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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的A面B面

2014-05-08■海

椰城 2014年9期
关键词:表哥宿舍学校

■海 波

爱的A面B面

■海 波

这天下午,那个一向都没把我放在眼里的女友对我好一顿臭骂,跟我说了拜拜。晚上,我气急败坏一个人在宿舍里一瓶接一瓶地喝啤酒,十点左右,宿舍里因为一个微博起了一阵不小的骚乱:一年轻女子在一家餐厅的顶楼跳楼身亡。舍友们嚷嚷着:“这妞看起来长得还不错,肯定是被店老板欺负了,不过也不至于呀,那你就登堂入室把老板娘赶跑不就行了,值得这么想不开吗,都什么年代了,还做这种贞节烈女……”

舍友把手机拿给我看,我不耐烦地瞅了一眼,傻了,扔下酒瓶子,冲出宿舍……

八岁那年,在城市里干装修发迹的爸爸有了别的女人。如果不是那次我妈没打招呼地带我去城里瞧眼病,意外地把爸爸和他的那个年轻漂亮的女人赤身裸体地堵在床上,也许一切就都可以相安无事。出了这样的状况,让我妈没得选择,我爸也没给她别的选择。一顿撕打哭嚎之后,我妈也被我爸当着那个女人的面甩了一巴掌。

婚就这样离了,我被我妈带回了姥姥家。一年之后,我妈也改嫁,但我没能随之而去,因为男方家庭的条件无力接受和承担一个外人儿子将来要花的钱:比如上学,比如结婚买房子,再者还有“养别人家的儿子总是养不住的”的说法,没有一个家庭愿做这种赔本的买卖。

所以,我只能靠每月爸爸寄回来的钱寄养在姥姥家,成了一个没人要的孩子,一个比留守还留守的儿童。从此,唯一和我有关的女人就是我的姥姥,但上初中二年级那年,另外一个女人走进我的世界。

那是二舅家的表哥领回来一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儿,据说是只有十九岁,是表哥在网上认识的。当时,这在全村引起轰动,引来好多人的羡慕,因为表哥没有花一分钱,便把媳妇弄到手了,但在这羡慕之外还有对另一个人的不屑,就是那个被领回来的女孩儿,因为她已显出了怀孕的肚子让所有人认为:她是个被弄大了肚子让人拐回来的女人。

而在乡下谁家要是有了这样的闺女,那是不光彩的事。人们的世俗心就是这么不公平:儿子拐回来了女人是本事,女儿跟男人跑了便是羞耻。但小嫂子长得实在好看,并且穿衣打扮都与村里人很不一样的“洋气”,表哥也是村里可以数一数二的帅哥。他们两个人在村街上公然秀恩爱的场面还是引来好多人的羡慕。

小嫂子对人极和善友好,每次去她家里,她都把一堆我见都没见过的零食全都拿出来给我吃,而她身上的香味儿又实在好闻,这之前我不知道原来女人还可以有这么好闻的味道。那时我是个刚刚懂得欣赏异性的毛头小子,竟也生了偷偷的喜欢。所以放了学,没事的时候,我便喜欢往她家里跑。

那天,我又去小嫂的家里蹭吃喝,她看见我入秋了还穿着破了洞露着脚趾的破球鞋,便骑摩托车带我到十几里外的县城买了一双名牌运动鞋回来,让我感动欢喜得哭的份都有。因为那时爸爸寄回来的那些钱都攥在姥姥手里,她除了给我交学费,剩下的钱几乎都为我长年卧床的姥爷买药和营养品吃了。后来的日子,每当我放学回来,没等我回家做作业,她竟然会主动来找我,牵我到她家里去,给我好吃的,给我一两件很有牌子的衣服穿。一次,她竟然还叫我在她家里洗了一次澡,她扯着我说:“你看你都半大个小子了,身上还这么脏,怎么出门见老师同学……”

