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自然萌（二）
2014-05-14桃桃一轮
桃桃一轮
6.真的是江醉墨
月子餐就是养人，胡细细在苏紫安那儿蹭了两顿，之后觉得浑身舒服。
重新上班的第一天，胡细细精神抖擞，穿上了前不久新买的一件红色呢子大衣，衬得皮肤白了不少，整个人显得喜气洋洋，一点也不像刚出院的人。
火锅专题已经由跟胡细细同一组的其他同事完成了，这次的选题是老城区早点。
作为一座历史悠久的古城，N市有着独特的饮食文化。早点虽然不如武汉、西安那样连吃一个月不重样，但也独具特色，让人百吃不厌。胡细细和同事小余在当地美食论坛上收集资料，看看有什么是必须写的，又有什么是近几年兴起的，最重要的是得确定，某种早点哪家店做得地道，值得排长队去享受。
看着吃货网友们晒出的照片，明明在家吃过两碗皮蛋瘦肉粥的胡细细还是看得口水直流。突然，一个陌生电话打了进来，她接起，公式化地礼貌应答：“喂，您好。”
“胡细细。”有点陌生的声音，但又似乎在哪里听过。
“我是，您是哪位？”
“你说呢？”对方淡定得如同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
这种“猜猜我是谁”的电话胡细细早就接到过，这次，看谁厉害。
“你是……江醉墨。”不知怎么的，当胡细细试图胡诌一个名字的时候，这三个字从嘴里溜了出来，胡细细想，大约是这个名字她觉得不错，就一直记着。
“是我。”
果然是个骗子！胡细细冷哼一声，就你这点小伎俩，骗得过我这双时刻闪现智慧光芒的眼睛吗？也不管对方接下来要说什么，胡细细大笑一声壮胆：“小江啊，听说你重病住院欠了好几十万？怎么样，最近还好吗？想开点，人总要活下去，才能遇见更坏的事情。有事你说话，我一定帮你，谁叫我是你干妈呢！”
见对方一阵沉默，胡细细心中不断冷笑，听半天没声音，她挂了电话，跟小余说：“现在的骗子真是太低级了！”
话音刚落，电话又来了，胡细细一看，似乎还是刚才那个号码。
“骗子还挺孜孜不倦！”
胡细细说着，又接起电话：“哎！小江，账号找到了吗？报给干妈，干妈一会儿就给你转账去。”
“我是江醉墨。”
“什么？”
这回轮到胡细细沉默了。
“江醉墨？”胡细细小心翼翼地确认。
“你好，胡细细。”
胡细细咽了咽口水，觉得喉咙又干又涩，赶紧喝了口茶继续：“哈哈哈！江医生你好，那个……有什么事吗？”
“你的比亚迪F0还好吗？”
“嗯……好啊。”去4S店里修整了一番，你别说，明明是她撞了别人车，但比亚迪F0伤得似乎比路虎还严重，花了好几百呢，好心疼。
“路虎似乎不太好，请问为什么呢？”
“因为……”胡细细这才很不情愿地想起自己肇事逃逸的事，难道自己撞上的是江醉墨的车？
“需要我把账号报给你吗？”
江醉墨一句话，问得胡细细哑口无言。
“江医生……你看、你看怎么办才好？”
“十二点半，江州区路虎4S店。”
胡细细沉痛地挂了电话，小余转头看着她：“为何你的目光如此忧伤？”
胡细细，振作！就好像你刚才胡诌的，想开点，人总要活下去，才能遇见更坏的事情。
7.还是选当小司机吧
十二点半，胡细细开着小小的比亚迪F0，刻不容缓地赶到了位于N市江州区的路虎4S店。她的比亚迪F0在一片威武雄壮的路虎车队边显得如娇花一般柔弱。接待室的落地窗后面，江醉墨着一身黑色西装，精瘦而修长的双腿交叠随意地坐在矮几边的布艺单人沙发上，他手里拿着一本杂志，阳光羞涩地洒在他对面的椅子上。
