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B面”下的官员脸谱

石敬涛

安徽省安庆市市委书记虞爱华又火了，前一天还用旧日历作为讲稿纸被赞节约，后一天就被曝喝高价矿泉水遭声讨。对于高价矿泉水，官方回应称系企业为宣传免费提供。

上联：演讲稿一张纸朴素节约高环保。下联：矿泉水无数瓶高端大气上档次。横批：哪个是真？网友们一幅颇有幽默感的对联，生动描述出了市委书记虞爱华的AB面，也道出了公众对于A面、B面，到底哪个才是“庐山真面”的困惑与不解。

长期以来，公众已经习惯了通过一些细枝末节的言行与细节，来推断一个官员的好与坏、清廉与贪腐，而且很多时候屡试不爽。比如抽好烟的周久耕，比如戴好表的杨达才，以及八十岁老人向自己下跪却依然笑容满面的义乌工业园区官员……公众采取的无不是同样的推断方式，并且一试就灵。今天，公众想用同样的方式来推断虞爱华，无论是开始的旧日历，还是之后的矿泉水。唯一没想到的是，与其他人不同，在虞爱华身上既有使用旧日历的清廉A面，又有饮用高端矿泉水的奢侈B面，让公众雾里看花看不清。

其实，一个官员的好与坏，清廉还是贪腐，并不只是表象那么简单。虽说周久耕、杨达才们都一再验证了细节推断的正确性，但是，很多官员也验证了这一法则的不可靠性。比如，国家能源局煤炭司原副司长魏鹏远家中被搜出上亿元现金，而魏鹏远平时衣着简朴，穿的衬衣、裤子一看就是便宜货，站在人堆里显得很土气，经常骑一辆旧自行车上班，丝毫看不出家藏万贯。无独有偶，江苏盐城市人大常委会原主任祁崇岳，先后贪污受贿数百万元，但他平时穿的是旧夹克，吃饭总是稀饭加馒头，亲戚看不过去，甚至还接济他。

这也从另一个角度说明，不管是A面，还是B面，都是靠不住的，其背后都隐藏着一张张不为人知的、复杂扭曲的官员脸谱和一个深不可测的官场生态。

实际上，在一个理想的状态之下，公众本来也用不着这么“八卦”，因为好与坏，清廉与贪腐，都有制度约束着。但在目前现有条件之下，对于公权力的监督先天不足，加之官员财产公示制度、不动产登记等辅助制度也一直千呼万唤不出来，无可依靠之下，公众对于官员的监督，只能靠旁敲侧击，从细枝末节追寻蛛丝马迹。

通过旧日历、矿泉水来推断一个官员的为人和清廉与否，其实就像通过“花边新闻”来窥探明星和公众人物的隐私。这种捕风捉影虽有时会歪打正着，但如此“八卦”也难免无中生有，着实不靠谱。归根结底一句话，A面B面，都不如制度这个约束面。政治学上有一个著名的“无赖假定原则”理论，即假定所有的官员都有可能成为“无赖”，并在进行制度设计的时候，建立可靠的预防机制，把他们发展成“无赖”的道路堵死。我们现在缺的，就是通过制度把这条道路堵死。制度不彰，道路堵不死，那么公众只能继续“八卦”，继续通过A面或B面，来窥探似乎永远也看不懂的官员脸谱和官场生态。

【原载2014年7月20日《潮州日报·百姓话

题》】

题图/人前人后/赵新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