那次洗澡,她教我怎么使用那种很好闻很润滑的装在漂亮瓶子里的沐浴液,中途还敲门为我送来一包东西,而我穿着裤头在里面哗啦哗啦洗的样子,叫她一下子扑哧笑起来:“大小子了啊,还知道害臊了……”弄得我脸一阵阵发烧,我说:“我用不了这么大的毛巾。”她又嘎嘎地笑:“真是个傻小子,这可不是毛巾,这是浴巾……”

浴巾里裹着的竟然还有新的秋裤、秋衣,袜子,甚至还有一个新的裤头。那次澡我洗了足足一个多小时,害得她在外面连喊了我好几次,问我是身上的泥太多了还是水不热了,我又在烧水。而她哪里知道,我是在里面哭,因为我从来没有感觉到可以有一个人对我这么好。

那时候的表哥在镇上开始和一帮小哥们捣腾建筑材料,每天在外面花天酒地。随着小嫂子肚子一天天地大起来,表哥再很少回家了。她似乎也有点知道,但没见她吵闹过什么。

年终岁尾的时候,小嫂子生了一个女儿,我便很少去她那里了,她也没再怎么叫我,因为她要带孩子在家,每天忙乱得顾不了我了。但有一次,我放学回来,她在村街上叫住了我。

她往我手里塞了一百块钱,说让我替她上县城给女儿买几包尿不湿。我诧异地问:“怎么不让表哥捎回来?”

她的表情阴暗,说表哥已有两个月都没着家了。

我骑着她的小摩托去县城买了四包尿不湿,还剩下十五块钱,私自作主买了一块巧克力给她吃。我红着脸把巧克力递到她手里的时候,她有些惊诧,我说:“我看你好久没吃这种东西了……”

她的眼圈儿一下子有点红,转身从衣柜里拿出两件外套给我说:“这些都是你哥不穿的东西了,但样子很好,也不太旧,你上学穿吧。”

我身上渐渐的洋气让我在学校里开始有些人缘,也有了自己的一帮小哥们儿,在一起吃吃喝喝,去镇上的小网吧上网,有时候也会和一伙一伙的人去打架。一次,我们去替一个哥们儿出气,可出手都有点重了,把那个家伙打进了医院。家长找到学校来,要开除我们几个,还要赔对方医药费。我不敢回家跟姥姥说,在镇上晃荡了好几天,吃小摊上的东西,睡网吧,那天晚上,肚子突然疼得要命,要地上打滚,网吧小老板把我送到乡卫生所,问我家里的电话。

一个小时后,小嫂气喘吁吁地来了,问清了怎么回事以后,又着急又生气,当晚,她先交了带来的六百块钱,叫人把我送县城医院给我作了手术,我得的是急性阑尾炎。手术结束后,她在病房里第一次骂了我:“你说你傻不傻、浑不浑,怎么有事不知道跟家里说,你知道吗,晚一步,你连命都没了……”

我只有哭,哭自己的可怜,哭还有她对我这么好。后来,她跑到学校给校长说情,我才能又回学校上课。

那次以后,我没再叫过她嫂,叫她姐。她也没推辞。

我升高中那年,到县城住校。就很少再回来了。可是有一次放学,在车站坐车回家,竟然在车站撞见她抱着孩子拎着包裹。我问她这是要到哪里去,她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

原来,表哥在外面又弄了一个女人回家,非要跟她离婚,叫她滚蛋。

从她的哭诉中,我知道她原来也是个没有家的孩子,爸爸出车祸死了,妈妈改嫁。我似乎有点明白了,原来我们有同命相怜之处。

我当时气得脸都紫了。我扯了她去镇上找表哥。

表哥正搂着一个年轻的女孩儿和他的那帮哥们儿在料厂的一间小屋里打麻将。我上去就抡了他一拳,我骂着:“你怎么这么混蛋!”

