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民工创业成长的网络化能力提升路径研究

庄晋财+杜娟

[摘 要]中国农民工的创业活动越来越活跃，从理论上说，通过拓展网络关系获取网络资源是新创企业成长的需要。新创企业建立外部网络和管理网络成员关系以获取稀缺资源的能力被称为企业的网络化能力，体现为网络规划能力、网络构建能力及关系管理能力三个方面。网络经营成本和企业网络地位是企业网络化能力高低的二维表达。农民工这一特殊群体的新创企业网络化成长存在三种不同状态，即“无网络嵌入状态”、“初始网络嵌入状态”、“网络关系发展状态”，具体表现为“低网络成本，低网络地位”、“高网络成本，低网络地位”及“高网络成本，高网络地位”三种不同型态。经历网络规划、网络构建及网络关系管理三个不同的能力发展阶段，达到“低网络成本，高网络地位”的理想状态，实现新创企业网络化能力的螺旋式上升，是农民工创业网络化成长的基本路径。

[关键词]农民工；创业成长； 网络化能力；路径

[中图分类号] F272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1007-8487（2014）06-0092-05

[收稿日期]2014-01-20

[基金项目]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基于双重网络嵌入的中国农民工创业成长机制及路径研究”（71173093）；教育部人文社科规划项目“中国转型时期农民工以创业带动就业的实现机制研究”（10YJA790276）；江苏大学高级技术人才科研启动基金项目“基于就业创造的农民工返乡创业环境优化问题研究”（10JDG013）。

[作者简介]庄晋财（1967-），男，江苏大学管理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江苏大学新农村发展研究院常务副院长，研究方向为创业与区域发展、“三农”问题研究；杜娟（1988-），女，江苏大学管理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农民工创业与农村发展。

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我国继“民工潮”之后又掀起了“创业潮”， 这些“户籍身份是农民、有承包土地，但主要从事非农产业工作、以工资为主要收入来源”的农民工[1]，在经历长期打工生涯的历练后，开始积极投身于创业活动，农民工创业问题逐渐得到学者们的关注。研究者们认为，仅仅依靠城市工业无法满足越来越多农民工的就业需求，鼓励农民工群体中 “技术好、品质坚韧、经验丰富”并具备一定创业能力的潜在创业者进行创业，是拓宽农民工转移就业、增加收入的重要途径。但是，从农民工创业的现实来看，大多数新创企业都存在严重的资源约束问题。从理论上说，新企业的先天弱性使其难以依靠自身内部力量满足资源需求，从而需要寻求企业外部资源的支持，创业网络因此成为企业获取资源进而取得竞争优势的重要来源[2]，企业之间通过建立正式或非正式的合作关系，借助网络关系获取网络资源以寻求新创企业的网络化成长，已经成为复杂竞争环境下创业成长的重要机制，由此，网络化能力的高低直接影响到新创企业的成长。问题在于，农民工这一特殊群体的跨产业乃至跨区域的创业特征，带来了农民工创业的网络嵌入难题，那么，如何提高农民工创业成长中的网络化能力？这一问题的解决，对促进农民工创业成长有着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一、创业成长的网络化能力及其表现

1.企业成长网络化能力的提出。

马歇尔很早就意识到新古典经济学企业同质性假设下厂商理论的局限性，并把“组织”作为解释企业竞争的重要变量，试图探讨企业内生成长问题。Penrose发展了马歇尔的理论，从企业内生成长及其知识积累的角度考察了企业竞争优势的来源，认为企业内部未利用的资源是企业成长的动力。但随着企业组织边界的日益模糊，企业与供应商、顾客等外部组织之间的关系不断增强，传统的企业间个体竞争模式逐渐被结盟企业间群体竞争模式所代替，由此，企业仅仅依靠内部资源不仅效率低下，而且缺乏竞争力[3]。因此，越来越多的学者关注于从企业网络角度解释企业竞争优势的来源，Chiu（2009）的研究认为，与客户、供应商、研究机构及竞争对手等外部关系密切的企业往往更可能取得成功[4]。然而，企业如何建立和利用这些给他们带来竞争优势的网络关系呢？学者们提出“网络化能力”的概念来解释这一问题。Ritter和Gemunden（2003）认为，网络化能力本质上是企业有效管理网络关系的能力[5]；Walter，Auer和Ritter（2006）则把企业的网络化能力界定为企业发展和利用组织间网络关系，从外部网络获取各种资源的能力[6]。本文借用Ritter和Gemunden（2003）的观点，将企业网络化能力界定为企业建立及管理外部网络和网络成员关系以获取稀缺资源的能力[7]。

