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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唐代服饰文化与政治渊源

2014-06-19黄雨龙孙庆国郝瑞闽

美与时代·城市版 2014年3期
关键词:胡服服饰政治

黄雨龙 孙庆国 郝瑞闽

基金项目:常熟理工学院江苏省大学生实践创新训练计划项目《隋唐服饰的形制研究与工艺复原》(201310333037Y);常熟理工学院课堂教学方法及课程考核方式专题立项“产业人才需求导向的服装结构、工艺课程教学改革与实践” (JX11012144)

摘要:

稳定的政治环境下,对外来文化采取开放的政策,民族强大的自信心,使得隋唐的服饰文化受到不同文明的滋养,在此基础上唐代服饰逐渐形成一种旷世恢宏、大度包容的风格。唐代兼容并蓄的政治文化与其灿烂辉煌的服饰文明为世界服装史掀开了又一个崭新的篇章。

关键词:服饰;政治;胡服;冠服;女服

饰作为人们的生活必需品,也是一种文化现象。服饰形成于不同的政治氛围下,在不同的时代背景下,服饰呈现出不同的面貌,当然也不可避免地反映出当时的政治时代气息。尤其在封建社会时期,这种反映尤为明显而强烈。这是因为,一方面政治氛围影响着人们的着装风格与服饰的发展进程;另一方面上层统治者需要依靠服饰制度为其封建统治提供保障。这样看来,服装与政治的关系密不可分。

唐代是中国历史上最为强盛的封建王朝之一,其政治、经济、文化都得到了大力发展,也形成了独具特色的多元化的唐代服饰艺术。政局的稳定,国力的强大,与外来文化的频繁接触,为中国的封建服饰史掀开了一个崭新的篇章。多种文化的碰撞之下,产生了民族服饰交融的现象,如胡服的流行、女着男装等现象。在经济的繁荣与开放的着装思想引导下,逐渐形成了唐代女装雍容大度、兼容并蓄的服饰风格。同时统治阶级为维护自身的封建统治,强化了服饰的等级性,在前朝服饰的基础上,对冠服制度加以完善,严格的服饰等级制度,贯穿了整个唐代历史。

一、开放共融的对外政策导致胡服的流行

所谓胡服,主要是指北方少数民族及印度、波斯、阿拉伯等在内的西域少数民族服饰,到了后期泛指除了汉服以外的服装样式。其特征是服装的下摆较为宽大,服装分别包裹四肢和躯干的意识明显,其服饰风格干练,便于行动,这是由少数民族的游牧或畜牧的生活方式和外向的民族性格所决定的。

自先秦始,胡服对中原汉民族的服饰影响就一直存在。但历代王朝对其往往采取排斥态度,使得胡服在汉民族间的转播范围和影响十分有限。

唐代的胡服流行主要有两个时期,即初唐以及盛唐时期,但是最为盛行的时间应为开元、天宝年间,这也是中国古代封建社会的鼎盛时期。有记载曰:“天宝初,贵族士民好为胡服胡帽,妇人则簪步摇钗,衿袖窄小”[1]。当时典型的胡服装扮是窄袖的袍衫,袍衫上配翻领,对襟,服饰上绣有花纹,下穿竖条纹裤子,头戴各式胡帽,大致有毛皮帽、镶珍珠帽、花帽等。

晚唐以及五代时期流行着一种被称作“回鹘装”的民族服饰。五代后期花蕊夫人所做:“宫词有明朝腊日官家出,随驾先须点内人。回鹘衣装回鹘马,就中偏称小腰身”的诗句[2]。诗中所描写的就是这种服饰,由此可见当时的回鹘装已经影响到了皇宫中的仕女了,从而也体现出君主对于胡服的喜好。甚至胡服的样式也影响到了官服,文武百官前代宽松肥大的款式也变得逐渐合体,同时出现了少数民族特色浓郁的腰带和靴子等配饰。

