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论梭罗对中国当代“生态散文”的影响
2014-07-02王海燕
摘要:梭罗的《瓦尔登湖》以其对生态整体主义的提倡,对工业文明的批判首开生态文学创作之先例。中国20世纪末以来不断恶化的生态环境与人文环境促使有识之士从梭罗那里寻找解救之途。在其影响下,中国自20世纪90年代逐渐出现了“生态散文”创作的趋势。苇岸、刘亮程、周晓枫、徐刚、李存葆等创作的“生态散文”不仅为当代散文开拓了新的领域,也在丰富的审美感知过程中推动着读者生态意识的建立。
关键词:梭罗;瓦尔登湖;生态散文;自然与人;工业文明
I106.6
梭罗作为现代生态文学的开创者,其代表作《瓦尔登湖》虽然早在1949年就由徐迟译成了中文,但因为接受语境的错位,在中国读者中长期以来并未产生较大的影响。20世纪八、九十年代以来,随着中国现代化进程步伐的加快,人们在对自然资源的肆意攫取和超前消耗中,虽然物质生活越来越丰富,但生存环境却日趋恶化,人与自然的关系愈加疏远、紧张,精神世界也愈趋苍白空泛。在生存环境和人文环境不断恶化之际,一少部分较“前卫”的诗人、作家率先注意到了梭罗这位曾在康科德的瓦尔登湖畔隐居两年的美国作家,他特立独行的生活方式和他对生态整体主义的提倡,对现代工业文明的批判不啻是一副缓解当前中国生态危机和人文危机的良药。他们在自己的创作中有意无意地汲取了梭罗思想和创作的精华,在散文领域逐渐出现了“生态散文”的创作趋势。
所谓生态散文,并不是一般地描写自然风光中人与自然的闲适感,而是在散文文本中以生态整体主义为出发点,倡导人类与自然的万物平等共处,激发起人类与自然世界相联系的审美情感,探寻生态危机的社会根源并探索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新的途径。[1]虽然有诸多散文作者出于不同的创作背景都有可能涉及到其中的部分内容,如迟子建展现东北黑土地魅力的散文、云南作家陈川写给乡村的最后牧歌,都是能够带人领略家园之美的佳作,但本文选取的研究对象是近年来专门致力于生态散文创作并取得了较高成就和较大反响的苇岸、刘亮程、周晓枫、徐刚、李存葆等散文作家,他们的创作不仅为当代散文开拓了新的领域,也在丰富的审美感知过程中推动着读者生态意识的建立。
一、生态整体主义的提倡
“自然”在中国当代散文中,虽一直并未缺席,从五六十年代的抒情散文到八九十年代的文化散文总有它的一席之地,但它也一直不曾获得过主体的地位。它要么是杨朔、刘白羽笔下抒发壮志豪情的载体,要么是余秋雨、周涛考察历史文化之重,抒发生命之思的依托。这种“借景抒情”、“托物言志”根深蒂固的物—情—理的象征式构思模式,“其实隐含着一种不乏粗暴、武断的思维方式,主体高高凌驾于自然万物,主观武断地将自然对象纳入自己的象征体系,使万物绝对地因‘我们而存在,完全剥离了‘它们的客观自足性。”[2]在被这种表达程式培养起来的当代读者的审美视野中,梭罗的《瓦尔登湖》无疑具有深刻的震撼力。他将自己全身心地沉浸在自然之中,瓦尔登湖里湖外的一切都可以成为他散文中的主角。“一个湖是风景中最美、最有表情的姿容。它是大地的眼睛;望着它的人可以测出他自己的天性的深浅。湖所产生的湖边的树木是睫毛一样的镶边,而四周森林蓊郁的群山和山岸是它浓密突出的眉毛”,[3]175而他,毕业于哈佛大学的智慧人则只是这个整体中的平等一份子。他象个谦卑的学生一样只是去聆听、观察、思考。