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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语(组章)

2014-04-29包玉平

星星·散文诗 2014年12期
关键词:额吉雨燕头儿

包玉平(蒙古族),笔名:达尔罕夫,出生于孝庄文皇后故里。少量作品散见于《北方文学》《民族文学》《参花》等海内外报纸杂志。

暗夜里,一只蟋蟀的生存之道

我敢肯定:这八月的夜晚,孤单的

要哭出声来,如果没有那只黑暗中的蟋蟀,蟋蟀悠长的鸣叫。

我敢肯定:一只蟋蟀,整夜磨亮的刀具,不是想杀人,就是想自杀。

——阴谋家的生存方式,你走近它,它就隐藏在自己的体内,销声匿迹,

你离开它,它立刻伸出小手,磨刀——

你看它,浑身长满毒箭,将世界斩尽杀绝为快,尖利的牙齿,咬碎了多少暗藏墙角的时间!

巢 穴

我就是一个巢穴。

一些枯枝败叶,从头顶

一直在,加筑

——这一秋天。

一些虫蚁,蟋蟀,蝼蛄,为躲避秋凉,从渐渐发硬的耳孔

进入,用黑暗里的荒凉,占领头颅。

一行蚂蚁,与黑暗里尖锐的蟋蟀合谋,正在聚集,一口一口咬碎肉身,骨头,搬运——

这粉身碎骨的感觉,让我也初次品味了生命的异样味道。——我,欲想即刻破壳而出,重试生命轨迹……

此刻,一些虫蚁,在意识的躯干,已搭建许多巢穴,并将秋夜的寒凉,拖入,

塞满体内——甲虫,将一生打包,前来;到处都是虫子,在爬动,尖叫,

隐藏,低鸣——

全身,渐渐在失血,发暗,发凉——

仅此,在这毁灭感的缝隙里,我看见了我模糊的前世,

和微妙的余生。

故乡八月,秋风急……

地垄的南头儿,

还没平静,南头儿,在春风里。

北头儿,似乎有人昼夜穿行——

我看见一个风推着另一个风,前行,不知在后边还有多少个风。

——这些叶子上纠缠的风,让所有的叶子神经错乱,变灰,变暗,变狂躁。

叶子上的一只小虫,在自己四处透风的家里,瑟瑟发抖。

雨燕,尤其黄嘴丫的小雨燕,在空中,轻飘飘,像断了线的风筝,飘忽不定。

过河的蝴蝶,像树叶,纷纷被

吹落。

——到处都是被遗弃的空巢。

远处的向日葵,垂下头颅,昨夜的风寒,偏头疼,疼痛难忍。

一只蟋蟀的琴弦,在天地间,摇晃,也出现了破绽,

——就像一个人的一生,带着疾病,走到了中年,或老年。

蒙古马

科尔沁草原上的马嘶,撕破了帝国疆域百年沉寂。

飞鸟难于逾越的雪山,被不安的马蹄踏平。欲望的箭矢,转眼间,射中了欧亚版图的靶心。

如今,草原上,西拉木伦河,依然,悠悠流淌着一个英雄民族的豪气,与梦想。

草原人,从昔日的马背上,翻身落马:让一匹马,顺着马头琴两根多梦的琴弦,踏着乎麦的沧桑,带着篝火上的火苗,走出,它亘古的梦——

让另一匹马,

回到,孝庄园的马厩里,回到富饶,安逸的科尔沁草原。

不要惊扰那马鞍上,绽放的萨日朗,更不要惊动,马镫上寂静的斑驳;要不——让所有的寂静,回到铁锈里:绊住不安的马蹄,让它静静地,静静地在乌力吉木仁河畔,弹奏一只草原鹰的蓝色梦;让草原的寂静,锁住弓箭,长矛,贪欲,杀机……

寻“乌嘴驴”

落日,仿佛是“乌嘴驴”嘴上的白圈圈,将沉入黄昏,暮色深处。

驴皮做的驴笼头,套住了下沉的夕阳的头。

一个少年骑在摇摆的驴背上,紧赶慢赶——

额吉[1],在古老的石磨房,数着石磨脸上,褶皱的岁月,云朵里,轰隆的闪电和雷鸣。

一场雨夹雪,飘洒北方冬日的冰冷,飘过额吉的头顶。

石磨,在风中,在云中,隐去。

“乌嘴驴”,已驮去我驴背上孱弱的童年,隐没在,那场雨雪的

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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