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台的风景

汤小小

女儿舞蹈班汇报演出，老师给家长也安排了活——负责在后台帮孩子换演出服。服装有限，孩子众多，跳完一个舞，把衣服脱下来交给别的孩子；等别的孩子跳完了，再把衣服要过来，给自己孩子换上，如此反复。孩子们年龄相仿，又化了妆，很难从一堆孩子中找到借自己衣服的人。于是，那天的后台乱成一锅粥，有要上台了却没换上衣服哭鼻子的，有大声喊妈的，有家长强行把别家孩子的衣服给扒下的，还有找不到衣服去和老师理论的……

舞台上，随着音乐起舞的孩子们看上去那么纯洁美丽，可观众做梦都想不到，在后台，她们是如此的狼狈不堪，如此的慌乱无序，让身在后台的我觉得像经历了一场噩梦，恨不得这场演出快快结束。

小时候，我曾上台演讲，虽然允许拿稿，但我总想做得比别人好，不管是走在路上，还是坐在化妆间里，我都会拿着稿子一遍遍地背诵，一字字地推敲。有次参加一个大型的演讲比赛，睡午觉时心里依然在想着稿子。时间快到了，老师在旁边轻轻叫了我一声，我竟紧张地一骨碌从床上摔了下来，让人笑了好久。确实，每一次我都取得了不俗的成绩，而舞台上所有精彩的表现，只因为在后台一直紧张地努力。那时候，坐在后台的我唯一盼望的，就是快快开始，早点结束。

不久前，公司搞活动，请了一个歌舞团来演出。我负责后勤，于是，有机会在后台和演员们近距离接触。他们中的很多人，都和舞蹈班的孩子以及当年的我一样，有人手忙脚乱地化妆，有人一遍遍地演练，眉目之间写着慌乱和紧张。只有一个中年女子例外，她细致地化了妆，然后就坐在沙发上看书，很是悠闲，似乎马上要开始的演出和她一点关系都没有。

当天，她的表演很出色，演完了，收拾好东西，又坐在沙发上看书，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她的淡定让我很是佩服。在她眼里，前台和后台根本没有区别。

慌乱、紧张、淡定，几乎概括了后台的百态。其实，人生也分前台和后台。前台的精彩人人想要，但我們更多时候都生活在后台，幸福与否也都由后台决定。所以，演好后台，也就演好了人生这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