他目睹过两个蚂蚁民族之间残酷血腥的斗争,难忘鹧鸪幼雏那宁静、纯洁、和它所反映的天空同样久远的眼睛,他和木屋里的老鼠玩“躲猫儿”的游戏,和潜水鸟在湖上玩耍般地“对弈”:那奇特的鸟时而狂笑一阵,时而又大声哗笑,时而放声大笑“我”的白费力气,并且相信它自己是足智多谋的。他聆听到湖上冰块开裂的“咳嗽声”,听到狐狸爬过积雪的声音,他还听到猫头鹰用了最沙哑而发抖的声音侮辱、警告那些来自赫德森湾的闯入者——飞蛾,他猜测猫头鹰是用这不寻常的声音对飞蛾说:“你以为在夜里的时候,我在睡觉,你以为我没有你那样的肺和喉音吗?”他无比尊敬这一切生物,将飞来停留在肩上的麻雀看作是佩戴任何的肩章都比不上的光荣,他将兔子和鹧鸪看作是“古老而可敬的动物”,“与大自然同色彩、同性质,和树叶,和土地是最亲密的联盟”。梭罗以他新鲜生动的文字向我们展示:自然是一个有着内在价值的言说主体,当人不再将自己视为自然的主宰,不再以林中的树木作为砍伐的对象、不再以林中的动物作为捕猎的对象时,呈现在他面前的不仅是一个趣味盎然的世界,而且他的耳朵更加灵敏,视觉更加发达,也更接近于智慧。这种抛弃了人类中心主义的思维方式强调自然万物的整体性,承认自然万物都有自己存在的价值和意义,具有将个体置入整体系统的鲜明的生态型。
梭罗在中国最忠实的追随者苇岸在《我与梭罗》中坦陈这部瑰伟的富于思想的散文著作对他的写作和人生具有“奠基”意义,“我对梭罗的文字仿佛具有一种血缘性的亲和和呼应”,“梭罗使我皈依了散文”。[4]苇岸对梭罗的接受是直抵本质的,“梭罗的本质主要的不在其对‘返归自然的倡导,而在其对‘人的完整性的崇尚。梭罗到瓦尔登湖去,并非想去做永久返归自然的隐士,而仅是他崇尚人的完整性的表现之一。”[4]在苇岸看来,“人的完整性”体现在他对待外界的态度:是否为了一个“目的”或“目标”,而漠视和牺牲其它。正是因为对梭罗精神的深刻理解,苇岸的长篇散文《大地上的事情》呈现出了中国散文的新质——“土地道德”(Land Ethics)。“土地道德”由美国著名生态学家利奥波特(他被人们称作20世纪的梭罗)首倡,是道德向人类生存环境包括土壤、水、物种、生态系统、植物和动物等的延伸,简言之,是要把人类在共同体中以征服者面目出现的角色,变成这个共同体中的一份子。[5]苇岸用心地领略并思考着与他平等的一切众生的生命状态和生存方式:蚂蚁营巢的不同方式,日出与日落在时间和形态上的差别,麻雀在日出之前与之后叫声的不同,喜鹊和麻雀这两种留鸟各具特征的飞翔姿态……他在普通人早已程式化的视野之外竟然体察到了那么多本来存在但却一直为我们视而不见的每个个体的生命特征。
在他未完成的遗作《一九九八:二十四节气》中苇岸彻底摆脱了现代社会线性时间的束缚,通过观察古老农耕社会符合自然节律的二十四节气之间细微的嬗递和农事舒缓的变更,来体会大自然微妙的灵性和富于启示性的细节,带领读者去领略自然本身准确、奇妙和神秘的运行节奏,在喧嚣急促的现代社会中以他精美纯粹的文字让人去体会融入自然的完整性。比如立春:“外面很亮,甚至有些晃眼。阳光是银色的,但我能够察觉得出,光线正在隐隐向带有温度的谷色过渡。……它还带着冬天的色泽与外观(仿佛冬季仍在延伸),就像一个刚刚投诚的士兵仍穿着旧部褪色的军装。”而谷雨时节,“麦子拔节了,此时它们的高度大约为其整体的三分之一,在土地上呈现出了立体感,就像一个十二三岁的男孩开始显露出了男子天赋的挺拔体态。野兔能够隐身了,土地也像骄傲的父亲一样通过麦子感到了自己在向上延续。”[6]与“弃绝于自然而进入数字化生存的人们”的生存时空相对照,简约、生动的《一九九八:二十四节气》虽只到谷雨就随着作者的离世戛然而止,但它却开启了人在自然这个整体中另一种更为本原的生存方式。
