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袜子”的小男孩

江佩英

小阳（化名）8岁了，据妈妈讲，这一个多月来，小阳出现了一些异常行为，他对于“脏”这件事情特别敏感，他会去舔自己的袜子，如果身体被碰到其他物品，他会非常焦虑，念叨：被弄脏了，被弄脏了，然后会去舔被碰到的衣服的部位，在此之前，他还出现过忍不住用手指挠墙皮的事情。看到孩子的行为，妈妈特别痛苦，她感觉到小阳也很痛苦，因为小阳说他自己也控制不了这些行为。在学校他会努力去控制，但是一回到家，这些行为会非常频繁地出现。小阳的父母很担心孩子的状况，这一个月来，妈妈非常煎熬，常常以泪洗面。

孩子的异常行为存在强迫性，并且也超出了正常的范畴，比如他很在意脏的问题，可是他用嘴巴去舔袜子或衣服这种行为本身就是一个会把自己弄“脏”的行为，他的行为具有矛盾性。所以，从象征层面来说，这个脏不是表面的脏，而是在他的内心有他所不能接受的东西，想要排除掉，于是就发展出防御性行为来缓解内心的焦虑感。因为只要这样做后，他就会感到心里舒服一些，没有那么着急了。据小阳妈妈讲，如果不让他这样做，小阳会表现出特别烦躁不安的情绪，只有舔了那些衣物之后，他认为这样就干净了，才会安静下来。

进一步与这个家庭接触，发现小阳的爸爸妈妈都比较注重细节，从小在孩子的穿衣、吃饭、喝水、清洁等细节上，带有刻板要求的特点。尤其是小阳的爸爸，似乎始终神经都绷得很紧，他的目光一直追随着孩子，多长时间必须喝水，外出必须要怎么穿衣服，不可以摸墙摸地等，有许多苛刻的要求。在他们的互动中，如果孩子不想喝水，他就会和孩子不停地讲道理，脸上露出焦虑的神情。这时，孩子从轻微抵抗，到试图挣脱，直到大喊大叫，暴跳如雷。妈妈也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在最初要她选择哪位咨询师时，她非常仔细地询问，仍然难以作出抉择，这种选择困难也凸显出她内心的完美主义倾向的冲突特质。小阳的强迫行为显然与父母的这些特质密切关联：刻板、注重细节、追求完美、焦虑、高度控制、洁癖、过度理性等。

那么，这个家庭的氛围如何呢？

随着治疗的深入，治疗师发现，这个家庭有一个隐藏多年的裂缝。从小阳妈妈的眼泪和呜咽声中，也可以觉察到这个表面完整的三口之家，背后埋藏着深深的痛苦与纠结：夫妻之间长期缺乏情感交流，關系非常冷淡疏离；妻子对丈夫很不满意，甚至有些看不起，因为爱孩子所以勉强维系着家庭；在对待孩子的教育方式和观念上，夫妻二人存在很大差异。

要解决小阳的异常心理行为，还应从家庭入手。小阳的问题是父母和整个家庭问题的映射，根据系统家庭动力治疗的观点，通常家庭的问题和症结会选择在最弱小的成员身上集中显现出来。要解决小阳的问题，父母必须正视自己的问题和夫妻关系的问题。

温馨小贴士：

孩子出现问题的时候，是危机，也是出路，这提醒父母要把重心放在经营夫妻关系上。虽然婚后夫妻二人有矛盾，但如果还想继续维持这段婚姻，就需要更多地审视自身，客观地看待双方的关系，努力去调整自己的步调，不要固执僵化地坚守自己的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