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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亚里士多德的《诗学》的整体特征与正确性辨析

2014-04-29赵一帆

青年文学家 2014年15期
关键词:诗学悲剧美学

摘 要:本文通过亚里士多德的《诗学》,把握该书的整体特征、对西方文论的影响,并结合具体实例和近现代的理论思维来辨析《诗学》中某些观点的正确性。

关键词:悲剧;摹仿;美学

作者简介:赵一帆,女(1993-), 辽宁沈阳人,学士,研究方向:汉语言文学。

[中图分类号]: 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15-0-02

《诗学》是古希腊的著名思想家亚里士多德的传世之作。此书虽然因为古希腊的灭亡而一度消亡,并且该书目前的真实性也不得不让我们引起怀疑,但该书对西方乃至世界的影响,是相当巨大的。与古罗马的贺拉斯的《诗艺》一同成为西方文论的滥觞。

《诗学》是探讨诗歌创作的一篇短篇论著,它有两个版本,一种是十六章的,一种是二十六章的。但目前的通行版本是十六章的,而二十六章的多被疑为伪作。亚里士多德在这部著作里提出的一些批评原则不仅对于戏剧和史诗,而且对于亚里士多德自己并不熟悉的文学体裁都有着持久的兴趣和重要性。从更小一些的范围来讲,对非文字的艺术作品也是如此。全书总体来看主要阐述以下任务:艺术和悲剧的大致结构,六分法、五分法、三分发等核心理论、摹仿理论。本书名字虽然为《诗学》,从本书来看,不仅仅局限于诗这一题材,本书更多的是去研究悲剧的结构与艺术技巧,和史诗的艺术技巧比较,对文学的起源也进行了相对于同时代来说较为深入的探讨,该书的使用价值也由此体现。本书大致可以按逻辑分为以下部分:第一部分,亚里士多德主要探讨各种艺术所摹仿的对象以及摹仿所采用的流传媒介和流传方式;第二部分,亚里士多德讨论了诗的起源与悲剧、喜剧、史诗的发展;第三部分,亚里士多德讨论了悲剧,这是核心内容。他认为“悲剧是对一种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它的媒介是语言,方式是动作的表演。接着,还分析了它的六个成分,包括情节、性格、言词、思想、形象与歌曲,最后讨论了悲剧的主要写作风格。按照亚里士多德的意见,诗的各种形式中,悲剧是最好的形式,它比其他形式有更多的优点。因此在这部著作中特别着重研究了悲剧的模仿问题。第四部分,亚里士多德主要讨论的是史诗的情节、结构、分类和成分等;第五部分,亚里士多德讨论艺术批评的标准、原则与方法;第六部分,亚里士多德比较了史诗与悲剧的高低。虽然每部分的内容都不是很多,整本书的全部字数也不过数万,但每个部分的内容都文简义深,每个部分都是具有相当深厚的含义。

《诗学》开头的几句话道出了这部著作的计划,亚里士多德提议要重新考虑“诗学技巧本身及其种类,每一类别拥有的力量以及一部作品的各个情节怎样组织起来才能够是相当成功的”这些问题。在一开始就引入情节的建构是必要的,因为这能够马上就提出亚里士多德对于主题的思考方式。在《诗学》的首页,亚里士多德提到了前苏格拉底时代的宇宙学家恩培多克勒。尽管这位思想家以荷马的六韵步诗的手法描述了他对整个世界的看法,但人们一般认为他是一个自然科学家而不是一个诗人。后来亚里士多德认识到,如果历史学家希罗多德的著作用诗歌的形式表示出来,那么它们仍然是“一种类型的历史”。反过来,索弗仑和克塞那科斯的哑剧和苏格拉底的对话、戏剧性的结构和有节律的谈话,都提到了好像它们与诗分享了某种共同的东西。研究亚里士多德的观点最便捷的起点应该从柏拉图的艺术观出发,特别是从他把诗歌、从他在《国家篇》中描述的“理想状态”中驱除开始。柏拉图的艺术冲动很明显是源于他内心的激烈的冲突,他自己也承认,在驱除诗歌时,他表现出一种强烈的个人激情。艺术诗歌被看成哲学的大敌,苏格拉底说在哲学和诗歌之间进行过“一场长时间的争论”。然而,如果柏拉图能给诗歌留一席之地的话,他一定会这样做的。因为后来,他已经允许苏格拉底挑战“用散文的语言来言说”诗歌的爱好者,而且认为 “诗不仅仅是令人愉悦的,而且是相当有益的”。亚里士多德的《诗学》实际上是对这种挑战的回应。《诗学》是数千年前的作品,虽然是先贤所做,但由于时代造成的思想和理论上的局限,其中的观点也不得不应该重新来商榷一下。这里来辨析一下《诗学》中某些思想的正确性。

