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空巢老人的社会支持及商业化研究①——以杭州为例

浙江商业职业技术学院 李荣

1 研究背景

随着我国步入老龄化进程的加快，养老问题特别是城市养老问题愈发突出。一方面是城市生活的快节奏；另一方面是城市的社会养老服务远远不能满足现实的需求。

中国社科院在2013年2月27日发布了《中国老龄事业发展报告(2013)》[1]，报告指出，我国将迎来第一个老年人口增长高峰，中国老龄人口2013年已突破2亿。2025年前，我国老年人口每年将增长100万人。同时，劳动年龄人口进入负增长的拐点，劳动力的供给将发生转变，中国老龄问题的严峻性世界少有[2]。

2013年8月16日，李克强总理主持召开国务院常务会议，研究确定深化改革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任务措施。会议指出，发挥市场活力，改革创新，推动社会力量成为发展养老服务业的“主角”。要分层分类提供养老服务，支持社会力量开办专业化养老机构，鼓励境内外资本投资养老服务业。创新养老服务模式，拓展老年服务项目。会议指出，各级政府要积极探索以购买服务，放宽行业准入，加强质量、安全、价格等方面行业监管和退出制度建设等方式促进养老服务业发展；加快培养老年护理、心理慰藉等专门人才，努力使广大老年人安享老有所养、老有所医、老有所乐的晚年生活[3]。

随着人口政策的影响引起的老龄化社会的到来和跨地域社会流动的加剧， “空巢老人”越来越多，调查数据显示，中国城市空巢老人已接近五成，城市“空巢老人”正在成为一个越来越引人关注的社会问题[4]。

杭州市早在1987年就进入到了老龄社会，人口老龄化、高龄化、失能化形势严峻。截至2012年底，杭州市老年人口已达129.51万，占总人口的18.5%；其中80岁以上的高龄老人19.07万人，占老年人口的15.61%；城市老人空巢率超过35%[5]。随着时间的推移，杭州城市空巢老人的养老问题会日益严峻。

2 城市空巢老人养老服务的界定

“空巢老人”，通常是指子女离家后的老年夫妇。随着社会老龄化程度的加深，空巢老人越来越多，已成为社会问题[6]。据统计，在我国1.67亿60岁以上老人中，“空巢老人”占了一半。“空巢老人”，作为老龄化浪潮中最突出的表现和最严峻的挑战之一，已引起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7]。

图1 杭州市近年60岁以上老人变动情况

空巢家庭指无子女或虽有子女，但子女长大成人后离开老人另立门户，剩下老人独自居住的纯老人家庭[8]。

2.1 城市空巢老人

空巢老人包括两类:第一类是独居老人，这种老人有以下几种情况，即从未结婚、离婚、丧偶或者夫妻分居；第二类是老夫妇同住的老人，他们或者没有子女、或者与子女分开住。简言之，城市空巢老人指的就是没有子女在身边共同生活的城市老人，本文所指的“城市空巢老人”主要指具有当地户口的城市常驻空巢老人[9]。

城市空巢老人产生的主要原因。我国在上世纪70年代末开始实行的计划生育政策，随着改革开放和人们城市生活、医疗水平的提高，人们的寿命普遍延长，同时经济和社会的发展使得人员流动速度和生活节奏加快，家庭小型化趋势明显，使得城市空巢家庭数量不断扩大。

2.2 对城市空巢老人的社会支持

社会支持是指对弱者进行无偿帮助的一种社会行为。支持的内容是以个体为中心，由个体及其周围与之有接触的人们以及个体与这些人之间的交往活动所构成的系统。对空巢老人社会支持，主要包括:经济支持、生活照料支持、医疗陪护及精神慰藉支持。宏观上看，对城市空巢老人的社会支持主要是指从社会各种不同组织和个体所获得的支持和帮助。从社会支持的来源上看，可以分为正式支持和非正式支持。正式支持主要来源于政府各部门，如民政、社保、社区街道；非正式支持主要来源于子女、亲友、邻里等社会非正式组织。

2.3 商业化养老

商业化养老作为一类社会化养老方式，是一种集商业化、产业化为一体的专业养老模式。商业化养老作为政府鼓励发展的养老模式，是指为了满足社会养老服务需求，建成集医疗、护理、养生等服务为一体的养老设施，进行商业运作为社会提供养老服务。商业化养老的需求主体通常是具备一定经济实力和文化水平，并且追求老年生活品质的老年社会群体。传统的家庭养老和福利养老已不能满足他们的需求，这同时也对养老服务提出了新的需求[10]。

