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柯的空间哲学异托邦特质思想分析
2014-04-29王勇
王勇
[摘 要]米歇尔·福柯提出了一种与古典哲学或经典物理学的空间概念完全不同的理念,即“异托邦”,“异托邦”与“乌托邦”有着非常大的区别,福柯认为,“乌托邦”其实不是真实存在的场所,而“异托邦”却是这个世界上真实存在的地方,但是,要想能够深刻理解“异托邦”,就必须借助于本身丰富的想象力,因此,对福柯的“异托邦”特征,以及他是怎样开发了这一新的空间哲学①和对他的权力、知识与空间的哲学思想进行了深入的分析,能够更好地帮助人们去理解福柯的空间哲学异托邦特质思想。
[关键词]米歇尔·福柯;空间哲学;异托邦
[中图分类号]B56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0-3541(2014)05-0111-05
[收稿日期]2014-06-21
[基金项目]吉林大学基本科研业务费项目: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实现“三进”的教育路径研究(2014PT010T),吉林大学基本科研业务费项目——博士科研启动基金项目“区域经济一体化与地缘政治的变迁”(2012BS1024)。
① 20世纪后期,西方思想界发生了某种“空间的转向”,福柯认为,空间不再被当做僵死、刻板、非辩证、静止的东西,而是被看成富有启发和理论生命力的概念。
② 该书最主要的论点在于每个历史阶段都有一套异于前期的知识形构规则(福柯称之为认识型),而现代知识型的特征则是以「人」做为研究的中心。
③ 该书是关于相似(resemblance)、同样(sameness)和同一性(identity)的历史。
一、“异托邦”与“乌托邦”的关系
米歇尔·福柯在上世纪60年代中期出版的《词与物——人类科学的考古学》②中,第一次将“异托邦”的概念提出来,并且在当是产生了非常大的反响,在概述出版过程中还存在着一个小插曲,米歇尔·福柯跟编辑在对该书主题定位时产生了分歧,编辑比较喜欢用《词与物》,而福柯更喜欢用《事物的秩序》③,最终在正式出版时按照编辑的想法来定位主题,就这本书的副标题“知识考古学”来说,其主要内容就是在最大程度上确保其研究范围包括所有的知识领域,在对知识进行研究过程中,重点研究方向是找出知识在成为可能过程中,是以什么样的秩序经验转变的,所以,米歇尔·福柯就将异托邦这一最新的哲学改变提出来,然而,在当时异托邦理论毕竟还不是非常成熟,再加上福柯也还没有进行更深的研究,所以,他当时还不是非常了解它的真正内涵,但对乌托邦轮廓已经有了一个大体上的眉目。福柯对异托邦的内涵研究与《词与物》中的主要研究内容非常形似,都是在对秩序思考研究的基础上,扩展到空间方面的研究。福柯在1966年再一次提到异托邦,这次是福柯在跟乌托邦和文学相关的一个主题讲座过程中提到的;在福柯首次提出异托邦的第二年,又在建筑学家讲座过程中再一次提出。在这个讲座中,福柯对异托邦的理念进行了深入的分析和讲解,受到了听课人们的高度重视。通过这个讲座,使他的这一全新的理念在建筑方面有了重新的认识,使更多的建筑学家对城市化的概念进行了重新认识和分析,当时的听众都特别要求福柯再安排一次这样的讲座。由此可见,福柯的异托邦理念已经得到了更多人的认可,并且对各行各业也产生了非常重要的影响。有人说福柯不希望他这次讲座中的手稿进行出版,而一直到1984年,在福柯即将去世时,他才同意将他在1967年的讲座手稿汇总成一篇非常重要的文章来出版,这里面主要是福柯对于空间进行的一些研究,因此,被建筑界拿来进行了深入的研究和探讨,其中这篇对于空间的研究就是福柯所写的《另一空间》(Des espaces autres),翻译成中文为“异域”,在这篇文章中,福柯认为,他已经创造了一个与“乌托邦”(utopie)不一样的新型词—“异托邦”(het—erotopies),这两个词之间最大的不同就是,乌托邦强调的是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没有的地方,异托邦强调的是这个世界上真实存在的,但是,要凭借自己的想象力来理解它的真正含义。[1](p.15)
