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遇玛瑙斯 亚马逊河捕鱼记

文/摄影 肖诗白 设计 宋海强

夜遇玛瑙斯 亚马逊河捕鱼记

文/摄影 肖诗白 设计 宋海强

飞机晚上十点刚刚到达圣保罗，我与随行考察的队员的脸上已经布满了困意，毕竟刚刚飞跃了大西洋，挺过了这次行程时间最长的一段飞行。距离此次考察的目的地玛瑙斯还有两千多公里的距离，无奈之下只能在最后一架红眼航班上凑合睡一会了。玛瑙斯被称作亚马逊雨林的中心城市，是亚马逊的州政府,曾经因为橡胶贸易鼎盛一时。第一次到达此地，却没有好运目睹这里的全貌。这座雨林城市只让我看到了路灯下面一排排粗壮的棕榈树。

第一次认知亚马逊丛林是源于一套系列丛书，《哈尔罗杰历险记》。但那时候，热带雨林也只是停留在水平有限的插图和梦境中的幻想罢了，从未敢想过有一天会身临其境，重走英雄的冒险征程。大学期间，我并没有从事跟地理或探索类的专业，但凭着兴趣给自己创造了很多探险旅行的机会。对于亚洲的雨林，虽然不能说是了如指掌，也基本上普遍认识了。所以第一次来到亚马逊，我并没有过多的兴奋感，初来乍到，第一件事则是找个酒店足足睡上一觉。

玛瑙斯的中国人并不多，主要是以浙江和广东人为主，他们大部分人在当地开了旅行社，这里的旅行社密度之高是整个亚马逊流域绝无仅有的。雨林探险、亚马逊河漂流、垂钓等等，都是我国消费者“喜闻乐见”的旅游项目，但摆在游客面前的是异常高昂的收费。这次涉及亚马逊流域淡水鱼的科考调查项目由一个水利专家，鱼类学家，以及野生动物纪录片摄制组组成，我的任务是对此次调查进行图片报道。

第二天清晨，我们就在码头上船，亚马逊河的河道比想象的要宽阔许多。如果不从生态学上考虑的话，亚马逊河是整个巴西主要的交通干线。玛瑙斯的水路交通就异常发达，这里有开往圣塔仑，贝仑，波多韦柳的客船，甚至还有到世界各地的远洋货轮。我们刚刚上船，玛瑙斯当地的向导就用生硬的英语向我们介绍，我们现在处在的是亚马逊河的主干道，平均深度是90米。他又向我们介绍了1个星期内的行程和船上的所有设施。

这是一艘不是很大的双层客船，一层可以用来工作和用餐，2层是我们集中睡觉的区域。想到眼前深达90米的亚马逊河主干，不由得心里产生了一点点恐惧，不知道船下的哪个位置隐藏着恐怖的河中巨怪。在当地，是不允许在主干道进行捕鱼或者钓鱼的，不仅因为河里有许多珍稀的野生动物，还会遇到体态巨大的“水怪”——江豚就是其中之一。如果早晨在这里观望，经常可以看到它们成群结队的背鳍，上午十点，我们的船渐渐驶离了港口，开始向玛瑙斯支流的雨林深处挺进。

对于我来说，亚马逊两岸的热带雨林唯一的特点就是一马平川。这里并不像我们亚洲的山地雨林，或许由于水系异常发达，因此我们也是按照亚马逊雨林给雨林生态系统分为了水下层、地面层、中间层和树冠层。船主是一个靠当地捕鱼生活的人，还带着一个不到十岁的小男孩。那个船上的男童一直指着河道两岸树冠层穿梭跳跃的猴子和不时越过水面的江豚，还让向导告诉我们，晚上会有吃人的鳄鱼。经过一下午的行驶，我们来到玛瑙斯西侧大约30公里的区域。这里是主干道和支流的一个分水岭，可以看到两边水体的颜色已经完全不同。在亚马逊支流的河道中，由于丛林落叶在水中浸泡的原因，大部分的支流水体都呈现出茶叶水的色彩。我们的船体逐渐靠岸，将矛钩搭在一棵树上，这时，一条大约2米长的凯门鳄居然丛船旁的水中露出脑袋，静静漂浮在水面上。向导告诉我们，这样大的鳄鱼在当地是可以吃人的，但我们团队的多数人都知道他在信口开河。依据我对凯门鳄的认识，它们是世界上体型最小的鳄鱼，而且只靠鱼类和鸟类为食，眼前的这条鳄鱼体态已经是这个种类里的极限，而且它们生性胆小，比较惧怕人类，所以还从没有听说过凯门鳄吃人的案例。我用船上的鱼竿敲打了一下水面，这条鳄鱼果然害羞的潜到了水底。

