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芭蕾艺术在画布上流光溢彩

任艳茹 杨剑宇

摘 要：本文试从不同的侧面和角度深入探究了印象派代表人物、著名画家德加在其艺术生涯中之所以能长期倾心于芭蕾题材创作背后的深层次原因。

关键词：芭蕾；芭蕾场景；女芭蕾舞者；德加；素描；情结

[中图分类号]：J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15--03

提到芭蕾舞，人们会很自然地想到那些身穿白色短裙、在足尖上翩翩起舞的女芭蕾舞者；也会想到那些历久弥新、难以忘怀的经典芭蕾舞剧和那些耳熟能详的经典芭蕾舞组曲；想到那些给无数观众带来美轮美奂视觉享受并享誉世界的芭蕾舞大师们；还会想到19世纪俄罗斯伟大音乐家、剧作家柴可夫斯基和他那经久不衰、被各国芭蕾舞团作为保留剧目的《天鹅湖》、《睡美人》与《胡桃夹子》；但人们肯定不会想到埃德加·德加（Edgar Degas本文简称德加）---这位素以描绘女芭蕾舞者而著称的法国著名画家、雕塑家。而一旦提到油画、色粉画中的印象派画家代表人物德加，人们却又会很自然地联想到芭蕾舞，联想到那些被德加在19世纪中后叶就定格在画布上、至今依然在世界各大著名美术馆中流光溢彩的《舞蹈课》、《舞台上的舞女》、《调整舞鞋的舞女》、《等待出场》、《酒吧里的舞蹈练习》、《蓝色舞女》等众多脍炙人口的芭蕾舞者系列画作。

德加在其整个艺术创作生涯中，涉猎题材的范围十分广泛；但真正能使他长期感兴趣并倾心致力于其艺术探索且取得较大艺术成就的题材却寥寥无几：赛马、女芭蕾舞者，女浴者等。这些都是德加在其艺术生涯中的不同阶段最愿意投入其中且不惜花费大量时间和心血的几个保留题材。而其中的女芭蕾舞者题材更是德加毕生热爱的创作题材，即使在他生命的最后阶段都对此留恋不舍。

本文旨在透过德加的芭蕾舞者系列作品，探究德加缘何能长期倾心于芭蕾舞者创作背后的深层次原因。与此同时，笔者也想通过探寻德加眼中的芭蕾世界，进而更好地去认识德加本人以及更好的去理解、借鉴和欣赏德加的艺术作品.

一、芭蕾题材承载着德加的创作理念和人生追求

1.芭蕾题材的选择始于创作理念

处在19世纪中后叶的法国画家德加，正值自己艺术风格日渐成熟的关键时期。凭借艺术家对时代潮流的把握、对现实题材的喜爱以及对现实生活的深刻洞察，德加不但更加关注、关心自己生活中的人与事，而且还把自己对现实生活中的亲身体验和对自己感兴趣的现实生活场景以自己最擅长的艺术语言淋漓尽致地表达出来，为社会大众提供独具自己艺术特色和审美趣味的绘画作品。

具有如此创作理念的德加，出于对现实题材创作的热切需求，也出于对自己艺术风格和创作手法不断求新求变的心中夙愿，不仅对赛马感上了兴趣，而且对经常观赏的芭蕾舞也产生了一种不曾有过也不可遏止的创作冲动。他在庆幸和欣喜之余，不假思索的买了剧院的季票甚至贵宾票，以方便自己能随时出入剧场内的各种场所和各种想到的位置。这既能让自己更好地对舞者进行台前幕后、场上场下全方位的细致入微的观察，又能让自己在各种场合、各种灯光条件和各种自己满意的角度对舞者进行毫无干扰的速写。他要把自己眼中的芭蕾舞者瞬间之印象用自己那具有古典主义血统的绘画语言和极具现代品质的写实笔触以自己最喜爱、最擅长的表达方式尽情描绘在纸张上，挥洒在画布上。

2.芭蕾题材寄托着美好夙愿

芭蕾舞无论是在现在还是在当时，都是人们喜闻乐见的一种具有广泛影响力和强大艺术感染力与生命力的舞蹈艺术的表现形式；同时也是格调高雅、品味时尚、情怀浪漫的代名词。观赏芭蕾舞剧，早已成为当时法国巴黎市民日常休闲生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生长在巴黎、崇尚高雅格调和美好情趣的德加，当然也不例外的会经常出入巴黎各大歌剧院去享受芭蕾舞剧带给他的美感与快乐。

而处在创作欲望驱使下的德加，基本上没有了往日欣赏芭蕾的恬淡心态。他每一次进到剧院，都会格外关注剧场里一切能让他感兴趣的创作素材：舞台灯光下充满激情的芭蕾舞者、乐池里神情专注的乐队、台前幕后来回穿梭的女演员、排练厅里井然有序的舞蹈课、女舞者们十分放松的舞蹈练习、紧张气氛中的舞蹈考核、舞台上反反复复的排练和预演、等待出场的女舞者、排练厅和休息室里自然状态下的女舞者们——。