胡细细找了大半圈，才在热情导购兼售后小姐的引导下进了VIP接待室，她的注意力马上又被琳琅满目的免费饮料、茶点供应区吸引，她要了一杯猕猴桃汁和一杯椰汁西米露，用盘子装了两个泡芙、一块芝士蛋糕、一个铜锣烧、四块柠檬饼干、一袋巧克力威化饼和一份焦糖布丁，然后喜滋滋地端到江醉墨面前的矮几上。
“我以为我给了你时间吃午餐。”江醉墨抬眼瞥了一下桌上的东西，又低头看杂志，“否则我会要求你十二点必须准时出现。”
“我吃过了。”胡细细迫不及待地塞了个泡芙进嘴里，舔着嘴角的奶油说，“这是饭后点心。”
“看来你并非一无是处，你身上有着别人不可能具备的特长。”
“什么特长？”胡细细已经用勺子舀起布丁开始往嘴里塞了。
江醉墨端起咖啡抿了一口：“特别能吃。”
“能吃是福，我们人类辛辛苦苦爬到食物链顶端，并且经过三次科技革命发展生产力就是为了想吃什么就吃什么。”胡细细幸福地笑这，嘴里包着食物不停嚼啊嚼，看起来像冬天的松鼠，浑然忘记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对了，江医生吃过了吗？要不要也来点？”
“不必。”
胡细细仅用了十五分钟就吃光了盘子里所有的东西。当她捧着椰汁西米露哧溜哧溜喝时，才想起她的恶行。
“江医生，你的车……”
“更换前保险杠及其他保养工作大概需要一周。”
“怎么会要那么久？我的车半天就修好了。”
胡细细因此觉得自己的比亚迪F0特别好，简直是居家旅行必备。
江醉墨又开口：“这意味着接下来的一周，我上下班及私人外出将交通不便。”
“你住哪儿？”
“江淮区。”
胡细细拿出手机，搜了地图算了算，江淮区最远端离八一医院大概十公里：“不至于吧，公交车、地铁都挺方便的，你看地铁2号线，有一站就是八一医院站……”
江醉墨自动忽略了她的话：“接下来的一周，你负责接送我出行。”
“啊？”
“你有车，不是吗？”
“可是……”
“你撞了我的车。”
“哦……”胡细细气势弱了，毕竟理亏，但还是想挣扎一下，“有别的补偿办法吗？”
“你认为呢？”
“这个可以有。”
江醉墨招手，一个接待小姐马上过来，询问他有什么需要帮助。江醉墨低声交代了几句，接待小姐点点头，一会儿，一个穿西装的男人过来，手里拿着单子：“您好，江先生，您的车此次修理及保养费用一共是一万两千七百元。”
胡细细大骇，路虎是纸做的吗？那么不经撞！就那么砰地一下，就修理了一万多？！改名叫纸老虎算了啊！
他看向胡细细：“另一种补偿办法就是将一万两千七百元存入我的银行账号。”
胡细细非常坚定地说：“我会当好你下一周的司机的！”
“那么，先送我回医院。”江醉墨起身，这就算成交了。
“等一下，我还没吃饱呢。”胡细细又端起盘子，到免费点心供应区化悲愤为食欲。在她忙着挑蛋糕的时候，江醉墨站在她身边，用虽然很低但是别人恰好可以听见的声音说：“胡细细，你快点，我老婆一会儿过来看见你，叫我怎么办？”
胡细细夹起的黑森林蛋糕掉回盘子里，她发现刚才还很热情友善的服务小姐顿时用一种伤风败俗的目光斜睨她……胡细细捂着脸，跑了出去，坐进自己的车里，久久不敢抬头。
副驾驶座一沉，江醉墨坐了进来。
胡细细哭丧着脸问：“你老婆知道我撞了你的车吗？”
“No！”
“她不知道？”
“我未婚。”
胡细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这个人为了阻止她吃免费点心居然这么无所不用其极，可见其阴险度与带着五香劲辣小龙虾去医院吃给她看的简崎不相上下。
“你早上几点上班？”胡细细一边开车一边问。