唐代胡服之所以如此流行,与其共融开放的政治制度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唐代有着当时世界上最进步的经济文化,又有着强大的武装力量,因此采取的政策相比较前朝更加的宽松怀柔,诸如册封、和亲、互市及优待边境各族等政策。这样的政治氛围,为各民族服饰的交融提供了可能与便利,胡服的流行也就不足为奇了。史载,当时在长安的百万人口中有将近千名的外国学生或者商人。与唐朝有过政治来往的国家最多时有三百多个,最少的时期也有七十多个,在长安居住的除了汉人,还有吐蕃人、日本人、朝鲜人、波斯人、阿拉伯人等,当时的朝廷还有专门人员去接待外国的使者,《新唐书》云:“殊俗人入朝者,始至之州给牒,覆其人数,谓之边牒……承传者日四驿,承驿者六驿。供客食料,以四时输鸿胪,季终句会之[3]”。在这样的政治环境下,各民族的文化交流与民族融合日益频繁,加之政府的大力倡导,使得汉民族与少数民族,甚至与西方国家间的服饰交流与影响也迅速发展到鼎盛之势。

二 、严格的等级秩序下的服饰体制

中国历代的封建统治进程中,封建王朝的发展总是在积极地巩固和维护其统治阶级的利益中进行的,唐王朝也不例外。尽管这一时期的社会风气相对开放,但社会等级的差异仍被统治者所重视。自古以来,服饰作为统治阶级维护其封建统治的工具之一,历朝历代都制定了严格的服饰等级制度,使服饰成为衡量人们社会等级的重要标志之一。这种存在于服饰中的等级差异的表现,发展到隋唐时期,丝毫没有减弱的趋向,反而更加显著。

(一)等阶森严的服饰制度不断巩固

公元618年唐王朝建立后,与历代封建王朝一样积极进行服饰等级差异的维护,并通过颁布服饰制度等手段明确规定不同的人需穿着与身份阶层相符的服饰。仅以服色为例,唐太宗贞观四年(630年)颁布《定服色诏》,曰:“车服以庸,昔王令典。贵贱有节,礼经彝训。自末代浇浮,采章讹杂,卿士无高卑之序,兆庶行僭侈之仪……朕继踵百王……思宏典制……其冠冕制度,已备令文。至于寻常服饰,未为差等。今已详定,具如别式。宜即颁下,咸使闻知[4]。”唐高宗咸亨五年(674年)鉴于仍有不按社会等级穿着服色的现象,皇帝又诏敕曰:“如闻在外官人百姓有不依令式,遂于袍衫之内,著朱紫青绿等色短衫袄子……贵贱莫辨,有斁彝伦。自今以后,衣服上下,各依品秩。上得通下,下不得僭上。仍令有司,严加禁断[5]”,说明对于僭越服色的现象,统治者认为有悖于社会等级制度,造成了“贵贱莫辨”的后果,必须加以禁止。至唐玄宗时期,有了“借色”一说,本意是允许低品官员在某些特殊条件下可以借穿高品官员的服色,事毕归还,如立功的将领、被派遣的蕃使等。但由于这种“借色”在实际使用时,有不归还,继续僭越使用的现象,这被统治者认为严重影响了尊卑秩序,必须严禁,就有了后来唐代宗、敬宗、文宗等皇帝屡屡颁布禁令,严加纠察,由此可见服色制度已经成为了当时社会的等级规范之一了。endprint

(二)以严格的衣着服饰规范维护社会等级秩序

从隋唐时期的历史来看,可将这一时期的社会等级分作六大阶层,分别是皇宫贵族、一般官吏、平民、军人、普通劳动者、其他(包括乐舞人、僧侣等)。各阶层的服饰从样式、材料、色彩、图案等皆有对应身份的着装要求,不得违反。

隋唐时期的冠服制度期初制定时主要针对的是第一种人,即皇帝以及五品以上的官吏,唐代的冠服制度大致沿袭的是汉魏的服制,但是相比前朝更为详细和繁琐。唐初,唐高祖制定《衣服令》,并于武德七年颁行。武德年间的《衣服令》颁行以后,虽然历经高宗、武后的修改,但是大致的范围不超过武德令的范围。皇帝在当时主要是穿着袍衫,除非是参加典礼时需要穿着冕服,而且主要是黄色,确切应该是赭黄。于是明黄色从唐代开始便成为了统治者的专用颜色,因怕柠黄等其他黄色与之混淆,唐高祖武德初年开始便禁止使用各种黄色。《旧唐书·舆服制》载:“武德初,因隋旧制,天子燕服,亦名常服,唯以黄袍及衫,后渐用赤黄,遂禁士庶不得以赤黄为衣服杂饰[6]”。 黄袍,于是也就成为了帝王的象征。