在这些人们不曾关注或习以为常的芭蕾场景里，德加出于创作的考虑，当然会用其独有的艺术眼光和不同寻常的观察视角仔细揣摩和品味着那些既能吸引打动自己、又能让自己感到心仪和舒服、且能契合自己表现手法的那种动态美和韵律美，并以速写的形式将其记录下来；与此同时，德加也时常隐隐感觉到自己所描绘的那些能创造出摄人心魄舞姿、能营造出梦幻意境的女芭蕾舞者很显然就是寄托自己美好情感與追求的理想载体。

真可谓心诚则灵。在这些女舞者经常出现的地方，德加不但最终找到了能抒发自己情怀的有效途径，而且也找到了创作中自己喜欢的各种芭蕾场景素材，即那些自己身处各种芭蕾场景中的不同位置和不同观察角度对不同状态下的女芭蕾舞者所进行的大量速写和素描。当然这些速写和素描都是德加十分喜爱也十分擅长表达的东西：处在连续变化中的女芭蕾舞者的优雅人体和描绘其所用的纤细、连贯而清晰的优美线条。而能把这一系列瞬间捕捉到的具有连续动态美和韵律美特质的女舞者形体，用自己喜爱的线条和创作手法将其源源不断地表达出来，的确是德加职业生涯中期盼已久的美好夙愿。

3.芭蕾题材承载着毕生追寻

作为一个从小就热爱美术的职业画家，其对美的敏感程度、对美的热爱以及对美的追求都是不言而喻的。德加总会以他独有的审美目光审视着他所见到的任何事物，并从中发现美、欣赏美、理解美、表现美和创造美。这既是他的职业需求，也是他与生俱来的心理需求。

在剧场里，在芭蕾舞者身上，在女舞者的速写和素描过程中，德加不但逐渐找到了最能充分体现自己的创作理念和最能充分展示自己绘画技法的素材，而且还找寻到了他从小就刻录在自己记忆里的、并心中一直所向往、所倾慕的那种既难以言表又难以名状的美。这种美扑朔迷离、亦真亦幻的附着在那些姿态优雅、神态各异、绽放青青和生命活力的女芭蕾舞者身上，朦胧但依稀可见。

很可能正是这种德加从小就憧憬和渴望得到的具有梦幻色彩的诗意美在女芭蕾舞者身上的不断闪现才激发了他对女舞者的创作兴趣和长久不可遏止的创作欲望；也可能这是德加所崇尚、所追寻的那种具有高雅格调和浪漫情趣的意境美在女芭蕾舞者身上的时隐时现才引发了他对女舞者的创作激情和持久的创作活力。在德加眼里，把气质高雅、体态优美、舞姿婀娜的女芭蕾舞者的画作看作最能凸显和映衬自己的格调与品味、最能表达自己的追求与渴望、最能体现自己的艺术追求和艺术特色的理想载体的确是当之无愧和足以胜任的。而女芭蕾舞者身上所散发、所呈现、所营造和所蕴藏的各种美，以及在其画作上所能寄托和承载的各种美好情愫，不但让德加在创作题材的选择上对女芭蕾舞者产生了欲罢不能的持久喜爱和难以抗拒的心理依赖，而且也催生出了德加在创作生涯中难以了却的芭蕾情结。

二、芭蕾场景的描绘释放了德加的素描情结

德加不但非常喜爱时代气息浓厚的当代现实生活题材，而且也十分喜爱和擅长捕捉那些处在动态之中的美的形体，特别是能用美的线条来表现的优雅人体。在他创作生涯中所钟爱的几大主题：赛马、女芭蕾舞者、女浴者就可见一斑。当然，这些都有赖于德加与生俱来的艺术禀赋、对素描的天生热爱以及他后天习得的扎实深厚的素描功底。

而从小对素描的至深热爱以及对古典主义素描的娴熟掌握和崇尚，也不可避免的催生出了德加的古典主义素描情结。这让德加在进行创作时对描绘对象和其所采用的线条有了自己严苛的审美判定标准和格调要求。这种深入骨髓的素描情结和绘画题材在形式与内容上的自我限定，一方面促使德加必须在更为宽广的领域中去寻求能满足自己内心所向往的艺术创作题材；一方面也让德加在其以往所涉及到的领域内都能有所领悟、有所甄别、有所选择、有所升华。这对德加拓展艺术视野、提升艺术鉴赏力和创造力、丰富艺术创作手法和进行创造性的艺术尝试都大有裨益。所以，德加在其艺术生涯中涉猎范围极为广泛，也创作出了许多引人入胜的优秀作品。