亚里士多德的第一个观点:“史诗、悲剧、喜剧和酒神颂,这一切都是模仿。”亞里士多德如此强调和重视诗的模仿问题,除了和艺术本身性质有关之外,一个重要原因是为了批驳柏拉图的美学思想。我们知道,柏拉图从理念论出发,把世界分成理念世界和现实世界,认为现实世界是理念世界的“模本”或“影子”,所以现实世界是不真实的;而艺术家模仿现实世界只是“模本的模本”、“影子的影子”、“和真实隔着三层”,因此更加不真实。他攻击荷马史诗,并提出两大罪状,其一就是“模仿”,认为模仿给人们的不是真理。与柏拉图相反,亚里士多德极力推崇艺术的模仿,并对模仿在艺术中的地位和作用做了深刻的阐述。姑且先不论这个观点的正确性与否,只从亚里士多德把史诗、悲剧、喜剧和酒神颂这四个观点并列相等看待,并且认为一切都是模仿,这显然是典型的逻各斯中心主义二元对立观点,传统的逻各斯中心主义起源于古希腊哲学家柏拉图,此观点认为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二元对立的,都有统领和从属关系,如本质和现象,语言和言语。但这种统治西方学术数千年的学说显然陷入了僵固不化的形而上学之中。根据索绪尔的《普通心理学教程》可知,一切事物的具体含义并不是他自身决定的,而是与周围其他事物的差异决定的。因此,亚里士多德只看到了史诗、悲剧、喜剧、酒神颂这四点都是摹仿,都从属于摹仿。但他却没有看到这四者的关系,事实上悲剧和酒神颂两者也有很大关系,而亚里士多德也没有深入讨论,这是亚里士多德的一个时代局限的产物。

德国哲学家尼采在《悲剧的诞生》中曾经深入研究过悲剧和酒神的关系,他认为悲剧是产生于酒神祭祀,即酒神狄奥尼索斯的“狂放精神”。古希腊有两种基本精神,即阿波罗精神和狄奥尼索斯精神。阿波罗精神代表着梦幻世界,代表着个体化原则,支配着我们内在梦幻的美丽形象,他在冷酷的现实上,涂过一层美学的面纱,创造一个理想的形式和美的世界。而狄奥尼索斯精神代表着狂放,冲破一切障碍,排除一切限制,代表奔放的生命的活力。狄奥尼索斯的欢呼,突破了个体化的力量,而展开了一个返回母体的途径。因此可以说悲剧起源于酒神祭祀。因此,这不仅仅是两种观点的不同,更重要的是索绪尔-列维*斯特劳斯学说与传统逻各斯中心主义的根本对立。因此,这是亚里士多德哲学的时代局限。至于所说的摹仿,也是西方传统世界由来已久的摹仿说的滥觞。摹仿者摹仿的对象显然是行动中的人,而这种人必然是好人和坏人,只有这种人才具有某种品格,因此他们摹仿的不是比一般的人好,就是比一般的人坏。悲剧的整体性特征在于其朝向整体的运动曲线,要调整的最基本的和最重要的就是情节,或者事件的进程,他是目的或“仿佛他是悲剧的灵魂”。

