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美”的绑架
2014-06-01范晋川
◆ 范晋川
“完美”的绑架
◆ 范晋川
1
刘国本端起杯子,抿了口已经没有一点热气的咖啡,胃部一阵痉挛,端杯子的手微微颤抖。
妈的,太紧张了。
对面餐桌一个正埋头敲电脑键盘的男子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继续在键盘上敲击。
他把身子靠在椅背上,轻轻出了一口气。
透过咖啡馆的玻璃窗,可以看到对面1095号门口的彩色灯光。他在这个椅子中已经坐了两个小时了。按照原先计划,他在30分钟前就应该给住在1095号的那个人打电话了。
他把手伸到裤子口袋里,指头碰到了那部刚买的黑色手机,似乎被烫到一样,手马上缩了回来。他还要再想想。
他穿了件方格衬衣,外面套了件灰茄克。头发中规中矩的偏向右边,方脸盘,属于那种见一面很难给人留下什么印象的类型。
他准备开价500万,就算能拿到一半,也是笔不小的数目,他相信,有了这笔钱,他的一生将会改变。
他是从北京一所大学毕业后就来到这个城市的,受雇于一家电子设备公司。虽然毕业于一所在国内相当有名的大学,年纪也32岁了,在公司也是元老级的,但仍然得不到重用,仍然是位置很低的职员。
他没有房子,没有女朋友。有一次在公司聚会中,他喝醉了,他说他处于食物链的最末端,没有女孩肯嫁给他。
现在,他想改变命运。
墙上的挂钟显示时间是晚上9点55分。
一辆红色跑车开进了对面的1095号。
两个月前他曾进到过这个号称是成功人士住的院子里。进门是个外表富丽堂皇的会所,会所后面是人工湖。湖边是一栋栋别墅。他坐在公司的别克商务轿车里,在院子里行进了约三分钟,停在一栋三层楼高的白色别墅前。
这栋别墅是董事长白光辉的。
他不清楚董事长有多少资产,有人说上亿了。不管怎么样,让他拿出数百万来救女儿,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但如果万一失败了呢?
运气不会那么差,老天总得照顾一下他吧?!
一个穿西装的男子进到店里,要了咖啡,装在外卖袋里急匆勿走了出去。
他双手合在一起放在桌面上,深吸了一口气,如果下一个进来的是位女士,就说明他会有好运气。
五分钟后,一个身材高挑的女人推开门进到店里,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对他笑了笑。
他指头在桌面上弹了弹,这是上天的暗示,一定会有好运的。
墙上挂钟显示的时间是10点15分。他必须要行动了。
他站起来,推开门走出了咖啡馆。秋天的晚上,风已经有些凉意了。
他沿着人行道往前走,在一个建筑工地前停了下来,取出手机,按下了一串号码。
一个焦急的声音:“喂……”
他压低声音:“你女儿在我们手里,不准报警,否则就别想见到她了。”
“你是谁,想干什么……”
他把电话挂了。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汗,快步走到公交车站,跳上刚进站的6路车,乘了三站路,下车,把手机丢进体育用品专卖店门前的垃圾箱中。
他可不想因为手机让行踪暴露。
马路对面有个自动售货机,他买了瓶可乐,拧开盖喝了一口,带着苏打气味的清凉液体顺着喉咙滑下去,爽极了。
他把刚才的活动又回忆了一遍。打电话的时候附近没人。路灯是坏的,就算有摄像头,也只能照个人影。他下载了个改号软件,这个软件能把他的声音变成女人的。就算对方报案了,警察也会认为是个女劫匪。
万无一失。他朝前面的步行街走去。
2