福柯使用时代划分的方式在本篇文章中进行了深入分析,对19世纪人们关注的重点做了精辟的分析,他人们当时人们只关注两个方面:一是,时间的概念;二是历史的科学,焦点全部集中在时间的进程、停留以及进展的问题上,人们用时间来组织起人文学科的神话故事。“然而我们却存在于一个并列性(juxtaposition)、同时性(simultane)、距离近与距离远、并排、被分离的时代。我相信我们在这样的时间里存在着,而此时与其说人们是在对时间的穿越过程中进行自我扩展的伟大生命的体验,不如说是有一个对空间中存在的某些点进行重新连接的网状物,这个网状物通过对点的连接将每条线繁杂的交织在一起。”在福柯的观点里,他认为,那些像意识形态的摩擦,以及阶级斗争这样的被人们所熟知的专门用语,仅仅是人们编造出来的谎话,由此可以看出福柯是结构主义者,这主要由于结构主义的特征是在大量的构建元素之间有着一定的联系,将这些元素之间进行不同的分配,用来分辨不同时期的标志——福柯学说的这一显著特征完全体现了结构主义的态度,设定一个时期,将其看做是某种联系的综合,使这些联系呈现出相反、并列以及彼此包含的形态,并显现出一种形状(configuration),然而,福柯并不觉得这时对时间的否定,“诚实地讲,这其实与否定时间并没有任何关系,只是对人们所谓的历史和时间的一种讨论方式而已。”
而“乌托邦”是超越社会现实的,不存在于现有社会的,它只是思想家在执着的精神探索中的现代人的一种理想状态。“异托邦”和“乌托邦”之间存在着丝丝缕缕的联系,“乌托邦”的精神和视角在“异托邦”的思想理论中,得以延续和发展,在传统的乌托邦理论中,总是将真理和人们的社会理想置于十分崇高的地位,并且具有唯一性,乌托邦的只是人们在当时的环境下所产生的一种高于社会现实,使人们信奉的希望和神圣的一种社会理想,让人们在思想的探索中达到一个现实社会不可能达到的社会空间状态。虽然乌托邦的中心思想一直与现实社会对立,企图将现实社会的权力和秩序推翻,但是,由于它根本不存在于现实社会中,所以,是不可能被排斥的。随着社会的发展,各种思想主张也层出不穷,社会思想家在受到各种不同的思想的影响之下,对于乌托邦的追求也渐渐产生为许多分歧,已经无法秉持唯一的真理,真理成了多样化的和不确定的因素。原本统一坚定的乌托邦在受到现代思想以及其他因素的影响后,分列成了许许多多的不同性质的“异托邦”,由此导致现代空间的多样性和不统一性,将无法再被传统异托邦的思想和主张排斥,逐渐包容了各种各样的文化思想及主张,也就产生了福柯的“异托邦”。“异托邦”是“乌托邦”思想的延续和发展,人们习惯将其成为“后现代的乌托邦”。
福柯觉得,异托邦自身的特征主要是在乌托邦的映衬中显现出来的,乌托邦的本质是不符合社会现实的,不存在于世界任何一个角落,我们可以将其想象成一个虚幻的镜像,用来映衬现实社会的种种空间现象,他们可以将社会人们对现实社会的理想完美地呈现出来,也就是我们所说的乌托邦;也可以用极端的方式将现实社会中的丑恶的现象呈现出来,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异托邦。通过福柯的表达我们可以发现,认识的主体通过反思对社会现实所映衬出的镜像而达成对现实社会的重新认识,是乌托邦的精神的意义的主要源泉。同样,异托邦也能够通过这种方法而让人们深刻地进行了解。
托马斯·莫尔在其《乌托邦》一书中,将异托邦描述成一个远离现实社会的理想空间,这个理想的空间全凭语言和想象构建,同中国古人构建的世外桃源一样是无法在现实社会中追寻的。而乌托邦却有不同的呈现,虽然福柯将其描述成是存在于世界任何地方之外的空间,但却又是发生在现实存在的地点之上的,福柯还认为,通过刻画和理解这些异托邦,我们可以对我们所生存的社会做出“差异地学”的批评,进而能够重新认识我们现在所处的社会的文化,但是我们在方法上,乌托邦却是不可或缺的,因为其中不仅相关于现实社会与乌托邦之间的关系,而且相关于异托邦和乌托邦之间的关系,如此一来,人们不仅能够通过异托邦与现实社会之间的映衬关系而引发深刻地颠覆和反思,还可以通过乌托邦与异托邦之间的映衬关系,更加深入的进行异托邦的反省,使其不连续性更加深刻。