“八点。值班除外。”
“这么说我得提早一个小时起床去接你上班了……”胡细细自顾自地嘀咕，“罢了罢了，这周我们做的是早点专题，早起去逛逛有什么好吃的也不坏。”
江醉墨接话：“很好，我的早餐就交给你了。”
“哎！你……”
“一万两千七。”
“好啦，反正就一周。”胡细细恨自己的嘴，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信息透露给敌人。
8.小司机试用第一天
本该八点起床悠闲地吃完早餐开车二十分钟准时到报社打卡的胡细细，提前到七点起床，也没吃早餐，急匆匆在七点半之前到达江醉墨所在的小区，再在八点之前把他安全送到鼓楼区的八一医院，然后八点半就到了报社，打卡时遇见了社长，社长对她提早半个小时到单位的工作积极性非常满意。
胡细细跟同组的小余说了一声，先去踩点。
为了方便一会儿给江醉墨送早饭，胡细细打算从鼓楼区开始寻找美食。当她站在胖仔馄饨门口排队的时候，突然就神游太虚，自己何时做过早起排队给男人买早餐的事？
“老板，两份馄饨，两根油条！一份现吃，一份打包。”
店里人很多，好在胡细细是一个人，跟谁都能拼桌。坐定，胡细细拍完食物和老板忙碌的照片，一边吃馄饨一边构思介绍胖仔馄饨的文字。
馄饨这东西全国各地都有，但各地叫法不同，口味也不同。在重庆，叫抄手，通常拌以红油或者麻辣小面，红红一碗，吃下去一身大汗；在武汉通常放很多胡椒粉，初尝时不辣，但入口时辣味和烫一结合，吃得人周身暖和；在福建一代，叫扁肉或者扁食，最出名的是沙县的扁肉，馅是用棒子打出来的，吃起来又脆又弹。胖仔馄饨是N市馄饨中比较出名的一家，一份五元，馄饨皮如纸一样薄，馅由拌了葱油的猪绞肉组成，汤头为大骨汤，出锅时加炸过的红洋葱和少许紫菜，也放胡椒粉，香气扑鼻。像胡细细这样的吃货，通常再加一根油条，将油条用手扯成一段段泡进汤里吃，油条吸收了汤的鲜味，柔软又不失香脆，也是一大美味。
老板人很好，虽然客人多，几个人都特别忙，但因为胡细细是常客，直到胡细细吃完了，老板才开始煮要打包的那份馄饨。到医院时正好九点半，胡细细进了内科门诊却忘记江醉墨的办公室在哪一间，就拉了个护士问。
她顺着护士指着的方向离开后，护士们开始各种八卦：有个女的追江医生，还给他送早饭……
胡细细找到江醉墨时，隔着门上小窗户的玻璃，看见他戴着口罩，正在指导几个实习医生查胃镜，几个人围着电脑显示器，那些复杂的仪器胡细细看不懂。
江醉墨出来时，摘掉口罩，看了看手表，才发现已然九点半，可见之前是有多忙。胡细细跟着他去了休息室，一个美食记者的劣根性使得她开始滔滔不绝地介绍这碗馄饨怎么怎么样，有什么特别之处，自己又是怎么发现它美味的，林林总总。江醉墨抬眼看她，她一个人站在那里自我陶醉，脸上洋溢着幸福，身边好像闪着漫画里的星光，抒发自己对馄饨的热爱和崇拜，仿佛这是一道不可多得的天赐美食。
“你觉得怎么样？”胡细细见他吃完最后一个馄饨，马上迫不及待地追问。
“还可以。”
胡细细顿时蔫了：“你不觉得它有什么不一样吗？”
“唯一不同的就是……”江醉墨似乎很认真地在斟酌用词，胡细细有点期待地看着他，他沉默半晌后说，“是你买的。”
胡细细很想提醒他，这点早餐钱跟他陆虎的修理费相比就是九牛一毛，请他不要在意是谁请的客。然而，江醉墨根本就不是这个意思，他接着说：“明天提早半个小时接我去吃早餐。”
胡细细鄙夷地想，若有人把早餐打包好送到我单位，我一定不会像你这般挑三拣四。
胡细细还得回去工作，临走之前，江醉墨忽然叫住她，走向小冰箱，从里面拿了一盒包装好的东西给她：“给，记得轻拿轻放。”