2.创业成长网络化能力的表现。

企业在成长过程中，需要提高自身整合外部网络关系的能力，学者们从不同角度对这种网络能力进行了解构，以期为如何构建和管理企业网络及寻找提升企业网络化能力路径提供理论支撑。Moller和Halinen（1990）认为，企业网络化能力包括网络构想能力、网络管理能力、关系集合能力、关系管理能力四个维度[8]；邢小强和仝允桓（2006）则把企业网络化能力理解为网络愿景能力、网络管理能力、组合管理能力及关系管理能力[9]；从战略、过程和关系三个角度，徐金发将网络化能力划分为网络构想能力、角色管理能力和关系组合能力[10]。任胜钢等人认为网络化能力分为网络愿景能力、网络构建能力及关系管理能力[11]。可见，学者们对企业网络化能力具体维度的理解并不完全一致。

与一般的企业成长理论相比，创业成长问题还涵盖企业从无到有的过程，即新创企业的过程，因此，创业成长可以理解为企业从无到有，从幼稚走向成熟、从没有竞争优势到具有竞争优势的发展过程，具体表现为新创企业的规模扩大、知识积累及制度优化过程[12]。伴随着这个过程，必然需要不断为新创企业注入资源。然而，从现实来看，大多数新创企业在这个过程中均会面临突出的资源约束，因此，如何通过提高自身的网络能力来构建企业成长的资源基础就具有重要意义。本文认为网络化能力包含网络整体关系的掌控，也包含战略层面和操作层面，借鉴任胜钢的观点，笔者将新创企业网络化能力分为网络规划能力、网络构建能力及关系管理能力三个层次。

（1）网络规划能力。网络规划能力是企业从网络演化进程与企业自身发展进度进行战略规划，预测网络结构与网络范围的变动程度与方向，及时制定与调整发展战略的能力[9]。对新创企业来说，能否及时预见企业的供应商、顾客及竞争者，并评估整体网络环境尤其是关键网络关系对企业发展的影响，从而挖掘企业网络价值与机会，是走出新创弱性的关键。因此，网络规划能力决定了新创企业的未来发展方向，就企业网络关系的构建而言，网络规划能力对网络创建能力和关系管理能力具有导向作用[13]。

（2）网络构建能力。网络构建能力是企业利用关系技巧选择潜在合作伙伴、发起并动态调整网络关系的能力[14]。首先，网络构建能力决定新创企业建立什么样的网络关系，网络关系构成资源流动的基本渠道是什么等关键问题；其次，成长期的新创企业面临资源约束问题，同时也存在信息搜寻成本及交易成本高的问题，具备较高网络构建能力的新创企业可以主动选择合适的交易伙伴，进而培养相互信任的合作关系，从而降低交易成本，推动企业规模的扩大；再次，网络构建能力的提高，可以促进新创企业网络关系的形成，并提高网络占位能力和网络地位，以调动和整合优势资源，以推动新创企业的组织制度变迁和优化。由此可见，新创企业如果具备较强网络构建能力，就能够获取更多企业成长所需的互补性资源、降低企业间交易成本和提升网络地位，实现企业成长目标。