二、另类空间“异托邦”的六大特征异托邦的六大特征是福柯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可以帮助人们更好地去理解。
“异托邦”的创造是在世界上真实存在的空间文化中进行的,但它又是虚拟不连续的,异托邦的空间具有两种非常重要的性质:即异质性和关系性。以下六个特征是福柯在对当代城市的建筑和后现代具有梦幻性质的立体多维的异托邦空间进行详细分析后总结出来的。
第一,“异托邦”是多种形式的存在,也就是多元化的一种文化共存现象。比如,在19世纪中期的男子服兵役制度中,由于很多青年都去服兵役,从而造成这些青年在外面具有性活动;对于大多数的青年女子来说,她们的异托邦就是“走婚”的旅馆、车站和火车,她们辗转不同的地方,经历不同的旅程,在每一次的性活动中都是一种新的体验,而这种性体验的方式也就是的当时的贞操只能是象征性的形式被保留下来。
第二,无论民族是一样,还是不一样,不同时期内的每一个相对稳定社会就是一个“异托邦”,因为从不同的社会的角度来看,每个社会会有完全不同的产生作用的形式。详细地说,从中国社会来看西方社会,西方社会就是一个“异托邦”,同样,对于西方社会来说,中国社会也是一个“异托邦”。相同的是,地球上可以同时存在许多个不同的“异托邦”。由于每个“异托邦”都是针对于某个社会文化的“synchronie”语言学术语,指的是从某一个特定的历史阶段角度出发,语言现象所具备的同时性的特征。,造成了“异托邦”之间存在的差异。为此,福柯以公墓的墓地为例,他认为,公墓的墓地也是一个“异托邦”,公墓也是作为一种文化空间存在的,可以说是文化空间中一个特殊领地,只要我们对长眠在墓地中的人以往生活过的时代、社会、乡村、城市进行联想,其中的各种因素都不一样,而墓地中很有可能也安葬着我们曾经的亲戚或者朋友。公墓长期存在于西方的文化中,随着时间的推移也经历了一系列的变化:在福柯的观念里,公墓在19世纪之前一直存在于城市的中心地区,紧邻教堂。死人在公墓里被安葬的地点也有等级划分,既有用于单独埋葬个人的墓穴,也有所谓的将很多尸体集中堆放的公墓藏骸所,甚至无法辨认死者的身份。福柯认为,在不同的地点内进行尸体的安放,不仅是对等级的划分,更是人们对于灵魂与身体之间的关系的立场的体现:只有在18世纪才会出现教堂中安置坟墓的做法,因为那时人们的思想受近代启蒙精神的影响较为深远,对“无神论”较为信奉,因此,就有教堂内放置尸体的现象,这种悼念的方式是不与教堂相融合的。然而,同样的情况是不可能发生在中世纪时期的,因为那时的人们相信人能死而复生和灵魂不灭的思想,不会如此重视死者的尸体,更不会将其放置在教堂内。福柯认为,在19世纪的欧洲,每个人相互平等,都有权利在死后拥有属于自己的墓地,然而,也是以这段时期为开端,公墓被人们远离了城市的中心地带,设立在了城市边郊地区。
第三,异托邦可以把很多没有联系的空间和场地合并成一个真实的地方,这也是异托邦多具有的一种非常特殊的能力。比如,在长方形的场所,剧场就可以充分利用异托邦这一特征,将一些相互之间没有联系的地点联系起来;在电影院,由于电影院是一个长方形的地方,人们通过大厅中的二维屏幕看到有三维的空间在屏幕上进行透射,花园就是异托邦一种非常古老的例子,花园存在的历史距今已经有四千年的历史,尤其是在波斯更是作为一个非常神圣的空间存在的,花园是以长方形的形式存在的,主要由代表世界的四个部分组成,而在花园中间还有一个比其他任何空间都显得重要的一个像脐带一样的空间,这个空间就是喷水池和喷泉坐在的地方—世界的脐带,而在花园里面所有的植物都要在这个空间内进行合理的分配。由此可见,从早期的文化开始,花园就是作为一种象征着快乐、幸福的异托邦存在的。