2010年11月25日中共杭州市委、杭州市人民政府就联合下发了《关于加快推进养老服务事业发展的意见》(市委[2010]24号)，就加快推进养老服务事业发展提出意见，指出发展商业化养老，是提升社会养老服务水平，满足广大老年人不断增长的养老服务需求，完善社会养老服务体系的重要举措。

2013年9月13日，中国政府网发布《国务院关于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若干意见》，指出逐步使社会力量成为发展养老服务业的主体，营造平等参与、公平竞争的市场环境，发展养老服务业，提供各类养老服务和产品，满足养老服务多样化、多层次需求。

3 城市空巢老人养老服务的现状调查

杭州市进入老龄化社会较早。按照国际通行标准，杭州在1987年就已步入老龄化阶段。截至2012年末，杭州60周岁以上老人已达129.51万人，占总人口的18.5%(数据来源:杭州统计调查信息网，2013年杭州统计年鉴)。调研发现，有96%的老人要靠家庭养老，有48%的老人担心自己生活不能自理或者生活无人照料，而目前机构能接纳养老的老人只占老人总数的不到2%，养老机构远不能满足社会的养老需求。在对杭州市养老服务的调研中了解到，空巢老人达30%以上。同时，杭州主城区的人口老龄化程度明显高于萧山、余杭和5县(市)[11]，不仅是老年人多了，高龄化的趋势也愈发明显。杭州人口高龄化的发展，甚至明显高于老龄化的发展趋势。还有一个更揪心的数据，截至2011年底，杭州市纯老年人家庭的老年人口数达20.18万人，失能老人2.69万人，半失能老人5.56万人。他们需要社会更贴心、更及时的服务[12]。

随着现代城市生活节奏的加快，很多老年人选择和孩子分开居住，“空巢”老人越来越多。这样一来，家庭养老的功能正逐渐被弱化，有必要大力发展商业养老，推动杭州养老服务业发展，弥补社会养老设施不足，满足社会老龄化发展的需要。

本次调研以空巢老人的社会需求作为重点，对杭州市上城、拱墅、西湖、下城四个辖区空巢家庭老人的生活情况进行了问卷调查。调查的对象是指居住在杭州上述四区内，问卷调查涉及到上述4个区、8个街道和所辖的16个社区，60周岁以上的空巢老人。调查问卷共发放400份，回收有效问卷372份。

结果显示，在被调查的372户空巢家庭中，共有老人580人，其中有配偶的家庭202户，丧偶独居的家庭148户，其中男性占42.5%，女性占57.5%。被访者的年龄分布较平均，65岁及以下占16.2%，65～69岁占19.2%，70～79岁占49.8%，80岁以上占14.8%。文化程度为文盲、半文盲占29.8%，小学占24.2%，初中及中专技校占18.6%，高中及中专占13.9%，大专及以上占13.5%。空巢老人的平均子女数为2.42个，没有子女的有2人[12]。

4 城市空巢老人的生活状况与社会支持存在的问题

4.1 经济支持

调研发现，68.4%的老年人是退休职工，其主要收入来源为退休金。调查数据显示61.8%的老人反映在支付日常开支后，仍有较多结余或稍有结余，这说明绝大部分空巢老人经济上能够自立，有一定经济基础。但还是发现，有26.8%的老人对于日常开支的支付正好够用，11.8%的老人回答“略显不足或非常欠缺”，存在一部分经济上相对困难的空巢老人。

调查中有37.4%的老人担心可能出现的难以承受的额外支出主要是在“医疗费支出”上。那些目前足够应付日常开支的老人，有73.2%的人会将结余的钱储蓄起来，“为看病吃药用”。很多老年人认为医院费用高，表示“有病看不起”，相当一部分老年人有病“拖”的心理。一旦生病舍不得花钱去看，容易小病“拖”成大病，对健康生活构成威胁。

经济方面，对空巢老人的支持，主要由子女提供帮助。当被问及“钱不够用，会向谁要时”，69.4%老人回答会向子女寻求帮助。除了金钱的支持，子女们还会定期或不定期地给老人们食物、衣物或其他生活用品等物质支持。调查还发现，有一批特殊的空巢家庭如没有退休金的空巢老人，只能完全由子女来供养，这样一来，子女的家庭经济条件就直接影响到了空巢家庭的生活水平。所以，部分空巢老人需要更多的社会的经济支持，尤其是在医疗费用上，空巢老人的就医问题，需要更多的政策倾斜。