那帮人一看这个,起身上来就要揍我。表哥喝了一声:“你们老实给我坐着,这是我表弟……”

表哥扯着我来到屋外,对我一顿好揍,嘴里不停地骂着:“你个小兔崽子不好好上你的学,你管这闲事干嘛,赶紧哪凉快哪儿呆着去……”

尽管我十六岁了,也长得人高马大了,但我还是敌不过虎背熊腰的表哥,但我还是不停地挣扎着、数落着他:“你不要脸,你这人不讲良心……”

我们哭着回了家,舅妈没有想像中的担心和热情,这让我早猜到了是怎么一种状况。我想如果她生了个儿子,境况应该会好一点。

我看着她哭,孩子也哭,心里不知怎么莫名地针扎般的一阵阵疼……

婚虽然没有离,但她还是从家里出来了。孩子撂给了舅妈,她说她没法再在那个家呆下去了,表哥常常把那个女人带回家来。

她来到城里,进了一家超市打工,在外面租了一间简易的宿舍。

这以后的日子里,她经常来学校看我,给我送些吃的,有时候问我缺不缺钱花,硬要塞给我零花钱,我说什么也不要,我说你现在过得这么难,我怎么能再要你的钱。后来,她就干脆给我送些吃的,说学校食堂里的菜不好吃,你正长个儿呢,学习也苦,可不能委屈和耽误了自己。放假的时候,她就在学校门口等我,把我叫到她宿舍里去,给我炖排骨或鸡块儿,说这是超市里搞促销的,很实惠。有时候,连我的衣服也一并洗了,说姥姥年岁大了,还要照顾病人,也肯定没空给我洗。于是每个月假到她那里去一趟成了我的幸福日,吃着饭也跟她说一些我们学校里的事,她听得津津有味,说要是我有你这么个弟弟就好了。

暑假的时候,我跟姥姥说我不回家了,在城里打工挣点零花钱。姥姥也乐意,于是我就在她的超市里参加一些促销活动,挣些钱,她下了班就回宿舍给我做饭吃。然后,我去我一个同学家里去住。

临开学的一天晚上,我回去后发现屋里摆着一桌子菜,她笑着从厨房里出来,说今天是她生日。

我们吃饭,吃到半截她突然说这么吃没意思,不如喝点酒,你上学不能喝,咱就买点啤酒喝吧。于是我去楼下买啤酒回来,我们互相端杯敬酒。但她一直嘱咐我少喝,说喝多了伤脑子,耽误学习。其实她哪里知道,上初中的时候,我就和几个小哥们经常在一起喝酒了,上了高中,虽然在学校里不能喝,但放假了,要好的同学也会出去喝啤酒。她劝我少喝,可她自己却一杯一杯地连干,渐渐就喝多了,话也多了,说了好多她以前家里的事,还有和我表哥怎么认识,表哥以前对她怎么好,她也怎么幻想着有个美好生活的事,从说着笑到说着哭……

我不知怎么劝慰她,只好陪着她一起喝酒,我想也许只有这样解痛的办法才能让她好受一点。

结果,那晚我们俩都喝多了,我抱她去床上的那一刻,她突然一下子勾住我的脖子,在我瞬间闻到了她身上那么好闻的洗发水味时,她湿热的呼吸已凑上来……

“你说,我们怎么都是这么可怜的人,常常会感觉身上这么冷,心也这么冷……”她语无伦次,却似乎又清醒地渴望。她的搂抱渐紧,我也不由自主了……

我没有想到我的初次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交待了,很慌张也很美妙,事情结束后,我们两个人倒像是完全没有了酒力,两个光滑温热的身体相拥而对,我脸红,她的脸比我还红,她有些忐忑地问我:“小涛,你不会觉得是你亏了吧?这是你的初次,却不是我的初夜,你会不会觉得我是个坏女人……”

我一时无语,但我不觉得有什么亏的,反倒觉得有了某种成长与收获,于是我只说了两个字“不会。”