存在凯门鳄的区域往往是一个暗示，证明这个区域有丰富的鱼类活动。而对于体型较小的鱼类来说，亚马逊河可以说是危机四伏。因为这里生活着种类繁多的凶猛鱼类，包伙孔雀鲈，红尾鲶，巨古舌鱼。团队决定在此逗留一个小时，看看是否能有收获。队员李彦拿出了一个鱼形假饵，栓上钓线，投入水中。他只轻轻抖动了几下鱼竿，就见他赶忙收线，这个动作意味着有鱼上钩了。虽然不大，但是一条外形奇特的鸭嘴鲶鱼。在亚马逊钓鱼，最不担心的是钓不到鱼，最担心的是被鱼钓走，如果你的鱼钩钩到了一条100kg重的红尾鲶鱼，那它就会把你拖进水下。在这个主干和支流分界区域，巨型鲶鱼的数量相当的多。船长建议我们往支流深处进发，说那里的鱼种类更多，我们在听取他的意见后准备继续出发，这一路上大河套小河，小河套湖泊，湖泊连着沼泽，简直就像一个天然的迷宫。

傍晚，船开到了一个湖泊的旁边，天色渐渐变暗，周围的昆虫也开始多了起来，我们在船上享用晚餐后，决定打开充气船，到小河道去观察凯门鳄。寻找这种鳄鱼的方法很简单，就是用强光手电投射在水面上，鳄鱼的眼镜会有明显的反光。然后静静的靠近捕捉它们。

我们来到了一条狭窄的河道，大家都尽量低声说话，凯门鳄很胆小，稍有动静就会受惊逃跑。河道边上有几个零星的反光点，我们知道那是两条很小的鳄鱼幼崽，我轻轻把充气船划了过去，当我们刚刚靠近看见鳄鱼浮在水面上的头部时，它猛然潜入了水中，钻到水底的淤泥去了。别看发现它们容易，但真的采集起来却相当麻烦。我们不甘愿就这样放弃，继续向前划行，在继续走了50米距离后是一片浅水沼泽，眼前的景象让我们惊呆了。3只手电照射过去，水面上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鳄鱼眼睛，足有50多个光点，我在兴奋之余脱掉了鞋子，跳进了沼泽，在泥泞的浅淮中轻声地向鳄鱼靠近，依据我的判断，这些鳄鱼最长的也只有1米左右，因此我一个人还是可以对付的。前几次，我都没有成功靠近鳄鱼就让鳄鱼溜掉了，后来我们总结了经验，将手电捆绑在相机的三角架上插在沼泽的泥巴上，对准一条鳄鱼的眼，然后自己轻轻的接近鳄鱼。这种方式出奇的有效，在不到半小时的时间内，我抓到了两条50公分长的鳄鱼，奇怪的是，其中一条鳄鱼是残疾，缺少了一只前爪，我询问当地向导，他说是由于玛瑙斯周边的工业污染或是阳光紫外线导致的。这些小凯门鳄如果长大还需要两三年的时间，通常凯门鳄的成活率不是很高，只有不到三分之一的幼体能够顺利长大，在它们幼小的时候，亚马逊河凶猛的淡水鲈鱼是它们的天敌。

夜间捕鱼主要是以鲶鱼为主，奇怪的是，当地渔夫用捕捉鲶鱼的方式非常奇怪，他们会把一小块肥皂挂在鱼钩上丢进河里，然后等待鲶鱼上钩。我们在睡觉前也尝试了这种方法，果不其然收获了一条20cm长的红尾鲶鱼。当地鲶鱼喜欢肥皂，至今我们还无法解释这个奇怪的现象。