坐进车里，胡细细拆开一看，是“O2& sweet”甜品工作室的榴梿班戟。这家甜品工作室的榴梿班戟是招牌产品，相当好吃，过去排队都不一定能买到，通常需要预定。虽然这个工作室就在八一医院对面，但想到江醉墨居然会买这个送她，她还是挺惊讶的。
然而更让她惊讶的是，江醉墨准备了榴梿班戟给她，却没给她勺子。
以后得在车里备几双一次性筷子，以备不时之需。
胡细细不得不艰难地啃着班戟，尽管嘴上腮帮上全是奶油，可她觉得，今天也没吃亏，甚至还有赚。她想起自己当初问苏紫安：你怎么就对鹭洋动心了呢？苏紫安说，那晚她随口说想吃双皮奶，没过一会儿鹭洋就给她发短信叫她下楼，然后她就看见鹭洋在楼下，手里提着两杯广式餐厅里打包的双皮奶，他们俩坐在小区的石凳上，一个人一杯边吃边聊天，感觉特别好。
9.跟着江醉墨有药吃
接送江醉墨的第二天，胡细细比前一天提早半个小时起床，仿佛回到了高中时赶着上早读的日子。
“今天想吃点什么？”胡细细问。
“按照你的工作安排。”江醉墨手里是一份昨天的晚报，他正翻到生活版，上面登载了胡细细和小余共同撰写的《老城早点》，上面有几张配图，其中之一正是昨天他的早餐胖仔馄饨。
“黄记肠粉。”胡细细回答，“正好离你上班的医院也不远，开了十几年了，特色倒不是招牌肠粉，而是肠粉的配汤。”胡细细越说越高兴，眼里已经没有红绿灯了，尽是肠粉，“说它是清汤吧，可里面放了肉末和葱，一点肉腥味都没有，喝起来还有淡淡的虾米味……”
黄记的门店很小，许多桌子都摆在外面。胡细细叫了两份牛肉虾仁肠粉，让江醉墨占着位子，自己又屁颠屁颠地跑去旁边的包子店买了一个灌汤肉包和一个煎包，捧着一路吃回来。也许是江醉墨看她的目光让她很不自在，她挑眉解释：“科学家说，早餐要吃得像皇帝。”
江醉墨把老板端来的第一份肠粉往胡细细面前推了过去，示意她先享用。
江醉墨吃相很好，和胡细细一比就更显得优雅了。胡细细嘴里嚼着东西，眼睛四处乱看，回神时见江醉墨吃了一半就起身走向老板，手里握着钱包。
Good boy！胡细细赞许地点头。
“胡细细！我看背影就知道是你。”
胡细细转头，脸顿时臭了。多少年了，她还是不喜欢高中时的班花苏玛丽。
许是看见桌上两份肠粉及碗筷，苏玛丽撇嘴咯咯笑道：“你还是改不了假装两个人吃而叫两份套餐一个人吃光的坏毛病。”
“你让开点，你那一身名牌出现在这里，多掉价。别告诉我你还对这个咱们高中时经常来的破肠粉店念念不忘。”胡细细回嘴，继续往嘴里塞肠粉。
“话也不能这么说。”苏玛丽笑道，叫了一份叉烧肠粉，坐在胡细细对面。
苏玛丽现在做着一个可有可无的工作打发时间，每周做一次瑜伽，每个季度去国外旅游一次，还养了一只胡细细很觊觎的苏格兰折耳猫。
这种生活，胡细细心里不知道多羡慕嫉妒恨。她觉得，苏紫安才配这样的生活，苏玛丽不配。
付完账的江醉墨折回来，见位子上坐了个人，好像与胡细细认识，就没再走近。他站在胡细细停在路边的车后面，双手插在外套的口袋里，笔直地站着，双眼无神地望着过往车辆，等胡细细吃完。
胡细细见江醉墨在等自己，吃得更加快了。
肠粉端上来后，苏玛丽拍照发微博。
胡细细把最后一点肠粉塞进嘴里，也没跟苏玛丽打招呼，拎着包就走了。
想起江醉墨早餐吃了一半就去付钱结果被苏玛丽占了位子，她跑到包子店买了两个麻蛋，塞给江醉墨：“拿着路上吃吧。”
车子发动后，胡细细余光瞥见江醉墨把圆圆的麻蛋捏扁，就笑着问：“你知道全国各地对麻蛋的叫法有多少种吗？”不等他回答，她就说，“有叫麻圆儿的，还有欢喜坨、煎堆、油蛋、炸枣、麻子姑娘、油果子……我最喜欢‘欢喜坨这种叫法，像弥勒佛，笑嘻嘻的。”