她温暖的拥抱就又过来了。

睡到大概凌晨,我醒了,尿急,却还看见她抱着我,眼角有泪。

那年,我17岁,她22岁。

发生这件事以后,我就很少再回家了,她来学校来得更勤了,几乎每隔三天就来一回,给我送好吃的,问我有没有要洗的衣服给她捎回去洗,弄得看门的老头后来都说:“你这姐姐真是比你妈还疼你……”

我们两个只有都红脸。

放了假,我便赖在她那里不肯回去,其实我回去也不过是向姥姥伸手要每个月的生活费。这里反倒像是个家了。

有时候,她会很伤感地问:“你说我们这样,会不会耽误你学习呀,要不我们别这样了……”

我说:“不会,我要好好学习,考个好大学,考到北京去,到时我带你走……”

我没想到她听到这话会哭得连话都说不出来,只是死死地搂着我,把她温热的身体贴紧我。

我上高三那年,她和表哥离婚了,彻底从家里搬了出来。表哥也又结婚了,但不是他起初又找的那个女人,而是镇上一个小工厂老板的女儿。

高三的学习紧张得人要死,她担心地叫我别再在她那里过夜了,影响了学习她罪过可就大了。我有些失望地应允。

但这之后,我常常心神不宁,但还是得克制自己。

可是这样的状态,让我的学习有些混乱,力不从心。高考结束了,我没能做到我说的,我没考到北京,只考了个省城的二本。她安慰我说这也不错了,将来还可以考名牌大学的研究生呀。于是我们各自心安。

我去省城上大学,我没想到她也辞了县城超市的工作跟我来到省城另外寻了一份工作,还是住简陋的宿舍,六个人挤在一间小屋子里的上下铺上。我便没机会再与她单独相处了。她找的工作似乎也很紧张忙碌,在一个服装加工厂的车间里缝衣服,还常常有夜班。

大学的生活,一下子变了个模样,也让我变了个心情。我忙着上课,忙着参加各种社团活动,羡慕地在宿舍看着别人上网打游戏。

但我买不起电脑的,爸爸那边不再寄钱给我,因为他醉酒开车一下撞上了辆城乡客车,死伤十六个人,我妈改嫁到那边因为再没能生个一儿半女好像一直过得很低微。我上大学的学费是二舅帮我办的助学贷款。所以,在大学里我似乎成了一个特别爱凑各种热闹却总也不被欢迎的角色,因为我连个屌丝都算不上,这叫我的自尊心很受伤害,脆弱得不堪一击。于是她再来找我的时候,我开始伸手向她要钱。

从五十到一百,从一百到五百、到一千……我手机有了,电脑有了,新生活有了。她似乎也知道我爸爸出车祸,没钱再供我,所以对我的每次张口,从来都没有拒绝过,而我所能做的回报只是偶尔陪她去看她在南三条批发市场想买的一件衣服,在街边小摊儿上吃一顿那种五元一碗的板面或麻辣烫,到最后还是她抢着付账,再买一瓶矿泉水给我解渴,我问她怎么不喝两瓶,她说她喝了这种水会闹肚子。我说,等我有了工作,挣了钱一定请你去昆仑什么的大饭店好好吃顿大餐。

每当这个时候,她就会笑得很幸福,挽过我的臂膊像恋人一样走上一路,而我却不知从什么时候渐渐麻木了这种感觉。

偶尔有时候怀念彼此的身体了,我们会去便宜的钟点房匆匆忙忙、草草了事,每次去的时候都有点小兴奋,但每次出来之后却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就好像在路边摊买了一支冰棍吃一样。

而那时,我知道她一个月不过只有两千多一点的工资而已。直到那次,我狮子大开口地向她要四千块钱,她第一次瞪大眼睛问我怎么会要这么多。

我说我要买个新手机,她说你的手机不是还没坏吗?我说现在人家都用“苹果”,只有我一个人有诺基亚,我都不好意思拿出来打电话。她面色难堪地没有像以往一样立马带我去自动取款机取钱,见她犹豫为难的样子,我说,要不算了吧,等下个学期我拿个奖学金再说。那次我们不欢而散,很久她都没有再来找过我,我也再没去找过她。其实事情的真相是我看上了班上的一个女生,我想买个手机讨好她。可是我奇怪,我去向她伸手要钱去讨好另外一个女孩儿并没有感到有什么羞耻的感觉,反倒感觉这是理所应当的事一样。

