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返乡（外一章）

金指尖

时间如大幕，是山花诱惑了流云，故乡是最小那一朵；

一条土路的尽头，行走的石头在筑巢。

要筑就筑在眉心吧！那里有隐蔽的时光，也有开阔的结界；

一千次不够，一万次也不够。

沿途的风景、城镇和临时栖居地，都是驿站。

你的，我的，暧昧的。

身在异乡，万物暗哑，是月色搬运了夜晚和虚无。

谁来给异乡指一条归路？

如弯弯瘦竹，但要有纸上的腰肢和伴娘的呼吸，潮湿而泥腥的呼吸。

曾经的粉红、豪情、俚语，都在故园的黑果子上结了籽

谁能借我一把刀呢？

我要刮开这一枚罂粟的皮，刮开黄昏的偷袭。

正如一盏灯。油尽，是绝对的暗杀，却没有背叛；

远山起伏，我们必须奔跑。

请不要忘记晨晖和黄昏，有山雀子在口技里想我；

我在梦里掏它们的小窝，掏儿时的温暖。

它们是村子里最小的孩子，而我们只是一阵风

——一些风雨中流浪在外的石头。

七点的词

火种是农家的亲儿，黎明的养子，早晨七点是天堂的一小部分。

此刻，夜色小如一片坐南朝北的畦地，和一枚石头做的点心；

一缕炊烟轻如一句抚摸过的梦呓。

G大调在远方流浪，在沉眠中完成了昼和夜的两个小命题

爱与不爱，真伪难辩。

就此了结恍惚，炊烟蓝如蜚语，炉火点燃了天光之美。

那么我们谈诗如何？

山风快递了鸟鸣，在触手即化的小山村，我突然醒来。

我想，最好有一座四合院，一个书房，把梦养起来；

把朝霞和月亮，青山和绿水，春天和夏天，养起来。

时间在掌心化了，一条小溪如厨娘，来不及安排一场盛宴，麦子就熟了。

麦子熟了就会思念收割的镰刀——牧歌停在沟底。

麦浪翻滚。呼吸里伸出一双颤动的手——

每一个词，都是赞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