第四,异托邦与时间之间也有非常紧密的联系。空间与时间之间存在着一种非常奇妙的关系,两者之间既是对称的关系,又是相辅相成、互不分离的关系,所以,福柯在异托邦理念的研究中表明,对空间隔离研究的同时,也会对时间产生隔离现象,福柯针对这种特殊的关系提出了一个更新的概念“异托时”福柯将时间和空间巧妙地联系在一起。(heterochronies),福柯在研究“异托时”时认为,从表面上看相同时间顺序中,仍存在着两个或两个以上不同的时间或者历史,这种理解方式跟异托邦是完全相同的。首先,“异托邦”是在什么情况下会发生应有的作用呢?福柯认为,只有在人们觉得自己跟以前的时间观念基本上没有任何关系时,“异托邦”才会真正发挥出其应有的作用,就像前面所说过的公墓的例子,埋葬在公墓里的人具有不同的出生时间和地点,因此,作为“异托邦”的公墓就和这些交错的时间产生一定的联系,从而与“异托时”发生了密切的联系,在我们现实的实际生活中,“异托时”和“异托邦”之间具有非常复杂的联系,举例来说明,可以将“异托时”看做是时间上的“异托邦”,即“异托邦”把很多“无限”的时间聚集在一起,城市、学校的图书馆就是类似于这样的“异托时”场所,而图书馆同时又是“异托邦”,也就是经过大量的陈设和资料堆积出来的是时间,人们建立图书馆的最初想法就是想要将全部出版于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的图书、资料等堆放在同一个地方,也可以说,将全部的时间、时代以及文献资料放在同一个场所,因此,在福柯看来,如果一个场所将全部的时间堆积在一起,那么该场所就是在时间之外,当然这是福柯在逻辑上这么认为的,然而在现实生活中却跟着有着非常大的区别,这要是由于不同的图书馆不一定都是在相同时期建造的。福柯认为,与时间紧密联系的“异托邦”具有多种存在形式,比如,中国的传统的端午节,人们总是把端午节这天同赛龙舟联系在一起,江边这一场所就是专供人们游玩和观赏的[2](pp.16-17)。
福柯认为,“异托邦”与时间之间的连接并不是只有一种形式,比如与传统节日之间的关联,每个民族在节日到来时,总会伴随着某种庆典的形式,而举行庆典的地方则是闹哄哄十分混乱繁杂的,中国的庙会就是如此,是一个能让人们娱乐的地方,而这种庆典在一年当中会举行一次甚至多次,对各式各样的商品进行摆设、展览,其中还会出现各种表演节目,比如,变戏法、摔跤、说评书等等。
第五,异托邦总是存在着一个系统能够将其打开或者关闭,这个系统不仅能够将异托邦与其他空间分隔开来,又能让异托邦变得可以进入其中。通常情况下,任何一个异托邦的地点,都不是人可以随意出入的,比如说,监牢和军队,这些都是强制性的,也有一些需要某些宗教的礼仪和净礼进行遵循的,只有在人们实现了某些行为,并且被认可的情况下才能进入。除此之外,还有一些异托邦是专门用于净礼活动的。
与之相反的是,有一些虽然看起来十分开明的异托邦,却暗藏着很多怪异的排挤。任何人都有权利进入这些异托邦的场合,但这只是一种幻想:人们以为进入了其中,虽然这也是事实,但本质上还是被排挤的这是“异托邦”理论的精华部分。。就像是在巴西的大农场中存在的数量极少的房间,通向这些房间的门不是朝着一个家庭生活于其中的中心房间,任何经过的人,任何游客都有权推门,进到房间里并且在此睡一宿觉。但事实却是,任何经过这些房间的人都是这里的过客,从未在一个家庭的核心停留过片刻,也并不是受到邀请的人。如今,随着人类文化的发展,当今社会几乎没有了这种类型的异托邦,或许还能在美国的汽车旅馆内的极少数的房间内见到这种异托邦,人们连同他的女朋友和汽车一起进到这些房间,在此,非法的性行为是绝对的、隐蔽的,也是绝对私密的,是分离开来的,却也不是在露天。
第六,福柯所说的“异托邦”六大特征中的最后一个特征是,福柯认为,“异托邦”可以看做是空间的两极,也就是说,“异托邦”能够创造出一个不真实的、虚拟的空间,虽然这个空间是虚拟的、不真实的,却能够准确地将真实的空间反映出来,这是“异托邦”一个非常重要的特征。因此,福柯认为,“异托邦”的这个特征可以说是对真实空间的一种缔造,缔造出来的空间与我们本身存在的周围的空间一样有秩序,一样完美精致,就像是对原有空间的复制补充。
