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屡遭指控看穆沙拉夫的政治生涯

朱旌

2014年1月31日，巴基斯坦特别法庭下令逮捕前总统穆沙拉夫，并拒绝其出国接受治疗的请求。特别法庭当天发布针对穆沙拉夫的可保释逮捕令，并以其仍为限制出境人员为由，拒绝了穆沙拉夫出国接受治疗的请求。这位曾经叱咤风云的巴基斯坦前总统，在被迫退出政坛并离开巴基斯坦之后，历尽坎坷。他对巴基斯坦曾有再造之恩，而未来的命运又殊难预料。随着他被以叛国罪起诉，国际舆论重新又聚焦到他的身上。其实，这位从前的政治强人被指控有罪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首次指控：涉嫌谋杀贝·布托

2011年2月12日，巴基斯坦反恐法院以对前总理贝·布托遇刺案的调查不合作为由，向穆沙拉夫发出逮捕令，指称他涉嫌参与了对贝·布托的刺杀行动。此前，巴政府联邦调查局在向法院提交的调查报告中指称，穆沙拉夫为巴基斯坦塔利班前头目贝图拉·马哈苏德2007年组织刺杀贝·布托提供了时机，并据此认为穆沙拉夫“参与教唆杀害了贝·布托”。应巴方要求，联合国秘书长潘基文2009年2月成立了独立调查委员会，负责调查相关事实和背景，凶手的认定和定罪则由巴政府负责。联合国独立调查小组2010年的报告认为，穆沙拉夫政府没有向贝·布托提供足够的安全保护，因此应负有一定责任，不过联合国报告也并没有确定到底谁是凶手。

穆沙拉夫一直拒绝对贝·布托之死承担任何责任。他多次表示，这是现政府对其本人所进行的“抹黑行动”的一部分。穆沙拉夫本人当时流亡英国，巴政府没有通过国际刑警组织逮捕他，也没有要求英国政府将他引渡回国。但这是巴基斯坦司法机构第一次正式向前军队领导人签发逮捕令，所以，此举意义超乎寻常。

再次指控：涉嫌违宪再添罪名

2013年3月24日，穆沙拉夫结束了四年远离祖国的“自我流放”生涯，回到南部港口城市卡拉奇，准备参加将于同年5月11日举行的大选。他当时信心十足，踌躇满志。然而他一回国就陷入重重官司。就在他回国的第26天，即4月18日，伊斯兰堡高等法院就下令将他逮捕，理由是他涉嫌在2007年实施紧急状态后限制多名法官行动。19日，他应约到庭，聆听完法官的判决，随即在保镖的护送下离开法庭，回到被软禁的居所。

4月23日，位于军事重镇拉瓦尔品第的反恐法庭开庭审理贝·布托遇刺案，穆沙拉夫当天在那里接受了涉案的相关调查。他此次出庭共计15分钟，然后与律师会面大约15分钟，随后被送回他的别墅。他的律师表示，法院当日责成联邦调查署对穆沙拉夫所涉及的相关案情进行调查，听证会将押后至5月1日举行。由于负责调查案件的一名检察官5月初在伊斯兰堡遭不明身份枪手暗杀身亡，加上巴基斯坦塔利班也一直叫嚣要对穆沙拉夫复仇，因为安保原因，同时考虑到穆沙拉夫面临的生命威胁，反恐法庭只好推迟了对他的正式起诉。

8月20日，穆沙拉夫涉嫌参与谋杀贝·布托一案再度开庭，检察官正式对他提出了包括谋杀贝·布托在内的三项指控罪名，但穆沙拉夫当庭拒绝了这些指控。他的律师团称，这些指控毫无根据，他们不惧怕任何法律诉讼，他们将继续为穆沙拉夫做无罪辩护。

多半年期间，穆沙拉夫先后几次被保释，然而刚刚获得自由，司法机关就以新的罪名重新逮捕他。10月9日，穆沙拉夫在其所涉嫌的三起案件中全部获得保释，但仅仅一天过后，伊斯兰堡高等法院以涉嫌在2007年的“红色清真寺”事件中造成宗教领袖等多人死亡，再次逮捕穆沙拉夫。11月4日，巴基斯坦高等法院就穆沙拉夫涉嫌下令对首都伊斯兰堡“红色清真寺”采取军事行动一案，允许其保释。穆沙拉夫11月6日被解除人身自由限制。