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已把她当作好像是什么人了,可她不是。

我在新闻里看到说有的人割了一肾去买苹果手机,我很惊讶,但我还没有人家那个勇气,我只好省些伙食费出来,买些小物件讨那个女孩子的开心,但结果她总是对我不冷不热的,让我很窝火。

三个月后的一天,她打了电话说在学校旁边的一家电信营业厅外面等我。我不耐烦地说我还有课。她说你来吧我有东西要交给你。我在学校磨蹭了一个小时才去,见她在营业厅门口等着,她拉我进了营业厅来到柜台前说,现在她们搞活动,交话费赠手机,不如我给你交上话费得一个手机吧,我问了交三千块钱话费赠一个苹果4,这样两划算,你以后也不用交话费了,应该够你用到毕业了。她说着从包里拿出三千块钱来,我有些惊讶她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大方了,本来还想说句客气话的,但看着那款式手机,我没说出口来。

从营业厅出来,我说我们好久没一起吃饭了,不如我们一起去吃一次西餐吧,我请客。她有些欢喜,但刚走没两步又说还是不去了吧,那东西又贵又不实惠,不如我们还是去吃麻辣烫。尽管我感恩她的善解人意,但不知怎么我对她竟然有些嫌厌起来,也许她这辈子也只能是吃路边垃圾饭的作派了。但谁让她给我花三千块钱买了一个手机呢,所以,我装作不落忍地说那好,等我上班有了钱我再请你去吃大餐。那天吃完饭,我跑去超市给她买了一块巧克力塞到她手里,她高兴地捏在手里,却怎么也不忍吃,说是留着等想吃的时候再吃。其实不傻的我能看得出来,她不是不想吃,而是很珍惜我还能记得给她买这种东西,她是要珍存那份能让她幸福的心意。

回到学校后,我假装着大尾巴狼的样子把手机送到那个女生手里的时候,她赏了我一次一起去艺术系排练厅学习跳舞的机会,我便沾沾自喜地满足了。

就在我和这个女生有了一点进展的时候,一天,我接到她的电话,说她在医院里。

我跑去之后,才知道原来她这些日子一直加夜班,过度疲劳,在下夜班后骑车回家的路上摔进了一个移开井盖的下水道里,半个脸摔破了,左腮上有一道深深的伤口,缝了七针。她说花了好几千块医药费,还得再住些日子院,医院里的饭又贵又难吃,看我能不能抽空给她送点饭来。

我答应了,然后每天从学校食堂把饭给她送去。

我说,你这应该是工伤,在下班途中出的事故,应该是厂子赔偿,就算厂子不赔偿,那么市政公司也应该赔偿,谁让他们维护公共设施不及时。我说要为她去讨个说法,她说还是算了吧,是自己不小心。再说就算找也不一定能找得下来,咱没人没关系的。我说你真是不可救药。

后来我想这事还是不行,就算不行也得试试哪怕能要回几百块钱来也是好的,于是我去找她们的厂子,可厂子里的人却说她这阵子根本就没上过夜班,还拿出了签到记录让我看,那上面根本没有她的名字。

我跑回医院质问她到底是怎么回事,她才不好意思地说出了真相。

她是被同宿舍的一个工友介绍去夜店里卖酒水,说可以挣很多提成。那天,从夜店里出来,是被一个醉酒的小混混骚扰,慌忙逃跑才不小心掉进了井里。

我又惊又气,我说那你不报案,她一脸阴郁地说报案有什么用,人都跑了。我气愤地走了,摔下一句:“你这样的窝囊废,活该没人管你。”