亚里士多德的第二个观点:“事物本身看上去尽管会引起痛感,但惟妙惟肖的图像看上去却能引起我们的情感。”为此,亚里士多德也举出了例子。例如尸首是可怕的动物形象,摹仿却是我们的天性。这里,亚里士多德对于审美观的突破是不可否认的,即亚里士多德创造性地认为丑的事物也可以纳入审美之中。但正如奥地利哲学家路德维希*维特根斯坦所说,凡是可以说的东西都可以说的清楚,对于不能谈论的东西必须保持沉默。亚里士多德把这种审美观归结于摹仿,显然这是个模棱两可的见解,他自身也并未解释清楚。在我看来,丑的事物也可以纳入审美的范围之内的原因,并不是摹仿,而是艺术家本身对现实事物的审美提炼和转化。这样,才能是现实事物艺术化后进入艺术作品之后而具有审丑价值。有人会认为把艺术的结果归结于艺术家本身是不是有点历史唯心主义化,但事实上,审美这个东西本身就是需要人的灵魂渗透的,相反,单纯的把此艺术的结果归结于“摹仿说”显然是僵固不化的形而上学观点。

审美与审丑,正如死亡和生命相伴,病态与健康对抗,痛苦与欢乐交替。现實中丑本身不具有审美价值,不能引起人们的美感,但是丑的事物经过艺术家的审美提炼和转化,也变成了艺术形象,也就具有了审丑价值。鲁迅先生笔下的孔乙己为众人所熟知,在绍兴的咸亨酒店门前也有他的雕像,我去绍兴的旅行,看到了很多人和孔乙己的雕像合影,显然,孔乙己本身是肮脏的、低下的,谁也不会想和孔乙己的真人合影,但却排队和孔乙己的雕像合影,这是为什么?我想其中的原因就在于艺术家的审美提炼和转化,使不具有美感的孔乙己经过艺术提炼后成为真正的可以“审丑”的事物。法国诗人波德莱尔说过:“丑恶经过艺术的表现化而为美,带有韵律和节奏的痛苦使精神充满了一种平静的快乐,这是艺术的奇妙特权之一。”而如果就亚里士多德的观点来说,一切审美起源于摹仿,那么现实中丑的事物,若单纯去“抄袭”丑的事物,不经过审美提炼和转化,试问,没有经过质变的过程,如何由丑的事物变成美的事物?

亚里士多德的第三个观点:“美是要依靠体积和顺序来安排。”亚里士多德认为,无论是活着的生物,还是由任何部分组成的整体,若要显得美,必须取决于体积和顺序。姑且先看亚里士多德的这个观点,体积和顺序的合理化的确是可以创造美的事物,但这种美的事物却是物质化功利化的,即囿于表象的世界,这种体积和顺序的美显然不适用于内在美之中,至少不能完全说明内在美的真正含义。审美是什么,是无功利的又是功利的,是理性的又是形象的,是情感的又是认识的。正如德国哲学家黑格尔说过:“美是理念的感性显现。”因此,事物是否具有美,应该为灵魂与肉体的有机体,是内在和外在的融合。亚里士多德把美仅仅归结于体积和顺序,显然仅仅关注了外在,仅仅关注了肉体。中世纪的普罗提诺说得好:“艺术之所以为艺术,就在于他是心灵的创造。”

按我们现在对美学这一领域的理解,亚里士多德的任何一本著作好像都没有专门涉及这一题材。亚里士多德的任何一本著作里都没有谈论过像一个艺术作品的本质、艺术的普遍功能、艺术品和工艺品的区别,或者艺术作品中的真理和意义观念这样的问题。总之,他没有探讨过现在被称为“美学判断”的地位问题,也没有寻找过各种艺术可能立于其上的合理基础,然而亚里士多德的《诗学》中显然包含着一些过去艺术的富有建设性和最有影响的评论。虽然亚里士多德的思想有很多局限性,但他对西方思想的影响是震古烁今的。朗基努斯曾说:“没有错误可以免受职责,崇高才能引起赞叹。更何况每一位伟大的作者往往能以崇高而幸运的一笔,便挽回了他所有的事物。”因此,我读《诗学》的过程中依旧是对亚里士多德怀着一种崇敬的精神。读这本书,我感受到的不是一个个生硬的文字,而是与古希腊先贤亚里士多德亲切的交谈。顺着先贤的轨迹探索下去,获得的不仅仅是知识的丰富,更重要的是获得了灵魂的崇高。

参考文献:

[1]亚里士多德.《诗学》[M].陈中海 商务印书馆 1996年

[2]李家巍 郭锷友 赵白生.《亚里士多德》[M].辽海出版社出版 1998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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