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命之上
2014-04-29黄小霞
黄小霞
一个流浪歌手的爱情
没有一扇朝北的窗,可以望见星斗。
窗下,亦没有馨香的栀子花树,和翩跹的七彩蝶。只有淅沥的雨,在视线里纠缠。
不断留下来。又不断地离开。
一直与之相随的,只有自己的影子。
不要问为什么流浪,又为什么流浪远方。爱情,也许只是流浪途中最让人悸痛的风景。
远去的汽笛声,定格成一种冰凉的节奏。含泪的双眼,亦无法挽留爱情离去时的决然。
在铁轨长长的忧伤里,曾经的风景,渐行渐远。相约的手,在轨道的盘根错节处,无法相牵。
车站广场
脚步,向左向右;面孔,往前往后。
声音,互相碰撞着泄露身份。
尘埃在中间,被人流一点一点挤碎。
一个负重的男人,牵引我负重的目光:他背上体胖的女人像是重病的样子,他脖子上挂着的硕大的背包,标明了他农民工的身份。
汗水,滴落在十二月的空气里;背包,晃荡着胸中的坚韧。
双手扶着男人的责任,在背后坚定不移。
十二月的火车站,广场、人流之外,一个男人负重的身体像一个变形的问号:
想去的地方有没有春天?
遇见
一树花。两只蝴蝶。三个嬉戏的孩童。
在久违的乡间,我和关于童年的记忆撞了个满怀。思绪,便在那熟悉的弥散着木柴气息的炊烟里,以花的姿态开放,以鸟的姿势飞翔。
回家,是萨克斯管里吹奏的情感。
一声牛哞。两声羊咩。三声犬吠。
我和老房子里住着的往事对坐。蝴蝶愉悦的尖叫声里,那生长妖冶霓虹和塑料玫瑰花的城市,模糊成乡村边缘之外的忧伤。
乡情,便成了游子心中无法释怀的沧桑。
七月棉花
七月。老树上的蝉鸣,声声入耳——
防汛,抗洪,抢险,救灾……
军民鱼水情,万众皆同心……
大水肆掠的场面频频闪现——在电视屏幕上。像一种标榜——傲慢而无礼。
蝉声背后,是七月的棉花,和农人的目光——七月的棉花,还不是棉,只是花。七月的棉花,还未成长为白云的模样,而只是枝头上欲飞欲舞的蝴蝶(如果你留意会发现,棉花的花很像一只只停歇在枝丫间的彩色的蝴蝶)。
七月。雨水过后。棉花的花不再显现蝴蝶的姿势……
雨水过后。曾经欲飞欲舞的蝴蝶也是一副舞倦了的模样……
一位老农,正手搭前额,不经意间,在蝉鸣声里,站成一株疼痛的棉花。
初恋
你笑,栀子花便开了。你举手,掀起一缕兰花的馨香。你投足,走进一个美丽的传说。
传说发生在十七岁那年的夏季。
你在夏季里编织一个动人的故事——以爱情的姿势。
夜,在爱情里宁静。爱,在指尖上绽放。
关于月亮里的童话,在你清冽的眼神里,和空气一样轻,和山泉一样清,然后沉淀如爱的模样。
遗憾的是,现实世界不是童话。
所以,一场雪,冻僵了一个美丽的童话。
雨声
午夜醒来,听到雨声。以为是梦回乡间听到的蚕咀嚼桑叶的声音。
其实已没有蚕。因为母亲已年老。因为我们已长大。因为,不想看到母亲过度地操劳。
那么此刻,母亲,是否也在午夜里聆听雨声?是否在雨声里听到那熟悉的声音?母亲的思绪,是否会因这熟悉的声音而辗转反侧?
蚕,是母亲精心侍弄的孩子。蚕,是七彩的人生。母亲总在我们熟睡的午夜,用一把一把的桑叶喂养希望——希望里有我们的学费和进城的衣裳……
感谢午夜的雨声,它提醒我:该回家看看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