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前世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2014-05-31贺兰雪
贺兰雪
越过分水岭,如渡过生死河般艰难
《意林》:能详细讲讲你的第一部悬疑作品《病毒》的诞生缘起与过程吗?灵感来源于何处?
蔡骏:2000年,我开始了上网,并尝试把最初写的小说贴到当年最热的“榕树下”网站。我不太在意外面真实的生活,那时的小说也多是内心写照,或是天马行空的想象。有个叫“23”的网友,也是榕树下的作者,我与她只见过一面。有一次在网上聊天,说到我能写像《午夜凶铃》那样的小说,就此下了一个赌约,2001年,开始了我的第一部长篇小说《病毒》,也是中文互联网上的第一部长篇悬疑或惊悚小说。后来的十年间,我一直在寻找这位网友,却始终音讯渺茫,直到去年秋天,才在微博上找到,原来她早已远在美国,正在地球的另一端。
《意林》:你曾说过:“我站在人生的分水岭上。我已站在这条山脊上很久了。但是,任何人想要越过这条分水岭,却如渡过生死河般艰难。”这是新作《生死河》名字的由来吗?
蔡骏:当这本书已经完工80%,并已在《悬疑世界》杂志连载过六万字之后,我却突然想到了一个更好的方案。于是,我面临一个极度艰难与残酷的抉择——要么按照原定的写作大纲,顺利完成最后的结尾;要么把主人公改成另一个人(就是现在的司望),并将绝大部分叙述视角,由第一人称改为第三人称,结果就是全书要几乎重写一遍,我将要再付出数十个不眠之夜的代价。
这是我从未遭遇过的困境,就像站在一座小型的分水岭上,往后走是条平坦大道,但只能通往来时的埃及;往前去却是登山险径,却有可能进入造物主应许的迦南地。正如“司望”这个名字,除了一眼可知的谐音,也是因为这样远远地眺望,当我面对看似高不可攀的分水岭。分水岭就在那里,等待你去踩上脚印。
悬疑无处不在,悬疑拯救世界
《意林》:你如何看待中国悬疑小说的现状?
蔡骏:现在大众读者对悬疑小说有偏见和误解,在很多读者心目中悬疑小说等同于鬼故事和低俗的地摊读物。事实上,真正优秀的悬疑小说,比如斯蒂芬·金的《肖申克的救赎》、松本清张的《砂器》等,已经达到甚至超越了严肃文学的高度,完全可以跻身于经典文学作品之列。悬疑小说的派别有很多种,由于中国社会现实的复杂,因此最适合在中国发展的是揭示社会矛盾和黑暗现象的社会派悬疑小说。
《意林》:你觉得什么样的小说才算得上社会派悬疑小说?
蔡骏:我认为社会派悬疑小说要符合这样几点:深入人们的精神世界,探索社会原因,揭示社会矛盾和黑暗现象。另外,残忍却真实的人与人的关系,也是社会派悬疑小说的一大特质:在这种关系面前,每一个他人都是地狱。
社会派悬疑小说的特征,我想引用松本清张《砂器》出版后,日本媒体对其的评价作为定义:激情澎湃的情节设置、严谨细密的解谜手法,充满忧患反思的作家良知以及對社会变迁的敏锐观察,深入挖掘出一个人性的真实与扭曲。
《意林》:中国与现在国外悬疑小说相比,有何不同以及各自的特点?
蔡骏:本土悬疑文学最大的问题是缺乏对社会现实的根源性反思。现在的很多作品都是停留于现象表面,只是对社会现象的复制式描写,这是远远不够的。斯蒂芬·金、东野圭吾的作品都很注重社会现实,这些应该是我们的方向。
中国作家极其幸运,我们生长在一个光怪陆离宛若魔幻现实主义风格的世界中。当人们开始对这些反常的现象习以为常,当每个国人的思想都已百毒不侵,产生免疫力后,身为作家,能够创作社会派性质的作品,我认为是一件非常必要且荣幸的事情。我认为当下作家应该本着以“脱掉国人麻木精神外壳,打一剂强心针”为目的,创作作品。
走人的路,让鬼去说
《意林》:你是在一个什么样的环境下写作的?每天写多少字,是固定的,还是率性而为,想到哪里写到哪里?
蔡骏:普通人的环境。几乎每晚都要写几千字,但从不熬夜,我觉得写作是由内而外的一件事,不需要外界的刺激。当然,我的创作还是很理性的,我会给自己写很详细的提纲,这一点对于悬疑小说尤为重要。
《意林》:你的人生经历中,有何波折?现在大家看到的都是你比较顺利的一面。
蔡骏:回想自己十八九岁的时候,我依然感到有些遗憾——我没怎么享受过那个年纪的青春期应有的无忧无虑,我为自己的前途忧虑,担心或许终生都要在一个平凡之地度过一个平凡人生。我害怕会像身边那些成年人那样,渐渐丧失少年时原有的一切纯真与热情,渐渐被麻木不仁的生活所同化,渐渐为了几百元钱或几包年货而争吵,渐渐在别人替你安排好的生命航道里随波逐流。最后才误打误撞地成为一名作家——至今我仍对“作家”两个字感到汗颜。
《意林》:除了写作,你的其他爱好是什么?
蔡骏:阅读,尤其是阅读历史,纯粹是个人爱好,与写作无关,历史的阅读量非常惊人。
《意林》:你怎么看待“灵异”现象?你认为世界上真的存在小说中的轮回、前世今生这种现象吗?
蔡骏:我并不相信大家现实中所传的所谓灵异,但我尊重一切信仰。
《意林》:写作时会有幻觉吗?大多数人胆子很小,看完悬疑故事吓得不行,而你们却可以反复构思诉诸笔端?是天赋还是其他?
蔡骏:没有,我是比普通人更加坚强与理性的那种人,或者说感性与理性同样强大。何况,我现在的创作更多的是深入社会问题,非常现实。
《意林》:很多意粉表示,喜欢看你的小说,《病毒》《蝴蝶公墓》等,但他们也指出,每次看完都会陷入里面好久,晚上睡觉想到都会害怕。你作为书的作者,对此怎么看?
蔡骏:作家的任务,就是要让读者沉浸在作品中,至于如何让读者走出来,那取决于读者自己。其实,我觉得那种体验应该是很好的,至少证明你的内心是敏感而丰富的,而不是在庸俗的生活中麻木不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