除了苇岸之外,有“中国的梭罗”之称的刘亮程(虽然这一称呼并不恰当),在《风中的院门》《一个人的村庄》等散文集中,也以一种平等的、友爱的、审美的目光守护着新疆那个叫“黄沙梁”的人畜共居的村庄。这里的阳光雨露、花草虫鱼、颇通人性的驴、尽职尽忠的狗、执着的蚂蚁和蜣螂、默默死去的甲虫都以各种不同的生命形式自在质朴地存在着,进行着类似于人的生命体验。在《那些鸟会认人》中鸟俨然成了我的邻居之一,它们有脾气,有性格。“鸟跟我们吵过好几架,有点怕惹它们了”,其实是鸟误解了人的好意,当误解消除之后,院子里做窝的麻雀会随着“我”去割草、跟着大哥去打柴,而且“大哥装好柴后它们落到柴车上,四只并排站在一根柴火上,一直乘着牛车回到家”。就是那些偶尔路过的喜鹊或黄雀,飞累了落在树枝上歇脚时,也会象无所不知而又热心助人的巡逻官一样,高高在上善意地训我们几句:“那堆包米赶紧收进去,要下雨啦。”“镰刀用完了就挂到墙上,锨立在墙角,别满院子乱扔。”[7]这样家常、亲切、和谐的场景在黄沙梁比比皆是。黄沙梁的世界因为有着生界万物的参与而变得博大和深远,作者的情感也因为有着大自然的浸润而格外细腻和敏锐。刘亮程凭借一种亲人般的关注恢复了我们和整个世界本来就存在着的血脉亲缘。
新生代散文家周晓枫是近年来致力于生态散文创作的新秀,从出手不凡的《它们》到《鸟群》《斑纹》《翅膀》等,其美轮美奂、流畅精致的文字堪称中国生态散文中的“美文”。如果说梭罗对于苇岸和刘亮程的影响主要是生态意义和生存态度上的,那么对于周晓枫来说,除此之外还另有一重美学上的启发意义。对于梭罗生态思想的重视使人们多少有些忽略他的散文的美质,譬如善用修辞、幽默风趣、意蕴深远等。周晓枫在对“它们”投之以平等、亲切的凝眸之际,酷爱修辞的她还赋予了文字飞翔的力量,将汉语的凝练、想象之美推向新的高度,其散文可以看作是对《瓦尔登湖》从思想到修辞的遥远呼应。且看她在《鸟群》中的几个片段:“鸟是神的拟态。人们想象中的天使,就是根据人与鸟的结合形象设计而出。……我对鸟抱有永久的惊奇,它们令我感慨于造物的精巧安排:啄木鸟每天在坚硬的树干上敲呀敲的,却不会得脑震荡;仙鹤穿着细黑的高筒靴子,不怕站在寒冷的雪地上;鹈鹕松驰的下嘴唇,松鸦严谨的八字胡;黑鹭的蝙蝠侠斗篷,企鹅的黑白晚礼服……除了风格迥异的鸣啭方式,它们还有各自独特的飞翔节奏,或高或低,或收或展:海鸥的圆舞,佛法僧的弧步,雨燕的华尔兹,大雁的集体舞……鸟优美地起伏身体,天空中充满生动的舞蹈。”[8]
二、文明批判:对消费主义、技术主义的反思
“一所精美的房子又有何用,如果你没有一个可以容忍的摆放它的星球?”梭罗早在一百多年前就在思考的问题在二十世纪末才真正进入中国人的视域。人们似乎是突然之间不得不面对一连串的生态危机和生存危机:土壤侵蚀,森林锐减,陆地沙漠化扩大,水资源污染和短缺,温室效应,酸雨污染,大气臭氧层遭到破坏,有毒化学物质扩散……人们发现在关注自己的衣食住行的同时也不得不去关注我们居住的地球、地球上的土地和环境。正是对生态危机的关注使梭罗在中国重新被发现并且持续地“热”了起来。据统计,自1993年上海译文出版社重版徐迟先生翻译的《瓦尔登湖》至今,国内已有六个不同的中文译本,另外还有英文的各种编选版本。数年来《瓦尔登湖》一直是各个书店摆在显眼位置的畅销书,其中的精彩片段也被陆续选入高中语文教材和大学语文教材。[9]