夜间的亚马逊河上最好不要开灯，如果点燃一只小小的蜡烛，就会吸引过来大量的昆虫，向导为我们准备了夜宵，是一顿甜美的水果大餐，菠萝，橙子，木瓜，味道虽然甜蜜无比，但由于蜡烛的原因，我们的嘴里也吃进了不少叶蝉。

在整个亚马逊流域，淡水鱼的种类甚至超过了大西洋。根据当地玛瑙斯的数据，仅在亚马逊河支流就生活着28种食人鱼，最有代表的就是水虎鱼，也叫红腹食人鱼。我们所在的位置前方5km，就是一个食人鱼保护区。第二天清晨，经过一夜的暴雨，河水的流速有些湍急，几条当地捕鱼的独木舟也赶紧趁着天亮收网，一群群白鹭在黎明的弱光下飞翔。我们决定前往食人鱼分布最为集中的水域。

在当地，虽然凯门鳄吃人只是谣传，但食人鱼杀人的却是事实。我们到达的地方是位于玛瑙斯西北部40km处的一个河段，当地人都知道这里分布着数量庞大的红腹食人鱼，当地的村民将房子建立在河道的浅水区，日夜生活在水上的房屋中，但如果是小孩不小心掉下河中，就存在被食人鱼吃掉的危险，因为多数小孩还没有娴熟掌握游泳技巧时，在水中挣扎的过程就会引来食人鱼。

到达目的地后，我们将船舶停靠在河道旁边的区域，河道两边的泥土还不时有小规模的塌方，河水异常浑浊。向导丛冰箱里拿出了血淋淋的牛肉，用匕首切成小块，分发给我们几根简易的鱼竿：“现在我们的周围就可能存在食人鱼”。船长先用竹竿在水面上搅动了几下，模仿有动物落水的声音，然后放下挂好牛肉的钓竿。

通常食人鱼喜欢成群活动，它们群体有简单的分工。在发现猎物时，它们会有一到三条鱼组成的先遣部队对猎物进行试探，它们在确定猎物可口或安全后，后面的大部队才会蜂拥而至。我手中的鱼竿稍微抖动了几下，然后能感觉到有东西在死死的拖动诱饵。我猛然抬竿，确实是一条肥大的红腹食人鱼。我迅速把它甩在了船舱的甲板上，用右手攥住它的身体，它锋利的牙齿还不停地咬着鱼钩，如果用手直接摘掉鱼钩，会是非常危险的，因此我拿出了钳子准备拔掉鱼钩，但此刻它却抖动了一下自己的身体，我右手一滑，这条食人鱼脱手了，它正好蹿到我左手拿钳子的位置，在手掌心上咬了一口。

我并不觉得疼痛，当时只是觉得手被划了一下，或许是它的牙齿太锋利了，还没感到一丝疼痛，鲜血就已经丛我的手腕滴落在了地面上。伤口被撕开了两块肉，很深，渐渐才感觉到钻心的疼痛。在船上没有工具可以对伤口进行缝合，这样的伤口暴露在雨林环境中很危险。船长拿出了自己独创的草药为我处理了伤口，他说不必担心，并给我看了看他手上3处食人鱼留下的伤疤。

在亚马逊河上进行捕鱼，还是小心为好，因为这里有些种类的鱼确实很危险，有的具备锋利的牙齿，有的鲶鱼具备剧毒的毒刺。在随后的几天，我们收获了几种体型巨大的淡水鲈鱼，虽然我们并没有时间涉及亚马逊所有的流域，但已经能够感觉到这条水域的淡水生物是多么的丰富，在这亚马逊流域，丛1999年到2009年的时间内又新发现了257种淡水鱼，平均十几天就能有一个新的种类被发现。后来我们参观了玛瑙斯最大的鱼类市场，在我们平时所能见到的观赏鱼中，这里大部分都变成了当地重要的食用鱼类，包括银龙鱼，清道夫，红鲳，鸭嘴鲶鱼等等，站在这里，通过另一种体验感觉到这条河流巨大的生命力。

我们参观了玛瑙斯最大的鱼类市场，在我们平时所能见到的观赏鱼中，这里大部分都变成了当地重要的食用鱼类，包括银龙鱼，清道夫，红鲳，鸭嘴鲶鱼等等，站在这里，通过另一种体验感觉到这条河流巨大的生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