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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元对立视角下的《少年派的奇幻漂流》

2014-06-01付卓

2014年45期
关键词: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二元对立

付卓

摘 要:学界主要从主题、思想内涵、象征、精神分析、艺术特色等角度来探讨该影片,甚少有学者从结构主义文学批评角度来探讨,本文将运用结构主义文学批评中的“二元对立”方法,从梦幻与现实(表相与真相),理性与感性(科学与宗教),人性与兽性(派与老虎),艺术与技术四组二元对立展开讨论,进一步去挖掘电影的思想内核和艺术魅力。

关键词:少年派的奇幻漂流;二元对立;人性与兽性

本文从二元对立的角度探讨影片的深层内涵,所谓二元对立是结构主义批评的一种重要方法,“二元对立”理论认为,“当被研究对象被分解为一些结构的成分后,研究者就可以从这些成分中找出对立的、相互联系的排列、转换等关系,而这些关系或结构又总是体现为两事物被置于相互对立的位置,形成区别和对比,从而产生另一层次上的各自的意义,研究者因此可以从另一个角度重新认识和把握对象结构的复杂性。”[1]影片存在多组对立元素组,且不同元素组中的元素又相互依存相互影响,以此表达作品的深刻内涵。

一、梦幻与现实(表相与真相)

虽然从电影的叙事结构来看,整个电影的镜头语言是讲述的第一个故事,在3D技术的渲染下,观众享受着视觉与情节带来的奇特感受。第二个故事却没有用镜头语言表现,而是通过派的讲述表现出来,可能李安担心观众无法懂得其中的玄机,又故意让采访中年派的作家重复了一句:“斑马和水手都摔断了腿,鬣狗咬死了斑马和红毛猩猩,所以说,厨子就是那只鬣狗,水手就是斑马,你母亲是那只红毛猩猩,而你,就是那只老虎”。如果导演不点出这一句话,恐怕电影更让人迷惑不解。故事中的斑马、鬣狗、猩猩、老虎和水手、厨子、母亲、派完全对应,第一个故事与第二个故事构成了一则梦幻与现实的对立、表象和真实的对立。原本恐怖的故事被包裹在一间精妙绝伦的外衣之下,并都通奇幻故事中的各种隐喻与之形成呼应。

故事通过主人公的回忆中不断延伸、交叉、重合,使观众的思绪穿梭于梦境与现实之间,故事的结尾采用一种开放式的结构,消减了主体中心原则,使整个故事的主体也随之得到升华。在第一个故事与第二个故事之间,每个人与每个人不同的理解,当观众被惊出一身冷汗,知道这个残酷的真相时,或许他们依旧更愿意相信那个美丽的传说。

二、理性与感性(科学与宗教)

影片在派踏上奇幻的漂流之旅前,做了一个厚重的铺垫,这个铺垫绝非是无用之功。通过影片的开头,我们知道,“派”这个名字由于少年派的原名叫Piscine Molitor,但因这个名字发音与pissing(小便)相似,派经常遭到同学的取笑。于是派执著地在每次课上重申自己的昵称为“Pi”,甚至天才般地背写了四大黑板的圆周率“π”,最终这个名字得到了大家的认可。“π的近似数值是22 /7,在影片中少年派与一只老虎一起漂流了227天,这不是巧合,“Pi”这一昵称与之有着某种特定联系,被赋予了特殊的使命。”[2]

π是数学里面的一个无理数,暗示着感性的、无理的。“无理”与“有理”相互形成了一对感性与理性的二元对立结构。派从小就接受了母亲的宗教启蒙,这个有些早熟的少年一直在寻找神的存在形式,以及人与神之间的关系,他总是通过一个神的引领,走向认识一个新神的结果,尽管他身兼多种教徒于一身,最后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在信仰哪一个宗教,看似混沌的信仰,非常不理智,实则是派对于神有一道自己独到的理解。派的父亲由于幼时患有小儿麻痹,拯救他的不是上帝而是西医,就此认为宗教是欺骗性的故事和美丽的谎言,他的认识代表着人性中理性的一面。当派坚信自己可以从孟加拉虎的眼神中看到灵魂,拿着一块肉准备喂食时,被父亲及时赶到阻止,父亲用一个残酷的实验告诉派“从老虎的眼睛里只能看到自己的倒影”。虽然父亲教导他不能盲目接受一切,要学会理性思考,并且告诉他“什么宗教都信就是什么都不信”。他却毅然提出要接受洗礼,这是少年派的本性使然,毕竟就像派的母亲所说,“科学能教会我们外面的世界,但不是内心”。