吃货当好了，也是一种境界。
到了医院，胡细细等江醉墨下车，正要挂挡离开，就见他敲了敲车窗。
“跟我来，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
江医生，你这么“礼尚往来”，路虎的修理费真的能赚回来吗？胡细细的心七上八下，觉得自己捡了个大便宜。
把车停在上次撞了陆虎的地下停车场里，胡细细坐电梯上了医院大厅。还没到上班时间，除了急诊那边人来人往外，大厅里只稀稀拉拉地坐着几个等待挂号的人。
江醉墨在胡细细去停车时已经换好了衣服。他站在电梯口，一只手揣在裤子口袋里，另一只手指了一下电梯，示意胡细细过去。胡细细忙不迭地跑过去，跟他一起进了电梯，他按了二楼。
二楼，药房所在。
“前几天的药按时吃完了吗？”他走出电梯，带她往药房窗口走，同时揣在裤子口袋里的手抽出，在食指和中指之间，有一张折叠好的处方。
原来，他所说的“有东西给你”就是带她去拿药。胡细细万分不情愿地跟在他身后，见他敲了敲窗口玻璃，跟里头正在穿白大褂的女药师说了几句话，就拿到了几小袋分装好的药。
“一日三次，饭前。”他指着其中几包，继而又说，“其他饭后，也是一日三次。”
胡细细接过来：“开药不要钱吗？”
“我请你。”江醉墨勾勾嘴角，这是胡细细目前看到的他笑得最好看的一次了。
胡细细拿了药就走，又听江醉墨叫她的名字，她回头，江醉墨眼底含笑：“药不能停。”胡细细哼了一声离开了。
从停车场将车开出来的时候，一缕阳光迎面照在车子的方向盘上，洒水车刚开过前方的马路，迎着阳光的湿润道路一片金色。胡细细车内的广播里放着不知名的英文歌，副歌部分她才听出一句什么“Everything I hope that will be”之类的，也许是音乐非常轻松，她竟忽然有种岁月静好的感觉。
岁月静好。
胡细细忽而有种错觉，这未知岁月中有了江醉墨，似乎就日日有了温暖的阳光。
10.我是他哥们
一天中午，胡细细赶完稿子，把《老城早点》送审后，接到简崎的电话，说他交了个女朋友，晚上一起吃饭认识一下顺便交个朋友。
交了女朋友，约前女友出来认识一下还交个朋友，这种奇葩事除了简崎还真没几个人干得出来。胡细细和简崎也不知道到底怎么的，友谊比爱情坚固得多，在一起一年多，分手后居然还跟以前一样玩闹。
“对了，你这个女朋友姓什么？我一会儿可不能叫错了。”
“张。”
傍晚六点多，胡细细到了约定见面的地点粤港酒店，酒店二楼是个广式茶餐厅，也兼营粤菜口味小炒。三个人找了张桌子坐下，胡细细想起前几次简崎交了新女友约她一起吃饭时，开口就是“这是我初恋女友胡细细”，于是，这次她抢在简崎开口前说：“小张你好，我是简崎的好哥们胡细细。”
简崎笑笑，也不说话，低头在菜单上划勾。小张给三个人倒好菊花普洱茶，各自聊了一会儿家常。简崎沉默的点菜弄得气氛还有点尴尬，好在，第一道卤猪蹄端上来后，简崎恢复了正常，叽叽呱呱跟两人开着玩笑，气氛才重新热烈起来。
简崎指着胡细细：“死胖子，我看你气色不错，最近可是有什么喜事？”
“除了终于出院之外，还能有什么喜事。”胡细细把自己撞了人家的车，结果修理费竟达到一万二的事告诉了简崎，“我现在整天就是做牛做马给人家当司机来抵债。”
简崎知道胡细细喜欢吃猪蹄，于是把胡细细面前的那盘招牌卤猪蹄端到自己女朋友小张面前让她多吃点，胡细细免不了瞪他几眼，他解释道：“你这不是还在吃药吗，这种油腻的东西就别吃了。胃病得靠养，药物只是辅助作用。对了，你今天吃药了吗？”