对此,福柯在对该特征内容解释说明时,运用了殖民地帮助人们对其进行理解。“异托邦”的第六个特征是形式上的一种“异托邦”,在刚开始时是在一片土地上慢慢地进行渗透,随着时间的流逝和万物的慢慢变化,会出现一种非常模糊、说不清楚、不明显的殖民化转变过程,在这一转变过程中会有很多人文习惯、民族风俗、宗教信仰、语言文化等的迁移过程,从而在最大程度上促使殖民地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例如,英国在澳洲建立了自己的社会和国家,这就是澳大利亚,而这块土地原来的居民土著人从此退居边缘。澳大利亚就是相对于应英国的本土而言的一个“异托邦”,是一个被缔造出来的不同的空间,这个空间与其他空间一样真实且完美。福柯认为,殖民地作为一种“异托邦”,其完美程度完全可以超越其原本的国家,因为它的每一个方面,比如,村落建筑的风格、学校、教堂以及街道广场的排列,以及每个元素的位置都可以经过设计呈现出来,乃至每个家庭的构成,家庭成员的数量,以及休息和工作的时间,都可以被完美的计划出来。在福柯的观点里,他认为,人们对空间不予重视的原因主要有两个:第一,人们认为空间是自然存在的,是固定的、根本的存在,属于自然的地理范围;第二,鉴于理论物理以及空间物理的繁荣,再加上科学技术和政治实践对于空间问题的两重参与,导致哲学只能专心于哲学问题的钻研。福柯重点研究的是知识与权力在空间应用的过程和近况,还有后殖民主义,我们认为,福柯已切入空间问题和全球化问题的核心。
福柯最后表明,殖民者在进行澳洲大陆开辟时所乘坐的海船也是一种“异托邦”,它就好比一个可以挪动的房子那样,在空间里进行漂荡,海船所在的地点是一个没有地点的地点,它封锁自身,自我供给,在无边的大海中游荡,将自身提供给无限,从一个口岸到另一个口岸,从一条海岸再到另一条海岸,最终等到殖民者上岸对他们新的家园进行开发。福柯说道:“因此,你们就可以明白,从16世纪一直到现在为什么海船对人类的文明来说不光是给我们的经济带来发展的最伟大的工具,并且它还承载着人类最伟大的想象力。海船更应该成为一种‘异托邦,因为海船是梦想得以实现的桥梁,人类文明如果没有海船的存在,密探代替了冒险,警察代替了海盗。由此可见权力的政治问题跟种族的历史问题具有一定的联系。”[3](pp.26-31)
这是福柯在空间问题上进行的专门的阐述,其中还隐含了许多福柯思想中的重要元素,比如,权力、知识和监控等等。福柯的空间观的体现不仅仅存在于《另一空间》是一种与古典哲学或经典物理学的空间概念不同的东西。这一演讲稿内,我们还能从福柯的访谈录中,像《空间、知识与权力》该书从空间的着魔、空间与权力的关系以及圆形监狱的极致范例三个层面分析福柯的空间观。《权力的眼睛》,以及《权力的地理学》等进行发掘,另外,福柯的几部重要的著作当中也曾出现空间观的一些理念,事实上,没有比权力的实施更加物质的、生理的和肉体的了[4](p.16)。
三、“异托邦”的界限和意义
福柯的“异托邦”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要表现在以下两个方面:一是,在取代传统空间时常常表现出独断的现象;二是,在内部空间方面表现出的非思。纵观福柯的“异托邦”理论我们可以看出,“延伸空间”和“等级空间”都被福柯的“差异空间”取代了,从中可以观察出非常微妙的政治意义,但认真研究就会看出,福柯对于这些还是过于绝对化和理想化了,无论是在东方,还是在西方,并没有出现像他所说的等级空间,以及他背后的政治观念土崩瓦解,而是以另一种形式生存下去,对于“延伸空间”来说,其不仅没有完全消失,反而以更强大的形式生存下来,比如,目前全球化的强势就是该延伸空间的症候。另外,对于福柯来说他最独特的心理空间、生活空间、精神空间等一些内部空间的产物就是“差异地点”,而福柯本身所生活的空间,并不是别人的空间,正是他亲自经历、体验、聆听——从小就是不愿意跟人沟通的自我封闭、被关闭在暗室内的疯女人的空间,校规非常严格的天主教学空间,精神病研究所的空间等差异地点的再现,福柯就是用自己亲身经历证明了空间对人的生产,这本身是非常正确的,但是也有一定的偏差。
