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槐花
2014-05-26乔国立
乔国立
童年的我,特别盼望春天,特别盼望春天的槐花。
似乎是一夜之间,槐树的秃枝上钻出一层小叶芽,黄嫩的叶芽间,抽出几穗花瓣来。快了,快了,槐花就要盛开了。
每天清晨,我总要抬头向树上望,看花穗又伸出多长,看花苞有没有绽开。
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我刚开门,一股沁人心脾的清香便扑鼻而来。啊!槐花终于冲开绿叶的笼罩,挂满了枝头,压弯了枝丫,还是小蜜蜂消息灵通,已经忙着在花丛中采蜜了。
放学后,几个小伙伴扔下书包,猴子一般爬到树上,捋一把槐花,捂进嘴里,甜味便溢满全身。
吃腻了,才把树上花稠的枝折下,地上已积了一大堆了,叫上姐姐,让她把槐花一串一串捋进篮子里,交给母亲。
母亲把槐花淘洗干净,拌上面糊,放笼中蒸熟,再加上蒜泥,吃进嘴里,咸中带甜,甜而不腻,再加上蒜的微辣,真可谓五味俱全,好一顿佳肴。
成年的我,事务繁多,连看一眼槐花的洁白,闻一闻槐花的清香,都成为一种奢望,去年四月,我恰巧回到了故乡,看到了夺人心魄的槐花。
高高低低的槐树枝叶间,花絮成串,相拥羞笑,色如素锦,既无扭捏之态,又不需人工雕琢。它不似桃花,粉得有些娇艳;不似杏花,白得有些轻薄;也不似荷花,孤芳自赏,令人难以接近;更不似花盆里的兰菊,见不得烈日和风雨。槐花似乎天生就属于乡村,一点都不娇贵,质朴得如同世世代代与土地打交道的农民。
清晨,槐花沾满晶莹的晨露,如刚出浴一般淡雅,迎着旭日舒展芳姿;中午,光斑点点,蜜蜂穿梭花间,槐花更加灿烂地开放在枝头,微风吹过,宛如山泉潺潺流淌;傍晚,旷野一片肃穆,偶尔有牛羊在田野里怡然吃草,啼鸟飞倦归林,花更显幽远多情,淡淡地点缀着雅致的乡村风情;晚上,人浮在香气里,香气缕缕浸入到了人心里去,连晚上的美梦,也有一树一树的槐花香。
又是一年春风爽,家乡的小村,肯定又笼罩在甜甜的花香里,满树满树的槐花呀,一次次走进我思乡的梦中——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