胡细细咬牙切齿地从包里掏出饭前吃的药，和着水吞进去。包里只剩最后一包饭后吃的药了，想到下一包药吃完，自己就可以不用再去医院拿药了，胡细细表示很高兴；又想到再过两天，纸老虎就能修好了，胡细细表示很雀跃；进而想到，后天载着江醉墨去4S店接纸老虎的时候，自己又能吃一次免费点心，她忍不住露出小人得志的窃笑。
胡细细夹起一个脆皮饺，咬得咯吱咯吱响。
“最近有什么好吃的？再丰富的早点，也经不起我这么从早吃到晚。”
“江滨路那里新开了一家牛肉粉店。”小张说，“我们去吃过，很好吃呢。”
“牛肉粉啊……”胡细细想，牛肉粉店到处都是，要评出哪家最好吃，还挺困难，“店名叫什么？”
“就叫‘牛肉粉。”小张回答，“那家牛肉粉在博览会的时候是中华区美食的参展食物之一，来咱们这儿开店还是经过他们当地审批的，全国分店不到二十家。”
“那可真要去试试了，明天我就带江医生一起过去尝看看。”胡细细拍手道。
简崎露出了讽刺的笑容，夹了个水晶包却不急着吃：“江医生江医生，自己算算从刚才到现在，你提了多少次那个姓江的？”
“我这是剧情需要好吗，毕竟让我做牛做马的是他。”
胡细细悻悻地坐好，埋头苦吃。
胡细细忍不住想：我提了江醉墨很多次吗？
简崎实在太讨厌了。
11.万恶的价目表
第二天，胡细细依旧早早地起来。站在阳台一看，竟然下雨了，气温降了不少，呼出一口气，一团白雾。江滨路离八一医院可不近，不知道赶不赶得上打卡。
正想着，江醉墨的电话来了。
这是继自己误以为他是骗子后，他第一次给她打电话。胡细细接起，清早的声音还有点哑，她咳了两声：“江医生，早上好啊。”
“我在医院。”
“咦？你昨晚值班吗？”
“嗯。”
“听说副主任医师一个月只用值班一次而已，怎么前几天我住院时见你值班查房，昨天又值班？”
那边沉默了一下：“换班。”
“好，我一会儿就过去，你等我啊。”
“好。”
胡细细把车开到八一医院对面停下，住院部几个值班的护士和女住院医生远远望见后，一阵骚动。
江醉墨打了把黑色的雨伞，先将雨伞上的水甩干一些，放进车后座，接着才猫腰进了副驾驶座。胡细细看见他外套的领子上沾了些水珠，就扯了两张面巾纸给他。一切都是那么自然，好像老夫老妻一样默契。
老夫老妻？胡细细甩甩头，驶向江滨路。
按简崎说的位置，胡细细绕了很久才找到那家牛肉粉店。不得了，人还挺多，胡细细排了十分钟的队，进去点了一碗牛肉粉、一碗牛肉丸粉。
“吃货不会点两碗同样的面。”胡细细眉飞色舞地解释道，一脸自以为是地嘚瑟，“待会儿我们就能既吃到牛肉，又吃到牛肉丸，如果你愿意跟我交换的话。”
江醉墨看着墙上的价目表，一言不发。胡细细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菜单上清楚地写着：
牛肉粉 15元
牛肉丸粉 15元
牛肉、牛肉丸双料粉 15元
胡细细的脸抽搐了两下，呆呆地看着价目表，忽然眼睛一亮，指着上面一个“炸十里香10元”：“那是什么？咱们叫一份试试？”
江醉墨抬眼看去，似乎想到什么，看了看胡细细，表情忽然轻松起来：“好。”
【下期预告】神秘的“炸十里香”到底是什么？为何胡细细恨不得有掐死江醉墨的冲动？小司机管接送的一周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细细和江醉墨还会有交集吗？敬请期待下一期的《吃货自然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