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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没有了?

2014-05-30亚伯

影视圈 2014年5期
关键词:陈果小巴小混混

亚伯

香港导演陈果自编自导的新片《那夜凌晨,我坐上了旺角开往大埔的红Van》不仅有一个冗长拗口的片名,而且海报上还打出了“一夜之间,香港没有了”、“还我香港”这样的耸人宣传语。《红Van》改编自同名网络小说,它虚构了一个未来奇景——凌晨时分,一辆从旺角开往大埔的红色小巴驶过狮子山隧道,之后,车上的17个人(16名乘客和1名司机)惊愕地发现,香港人全部蒸发,原本车来攘往、人流如注的不夜城变成了一座空空荡荡的荒城。整个香港天翻地覆,“幸存者”们一个接一个离奇地患怪病死去,侥幸逃脱的人又遭遇到头戴面具的神秘人团体,直到最后,真相也依然成谜。

《红Van》和陈果在香港回归前后拍摄的“香港三部曲”(《香港制造》、《去年烟花特别多》、《细路祥》)一样,都带有浓烈的港人焦虑,只不过焦虑的姿态不同。如果说,九七年时的陈果还对香港充满了浓郁的感念情结,那么时至今日,在《红Van》中,陈果则在表达一种无力的沧桑和疲软的呐喊,甚至还有何以至此的心头疑问以及渴望重新来过的暗暗奢念。

红色小巴里的17个人,身份不同,面相各异,有打扮得花里胡哨的街头混混、有口口声声宣扬世界末日的神婆、有深夜回校的大学生、有平凡质朴的夜班小巴司机……这个小群体好似一个缩微模型,充当着陈果惯于刻画分析的“香港人”。这17个人,在面对末日灾难时并非团结一心,他们之间不仅有各种互相猜疑、指責,甚至还有令人错愕的奸尸案:小混混尾随女孩下车,在花坛中强奸了她,谁知她因怪病死去,尸体却也未能幸免。而众人审判的戏,则充分展现了集体暴力的可怖,他们先是犹豫、下不去手,接着都突破了心理底线,一刀刀刺向了小混混身体的各个部位(包括生殖器)。《红Van》通过这样冰冷的手法,去挖掘人性的阴暗面。

小说和电影虽然都是科幻类型的故事,但实际上,陈果在改编时还是嵌入了诸多社会性的信息,以表达自己内心里久久不散的香港本土情结。驶过狮子山隧道的小巴及乘客,面临着两种不同的可能,一种是香港变了,所有人都没了,而他们没变;一种是他们变了,进入到另一个次元的“空白香港”,与“真实香港”分属两处。当然,《红Van》并不是给观众设置的猜谜游戏,它最根本的目的,是站在香港人的立场,探问当下的香港究竟是一座怎样的城市。片中的台词这样说道:“我们的城市,已经不存在了,社会法律、仁义道德,在这里,已经不重要了。”

从殖民地时代进入到回归时代,香港人所产生的心理变革,已经从身份认同的命题演化成了城市归属的疑问。在这个背景下,《红Van》的“接地气”显得正中要害。香港媒体有评论对此大加赞赏:“电影海报的宣传口号是‘还我香港,我单看四个大字已经想拍烂手掌,没有比这句更能反映香港人这时候的心情。”

如果对比这一年来的香港电影,会发现大家都在不约而同地触及香港本身:《一代宗师》里逝去的武林最终具化为香港的武馆街,咏春、八极拳都在香港开枝散叶;《3D豪情》继续用扎眼的情色与低俗探问着香港男人究竟该何去何从;《狂舞派》一开场就借演员之口说出“拯救香港电影”,这个励志故事不仅是香港电影的新希望,也更像是香港的新活力与新气象;《人间.小团圆》(又名《香港仔》)里,彭浩翔更是冷静地讨论起香港人的情感与家庭,用多组人物去构建香港人的生存蓝图;《魔警》尽管并不明显,但一直与心魔交战的王伟业(吴彦祖)却是在回归前的最后一刻成为香港皇家警察,使得整部影片具有了以点窥面的想象空间。及至《红Van》,陈果喊出的这句“还我香港”,算是香港电影人真正的振臂高呼。

《红Van》并未给香港指路,它只是眉头紧锁地问了一句:“香港没有了?”多年来,陈果坚守着审视香港、思索香港、拷问香港的准则,《红Van》也不例外,这是一部时代意义远大于电影意义的作品,它的可贵在于出现的时机,而并非是出现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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