刘国本租的房子在华安路上的一栋临街公寓楼里的五楼。厨房很小,刚好能放下一个老式燃气灶和一个两门冰箱。卧室摆了张伤痕累累的桌子和一张木架子床。卫生间是公用的,在楼道尽头。墙壁的隔音效果很差,隔壁一对小夫妻几乎每天晚上都要发出那种让他要发疯的声音。昨天房东打电话,说租约还有一个月到期,如果续租,就要增加租金了。
去他妈的吧。他在这个地方住够了。
他推开窗子,楼下街道冷冷清清的。
这个时候,白光辉家肯定乱成一团了。
这件事起源于两个月前的早晨。丁长水带他进入到滨江大道1095号董事长的家里。
在这之前,他虽然也抱怨生活,但没什么非分之想,他每天最大的享受是清早进入到办公室的格子间后,用热水冲一杯速溶咖啡。
但是这天早上他的速溶咖啡刚冲好,电话铃就响了,是丁长水打来的。
丁长水是公司的销售总监,这人和他同一年进入公司,文凭没他高,但像儿子一样巴结讨好董事长,所以一步步升上去坐到了总监位置。
丁长水说,董事长家的电脑有问题,让他去调一调。
给他们开门的是位四十多岁、胸脯扁平的女人。丁长水在女人屁股上拍了拍,显然两人很熟。
这是董事长家的保姆吧,他想。
女人把他们领到二楼。
房间有些乱。地毯上扔着个泰迪熊。穿红色上衣的迈克尔·杰克逊在淡绿色墙纸上微笑。
他判断,这应是董事长女儿的房间。
董事长女儿叫白小妮,读高三。在桌上一张倒扣的镜框里有她的照片,一个大眼睛、尖下巴的女孩。
丁长水告诉他,桌上摆的笔记本电脑运行速度慢,让他看看有什么问题。
他启动电脑的时候,保姆在身后说:“小赵怎么没来呢?”
小赵是丁长水的老乡,听说马上要升职了。看样子小赵经常来这里。
丁长水说:“小赵出差了。不过我们这个小兄弟也不错嘛,高手呢。”
顶个屁。他骂了一句。当然只能在心里。
毕业的时候,他以为自己是精英,可到了社会上,才发现狗屁都不是。
电脑没什么大问题,他升级了几个程序,清理了垃圾。
他是无意中进入白小妮的QQ里的,有很多照片。
当天晚上回到家里后,他想近距离观察“富二代”的生活。他在调试电脑时,发现了白小妮QQ密码,因此进入她的私人空间,是不费力气的。
他不是偷窥狂,仅仅是好奇。
后来情况就发生了变化。因为他发现有个叫赵开建的人和白小妮以老婆老公相称。从两人的对话中,判断这个赵开建年纪在20岁左右,家在福建。这两人每天商量怎样见面而不被父母发现。
叛逆女孩和叛逆男孩。
这个时候,一个想法冒了出来。这个想法如此顽固,赶都赶不掉。
一辆警车从远处驶来,车顶上闪烁的红灯在夜空中格外剌眼。他吓了一跳,但警车不是来找他的。
他关上窗子,躺在床上的时候想,计划周密,警察绝不可能发现的。
3
下了两天的雨停了,从厚厚的云层中露出几缕阳光洒下来,给人行道旁的建筑抹上了一层亮色。
刘国本穿了一件为了这次行动特意从服装市场买的藏青色茄克,戴了副粗边框平光眼镜,头上是黑色棒球帽。
出门的时候,他特意站到镜子跟前,差点没认出来镜子里的人是谁。
步行到公交车站,12路公交车上人不多,他找了座位坐下。
平常这个时候,他已经坐到办公室的格子间里了。今天他没去,请假的借口是,老家来亲属了。
公交车停在十字路口等信号灯转换,路边正对他车窗的是某品牌手表专卖店,他的前女友朱艳萍就在这家店里当营业员。
这是个很傲慢的女人。就算她在名牌手表店上班,每天能见到不少有钱的大佬,但也不能用那种居高临下的口气跟他说话吧。特别让他胸闷的是,交往一年多,他仅摸过她的手。别的地方不让碰。她说,等你把房买了,干什么都行。言外之意是,没房子什么都别想。
最终两人还是分手了。
他把脸贴在冰冷的玻璃上,贱女人,爷马上就有钱了。
汽车开动了,把手表店甩在了身后,他认为这是一种象征。
