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月亮里来了(组诗)
2014-06-20巴哈提江
巴哈提江
你在月亮里来了
你在月亮里来了,
有一种失重的古建筑,
被众人抛弃在肮脏而繁忙的海滩上。
你降临了,
要租椅子吗?
二十块钱一把,
然后是黝黑的云照耀着黝黑的皮肤河流,
相爱是困难的。
你在月亮里来了,
血缘,神圣的血缘,
不能摆脱的血缘在跨世纪的荒原里,
你来了,
并且教我做简单的事情,
教我遗忘,
但是不教我飞鸟的名字。
到了中午闪电就结束了,
可能是感觉死了,
在没有墓碑的墓地里。
我在海滩上行走,
不知所措,镇定而空虚,
我以为熬过一个阴冷的季节,
你会在月亮里,
来了,来了,
朝着我的心灵来了。
石门
紫色的云,青绿而狂热的沼泽,
你打开箱子的动作,
正午的阳光,伪善的目光,
轻轻地一起向我靠近,
葡萄秧,西瓜田,
请再给我—点时间,
让我清洗石门上的浮土,
那些符号会慢慢地显露出来,
我们都是有耐心的人。
巫婆在木桶边整理火焰和灰烬,
你为什么不说话?
男人的理智就是一条虫,
一直蠕动着,就这样熬到死吗?
你漂泊,你不曾爱过,
你残忍,你平静地打开诅咒的源泉,
大地动荡而晦涩,
将有许多出众的人被出卖,
被冷枪在黑暗里打中,
然而却没有伤口没有血。
明天我将赶到城里,
购买需要的物品,
我相信阳光会穿过巫婆的肩膀,
滑到我们讨价还价的嘴唇里,
但是请不要误以为,
那就是火焰,
请允许我慢慢地洗净石门上的污垢,
既然怎么也打不开,
而我又无法立刻耗尽所有的生命。
多好,我们笑得幸福,
盗马贼在房梁上睡着了,
跌落下来,
像水晶杯子轻轻地落到厚实的地毯上,
当我们在泥地里编织天堂的梦幻,
你问我石门看起来到底是什么样子。
曙天影曝
鹿群和野象在我的内心奔驰,
而空无的体验正在使陆地下沉,
我抓住了一个手段,
等事情过去了再思考,
等春天来了再播种,
等大雨停了,我就回到那个露天的影院,
把我的剧本好好上演。
虽然没有一个演员,
但我们很融洽,
虽然还是只有我一个人,
但我们真的是一伙人,很融洽,
喝茶,争论,彼此激赏。
我没有和躯体一起光彩地漫游,
对于灵魂我没有改动一个字,
他们在帷幕后面,消磨时光,
也许还是聚在一起打牌,时不时看看手表,
那白色的皮质表链真叫人心疼,
它曾进入我的梦里,
那儿有祈祷的时间,但是没有细节,
关于犯罪的种类和心灵的惩罚。
露天的影院突然成了蓄水池,
古老的白布是起不了什么应急的作用了,
世界的船只,
晃晃荡荡,
他们都在乖乖地,乖乖地工作,
成就感使得他们满头冒汗,
白色的表链无比和谐,
不能在这个时候,
让鹿群和野象冲进来。
包围圈
在大雪的包围圈里,
能结成冰的结成了冰,
能化成水的化成了水,
能覆灭的已经被死亡之手宽容地接纳,
能忍耐的还活着,
昆虫们不知所措。
在大雪的包围圈里,深紫色的眼睛,
我不要,你在岩石上洗着你善于绝望的长发,
我不相信,一场大雪,一个致命的冬天,
在地震和雪崩组成的联合演习之中,
总统的车队在空中奔驰,
在灰烬中奔驰,
少女的呼吸渐渐地冷了,
那些少年什么都不肯相信。
在日益紧张而无形的包围圈里,
我迷恋雪花,仿佛这是唯一可以迷恋的
美丽,
残酷的美丽,下咽和吸收,我不断地
错过,
我不要,死亡必须变得更加具有伸缩性,
我不相信,你在峭壁上张望的究竟是怎样
无情的春天,
我也忍耐,要么结成冰,要么化成水,
结成冰我就成为勇于记录的冰堡,
化成水我就成为河流,倾诉和奔涌。
闪失
从那个被月光怜悯着的,
正在衰落的井中,
浮现出男人的形象,瑟瑟发抖,
浮现出女人的形象,左右张望,
浮现出婴儿粉嫩的脑袋,柔软的脖子,
轻轻地扭动,轻轻地扭动,和月光一样,
就是不哭。
最后浮现出的是一双微眯着的眼睛,
一个修道的已经没有力量开口说话的
老人,
几乎在无端地活着和无端地死去之间,
悬挂着命中注定的一切,
那些闪失,那些意料之中。
暴力的闪失在夜的街头歌唱,喧哗,
它们已经很古老了,
还要装出一副年轻的样子,
就是不肯罢手。
一堵墙不愿意把话说得太透,
一口井充满了月光允许的所有形象,
不断冲突中的鲜血让人变得无比困乏,
没有月光的时候,
井中的形象在倾盆大雨中哭泣,
不愿意,
不愿意拥有一堵艰难的又将充满闪失的
墙的身体。
丝线,暴怒,真理
暴怒,身体和精神的双重负荷,
当我打开了属于自己的那部分月亮的光,
手指的航行日益忧郁。
我一天一天地等,
只有气候是不加以掩饰的,
它超值,它崩溃,
什么都不可以期待,
决心书,在暴怒以后的阴凉里,
像一棵树一样生长,
自我矛盾的十二条规则,
沙漠中心巨大的游泳池,
无人,无物,也没有记忆。
不熬夜又如何沉静,
不沉静又如何击开冥想和幻觉之间游
丝般
狭窄而脆弱的通道,
没有那条梦兆里荒芜灿烂的丝线之途,
我又如何获得完整世界里的感觉?
我一天一天地等,
像等着完美的天堂恋人_样,
等着属于我的,能够让我追求的
真理。
责任编辑 石彦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