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烧的“莫言经济”

杜浩

中国作家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两周年，恰逢由莫言小说《红高粱家族》改编的电视剧《红高粱》在各大卫视热播，又一轮莫言热猛然袭来。去年莫言家乡为电视剧《红高粱》拍摄而栽种的三千亩红高粱如今已经悄悄竖起了“红高粱影视基地”的牌子，《红高粱》剧组为拍摄所建的土匪窝、瞭望台、四门塔等十三处景点，有两处已对外售票开放。电视剧《红高粱》的热播正在带动当地旅游业的发展，高密县围绕莫言旧居，计划投资十六亿七千万元打造莫言旧居乡村文化体验区，准备将莫言小说塑造的经典场景搬进现实。而随着莫言获奖后的各种文献资料增多，莫言文学馆也正在选址筹建新馆……

记得两年前，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后，狂欢亢奋的不只是文学图书出版界，更对“文化经济”产生了不小的影响，很多与莫言有关和无关的商家、经营者，纷纷抓住莫言文学作品的影响力，莫言的品牌效应、名人效应，打起了莫言牌，以至一度形成了所谓的“莫言经济”。而莫言的家乡高密，也陷于全面开发和消费莫言的亢奋与冲动之中。高密紧紧抓住莫言获得“诺奖”的效应，借势继而造势，欲将莫言小说中描绘的红高粱的形象化为现实场景，弘扬红高粱文化，打造莫言文化区……

于今，莫言的家乡高密打造的这个“红高粱影视基地”、“莫言文化区”，似乎正在带来预期的效果，开始显现出短期的文化上和经济上的效益。自从《红高粱》电视剧开播以来，这个影视基地的游客便一直络绎不绝，有时甚至有六千余名游客到红高粱影视基地参观。目前，《红高粱》已打造了十三处景点，有两处已对外售票开放。现在的红高粱影视基地和莫言旧居都成了景点，而且，游客也很多，平均一天有一千多人，国庆节期间每日客流量达到一万人以上。在“红高粱影视基地”，周迅在戏中坐过的轿子、周迅拍戏时吃过的豆腐等，都吸引了众多游客……

生意日渐红火，这似乎让人看到了名人效应带来的文化的、经济的成功。但对此，我们仍难以乐观，因为当初高密宣布打造“红高粱文化”，其短期效益的冲动和急功近利的态度，是十分明显和强烈的。这是很多读者、网友对此质疑和批评的一个重要原因。莫言获“诺奖”，产生了巨大的名人效应，其被当地主管部门作为一种工具、一个符号，来发展旅游文化经济，来招商引资，从而带动当地经济的发展，这也是在最近几年狂热的名人故里开发热中“文化搭台，经济唱戏”的惯常做法。

我们知道，这几年来，在名人故里开发热中，已经暴露出了文化短视、利益第一、政绩至上、糟蹋文化、缺乏民主参与、缺乏科学规划等严重痼疾。毋庸置疑，“名人故里”的名号是个香饽饽。在注意力经济“发烧”的当下，它成为了一些地方特别是地方政府打文化旅游牌的筹码，把急于和盲目开发“名人故里”看做是纾解发展焦渴的甘霖、能够拉动地方经济上行的“强心剂”。正因如此，媒体上“争抢名人故居”的消息才会不断被曝出。而最为引发人们关注和思考的是，现如今对名人一窝蜂式的开发和消费，往往会陷入庸俗化、功利化的桎梏中。这种过度开发和消费，以利益化的目的为导向，采用那些粗鄙的、赤裸裸的、单薄的营销方式，短视盲目，掏空了文化的内涵，让开发变成了一场豪赌……不知高密在开发《红高粱》旅游景点，打造“莫言旧居乡村文化体验区”的过程中，是否能够找到一条具有理性精神、科学引导的、可以良性发展的文化产业和文化事业的路径呢？

【原载2014年11月14日 《昭通日报·五尺道副 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