他的计划一旦成功,生活质量将提高一个到数个档次,到那时候,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他的理想是找个像范冰冰那样的女人,手表店里的贱女人就算再求,他也会把她像狗一样踢开。
不过,他得离开现在这个公司,要不要离开这个城市,他还没想好。
董事长女儿被绑架的事在公司已经传开了。昨天在公司的饮水间接水的时候,听见行政部两个女人议论,说董事长的女儿被黑社会绑了,董事长老婆快崩溃了。财务部正在准备钱,赎人呀。
他从饮水间出来的时候,开水溅出来烫到手上。他不觉得痛。财务部准备钱,这对他来说是个好消息。
公交车靠站了。窗外一个脏兮兮的男人坐在站牌下乞讨。不远的商场楼顶巨大的电子屏上各种商品在快速流动。不知为什么,他和这个城市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他家在北方一个县级市。他把生活中的各种不愉快归结为出身。妈的,他不靠出身,他要靠自己的力量改变命运。
公交车又开动了。
还有一站他就下车了。他打起精神,不管怎么说,他总算干了件大事。
4
刘国本进到快餐厅的时间是上午10点20分。
已经过了早餐时间,餐厅里人不多。
他到柜台买了杯奶茶,找了角落的位置坐下,把一张当天的日报摊开在桌面上,然后把餐厅扫视了一遍,没有可疑人员,他要见的人也没来。
一个穿皮茄克的男子推门进到餐厅里,看到他摆在桌面上的报纸,一屁股坐到他对面椅子中。
“钱带了吧?”“皮茄克”问。
“东西呢?”
“皮茄克”取出一个信封丢到他面前,他也取出一个信封放到“皮茄克”面前。“皮茄克”摸了摸信封的厚度,满意地点了点头,把信封放进口袋里,起身离开了。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信封,里面是两张白小妮弯曲着身体躺在轿车后备箱里的照片,手和脚腕都绑着粗粗的绳子,看上去很惨的样子。
照片是合成的,但就算内行,也很难看出来真伪。
皮茄克是他在网上找的,为这两张照片他付出了2000元钱。
前天晚上他给白光辉打了第二个电话,要求白光辉准备500万。
他说:“如果你还想见女儿的话。”
白光辉说:“你怎么能让我相信呢?”
好吧,那就给一个让老家伙相信的理由。
当然,他知道“皮茄克”敲了他一把,不过付出是有回报的,而且是大大的回报。
他站起来,从餐厅走出去。
不远处是市图书馆。他进到阅览室里。人不多。他找了个角落坐下,取出个空信封,上面已经贴好打印的地址。他把刚收到的两张照片装进去,小心翼翼地擦掉指纹。
从图书馆出来,他招手叫了辆出租车,到市中心的广场下车。广场边上有家邮局,门口有个绿色邮筒。邮筒上写着开箱时间,每天五次。
信封悄然无声地落进邮筒里。他看表,离第三次开箱时间还有52分钟。
这封信最晚在明天就应送到滨河大道1095号。
他脑子里冒出画面。老家伙打开信封,照片掉出来,然后心脏病发作。
他脸上浮出了一丝微笑,老家伙在公司从没正眼看过他。
他有种痛快淋漓的报仇感觉。
5
时间又过去了两天。
刘国本坐在驾驶室里,从后视镜看到一辆白色雪佛来轿车跟在后面,距离不远不近。
他有种强烈的不安感觉。
他是在郊区五星镇上发现这辆车的。
这天是休息日,他租了辆昌河面包车,开了一个多小时,进入到五星镇,把车停在路边。
马路很宽,但车很少,显得空荡荡的。
天上飘起了细细的雨丝,在挡风玻璃上留下了一道道水痕,像女人的眼泪。
这些日子,他不停地变换给白光辉打电话的地点。警察可不是吃素的,再说又有高科技手段,所以要一万个小心。他想改变生活,可不是改到监狱里去。
他取出手机,拨白光辉的号码。
“收到照片了吧?”
白光辉嗓子沙哑,在电话那头骂:“妈的,你们简直没人性。”
他冷冷地说:“这么说,你是不想再见女儿了?”
