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坑的牙齿

逄杭之

小坑特别喜欢Jastin。她买了有他一系列照片的钥匙链，在初二时的一节美术课上给我看过。那时我很白痴地问了她一句：“这是谁？”然后她就用杀人犯般的眼光瞪着我说：“你再说一遍你不认识他。”然后扭过头去就不理我了，留下我一个人蔫蔫地被旁边的同学使劲地在背上抽了一巴掌说：“你坐在小坑的前桌吧，小心她今天咬你。”

小坑的牙齿极其厉害，小刀技术和皮肤硬度也值得一谈。现在她仍旧和我在一个大组。初一时自己太不懂事，两人的关系处得很不好。后来因为和她很要好的莫子在她贬低我的时候忽然来了一句：“她很好呀。”从那以后，她就明显有了重新看待我的想法。所以到目前为止，即使共同话题和性格没有那么相投，但仍旧将“位置靠近的同学”之间的关系维持得相当不错。说起来，她还和我就读于同一所小学，并且就在邻班。学校小，大家互相交往得多。而我即使极其封闭，也是听说过她的，大约是因为她的绘画水平很高的缘故吧。初中时，我们班的宣传委员也是她。

秋天，偶尔会看到小坑的胳膊上有长长的红印。问起来，她就说是无聊的时候用小刀划上去的。当然夏天她不敢这样做，否则她妈妈会追究起来没完。她看起来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我有时候会拿着一只尖笔头的笔吓唬她，根本就不起任何作用。我倒觉得自己皮肤只要天气一干燥，就会像纸张一样脆。翻一下硬硬的书页，往往就会有一点红色沾在书页上将自己吓一跳。而她即使在夏天拿小刀在皮肤上蹭，也顶多只留下一道红印。这倒让我想起了莫子的手。和莫子一起堆雪人，我每隔半分钟就要将手放到口袋里暖和一下，她却丝毫不怕。她和年壳的手都常常是冰凉的。当我对莫子说“你是不是冷血动物”的时候，她笑笑说：“可能啊！”而年壳则是猛地抽出手说：“不是的。”小坑的性格很特别，她的好友自然也有有趣的不同之处。

有时候顺手抓了小坑的文具盒就跑的同学，被逮住后，两手同小坑的拧在一起。当小坑抢不过来，就猛地下口去咬。胆大的同学一开始以为不会真咬，直到觉得疼了才吓得赶快跳开。一来二去，大家都知晓小坑有金牙铜齿，并且形成了一见她的脑袋伸过来就赶快跑的习惯。

上个学期，和小坑闹着玩，她便喜欢上了面无表情地转过脑袋凝视我一会儿。她的眼神跟漆呀的很像。以前漆呀做作业的时候，我在她前方撑着桌子向她问候，她抬头的一瞬，眼睛在卷卷的刘海的阴影之下。加上她前一夜洗发，一头的呆毛，更显得情绪极其糟糕。她瞪了我一眼，我就赶快识趣地溜走了。于是小坑就用那种让人发毛的眼神盯着我。我所做的唯一防御是趴下，拿手抱住头。同桌英看着我们斗，乐得呵呵笑，说我真是屡战屡败。而如果我能够撑得住反瞪回去时（一般是在我做作业脑袋迷糊的时候才能这样做），小坑便会在僵住阴沉的脸色之后的一瞬间，猛地绽放一个皮不笑肉也不觉得在笑的笑容，接着就转过身去。然后我就会有不好的预感——要么是发下来的数学作业错题会很多，要么就是修正带被小坑用完，要么就是第二天有三场以上的考试……从那以后，我深刻认识到了人品的重要性。

（指导老师：许仪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