（3）关系管理能力。关系管理能力是企业建立网络关系并进行优化和协调的能力[11]。对新创企业来说，关系管理能力的提高，首先是有利于提高它从网络中获取资源的质量；其次是有利于它整合供应链网络成员的资源，降低采购成本和运输成本等，提升企业运作效率；再次是提升它的网络资质条件，使它能与网络关系中的成员良性互动，形成密度较高的网络关系并且逐渐向网络中心移动，以靠近网络核心位置提高企业的网络地位[15]。我们知道，企业的网络地位越高其网络权力也越大，能够调动的有效资源也越多，从而为企业规模的扩大奠定资源基础。因此，新创企业的关系管理能力的提升，为其后续成长提供良好保障。

3.创业成长中网络化能力的衡量。

新创企业之所以要嵌入网络，是为了获取稀缺的网络资源，从理论上说，获取网络资源的前提是嵌入网络，尽管嵌入创业网络为获取资源提供了种种便利，然而，网络嵌入本身也是有成本的，只有当嵌入网络得到的收益大于嵌入网络需要支出的成本时，通过网络获取资源才具有经济意义。网络嵌入成本包括开发网络节点，维持网络联系，提升网络关系等方面需要支付的成本，而网络节点的开发、维持过程就是网络经营的过程，因此我们将网络嵌入成本称为“网络经营成本”。企业家之所以要进行网络经营活动，目的在于从网络中获取收益，这种收益主要体现为在网络中获取资源的交易成本节约。所以，企业成长中网络化能力高低，可以用网络经营成本和网络资源获取的交易成本节约二者之间的关系来表达。从成本收益角度解释，企业网络化能力的提升表现为网络经营成本最小化及网络收益最大化。

企业成长初期，企业网络规模小且关系强度弱，市场认可度较低，在产业链中处于弱势地位，企业把网络构建及管理纳入企业的战略规划及决策中，以期从网络中获取企业本身缺乏但又是成长所需的互补性资源，形成企业网络收益。然而，新创企业为了嵌入网络，需要有相应的资源投入，包括人力资源、财务资源及技术手段等方面。人力资源投入在于建立网络导向的人力资源管理制度，包括人员甄选、培训、评估与开发等方面支付的教育培训费用及工资；财务资源投入在于为企业与其网络成员之间的网络活动提供必要的资金支持；技术支持则是引入企业信息管理系统以处理网络内部各种信息和知识。这些资源投入就形成了企业网络经营中的人力成本、财务成本及技术支持成本。企业网络化能力的高低与这种成本支出的大小成反比，亦即企业网络化能力越高，网络化经营成本就越低。更为重要的是，企业网络化能力不仅决定着企业的网络经营成本，还决定了企业的网络地位。具备较高网络化能力的企业，网络节点数量多，进而与网络成员互动的机会也较多，也更有能力调动优势资源，而企业的资源多寡决定了企业在网络中的位置高低，因此，具有较高网络化能力的企业拥有较高的网络地位。

由此看来，创业成长中网络化能力高低的衡量就有两个基本维度：一是网络经营成本的高低；二是企业网络地位的高低。一个企业如果能够花费较少的网络经营成本而获得较高的网络地位，就表明该企业具有较高的网络化能力。

二、农民工创业网络化成长的现实困境

1.农民工创业的网络嵌入特征。

中国转型时期，农民工在城乡之间的活动具有明显的“钟摆式迁徙”特征，因此，农民工创业活动的空间选择包括“进城创业”和“返乡创业”两种方式。从网络理论的视角来看，新创企业的成长，一方面要注意社会网络的嵌入，通过“人际关系”纽带获取更多的网络资源支持，另一方面要注意产业网络的嵌入，获取产业分工合作收益[16]，因此，社会网络与产业网络的双重嵌入是创业成长的内在要求[17]。然而，由于城乡二元结构尚未消除，农民工创业具有跨产业乃至跨区域的特征，也就是说，大多数农民工创业的行业选择不在传统的农业领域，甚至是离开自己的家乡进入打工城市进行创业，基于此，农民工创业的网络化成长突出地表现为社会网络与产业网络的分离式嵌入特征：从农民工进城创业来看，表现为对社会网络的偏离。农民工的初始社会网络主要以亲缘、血缘、地缘关系为基础，网络节点的空间分布主要在农民工所属的家乡农村。当农民工进入城市时，由于城乡隔阂的存在，其生活圈子仍然建立在亲缘和地缘关系上，其社会网络性质依旧，存在一个显著的城市融入问题，而真正实现城市融入则需要花费巨大的成本；从农民工返乡创业来看，则表现为对产业网络的偏离。先前经验是农民工创业的重要影响因素，我国农民工主要从事的行业是以制造业、建筑业和服务业为主，因此，即便是返乡创业，打工时代的行业经验也是他们行业选择的主要影响因素，农村工业的散乱分布，使企业间的产业联系比较少，产业网络发育程度低，使农民工返乡创业有效嵌入产业网络需要支付高昂的成本，甚至无法真正建立起必要的网络联结。可见，双重网络偏离特征，增加了农民工创业的“网络经营成本” [18]。