白光辉的口气软了下来:“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500万,现款,两天内准备好。”
白光辉哀求,在这么短时间,他无法提出这么一大笔现款。
“那你就准备收尸吧。”他挂断了电话。
他取出电话卡,把手机扔到车轮下面,然后发动车。
车轮缓缓地从手机上压过去。他听见手机在车轮下发出“啪啪”的响声,刚买不到两天的手机就这么粉碎了。
他的原则是,每部手机只用一次,这样可以大大降低被跟踪的风险。
他踩油门,轿车顺着街道往前开。路边有很多建筑工地。又是一个具有中国特色的小镇。就在这个时候,他从后视镜里看到了那辆白色雪佛来轿车。
他点油门,车速提了上去。后面的雪佛来也提速了。
他头上冒出了汗,不会是被警察盯上了吧?
他紧紧抓住方向盘,轿车急速驶过一座水泥桥,拐上一条马路。
路标指示,前方500米是收费站。
警察在收费站埋伏着吧?他停车取卡时一拥而上。他在电视剧中无数次看到过这个镜头。
收费站没有警察出来,坐在窗口发卡的女收费员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先生,你没事吧?”
“没事。”他说,脸上挤出一丝微笑。
通过收费处,他猛踩油门,沿着公路急驶,这是一个绝好的甩掉对方的机会。
后视镜里,果然没有了雪佛来轿车。
他稍稍松了口气。
进入市区的时候,那辆雪佛来又出现了,和他的轿车有两辆车距离。路上车很多,堵车,他无法加速,眼看雪佛来逼了上来,他甚至可以看清雪佛来的驾驶员,是个四方脸男子,在狞笑。他快崩溃了。他不想玩这种“警察抓小偷”的游戏。他踩刹车,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嘟囔说:“该来的,就让他来吧。”
后面响起一片汽车喇叭声。窗子被猛烈敲击。
他睁开眼,外面站的是那个“雪佛来”男子,在破口大骂:“你有病啊,到路中间睡觉!”
他急忙发动车。
“雪佛来”擦着他车子超过去,四方脸男子把左手伸出窗外,竖起中指。
尽管结果是一个竖起的中指,刘国本还是松了一口气。妈的,虚惊一场。
6
刘国本做了个恶梦,梦见他被几个面目不清的人追杀,后来他掉到一个布满尖刺的大坑里,醒来后再也睡不着。
这个梦莫非是种预兆?
昨天晚上他很晚才睡,反复推敲下一步计划。
外面黑蒙蒙的,床头闹钟显示的时间是凌晨3点钟。他给白光辉规定的交赎金时间是晚上8点钟。
他已经把赎金降到了250万。
他设想过很多方案,但都有漏洞。他规定,交赎金只能白光辉一个人来,但很难保证没有警察在后面跟踪,因此交接地点必须便于逃脱,同时也不能和白光辉碰面。
他选的地点是26号高速路赵家桥段。
这个地点是他反复踩点后选中的。
他的计划是这样的,晚上8点钟的时候,打电话让白光辉把赎金装到编织袋里,到金融路上老正兴面馆。然后再打电话,让白光辉赶到省博物馆门口广场等指令。第三个电话让白光辉到中原路立交口。第四个电话让白光辉上高架,进入到26号公路,车速保持在60公里。三分钟后打出第五个电话,让他把车停在赵家桥涵洞上面。
他试过,从中原路立交到26号公路的赵家桥涵洞如果用每小时60公里的速度只需五分钟就能到达,这样他接到电话后马上就要准备停车。
五分钟后他将打出第六个电话,让白光辉把装赎金的编织袋从涵洞桥上扔下去。
涵洞桥下面是个县级公路,因为没有路灯,天黑以后很少有车辆和行人。到时候,他将用假身份证租一辆车,等在涵洞下面。
就算有警察开车跟在白光辉后面,但要开车从高速公路下来到赵家桥涵洞,至少需要30分钟,他早已在夜幕中消失了。
这是个天衣无缝的计划。
