔已面目全非,找不到踪影了。如今剩下两座白骨塔,有一座只有半截,在一条爬满青藤的悬崖边。

唯一完整的白骨塔,在重庆大坪医院的山上,由于地处偏僻,路不好走,这座高六七米的建筑,幸运地保留下来。这座白骨塔,经历了70几年的风刀霜剑,凋零破败,像一个土得掉渣的老农民,枯瘦嶙嶙,仿佛披着残破白衣,遭受着冷落尴尬。虽然歪斜,但倔强站立,好像证明着自己的价值。

有人说,在白骨塔上,曾有被日本飞机炸死者名字。由于历史原因,加之风化,白骨塔处于斜坡危岩地段。即使这块危岩地段,仍被当地居民见缝插针,栽上时令蔬菜,呈现一片绿色。据载,在抗战时期,日本飞机对重庆实行大轰炸,历时5年半,日本出动轰炸机9513架次,投弹21593枚,炸死重庆市民11889人,炸伤14100人,炸毁房屋17608幢。据称,在清朝时期,重庆的坟场建在通远门,到民国初年,重庆埋人坟地往李子坝推移。在日本飞机轰炸重庆后,重庆坟冢倍增,埋人坟场往大坪和佛图观伸延,还有一些无人收敛的遗体遗骸,丢弃荒野。

据说,原在鹅岭到大坪九坑子一带,修建了12座白骨塔。这12座白骨塔,如果由民间力量修建起来,困难不小。如今,唯一幸存的一座白骨塔,并没有引起政府重视?有关文物保护单位表示,因白骨塔欠缺历史资料,尚未列入保护范围,他们会对白骨塔进行实地勘察评估,在确定价值后,妥善处理。

在同一座山岭上,有两座纪念碑,安息着苏联空军上校卡特洛夫和司托尔夫烈士。在抗战时期,他们志愿来华,帮助中国打击日寇,但病故重庆,于1959年安葬在鹅岭公园。据悉,苏联志愿飞行大队在华4年期间,有211名飞行员牺牲,其中包括轰炸机大队长库里申科(在重庆万州区纪念碑),战斗机大队长拉赫曼诺夫等。他们作为一个国家代表,在我国抗战史上留下了重重的一笔。

埋葬在白骨塔里的遗体,是平民百姓?是死于日本飞机大轰炸的死难者,还是无人认领的遗骸、或残肢断骨?他们是本地人?下江人?东北人……他们的资料无法核实,但作为受难整体,可以作为日寇侵华铁证。如果我们不对白骨塔保护,剩下的一座半白骨塔,还会坍塌。那么,重庆的一段悲痛、一段耻辱、一段仇恨,一段惨烈的城市历史也会消失。

鹅岭公园曾名礼园,有澳大利亚公使馆

鹅岭公园原是西南首富李耀庭的私家花园,名叫礼园,与李字谐音。在礼园,有一个小湖,经过小湖,需要一条绳桥。而绳桥之绳,由石头雕成。据说,走过石绳桥,穿过竹林、下行草坪,这条路叫虎径。如果通过了虎岩,下面是虎巢。清宣统年间,礼园养着老虎,据说是当时川东名人方旭送来,是一只小虎仔。据李从善老人回忆:“听老祖母说,曾祖父养的这只老虎,惹人喜爱。只要见到李家人,它摇头贴耳,会跳、滚、站、起、立等。这只虎仔爱和饲养者开玩笑,有一次,饲养者靠着石壁睡了,虎仔把饲养者的头衔进嘴里,没有闭口,被路过的一个花匠看见了,花匠被吓得目瞪口呆!虎口衔脑壳,传为趣谈。”

据了解,在重庆抗战时期,澳大利亚在鹅岭修建公使馆,1945年抗战结束后,迁往南京。1958年,鹅岭公园开放后,澳大利亚公使馆旧址被划入保护区。经过70年风雨,这座两层楼的建筑保存完好,就在鹅岭公园大门广场左边,这座淡黄色建筑,作为鹅岭公园管理处的办公楼。据说,重庆市文物保护部门正抓紧搜集澳大利亚公使馆的资料,争取尽快陈列展示,向游客开放。据鹅岭公园管理处介绍,鹅岭公园的中心草坪,曾是澳大利亚公使馆工作人员的生活区,现在栽植了“友谊树”。

2009年3月25日,原澳大利亚外长斯蒂芬•史密斯一行来重庆访问。在渝期间,斯蒂芬外长参观了原澳大利亚驻重庆公使馆旧址,并在鹅岭公园和重庆市领导种下友谊树。这是斯蒂芬就任澳大利亚外长以来,首次访华。2009年26日早上,斯蒂芬外长在重庆原副市长周慕冰和原市外侨办主任郝明陪同下,来到鹅岭公园原澳大利亚驻重庆公使馆旧址。据说,1941年到1946年,作为澳大利亚驻华的第一个外交机构,在此运作了6年。斯蒂芬外长看到绿树成荫的澳大利亚驻重庆公使馆旧址,十分高兴,他拉着中方人员合影留念,并留下墨宝:“我非常荣幸访问澳大利亚在中国的第一个外交机构,这是中澳友谊的象征。”他笑着对中方人员说,“如果将来再次开设领事馆,开在这里行吗?”中方人员笑称,“保护这么好,就是特意为你们留着的”。斯蒂芬外长听后大笑说:“老地方、新领馆,这是历史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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