2. 农民工创业网络嵌入的现实困境。

如前所述，新创企业网络嵌入主要是为了获取企业成长所需的互补性资源，而企业能够在多大程度上获得这种资源，取决于企业在网络中的地位，而网络地位的获取需要企业进行必要的网络经营，由此就需要支付相应的网络经营成本。因此，从成本收益的角度看，企业的网络经营成本和网络地位之间的权衡，可以成为判断企业网络化能力高低的依据。我们就此依据网络经营成本和企业网络地位两个维度，建立一个分析企业网络化能力二维矩阵（如图1所示），对新创企业来说，如图1中的IV象限所示，如果能够以较低的网络经营成本，获取较高的企业网络地位，可以认为是具有较高的企业化成长能力，以此为参照，我们借此二维矩阵来分析农民工创业网络嵌入的现实困境，存在如图所示的I、II、III三种不同情形。

图1 ：新创企业网络化能力的二维分析矩阵

（1）“低网络成本，低网络地位”型——无网络嵌入状态。图1中的第I象限代表的是未能嵌入网络关系的农民工创业活动。由于城乡二元经济结构的存在，以及受农民工先前务农职业的影响，农民工创业无论是嵌入社会网络还是产业网络都存在诸多困难。农民工进城打工，首先面临的是一个不熟悉的、全都是“陌生人”的社会，在这个充满陌生人的社会中，他们首先能够依托和寻找的是以家人、亲戚、老乡、同学为对象的具有血缘、地缘基础的同质群体，构建初级社会网络关系，无法突破融入城市的诸多屏障。城市社会的排斥导致他们与周边的城市人、企业家或地方机构的人际交往处于断裂状态，从而游离于城市社会关系网络之外，很少能够得到流入地的创业资源支持。同时，由于长期以务农为职业的农民工原本生活在鲜有工业文明濡染的乡土社会，缺乏构建产业联系的经验，导致农民工新创企业难以嵌入产业网络。因此，这一类创业农民工完全是依靠单纯的市场交易关系维持新创企业与外部网络的联系，尽管没有过多的网络经营成本负担，但由于缺乏网络联系，新创企业的成长也因此受到限制。

（2）“高网络成本，低网络地位”型——初始网络嵌入状态。图1中的第II象限代表的是尽管付出高额网络经营成本却未得到相应的网络地位的农民工创业活动，这是农民工创业过程中普遍存在的现象。一方面，由于城乡二元结构的惯性，来自于农村的农民工文化程度和社会地位偏低，进入城市劳动力市场也难以摆脱身份歧视，只能处在具有明显分层结构特征的城市劳动力市场的底层，难以突破原有网络关系边界；另一方面，从职业层面上说，农民工创业进入的是与其原有职业完全不同的全新领域，不设法嵌入一定的网络关系，新创企业的生存空间就会受到威胁。因此，为了使新创企业能够克服新创弱性，度过存活期，农民工创业者就会设法在自己原本陌生的领域和空间中拓展企业发展所必须的网络关系。正因如此，农民工创业者不得不花费较高的网络经营成本，打开城乡分割和产业转换带来的网络进入壁垒，从而出现“高网络成本，低网络地位”的无奈境地。在农民工创业的初始阶段，网络嵌入状况基本上属于这种类型，因此也可将这种类型视为农民工创业的“初始网络嵌入状态”。