正因为德加那贯穿整个创作生涯的素描情结和与其相生相伴的情感寄托在以往很多所涉及到的题材上难以得到充分而持久的疏解和体现，才让德加或偶然或必然的最终看到和体会到了芭蕾场景中所蕴藏的巨大创作潜力和不可估量的艺术挖掘价值。处在这个时期的德加，仅女舞者在不同芭蕾场景中的速写就有数千幅之多。可见德加对芭蕾艺术题材的喜爱之深、对表达芭蕾艺术的殷切期盼之厚重、对女芭蕾舞者优雅体态和优美舞姿描绘所用线条之美的痴迷和极度欣赏已到了无以复加的地步：因为他终于在芭蕾艺术中找到了自己喜欢并擅长表达的东西；因为他终于能让自己张力十足的素描情结在酣畅淋漓描绘女舞者的同时得以了却和释然；因为他终于找到了能尽情释放素描情结张力和寄托美好情感的不竭之源---女芭蕾舞者系列画作。这是德加一生都倍感欣慰、倍感快乐和倍感骄傲的创作历程。

三、 德加的梦想在芭蕾场景中找到了归宿

1.在芭蕾场景中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对自己职业的热爱与敬畏，使德加很早就领悟到艺术领域的成功之道：只有另辟蹊径，才能别有洞天。以芭蕾场景作为创作题材，这是前辈大师们乃至当代各流派大师们从未涉及的领域。当然，这不是德加出于深谙成功之道而有意选择芭蕾场景作为创作题材的唯一理由，也不是德加由此而产生芭蕾情结的根源，上面已谈到了德加之所以选择芭蕾题材和产生芭蕾情结的诸多原因。但不管怎样，德加当时的确是在走着他人没有走过的路。在这条通往自己艺术之梦的道路上，他孜孜以求、乐此不疲的探寻着其中的艺术奥妙，为自己的艺术梦想甚至是人生梦想寻找着各种充满美好愿望的解答。

2.让自己的作品承载着心中的梦想

在实现艺术梦想之路上，在芭蕾场景中，德加总能以其敏銳的艺术观察力和过人的鉴赏力在他人习以为常的地方别出心裁的进行了大量不同寻常的艺术探索和尝试。比如德加在剧场对那些女芭蕾舞者的各种出人意料的观察视角、各种别出心裁的大胆构图、栩栩如生、流畅自如的人物造型和别具一格的色彩渲染等，这些不同一般的创作理念和创作手法，使德加的芭蕾舞者的系列画作令人耳目一新。

难能可贵的是，德加在探索女芭蕾舞者在不同场合、不同角度、不同神态、不同舞蹈动作、不同光线下所呈现出的转瞬即逝的不同印象中进行了数十年乐此不疲的摸索和比较，这与印象派著名画家、有着“水上拉斐尔”之称的莫奈对水所进行的数十年的观察与研究如出一辙。可见两位印象派大师的艺术境界之高和用心之良苦。

值得一提的是，德加从来不在画作中直接描绘芭蕾舞剧中的那些令人激动人心的绚丽宏大场面，也不在那些经典的芭蕾造型上花费功夫。他所描绘的那些在旁人看来只是些再普通不过的、甚至是不值一提的片段和场景。但正因为如此，德加才能最终在自己当初最感兴趣的芭蕾题材中开辟出了属于自己的艺术天地，并取得了令自己骄傲、令当时和后世之人为之瞩目的艺术成就；在此期间，德加把自己对人生梦想的追求与渴望、把自己对美术的热爱与擅长都融入在芭蕾场景的描绘之中；与此同时，德加也深切感受到了来自内心深处的持久幸福与快乐。

如今德加那些被列入世界名画并在世界各大著名美术馆吸引着众多观众的《舞蹈课》、《舞台上的舞女》、《调整舞鞋的舞女》、《等待出场》、《酒吧里的舞蹈练习》等众多极具个性色彩和高雅情调的写实画作，在历经一个多世纪的冲刷洗礼与沉淀升华之后，更显清新自然和绚丽多彩，也更加具有艺术的神韵和时代的风采。

结语

纵观西方绘画史，几乎所有画派的代表人物都会醉心于自己所擅长的领域并进行着前所未有的艺术探索。他们的一生也都会沉浸于对自己艺术理想的自我认可与坚守以及对艺术表现形式与表现手法的不懈探寻之中。他们那些令人费解却又让人称道的偏爱与执着，以及那些充满勇气的艺术探索过程和为之不惜献身的乐观主义精神，使得他们在有所建树、有所突破和有所创新中得到了唯有他们自身才能体验到的快乐与满足。如此，他们才能长年累月、孜孜不倦的做着别人不以为然、甚至认为是浪费生命、却得以使他们自身感到兴奋、感到快乐、进而得到创作灵感或有所突破的那些事情；如此，他们才能心甘情愿的不去计较或很少计较旁人所理解的那种回报与成功；如此，他们才能坦然面对着不被认可、穷困潦倒、疾病缠身、屡遭曲解、嘲讽和讥笑---。但无论如何，他们始终都会在自己认定的艺术道路上勇敢而快乐的前行，绝不妥协也绝不退缩，这也是常人难以想象、难以理解、难以企及和难以享受到的人生之旅和不同寻常的、极具个性色彩的艺术追求。

本文所谈到的印象派代表人物德加又何尝不是这样一位执着于芭蕾情结的艺术大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