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路（组诗）

洪波

探 路

你有没有被玻璃的门，或墙

撞破额头的遭遇？

一只小鸟，向着这透明的

看似光明的方向，一次次

起飞，撞击。一次，比一次

猛烈。一声，比一声响亮

这看似无形，却又结结实实的存在

一定让它困惑了、迷惘了、愤怒了、疯狂了

——但它，还没有彻底绝望

哪怕小半天后，它的起飛

一次，比一次慢了。它的撞击

一声，比一声小了。直到它

头破血流地直接撞落地下……

它晕乎片刻，愣怔片刻，休整片刻后

依旧，再一次向着它

调整、修正后的方向

起飞——

那小小的窗，惟一的出口啊

它那比黄豆更小的眼睛无法看见

只能用这沉闷、莽撞、惨烈的撞击

一次次探路……

烽火台

登墙望

烽火何曾熄灭？

狼烟一路嘶喊

四围而来，埋陷

一片片森林、一块块绿地；

一座座金碧辉煌的城池；一具具

鲜活水灵的肉躯；和一个个

孱弱的纸魂灵……

有多少双耳朵多少只眼睛

听见了看见了这些扛旗的没扛旗的

形形色色、浩浩荡荡的狼群与魔军

有几个人在泪流满面地拼死抵抗

视而不见、听而不闻的更有多少

沉溺于瞬时的迷幻里——

一扇扇肺叶呼吸着浓黑的毒霾

口鼻里喷出

更黑的狼烟

钟 声

似有似无 似梦非梦

幽幽、渺渺的钟声

来自黑夜静寂的深处

它是那么婉约 那么腼腆

又是那么神秘 那么的意味深长

它是要唤醒有缘的梦中人？

还是专为愚惑的我一人而来？

它干嘛要做深夜的潜行者呢

会有多少半梦半醒的耳朵 听若未闻

还有多少痴睡的心灵 无缘听到

更有多少听见的人 无动于衷

它为何不做一根尖牙利齿的狼牙棒

给每一个生活的强暴者出卖者饕餮者

教唆者随流者荒废者……

劈头盖脸 当头痛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