舆论分析，此次巴司法机构指控穆沙拉夫涉嫌贝·布托谋杀案，主受到以下几个原因影响：首先，這是巴基斯坦党派重新掌握政权后对穆沙拉夫的“挟私报复”。在穆沙拉夫执政期间，他限制政党活动，不仅影响了党派人士的政治前途，同时也让他们在经济方面损失惨重。其次，贝·布托遇刺给巴人民党造成巨大损失，人民党党内以及与贝·布托有特殊情结的人将结果归咎于当时执政的穆沙拉夫，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千古难逢的“报复”机会。第三，巴首席大法官乔杜里曾也希望借机“复仇”。乔杜里大法官曾被穆沙拉夫罢免，还受过穆的当面羞辱，此次就是他一直在影响着整个案件的司法进程。第四，一些宗教势力对穆沙拉夫当年下令镇压红色清真寺一直耿耿于怀。此次穆沙拉夫落井，他们免不了还要丢下几块石头。应该来说，是几种政治力量的相互作用形成的合力推动着对穆沙拉夫起诉的进程。

起诉升级：叛国罪诉亦带政治色彩

刚刚被解除人身自由限制11天，穆沙拉夫于2013年11月17日再次接到巴政府的通知：巴高等法院正式启动对他叛国罪指控的诉讼程序。巴政府称，对其进行叛国罪指控的原因是：2007年11月，穆沙拉夫以陆军参谋长身份实施紧急状态，解除了近60名法官职务，此举涉嫌违宪。巴政府随后成立了由三名成员组成的特别法庭。这是巴历史上首次对军方前领导人以叛国罪提起诉讼。巴内政部长阿里·汗说，“在最高法院的裁决和一个调查委员会提交报告后，根据宪法第六条，已经决定启动起诉穆沙拉夫将军的程序”。“这是巴基斯坦历史上的第一次，做出这一决定出于国家利益。”

根据最初计划，巴高等法院特别法庭定于12月24日对穆沙拉夫以叛国罪进行审判。然而，由于当天安保人员在通往法庭的路上发现了五公斤爆炸物、两把手枪及多发子弹。出于安全因素考虑，法院将穆沙拉夫的审判推迟到了2014年1月1日。然而，就在这一天，穆沙拉夫又一次因路边爆炸物未能出席指控他“叛国罪”一案的庭审。1月2日，穆沙拉夫在去往法院途中心脏病发，法院只得再次推迟庭审。目前，穆沙拉夫因心脏不适，就住在拉瓦尔品第的武装部队心脏病研究所医院内的重症监护室内接受治疗。

其实，穆沙拉夫的律师曾就此案向高等法院递交过申诉书，请求特别法庭停止对穆叛国罪的指控。律师向高等法院提出三项申诉理由，并对法庭人员的组成和检察官的任命提出质疑。律师还认为，穆沙拉夫2007年是以巴陆军参谋长身份实施紧急状态，应接受军事法庭审理，但高等法院驳回了这一请求。

针对此次以叛国罪的起诉，巴国内各界的反应令人注意：首先，包括穆沙拉夫律师在内的分析人士认为，针对穆沙拉夫的叛国指控带有明显的政治色彩，是现任总理谢里夫企图通过法庭翻旧账。1999年10月12日，时任巴总理的谢里夫宣布解除穆沙拉夫的陆军参谋长等职务，穆沙拉夫随后被迫发动政变自己上台执政。而谢里夫再次出任总理，给穆沙拉夫参加大选、重返政坛制造难题应在情理之中。其次，由于巴军方与政府多年来的复杂关系，重新执政的谢里夫就是要利用此次机会敲山震虎，给军方施以颜色。第三，从目前看，指控穆沙拉夫的目的是转移公众对巴国内危机的注意力。巴基斯坦当前面临一系列内部挑战，许多人士认为，政府应该把精力放在应对塔利班的威胁、改善国内安全形势、解决能源短缺和经济不景气等国内问题上。第四，从长远来看，起诉穆沙拉夫的另外一个意图在于削弱巴军方的力量。由于历史和传统因素，巴军方在巴基斯坦政治生活中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在巴基斯坦老百姓之间流传着这样一句话，只要哪个家庭有一位现役军官，全家人的日常生活、医疗、教育等就不用发愁了。而且退役军官还可在服役结束时根据官阶和服役年限，获得面积客观的农场或者城市廉价住宅。

