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四个农民身上读乡土中国
2014-04-29尹凝瑶
尹凝瑶
四个中国人
雷建军 / 梁君健 / 焦瑞青 著
定价:38.00
清华大学出版社
陕西华县演皮影的吕崇德、浙江衢州织纸的程宵春、陕西榆林唱红白的高喜业、河北赞皇跳扇鼓舞的池素英,这4个隔着千山万水的人,被写进了一本书里,并被冠以一个宏大的称谓——中国人。
不久前出版的《四个中国人》,是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几个年轻师生长达7年田野调查的记录。书中的主人公虽然贴着“非遺传承人”的标签,但他们首先是普通的中国人。正如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熊澄宇在序言中写的,一谈到中国人,我们通常想到的符号是老子庄子、秦皇汉武,而在这4个普通的农民身上,读者也许能“读出乡土,读出民俗,读出社会,读出人心”。
2007年,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副教授雷建军,带着学生梁君健、焦瑞青等人,开始拍摄以非遗为主题的纪录片,触角从城市一直延伸到偏僻的村落,至今7年,仍在路上。纪录片关注的是非遗技艺本身,而随着田野调查的深入,师生们发现,这些处于社会底层的农民,浑身都散发着理想主义温暖迷人的光辉。于是,有了这本《四个中国人》。
梁君健希望通过《四个中国人》传递这样一种信息——非遗的核心是人,淡化非遗本身的美术或者历史价值,强化它对这一个个传承人生命的价值。焦瑞青则认为,学校里进行的是知识教育,而艺术在传承的时候,讲究的是“手到手、眼到眼、心到心”,“你不仅学了技艺,还有一整套行为规范和做人标准”。
梁君健在采访中曾记录:“怎么才算好吹手?人品得好!如果做人不端、偷鸡摸狗的,人们会笑话主事的人家。瞧,你们请来的吹手是个二流子哩!” 然而,当社会环境和生活发生巨变后,艺术传承的传统模式正在被打破。“人们看得到艺术形式,却看不到艺术背后的生活,不明白艺术怎样产生,不明白艺术对人的生活有多大的功用。”焦瑞青说。
早在2007年年底刚开始做皮影研究的时候,梁君健就对当时的非遗保护浪潮有一种“不良的感觉”。“以皮影戏为代表的非遗,实际上纠缠着各类的权力和期望,并且都扮演着索取者甚至掠夺者的角色。在‘保护这件光鲜的外衣之下,是各种政治、经济、名望上的欲求。”所以,在之后数年的田野调查中,梁君健始终告诉别人也告诉自己:“我们是去做田野研究,而不是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尽管后者可能会为我们带来更多的便利与资源。”他们绝不从当地带走任何一件和皮影相关的历史物品,因为 “这些东西只有在老艺人们的手里,才能够继续其自身的意义”。
梁君健说:“对他们来说,皮影戏表演首先是用来赚生活的手段,而非艺术情操的陶冶或对传统文化的传承。他们搭班唱戏跑江湖,最主要的目的就是‘混个嘴‘管生活,因为一年到头在土地里刨不出个什么。”焦瑞青则说:“非遗本来就是来自上层的文化词语,农村人有几个知道并且认为这也算文化遗产?在他们看来,这就是生活不可割舍的一部分。”
刚和这些农民接触时,师生们觉得他们土气、小气,冬天连暖气都舍不得烧。但渐渐深入他们的生活,就知道这是现实所迫——穷。“在这样的环境下仍没有放弃对生活的热爱,正是他们的坚韧之处。”
熊澄宇读完《四个中国人》后说 :“在一个急剧变化的时代,人们可能关注的是江河倒流、天地色变、叱咤风云、伟人英雄。然而,在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真正推动历史发展的是细节,是平淡,是滴水穿石,然后才是沧海桑田。”
吕崇德、程宵春、高喜业、池素英,就是这样的普通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