福柯是把空间的问题纳入到社会主义理论的结构中的重要人物之一,他的观点认为,西方世界在19世纪以前,一直将关注的焦点放在时间上,人们通常关注的问题只是过往的世界、发展、循环死亡以及危机等,然而,20世纪则是一个围绕空间的时代,甚至是多个不同的空间之间相互环绕纠缠而形成的网络。经过考古学还原军校、监牢,以及工厂等权力运作后,福柯发现,这些闭塞的空间被分隔成很多不一样的单元,社会成员在其中分散存在,而且对应着不同的等级顺序。如此,福柯从中提炼出“空间是权力运作的容器”这一观念,对世界具有十分重大的意义。权力与空间和知识进行交织,存在于空间的每一个角落,并且以不同的形式和质量存在着,是作为关系和网络出现的策略。在牢狱这种特别的空间中,一套完整的技术支持系统是权力得以生存的基础,权力的微观手段的早期的形式是为了完成规训的目的而存在的严刑和处罚。束缚、纪律等形式的存在促进了权力的实现,人们无时无刻不在表现出对于权力和支持规训的技术系统的尊敬和畏惧。福柯运用其空间的理论将社会生活与历史进行了重新构建,尤其是阐述权力的运作与关系以及知识的系谱与空间之间的联系,因此,我们对于空间的探索,从本质上来说是对空间中上演的权力构造和建筑形式的探索。福柯运用联合建筑与空间结构的方式来刻画制度,考查了微观权力的流传过程。在研究过程中,福柯并没有让建筑成为其独立的分析对象,而是将建筑和政治等其他因素交错在一起[5](p.14)。福柯觉得,建筑是权力、统治和上帝的象征。尤其是在18世纪末,建筑的配置与经济政治呈现越来越紧密的关系。每一个建筑的形式本身就有可能代表着某种政治意义和可能性,这种紧密的联系始终存在在人类发展的历史中,权力和政治可以运用某种方式来监督空间内的人们的行为。福柯对19世纪功利主义思想家边沁提出的圆形监狱(Panopticon)的概念十分重视,并用它来隐喻社会规范化和社会控制过程[6](pp.32-35)。
在福柯的作品中,他始终坚持对文明的发展、国家、政治,以及领土的划分的大历史的怀疑,以及对于启蒙的批判。福柯为了将历史的真相还原,始终坚持对人类历史中被排挤的边缘群体和阻碍历史进步的因素,以及禁忌现象进行刻画,他尝试着挖掘历史的真相,而挖掘的对象则是非正史,以历史的边缘地带和另类文本作为素材。在反持续反整体的历史观影响下,福柯留心到,近代文明的前进的同时,伴随着统治手段技巧化过程和“断层”现象。经过研究特定历史时空中的微观权力和空间,福柯对现代社会发展的复杂的内涵逻辑,以及权力运作的演讲过程进行了揭露。福柯运用联合建筑与空间结构的方式来刻画制度,考查了微观权力的流传过程。
四、结论
福柯发明了一个跟“乌托邦”不同的新词——“异托邦”,并且对这两个词之间的区别做了分析,对“异托邦”的理解需要凭借自己的想象力。本文就对福柯的空间哲学异托邦特质思想的六个特征做了深入分析,以及福柯的“异托邦”思想在建筑上的运用,最后在对权力、知识与空间的思想进行了深入研究,从而能够方便人们对其思想的理解。
[参 考 文 献]
[1][法]米歇尔.福柯.语词与事物:人文科学的考古学[M].莫伟民译.上海:三联书店,2001.
[2]包亚明.后现代性与地理学的政治[M].上海:上海教育出版社,2001.
[3][法]米歇尔.福柯.必须保卫社会[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9.
[4][法]米歇尔·福柯.福柯访谈录——权力的眼睛[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1997.
[5]汪民安,等.福柯的面孔[M].北京: 文化艺术出版社,2001.
[6][法]米歇尔·福柯.规训与惩罚:监狱的诞生[M].刘北成,杨远婴译.上海: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03.
(作者系吉林大学讲师,吉林大学马克思主义理论博士后科研流动站博士后)
[责任编辑 张桂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