第二天,我又去送饭,可医院的人却说她出办出院了。

我本想打她手机,可是这时候那个和我正处着的女孩儿打电话来说在百丽看了一件风衣,要我过去帮她参谋参谋,我只好屁颠屁颠地去了。

因为我出钱给那女孩儿买了衣服,所以这几天我们俩一直腻在一起,就把她这茬儿抛在脑后了。直到一个星期后,她给我打电话说换了工作要搬家,要我去帮忙。

她说她歇班这段时间那家服装加工厂正好因为生意不忙裁人,她就这样被解雇了,她本想在这附近再另外找个工作,但都没有这种小厂子,大厂子又去不了,去好多门店应聘店员,好多老板又因为她脸上有疤拒绝了,只好托同事在城西找了一家服装加工厂,只是太远了,有二十多里路。所以必须得搬家。我这才注意地看她左脸上那道疤,的确是有些难看。

搬到新地方以后,她租的那房倒是好,因为快接近市郊,很便宜,所以她一人住一间,说这样方便许多,我没理会她的方便指的是什么。直到收拾好了东西,我说要走,她从身后抱着我说今晚能不走吗的那一刻,我突然就明白了什么。

但我扯开她的手说我现在功课紧,正准备考研呢,这样将来工作好找一点。她沮丧失望地说“是不是我破了相,你嫌弃我了……”

我不耐烦地说:“哪里哪里,怎么会?”而事实的真相是我早就厌嫌她了,因为我感觉我们俩越来越不像是一个层次的人。

她恋恋不舍地在我怀里厮磨了半天,最后还是说功课要紧,放我走了。

其实我就是想这样慢慢地拖下去,直拖到两个人都无奈的时候和平分手。但事实却没能轻松如愿,一次意外让这个结果提前了。

那天,我们几个要好的同学去城西的一家新开的大型游乐场玩,都带了女朋友去。回来的路上,我们提议AA制去吃顿饭,但当我们各自一对对勾肩搭背走进那家餐厅叫服务员的时候,迎面拿着菜单走过来的那个人和我一下子都愣住了,她的脸上的疤痕好像不那么明显了,但那不是她还能是谁,我搭在女朋友肩膀上的胳膊不由自主地抽了回来,但似乎所有人都意识到了什么,我看到手里的菜单啪一下掉在地上

“认识?”同来的几个人诧异地问,我涨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说:“一个老乡、老乡……”

就是这一句老乡让她瞪红的眼睛里那些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所有人也都意识到,我们也许没有只是老乡那么简单。

女朋友敏感地感觉出了什么,说了句:“人家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我们别在这凑这个热闹了。”甩头走了,那帮人也知趣地往外走,一哥们儿回头说:“你快点呀……”

在餐厅后院的一个角落里,我低着头接受她气愤的一个接一个的质问,她说的什么我都一一承认了,我想不如就这样早早结束也好。

最后,她问:“你是不是早就不想要我了?”

我面无表情地沉默了半天,然后说了是。

她扭头跑了。

回到学校后,我想尽一切办法向我那个女朋友解释,说那不过是我高中的一个同学,原来上学的时候交往过一些,你也知道高中那会儿能交往点什么呀,也就那点事儿。

“呸!你骗鬼呀?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她比你至少大四五岁,哪里的同学,估计应该是床上的同学吧,不过我也真没想到你的口味这么次,竟然连餐厅服务员也搞……”

晚上,我气急败坏一个人在宿舍里喝啤酒,但到十点左右,宿舍里因为一个微博起了一阵小骚乱:一年轻女子在一家餐厅跳楼身亡。他们嚷嚷着:“这妞看起来长得还不错,肯定是被店老板欺负了,不过也不至于呀,那你就登堂入室把老板娘赶跑不就行了,值得这么想不开吗,都什么年代了,还做这种贞节烈女……”

舍友把手机拿给我看,我不耐烦地瞅了一眼,傻了。

那不是她还能是谁,我冲出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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