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写作时的一种习惯
2014-06-24焦述
大约是1964年秋天的一个星期日,我去哥哥焦遂所在的单位玩。那时哥哥和我都是单身,他工作的单位——郑州市群众艺术馆就是自己的家。那天,哥哥组织了二三十号人正在排练节目。当时哥哥是郑州民族乐团的组织者和《郑州歌声》杂志的主编,自然,他成为郑州市众多音乐爱好者的中心人物。
我在大厅一隅,静静聆听他们演奏的《二泉映月》和《百鸟朝凤》,不知不觉地陶醉于其中……排练告一段落,哥哥走过来,向我介绍几位参加排练的同仁。令我惊讶的是,其中拉二胡的、拉大提琴的(虽然是民族乐团,但也有西洋乐器加盟)和吹唢呐的几位乐手,皆是郑州卷烟厂职工。因为乐团是业余性质,成员来自郑州市不同单位。哥哥瞅着我有点儿惊讶的表情,平静地说,别小看烟厂啊,这家企业的文化特别是文艺工作相当出色,他们是咱乐团的主力军,一些乐手完全可以与专业人员媲美呢。
接下来,烟厂那拉大提琴的乐手掏出一包白皮烟,热情地分给各个朋友抽。哥说,这是烟厂的内部烟,不对外的“黄金叶”。那时候,市场各种供应都很紧张,买烟需凭“烟票”。凡吸烟的人,烟票肯定是不够用的,能痛快地大口吸烟,活赛享用一顿丰盛大餐。一支烟过后,吹唢呐的乐手也起来让烟。有几个这样的知音,吸烟自然就方便多了,所以哥哥很有点兴奋。这件事给我的印象极深。
也是在那期间,加深了我对黄金叶烟的了解。在我印象中,黄金叶就是郑州卷烟厂,郑州卷烟厂就是黄金叶。
当时,市面上与黄金叶属于同一档次的烟,有安阳烟厂的金钟牌香烟和许昌烟厂的许昌牌香烟,售价都是2角5分一盒。这三种烟可以说是烟友们的“知己”,因为它们确实物美价廉。许昌烟烟丝精细,气味顺畅;金钟烟烟支粗实,味道厚重;黄金叶的烟丝则黄得水灵灵的,有一种润泽感觉,味道特佳,香气持久,耐人琢磨品味。许是这个缘故,我与黄金叶结下了缘分。
20世纪80年代开始,我戒了烟,因为患上慢性咽炎。这一戒长达20余个春秋。大约在2003年前后,我又开始吸烟了。当时,朋友送我一条优质黄金叶,放在我书房。起初我并没打算抽它,准备转送吸烟的朋友。那段时间正是我创作长篇小说的高峰时期,每日晚10点开始,至凌晨两三点,是我写作的黄金时间。常常有这种情况:犹如喷泉涌动的文思不知为何突然卡了壳,使写作不得不停顿下来,甚至会弄得江郎才尽,不得不刀枪入库,暂时将笔搁置下来。那是又一次卡壳的时刻,我下意识地拆开一盒精制黄金叶,点起一支,深深地吸着,同时仍思索着如何打开思路的闸门。说来也怪,这支烟吸到三分之二,思路果然打开,文思又如泉涌起来……有了这次经历,以后每遇文思卡壳,我就会下意识地取出黄金叶,少则一支半支,多则两支,一定奏效。黄金叶竟成了我写作中不可或缺的伴侣,或者说成了我打开思路的润滑剂,引爆灵感的“导火索”。
世上的事,有许多似乎并无道理,但它是事实。倘若有人抨击,说吸烟能打开思路毫无科学依据,听到这话我绝不争论。我只知道,烟对于我确有这种功能。
但是,我也知晓,对于烟的这种功能,决不能“滥用”。倘若毫无节制地吸它,这种功能肯定会日益退化,直至无有。因为人是有免疫力和抗体的,一旦失去了某种“敏感”,也就失去了“效能”。所以,我暗暗规定,写作期间如果吸烟,只能一支,最多两三支。不写作不吸烟,而且吸烟时一定要用烟嘴。我现在用净友烟嘴,每吸上两支,就要清洗一番,用餐巾纸擦拭里面的烟油,再用绣花针将烟嘴小孔中的污垢通透,然后用清水冲洗干净。
哥哥如今年逾古稀,依然与黄金叶为伴。我也劝他,对于烟,一定采取“少而精”战略,切莫滥而粗。(编辑/雨马)
焦述,1943年生,中国作协会员,河南作协常务理事,河南省文联专业作家,河南省文艺家企业家联谊会秘书长。曾挂职担任济源市副市长。著有散文集《创造美的人》《月光曲》,报告文学集《蓝色的希望》,中短篇小说集《失去的爱情》及长篇小说“市长系列”之《市长日记》《市长手记》《市长笔记》《市长纪事》《市长后院》等。作品曾获河南省优秀作品奖、河南省优秀图书奖、河南省“五个一”工程奖、北方八省一市文艺图书一等奖、全国优秀畅销书等二十种奖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