穆沙拉夫命运：命中注定将有惊无险

虽然巴政府高调宣称，如果法庭对穆沙拉夫的叛国罪判决成立，罪名坐实，穆沙拉夫将面临无期徒刑乃至死刑。但笔者认为穆沙拉夫被判死刑的概率几乎为零，主要原因有下面四点：

首先，从客观事实方面看，起诉穆沙拉夫证据不足，牵扯太广。目前穆沙拉夫主要牵涉三起案件，分别是：贝·布托遇刺；2006年军事行动致死一位部族长老；2007年实施紧急状态、解除60名最高法院和高等法院法官职务。无论哪桩案子，检方目前都无法找到足够的证据为穆沙拉夫定罪。同时，上述案件又牵扯军队一些高级将领，若真要挖地三尺，一丝不苟地审判穆沙拉夫，最终会不会触怒军方，谢里夫没有把握去冒这个险。

其次，穆沙拉夫1999年发动政变后，虽然逼走了谢里夫，毕竟没有将其置于死地。世道轮回，谢里夫此次也无意愿置穆沙拉夫于死地。特别是在他第三次出任巴基斯坦总理，执掌政府大权之后，需要向外界展示宽容、清明的形象，如果一昧意气用事，处罚政敌、挟私报复，可能会导致人心不稳。再说，今年70岁的穆沙拉夫，在政治上的影响已经今非昔比。处死一个在政坛无法掀起风浪的七旬老人，只会使现政府和司法机关的形象大大失分。当然，谢里夫也绝不会不追究，因为他要给别人一个警示，谁胆敢发动政变，穆沙拉夫就是下场。

第三，从巴基斯坦独立66年的历史来看，几乎有一半以上的时间被军政府统治，而审判一位前军方领袖是前所未有的事。军方目前在巴政局中仍然发挥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巴政府在对待穆沙拉夫叛国罪案件问题上应该非常谨慎。若处理不当，很有可能损害谢里夫政府、巴司法机关与军方之间相对脆弱的关系。如果巴政府触及军方的底线，双方只能鱼死网破，这其实是军方，更是近年来走过许多坎坷的谢里夫所不想看到的。

第四，从国际背景看，巴基斯坦密友沙特阿拉伯的影响不可低估。沙特对巴基斯坦的这一对政治死敌——谢里夫和穆沙拉夫都提供过庇护。在穆沙拉夫担任总统期间，沙特政府曾给予他很大的财政支持，当年谢里夫归国时之所以没被判处死刑，也是沙特王室向穆沙拉夫说的情，此番沙特王室若再度扮演“和事佬”，向谢里夫求情赦免穆沙拉夫，谢里夫将不得不给这个面子。

综上所述，此案的最终结果无非有以下两种可能：一种可能是判处穆沙拉夫有罪，但巴总统侯赛因会根据巴政府的需要，并充分考量穆执政期间时期巴经济表现以及民众生活得到提高与改善的客观现实，并统筹考虑军方在政治生活中的作用与影响，“依法”对其进行特赦，并限令其出国，使其接受足够惩戒，永远不得回国参与巴国内政治。另外一种可能是，军方与政府将经过一段时间的博弈，穆沙拉夫案会出现曲折和反复，但有惊无险。穆沙拉夫即使重获自由，也会浪迹天涯，终生流亡海外。因为，对谢里夫而言，他更清楚稳定对巴国内经济发展和社会安定的重要性。对待穆沙拉夫案件只能适可而止，既不伤法律的尊严和体面，又维护了巴社会及政局的稳定，也多少了却了自己对穆沙拉夫的“私怨”。

（作者为《经济日报》主任记者，外事部副主任，曾于2001年4月至2005年11月在巴基斯坦工作）

中國—东盟迎新春增合作系列活动在京举办

东盟是中国周边外交和对外经贸合作的优先方向。1月7日，中国—东盟商务理事会在北京举办中国—东盟迎新春增合作系列活动，助力中国—东盟共同打造今后合作的“钻石十年”和升级版自贸区。

中国—东盟商务理事会执行理事长许宁宁表示，中国和东盟作为战略伙伴已经携手走过了十个年头，正如李克强总理所说的，过去的十年是双方合作的黄金十年，“十年树木，中国—东盟战略伙伴关系这棵大树已经枝繁叶茂、硕果累累”。新的一年来临，双方将携手开创“钻石合作新十年”。

在当天举行的系列活动中包括：召开“对接东盟商机推介会”；颁奖仪式，即颁发“2013中国走进东盟成功企业奖”和“2013东盟走进中国成功企业奖”、“中国行业商（协）会对接东盟优秀奖”、“东盟国家在华商会2013年度优秀奖”；举行“2014中国—东盟迎新春联谊会”。

文莱驻华大使、柬埔寨驻华大使、老挝驻华大使、菲律宾驻华大使、越南驻华大使、印尼驻华大使馆代办等东盟十国驻华大使馆代表，中国和东盟国家知名企业代表、商会代表、知名东盟研究学者等近300人出席了系列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