他下床,披上外套,拉开窗帘。天已经蒙蒙亮了,空气中有股淡淡的烟味。电视上说,郊区农民在秋收后把玉米秆堆在地里焚烧,导致空气质量下降。他喜欢这种味道,有种在家乡的感觉。
公交车从楼下开过,城市已经苏醒过来了。
老天保佑,晚上的行动千万别出什么差错。
7
他成功了。
当他把沉甸甸的编织袋装到轿车里的时候,兴奋得手都颤抖了。
他开车一路狂奔,到城西一家超市的露天停车场里,打开编织袋,抓出钞票放进事先准备好的箱子里,然后拖着箱子到路边,拦了辆拉客的“摩的”,离开了这个地方。
下车的时候,他把可能留下指纹的地方都擦了一遍。
这辆车是用身份证租的,但身份证上的名子是马大明。这个身份证是他在网上买来的。
他想着警察在全城搜捕马大明的情景,不由笑出了声。
真是一场完美的绑架。
他进入白小妮的QQ时,发现这个女孩准备偷偷到福建和男朋友见面。她准备玩一个星期失踪,回到家里就说,她被人绑架了。
他掌握了两个人商量的所有细节,包括离家和返家时间。
这是上天赐给他的一个机会,他正好玩一场绑架的游戏。
他拖着箱子回到家里的时间是晚上11点,他估计,白小妮这会也该到家了。
他可是个讲信誉的绑匪呢。
8
刘国本的兴奋只维持了不到48小时。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白光辉竟然给他的是假币,老家伙把他玩了。
他是到街上书报亭买手机充值卡时,发现被愚弄了。
拿到赎金的当天晚上,他一夜没睡着。
钱拿到了,但怎么办呢?
也许警察在钱上做了记号?就算没有记号,这么一大笔钱也不能存银行,太惹人注意了。
想来想去,还是提回老家,在老家所在的那个省会城市买房。
在这之前,不妨少量取出点花花。
第二天,他从赎金里取出了500元钱,到江北路上的书报亭买手机充值卡。
书报亭里是很瘦的黑脸男子。
男子接过500元钱,数了数,然后一张张举起来透光检查上面的水印。再然后呢,男子就把钱退给他,冷冷说,你这钱不能用。
“为什么?”
“假币!”男子大声说。
他不信,到银行验钞,果然是假币。银行里的值班经理反复询问他的钱是哪来的。
当然不能说是别人给的赎金。
他慌慌张张从银行出来,庆幸银行里的人没报警。
深呼吸。再深呼吸。怎么能让白光辉玩了呢?他想来想去,答案只有一个,老家伙在电脑上发现了女儿的去向,于是用假币捉弄这个假绑匪。
费尽心机,到头来全是一场空。
为了这次假绑架,他的成本是7000元,亏大了,这叫什么?赔了夫人又折兵吧。
回到家以后,反复考虑,做出了个决定:把假币卖掉。只有这样,才能把损失补回来。他判断,白光辉极可能是从网上买到的假币,他也只能从网上卖出去。
后面发生的事对刘国本来说就是悲剧了。他在网上找了个叫老冒的收假币的人,老冒让他先寄两张看质量。他寄了两张后,很快有了答复,对方说,有多少要多少。
他们约定了交货地点,悲催的是,来接头的是便衣警察。
更让他崩溃的消息是,他要卖出的这200多万全是真币,没一张假的。
换句话说,白光辉的赎金货真价实。他从中取出的500块钱,被黑心的书报摊老板掉包了。
老板说,当时看这个人心神不定,东张西望,于是下手掉包。
刘国本大骂自己愚蠢到家,算计了半天,竟然在阴沟里翻船了。
警察还查明,白光辉接到女儿被绑架电话后之所以没报案,是因为不敢,这几年他靠行贿漏税,发了大财,所以他宁肯付赎金,也不愿担暴露的风险,一旦事发,会带出不少人呢。
不过刘国本对白光辉事发后能带出什么人没一点兴趣,这会儿他正在看守所里,考虑要不要撞墙自杀呢。
发稿编辑/浦建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