（3）“高网络成本，高网络地位”型——网络关系发展状态。图1中的第III象限代表的是通过支付较高的网络经营成本后才获得较高网络地位的农民工创业活动。当农民工创业者着手于嵌入网络关系，尽管有可能面临较高的网络经营成本门槛，但是，与完全依靠市场交易性关系维持的创业活动相比，如果有机会冲破网络关系壁垒，将为后续的新创企业成长奠定基础。因此，为了使新创企业获得生存机会，创业者必须突破一切障碍，设法嵌入到网络关系当中。如前所述，由于农民工群体的特殊性，这种网络嵌入关系需要支付高额的网络经营成本。不过，从现实来看，的确有些农民工创业者能够通过强化与网络中关键节点的联系，不断提高自身的网络中心地位，以获取新创企业发展的关键资源，并随着自身能力的增强，使网络地位得到巩固，成为成功的“农民企业家”。但是，与其他群体相比，农民工弱势的社会地位和初始社会网络中资源的有限性，致使其提高网络地位必然以支付高昂的网络经营成本为代价。我们知道，网络的规制是依靠信任，如果这种信任是建立在工具性关系基础上，不是以情感性关系为依托，那么，就很容易出现网络关系链条的断裂，一旦出现这种情形，农民工创业者网络地位将无法维持，由此支付的高额网络经营成本将成为新创企业沉重的负担，阻碍新创企业的成长，这是现实中不少农民工创业企业红火数年后最终销声匿迹的原因之一。但是，与初始状态的农民工创业网络嵌入关系相比，随着新创企业从存活期向成长期过渡，网络关系也逐渐丰富，尽管这种网络关系需要高成本维持，但新创企业的网络地位也在逐渐提高，因此可以将其视为“网络关系发展状态”。

三、农民工创业成长中网络化能力的提升路径

综上分析，如果将图1所示IV象限的“低网络成本，高网络地位”看作是农民工创业企业网络关系成熟的标志，那么，基于网络成本与收益比较的角度，从“低成本低地位”、“高成本低地位”、“高成本高地位”、“低成本高地位”的演化，农民工新创企业的网络关系状态呈现出从“无网络嵌入”、“初始网络嵌入”、“网络关系发展”最后带到“网络关系成熟”的螺旋式上升的过程，这就是农民工创业成长中网络化能力的提升路径。

如前所述，新创企业网络化能力分为网络规划能力、网络构建能力及关系管理能力三个层次，笔者认为，这种网络能力的层次性，与农民工新创企业网络关系的螺旋式上升过程的阶段性之间具有一定的对应性关系。因此，农民工新创企业网络化能力的提升路径，可以分为三个不同阶段：

1.网络规划能力提升阶段。图1第I象限代表的农民工创业的“无网络嵌入状态”，意味着农民工新创企业尚未对创业网络环境进行整体评估，甚至没有认识到创业活动网络嵌入的重要性，因此，这一阶段的主要任务是提升农民工创业者的网络规划能力。如前所述，农民工创业受到自身资源条件的制约，需要从外部获取互补性资源，外部资源获取是其网络嵌入的主要目标之一。因此，提高农民工创业者的网络规划能力，首先就要让农民工创业者能够了解自己的新创企业发展面临何种资源约束，进而了解这些资源存在于何处，通过何种路径可以获取这种资源。由此来看，提高农民工创业者的网络规划能力，事实上在很大程度上是帮助农民工创业者做好创业规划，让他们知道创业过程中关键的价值活动及其资源需求，由此识别创业活动的关系网络需求，适时制定网络关系行动计划，并有能力识别关系网络的深度、广度与关联度的平衡。因此，提升农民工创业者的创业网络规划能力，可以包含以下五个方面的内容：一是明确创业发展规划；二是明确创业成长的关系网络需求；三是制定创业成长的关系网络拓展行动计划；四是提高对创业网络的结构科学性和合理性的判断能力；五是提高对创业网络的深度、广度和关联度进行平衡的能力。