《瓦尔登湖》不仅为我们提供了生态整体主义的可能性,而且率先预见了以消费主义、技术主义为主导的现代文明的弊病。一方面现代人高度发达的科学技术,使得人类能够轻易地大肆征服自然,另一方面现代文明最充分地激发了人的欲望,并使这种永无满足的欲望指向大自然,把大自然仅仅视为满足人的欲望的工具和资源。产生于19世纪末的消费主义(Consumerism)在二战之后逐渐在欧美各国成为主流价值倾向,它以大量生产-大量消费-大量废弃的所谓现代生活方式引发了全球性的生态危机。消费主义不仅改变了人们的幸福观和价值观,更造成了生态环境和人文环境的双重恶化。对那些只想到金钱的价值的农场主,梭罗不无愤慨地指出:“在他的田园上,没有一样东西是自由地生长的,他的田园没有生长五谷,他的牧场上没有开花,他的果树上也没有结果,都只生长了金钱;……在一个高度的文明底下,人的心和人的脑子变成了粪便似的肥料!”[3]185梭罗在那个时代已经清醒地意识到:“人类过着静静的绝望的生活”。[3]6如果要摆脱这种为金钱奴役而带来的绝望,只有彻底抛弃旧的生活和生产方式,过一种简单而拥有丰富精神生活的生活,“我们必须学会再次醒来,并让自己保持清醒,不是靠机械的帮助,而是靠对黎明的无限期望。”[3]84梭罗倡导并身体力行的“生活简朴、精神崇高”的生活方式为当时开始在精神和生态危机中沉沦的人类带来一股清新健康的空气,并为后人在文明的沙漠中保留了一小片荒野中的绿洲。
然而,伴随着经济全球化时代的来临,发达国家不仅将消费品推向世界各地,更将消费主义的意识形态推向世界。“消费主义是到目前为止最强有力的意识形态——现在,地球上已经没有一个地方能够逃脱我们的良好生活愿望的魔法。”[10]中国也不例外,“仿佛一夜之间,天下只剩下了金钱。对积累财富落伍的恐惧,对物质享受不尽的倾心,使生命变成了一种纯粹的功能,一切追求都止于肉体。”[11]3宣称生活在梭罗“阴影”中的苇岸,对“大地上的事情”的热忱关爱毋宁说同时也是对工业文明所带来的喧嚣、污染、放纵和掠夺的坚决抵制。他从鹊巢高度的降低悲哀于“被电视文明物品俘获的乡下孩子,对田野的疏离”,从果实累累的大地上领悟到“土地最宜养育勤劳、厚道、朴实、所求有度的人”,为此,苇岸甚至有些极端地认为把人与土地维系在一起的前现代社会才是人类生长的健康环境,“人类社会由农业文明向工业文明转化,不光污毁了自然,显然也无益于人性”,“有一天,人类将回顾它在大地上生存失败的开端。它将发现是一七一二年,那一年瓦特的前驱,一个叫托马斯·纽科门的英格兰人,尝试为这个世界发明了第一台原始蒸汽机。”[11]39对工业文明这种发自内心的悲哀的抵触,使苇岸在生活中也选择了一种堂吉诃德式的方式:他是个素食主义者,为了不增加地球的负担宁愿不要孩子……也许苇岸的生存方式与他对工业文明的批判是极端的,但他对现代文明的反思精神却能够警醒无数被物欲与消费蒙蔽了五官与心灵的读者,这也是一共只创作了17万字,英年早逝的苇岸越来越被更多人所喜爱的原因所在。
创作了与《瓦尔登湖》同列为“绿色经典文库”的《伐木者,醒来》的徐刚,从90年代以来一直致力于生态散文的创作。几十年来,他踏遍祖国的大江南北,先后推出了《绿梦》、《中国风沙线》、《倾听大地》、《地球传》、《长江传》等一系列重要作品。他用社会学的调查方法,大量的真实数据直面中国土地荒漠化、江河与湿地、森林等生态问题,表现出鲜明的反对技术主义消费主义的倾向。“当我们从生态自然这些角度去考察这个世界时,不得不沮丧地发现:所有的技术进步都是暂时的,而由此带来的衰退和混乱却是持续的乃至无法挽回的。”“聪明绝顶的人们正在共同地、世界一体化地做着同一件蠢事:把追求物质财富当作人生至上的目标!”[12]