上层阶级的服饰面料精细、装饰繁复,且以服饰细节如配绶的长短、巾帽样式、服饰配件等来区分身份地位。以常服为例,就规定了其服色及图案的分别,五品以上官员服绯、紫二色,三品以上穿着紫色,五品以上则穿着绯色。韩愈诗“佩服上色紫与绯” [7],就是形容这样的一种现象。同时为了更好的标示贵族这一等级,从唐代的中叶以后开始在常服上增加了一些图案,如山形、动物图案等,并有走向制度化的趋势。刘禹锡任苏州刺史时,紫袍上绣有“鹘衔瑞带冲天”的图案。

一般官吏是指六品以下到九品的普通官吏。从服色制度上来看,六品和七品着绿袍衫,八品九品着青色袍衫。隋末唐初一般官吏还能穿着黄色,《隋书礼仪志》载:“有司请备法驾,高祖不许,改服纱帽、黄袍,入幸临光殿。”又载:“百官常服,同于匹庶,皆着黄袍,出入殿省。高祖常服亦如之,唯带加十三环,以为差异[8]”。后唐高宗于上元年间下令:朝参行列,一切不得着黄。从此官吏中能够穿着黄色的只有三种人,一是流外官以及无品的参选者,二是宫内的低品宦官,三是里正等各种胥吏。

平民商贾就是无官的老百姓,但与体力劳动者有所区别,隋代起规定庶人服白、屠商服皂,将商人和百姓区别对待,到了高祖武德四年规定庶人服黄。

体力劳动者以及奴隶社会阶级较低,《礼部式》说奴及部曲通黄、白、皂,客女及婢通服青、碧,所以有人称婢女为青衣。

隋炀帝规定军人服黄色,后唐改为军人服黑色。一般是指正规的军官,至于禁军就不受限制。

在这样的严格服饰等级秩序下,通过不同服饰的穿着,使得着装者的社会地位变得一目了然,区别明显,最终形成了唐朝以服饰为形象表征的封建社会秩序,等级尊卑的观念透过服饰一览无余。

三、稳定的政治环境下华丽女装的形成

唐代的女子服饰品类丰富,风格华美,对后世女装影响深远。盛唐时期,政局稳定,国泰民安。女性以肤白、体态丰腴为美。如李白的《长恨歌》:“温泉水滑洗凝脂”,杜甫的《丽人行》:“长安水边多丽人,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描述的正是这种风尚。与此相对应的女服审美主张色彩绚丽、风格华美、款式大胆。盛唐时期,流行衣料透明、坦领露胸的女服样式,一般可见到胸前的乳沟,这也是中国女装发展史中较为罕见的服饰和穿着方式。方干曾有《赠美人》曰:“粉胸半掩疑暗雪”,欧阳《询南乡子》诗:“二月花钿,胸前如雪脸如花。”这些诗句中所描绘的就是这种装束。又如周昉《簪花仕女图》中所描绘的大袖罗衫配以长裙,即将裙腰上提,形成抹胸长裙的款式,外披透明轻薄的罗衫,以使衣下肌肤隐隐显露。与此相对应的女子妆容,也呈现出色彩绚丽、富有生机的特点。中晚唐以后,政局动荡,社会风气不似以往,服饰也由此变得日益拘谨、保守,与之相应的妆饰也呈现出怪诞奇特的特点,出现了如“啼眉妆”、“三白妆”等奇特的妆饰手法。这固然与当时由来已久的胡服影响有关,但也从侧面反映出当时的政治风气与时代精神。

唐代妇女服饰在穿着上的大胆,不仅仅体现了当时思想上的开放,同时也能展现出当时的社会经济的繁荣。

【注释】

[1]姚汝能(唐):《安禄山事迹》,下卷

[2]花蕊夫人(五代):《花蕊夫人宫词》

[3]宋祁,欧阳修(北宋):《新唐书》,卷四

[4]董诰,阮元,徐松(清):《全唐文》,卷五

[5]王溥(宋):《唐会要》,卷三十一

[6]韩愈(唐):《送区弘南归》

[7]魏征(唐):《隋书礼仪志》endprin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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