2.网络构建能力提升阶段。图1第II象限代表的是农民工创业的“初始网络嵌入状态”，意味着创业者意识到嵌入网络的重要性，开始着手网络嵌入活动，并形成了初始的网络嵌入关系。由于创业者缺乏准确甄别合作伙伴和选择有利网络节点的能力，往往无法识别网络关键节点，导致网络构建成本高昂，但网络收益甚微，因此，这一阶段企业需要通过网络资源与企业资源需求的匹配分析有的放矢地构建网络关系，其主要任务是提升农民工创业者的网络构建能力。如前所述，城乡分割和产业转换形成的网络嵌入壁垒阻碍了农民工网络资源流动的渠道，农民工的网络关系仍然是以亲缘和地缘关系为基础的同质性关系，与农民工创业成长中的资源需求不匹配，使得农民工网络关系中不断出现冗余节点，不但消耗了企业资金也未带来相应的企业收益。因此，农民工创业者需要积极拓宽获得关键网络关系的渠道，并且要能够判断不同关系的发展潜力与价值，维护有持续贡献的关系并终止具有负效应的关系。可见，提升农民工创业者的网络构建能力可以包含以下三个方面的内容：一是提高网络关系与关键资源需求的匹配分析能力；二是提高判断不同关系发展潜力与价值贡献的能力；三是政府可搭建网络成员交流平台，例如组织农民工企业家交流会、建立创业园等，并促进农民工企业与高等院校、科研机构、科技服务中介等知识性关键节点的交流合作，弥补自身网络关系缺口，有效建立网络关系。

3.网络管理能力提升阶段。图1第III象限代表的农民工创业的“网络关系发展状态”，农民工创业活动已经成功嵌入关联网络，并取得较好的网络地位，但由于缺乏协调和优化网络关系的能力，会出现企业关键网络节点与网络关系链的松动现象，因而企业网络关系不仅缺乏稳定性和延续性，网络成本也未得到有效控制，因此这一阶段的主要任务是提高企业的关系管理能力，降低网络关系的维持和维护成本。企业为保持与关键节点的持续性联系，需要增强网络关系强度，以使企业不只是停留在简单的交易关系层面。由于企业面临严重的资源约束问题，只有合理配置资源使网络关系相互匹配与均衡，才有利于企业的长远发展。同时，企业建立网络关系是为了获取和利用其它企业的资源和能力，通过网络学习使其转化为企业专属的知识和能力，从而增强企业网络关系的延续性。因此，提升农民工创业者的网络关系管理能力可以包含以下两个方面：一是提高整合不同网络关系资源的的能力，通过合理配置资源以均衡网络关系产生最佳的协同效应；二是企业可以通过并购及股权等方式将网络节点纳入企业内部，转化为企业专属的知识与能力。

四、结语

中国正处于经济转型时期，经济结构转型为农民工创业创造了前所未有的机遇和挑战，但是，由于农民工群体的特殊性，创业资源缺乏是这一群体创业的主要制约因素，因此，提升网络化能力，拓展网络关系，获取创业所需的互补性资源，对农民工创业成长有着重要的意义。上述研究表明，农民工创业网络化能力提升的三个阶段，反映出农民工创业企业由被动适应到主动嵌入和管理网络关系，不断追求“低成本，高地位”长远发展优势。但是，网络化能力具有动态性，会随着企业成长而积累变化，因此，企业“低成本，高地位”的理想状态并不是一成不变的，产业环境和企业所处微观环境的改变都有可能导致企业与外部网络关系的解散与重新组合，进入新创企业网络关系的新起点和新阶段。可见，农民工新创企业的网络关系状态呈现出从“无网络嵌入”、“初始网络嵌入”、“网络关系发展”最后带到“网络关系成熟”阶段，是一个螺旋式上升的过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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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刘绛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