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风,吹一吹总会停
2014-05-30肖尧
站在六月的风里,你几乎感觉不到凉意了,除非是在雨水离开的时候。那时候,你会被冻得缩起脖子和肩膀,然后在街上快步走着。总觉得那路没有尽头。怎么走都觉得,离家的方向还有很远。
可是,你总会到家。第二天,风和日丽,太阳公公又给你投来暖暖的目光。你早忘记了昨天的那场雨,也忘记了那将你带回家的风了。那微凉的记忆,已经远远地离去了,停靠在了你心里的某处,等到下一场风来的时候,那种记忆才能回来。
六月的风,吹拂在热爱夏天的人们的心中。越吹就越离盛夏越近。越吹,树上的果子就会越来越大,越来越有色彩。
可是,总有最艳丽的色彩凋零。往后,就是一场接一场的盛开,盛开得一场比一场盛大,盖满了天地。你也早忘记了那些凋零。铺排下来的明亮让你感动得想哭。
在六月的风中,你会不由得敞开衣裳。你接纳它,全心全意。你感觉到的都是它的善意。
你甚至会突然想到“好风凭借力,送我上青云”的诗句。随意行走在大街上,无论目的地在哪里,你都觉得无须问询,那地方你自信可以找寻到。
记得孩童时,每当六月的风吹过,眯了我的眼睛,母亲总会说:“六月的风,吹一吹总会停。”过了一会儿,眼睛又眯了。再过一会儿,风果然停了。我的眼睛真的好了。眼前的世界重新清楚起来了。母亲果然没有骗人。
现在明白了,六月的风,吹一吹是必须要停了。不然它要吹向哪里呢?它实在也无处可去。只能在这家门前逗留,在那家门前聚集。它不会披星戴月,它不能穿越山野。它就是这样安慰着你,有时候小小地惩戒一下你。但它总会过去。
六月的风,它就像是一个可有可无的玩伴,而不是催促你前进的兄弟。它又吹来了,漫天的话,纷乱了你的耳际。这时,母亲的话又响起来了,它吹一吹,总会听。
果然,很快,它停下来了,吹走了,世界又是明丽的了。
在真正远离学生的身份后,六月于我就不那么特殊了,它只是气温稍高。可是讨厌的肖尧又让十几年的校园记忆汹涌而来。六月见证过我最忙碌的身影,陪伴了我最不舍的离别。一直很好奇,为什么小升初,初升高,高升大的考试都要安排在六月,它导致我所有刻骨铭心的分离都在这时。所以六月是我的雨季。
我对考试的感情真比对恋人还复杂,一方面怕它、恨它,一方面又期待它、想念它。不得不说它在我身上留下了深刻的印记。为了“讨好”它,我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为了“降服”它,我练就了金刚不坏之心脏;为了“战胜”它,我学会了苦中作乐的幽默。
闲来无事的时候会翻看毕业照片,从小学到大学,我的变化似乎只是头发长长了,而让人难过的是身边的人换了一拨又一拨。我是个特别懒惰的人,懒到即使当年情真意切,分离之后都吝啬一个问候的电话。我是否曾经伤过那些小伙伴的心,还是他们也和我一样懒惰?其实每次回忆起那些岁月,内心都很欢愉——那些年,那些人,带给过我最纯真的幸福。亲爱的朋友们,无论我们是否散落在天涯,我一直都很爱你们。
六月的雨又在下了,你在想念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