电影开端这段看似冗长的铺垫,其实是为后面剧情的发展埋下了坚实的基础,也预示着在后面的长达227天的漂流中,理性与感性的冲突会贯穿其中。

三、人性与兽性

电影中从海难开始,是电影叙事的一个节点,从斑马翻过围栏落到救生艇的一瞬间,电影开启了派的梦幻之旅,同时也是残酷之旅。老虎是这部影片的核心,它的象征意义决定了整部电影的艺术内涵。由于影片中第一个故事是第二个故事的隐喻,因而第一个故事中的幸存者少年派和老虎共同代表着第二个故事中的派。“换句话说,老虎这个虚构的角色代表着派身上的某一特性。但正是由于它的出现,以具体的形象凸显了这一特性,我们才能更加清晰地看清少年派乃至整个人类身上触摸不到的那一部分,那就是人类内心深处最原始的本能,是野性的冲动。”[3]之前我们说到电影中梦幻与现实的二元对立结构,从整个电影的叙事来看,两个故事贯穿了电影的始终,这是电影的外壳,而电影的内核是在探讨人性和兽性的矛盾冲突和对立统一。因此,这是电影的核心内涵,重中之重。

根据弗洛伊德的三重人格理论,“人格由三部分构成:伊德(id,又译本我)、自我(ego)和超我(superego)。伊德完全是无意识的,基本上由性本能组成,按‘快乐原则活动;自我代表理性,他受外界影响,满足本能要求,按‘现实原则活动;超我代表社会道德准则,压抑本能冲动,按‘至善原则活动。”[4]这里的本我其实就是指的人类的兽性一面,而超我就是人类的人性一面。当船难发生,面对求生的本能,人类自身的固有属性都浮出了水面。影片中孟加拉虎的名字“理查德·帕克”是一桩真实船难中主人翁的名字,1884年,“木犀草”号沉没,4名船员被困在南大西洋,除了3名船员,还有一个名叫理查德·帕克的17岁男仆。在茫茫的海上漂流中,3名成年船员杀死了孤儿理查德·帕克,分食了他的肉,因此得以生还。在孤独漂流的救生船上,无论观众愿意相信电影中所叙述的哪一个故事版本,甚至还有一些隐藏版本,理查德·帕克都是人类兽性的代表,而派则代表着其自身人性部分的象征。人性与兽性的斗争贯穿着漂流的始终,并通过李安奇妙的电影镜头语言表达出来。

在最初漂流的几天,孟加拉虎占尽上风,他把恐惧的派驱赶到救生船之下,在由船桨和救生衣捆绑在一起的漂浮物上寻求残生。面对着残酷的生存环境,人类兽性的发威是不可避免的事情。饥饿始终是无法抗拒的有力武器,人在饥饿的情况下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来,它能改变一切,甚至泯灭人性。而除了饥饿之外,孤独也是人类最大的敌人。派利用杂乱材料制造的木筏与理查德·帕克所霸占的救生船之间,由一根绳索相连,这是人性与兽性在派身上的表现,他需要利用这一份野蛮的属性来排解无尽的孤独,在极端的条件下活下去,同时也必须遏制住兽性的无限蔓延,人性与兽性在共存的同时,也在不停地博弈。派一遍遍地告诫自己不要失去希望,表面上是在表现求生的希望,精神内核实则在表达抵抗兽性对派的吞噬。如果理查德·帕克吃掉了的派,那么派的身体也不再属于派了,他将只是一只附体在派身上的野兽,就好比没有人性、没有信仰的行尸走肉。

影片中派与孟加拉虎有几次近距离对视,父亲曾说这看到的只是自己情感的影子,派与理查德·帕克的对视,这也是影片主题的表达,即人性与兽性的博弈,在茫茫大海中,两者既是对手,又是朋友,相互斗争又相互激励,两者此消彼长以此维持生存的需要,这也充分表现出人性与兽性这对二元对立的矛盾与统一。

结语

电影中这几组二元对立结构,不仅可以帮助我们更好地理解影片的内容,还会帮助我们领会影片所传达的艺术魅力,引发我们深层次的思考。笔者仅从二元对立视角浅析此片,该影片还有着更加丰富的艺术价值和文化内涵等着观众去挖掘和发现。

(作者单位:四川大学艺术学院)

参考文献:

[1] 李芹香.二元对立视角下的《三峡好人》[J].电影文学2013,16:78

[2] 張娜.《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象征符号解析[J].电影文学2013,13:95

[3] 张娜.《少年派的奇幻漂流》象征符号解析[J].电影文学2013,13:95

[4] 朱立元.当代西方文艺理论[M].华东师范大学出版社.2005,4: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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