4.2 日常生活护理

空巢老人从日常生活护理来看，如生活起居、吃饭穿衣、上厕所、洗澡、家务、看病等方面，询问被调查老人是否需要帮助。调查显示，超过80%的空巢老人在上述日常事件中没有太大困难，大多数空巢老人生活都能自理。有8.5%和6.4%的老人分别在买菜做饭和购买日常用品上有困难，11.5%和10.3%的老人在打扫卫生、洗衣方面有困难，另有22.7%的老人去医院看病存在困难。到医院看病是空巢老人生活上遇到的最大困难，如果生病，带来的不仅仅是经济问题，还有陪同、护理照顾等相关问题。随着老人年龄的增长、健康状况的下降，困难明显增大。显然，对空巢老人的日常照顾应集中在那些有病或高龄的老人身上。

当被访者被问及“需要生活照料时，向谁求助”时，大多数有配偶的老人称为其配偶，在生病或卧床不起时，其配偶能给予其基本护理和照料。但是，在家庭中那些提供照料的老年人配偶本身的健康状况也令人堪忧。上述人群中，大多数是配偶间相互照料。这种状况直接影响了提供照料的可靠性和有效性。

继配偶外，在被访老人中，80%以上的回答可以到子女处获得帮助。能从社区得到帮助的不到6%，认为可以从单位获得帮助的不足2%，认为可以从邻里得到帮助的占12.8%；这说明老人对能得到社会及时帮助的信任度和认可度都不高。

对子女在外地的老人来说，钟点工或保姆可以帮助老人做些日常家务，如买菜、做饭、打扫卫生等，一般不提供护理等照顾。即便如引，也存在服务不够耐心、收费高等问题。

4.3 精神慰藉

精神慰藉是对老年照料的一项重要内容，也是其精神生活中不可或缺的。愉快的精神是保持老年人健康的重要条件。调查显示，空巢老人家庭中, 每周子女都能多次去探望老人的只占31.6%,每周能去探望一次老人的有42.8%，超过半年才能去探望一次的占12.8%。被调查的许多老人，都表达了希望子女们经常回家看看的愿望。许多老人表示希望子女抽出更多的时间陪他们，这也从另一个方面反映了老年人精神慰藉的缺乏。

据了解，绝大多数的老人基本不参加任何文体活动。经常参加各种文体活动的老人占9.5%，偶尔参加的占17.6%。

老人在被问及精神生活时，仅18.6%的老人感到精神饱满，而感到孤独、寂寞的老人占到了绝大多数。这样的情绪会导致老人判断力和记忆力衰退，性格抑郁，甚至诱发老年痴呆等精神疾病。加强对老年人的精神慰藉，是养老工作中不能回避的一个关键问题。

4.4 养老方式

当空巢老人被问及“今后养老方式的选择”时, 调查问卷信息见下表。

表1 城市空巢老人养老方式选择调查信息

家庭的经济条件和老人的观念，是影响养老方式选择的几个主要因素。当今城市养老观念多元化的趋势，打破了以往传统家庭养老观念。传统的养老观念正在被新的养老理念冲击。老人们需要的不仅是传统意义上的养老，而是在老有所养的基础上有着更高的要求。

在选择居家养老的老人中，他们普遍认为公共养老设施资源短缺，机构设施和服务水平偏低，养老机构特别是商业性的养老机构收费过于昂贵。观念和情感方面的障碍也是影响他们选择机构养老的主要因素。因此，在新建养老设施的同时，加速对原有养老设施的改造，使之更适合当代老年人的差异化养老需求, 是必须认真解决的问题。同时，考虑有不同老年群体的经济承受能力和需求差异,在考虑经济效益，兼顾公益性、福利性的原则是社会在养老保障体系的建设和完善必须担负起的责任。

5 相关政策建议

5.1 大力发展养老服务业，积极鼓励社会力量参与

面对老龄化不断加速的形势，应积极引导，鼓励社会力量参与兴办各种社会养老机构。要对在杭兴办养老服务机构的组织和个人给予政策优惠，加以扶持，有效增加在杭养老机构的数量，使之能跟上杭州养老发展的需要，不断扩大养老服务受益面。要通过各种不同渠道募集资金，解决养老资金不足的问题。