这个在崇明岛长大的农民的儿子,在这举世滔滔皆言利的年代,几十年如一日地为森林的茂盛、为江河的奔流,为地球的无恙,为家国的安宁而奔走呼告。其代表作《伐木者,醒来》以纪实文学的形式报导滥砍乱伐造成森林的锐减,以及直接或间接导致了当今全球范围的诸多生态危机的原因,提纲絜领,从根本上改变了人们对于森林和自然的认识,颠覆了传统观念,并深深影响了高层的决策。当时的林业部长说:“我们应该感谢徐刚,他在我们的背上猛击了一拳!让我们从睡梦中醒来。”自此,林业由以采伐木材为主开始向以生态建设为主进行艰难地转变。[13]在随后的系列散文中,他一如既往地为云南被外国商人掠走的红豆杉而呐喊,为我国成为号称世界第一的木制铅笔生产大国而痛心,为福建尤溪35万亩竹林的繁盛永续而欣喜……他综合了国内外生态学、环境学、森林学、水利学、物种学等多学科的知识材料和历史文献,以诗人的激情与以天下为己任的生态责任感熔铸出大气磅礴、独具一格的徐刚体生态报告文学,让更多的读者幡然醒悟:大量生产—大量消费—大量废弃的生活方式原来只是建立在人类的无知与自然资源无限的假设之上的一个谬误,如果继续下去,“林木伐尽,水泽湮枯,将来的一滴水,将和血液等价……”[14]同样以大视野、大境界侧重写生态环境的恶化,向人们发出生态预警的还有李存葆的《鲸殇》《大河遗梦》《霍山探泉》《绿色天书》《最后的野象谷》,女作家王英琦的《愿地球无恙》《甲戊年江淮奇旱记》等。
生态散文作为一股方兴未艾的散文创作潮流,其审美意义与社会意义是并驾齐驱的,海德格尔曾有名言:诗人的本质就是还乡,如果说这家乡在过去还是充满诗意和想象的伊甸乐园,那么距离天堂更远了一步的现代人只要还拥有青山常在、绿水长流、草长莺飞的大地,就是最大的幸福了。梭罗早就说过——“说甚天堂!你侮辱大地”,[3] 188为了我们地球人共同的家园,是到了抛弃无限度地物质性的消费主义伦理,重建新的生态伦理刻不容缓的时刻了。梭罗的《瓦尔登湖》在美国被誉为“绿色圣经”,在梭罗离世一百多年后的1985年它在《美国遗产》杂志上所列的“十本构成美国人性格的书”中仍然高据榜首的位置,可以毫不夸张地说,这本安静的书已经影响了全世界人们的生活方式和人类文明的进程。与《瓦尔登湖》相比,国内已有的生态散文创作虽已取得了一定的成就,但在思想价值与艺术价值上至今尚无能与《瓦尔登湖》相提并论的名作,我们依然生活在梭罗的“阴影”之中。随着更多的人生态责任感的觉醒,我们有理由期待着中国的生态散文创作逐渐走向成熟、精粹。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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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王海燕,女,湖北文理学院文学院副教授,华中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生。研究方向为中国现当代文学。
(责任编辑:杨立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