同时，对从业人员加强专业技能培训，对各类养老服务规范，在发展养老服务业的同时，吸纳更多的下岗人员实现再就业。

5.2 对养老机构进行合理配置，优化养老服务的功能结构

2013年12月31日，民政部、国家发改委联合发出通知，在全国开展养老服务业综合改革试点，加快培育社会力量成为发展养老服务业的主体，重点开展公办养老机构改革试点，鼓励社会力量准入、经营公办养老服务设施[15]。

民政部门在对养老服务规划时，要有针对性地对养老机构的等级、营运方式、服务人群加以统筹，力求实现社会养老服务供给与需求基本保持平衡。要准确定位各类不同类别养老机构，支持具有优质品牌潜质的养老机构走以连锁经营的模式开办业务，为老年人群提供更多更需要的服务，促进养老服务业的发展。

5.3 调动社会各界力量，群策群力，发展商业养老，探索适应杭州特点的养老模式

杭州老龄化问题的加剧对养老服务提出了新的要求，广泛借鉴国内外的养老经验，发展包括商业养老在内的各种养老模式。养老工作作为一项民生工程，需要政府加以引导。尽快建立完善养老保障建设，将养老政策上升为地方法规，把杭州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十二五”规划中有关养老问题的要求落到实处。加强对养老服务业资本建设，立足本地区经济社会现状，制定发展商业养老的业务细则，引导社会民间力量有序参与。调动民间资本的积极性，创造良好的商业投资环境，吸引社会力量参与兴办养老服务机构，弥补社会养老机构不足的矛盾。

养老机构的服务，要从老年人的物质文化需求入手，了解其真实需求，开展工作。养老服务应注意加强老年人自我意识的培养，让老年人感到自我存在的价值，真正感受到生活的乐趣。

5.4 加强养老专业人员培训，提高从业人员专业水平

做好养老服务工作，要下大力气加强养老服务的从业人员培训，在全社会广泛开展倡导养老、敬老的宣传工作。养老服务人员作为社会化养老的基本组成，为社会培养高素质的养老服务人才，培育建立老年人才培养体系。鼓励职业院校设置养老护理服务专业，开展委培业务，加强养老服务人才职业教育，提升从业人员敬业精神。在全社会大力倡导养老志愿者服务，形成人才比例合理的服务队伍。努力调动社会各界力量，丰富养老机构的服务项目和提升其服务水平。

[1]老龄蓝皮书:今年老年人口将突破两亿大关[EB/OL].新华网,2013-2-27.

[2]王亦君,关尔佳.中国老龄事业发展报告(2013)[N].老龄问题严峻性世界少有(全文),中国青年报,2013-2-28.

[3]国务院常务会议确定深化改革加快发展养老服务业的任务措施[EB/OL].新华网,2013-8-16.

[4]蒋亮.调查数据显示中国城市空巢老人已接近五成[EB/OL].四川新闻网,2010-9-13.http://www.newssc.org.

[5]杭州市民政局.杭州市多角度创新关爱空巢老人社区志愿服务模式[EB/OL].中国文明网,2011-5-8.

[6]百度百科.空巢老人[EB/OL].http://baike.baidu.com .

[7]杜晓,赵晨熙.中国空巢老人问题凸显，破解困境遇三大挑战[N].法制日报,2011-2-10.

[8]赵芳,许芸.城市空巢老人生活状况和社会支持体系分析[J].南京师范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3-5-25.

[9]郭雪娟.城市空巢老人的社工服务模式研究[D].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硕士学位论文,2012.

[10]王磊.杭州商业化养老运作研究[D].吉林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012.

[11]陈国民,张晖.杭州市老龄化程度最新统计数据显示上城最“高” 萧山最多.

[12]刘!,张骥鸿,梁津铭.每100个杭州人中就有17位老人，老龄化困局日趋严重[EB/OL].浙江在线新闻网站,2012-07-14.

[13]李爱芹.城市空巢老人的生活状况与社会支持实证研究——以徐州市为个案[J].社会工作,2007(3).

[14]徐志新.加快发展杭州养老服务业[J].政策!望,2011,6(20).

[15]民政部启动公办养老机构改革试点.民政部门户网站.2013年12月3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