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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学思想对魏晋士人之影响初探

2014-04-29杨晓莉皇雪萍

青年文学家 2014年15期
关键词:玄学服饰性格

杨晓莉 皇雪萍

摘 要:玄学兴起于魏晋,是对《老子》、《庄子》、《周易》的研究与解说,是此期盛行的一种文学思潮,也是这一时期的主要哲学思想。其影响极为广泛,涉及到士人的服饰、性格、思想等各个方面。

关键词:玄学;魏晋士人;服饰;性格;思想

[中图分类号]:I2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4)-15-0-02

玄学是魏晋时期盛行的一种文学思潮,也是这一时期的主要哲学思想,作为一门学问,主要是对《老子》、《庄子》、《周易》这“三玄”的诠释与解说。儒家贵名教,道家法自然,佛家崇静心扬善,玄学是对儒、释、道三者的融合与贯通。玄学是伴随着经学的衰落而兴起的。东汉末年,政权走向没落,大一统的局面濒临破裂,经学的地位岌岌可危,加上外戚官宦专权、皇权与士族的矛盾更是动摇了封建儒学独尊的思想基础,党锢之祸加深了皇族与封建知识阶层的矛盾,士族代表更是受到严重的打击,经学随之受到冷落而走向衰落。

经学的衰落,独尊儒术地位的动摇促使人们开始寻找新的思想归宿,这就使思想由单一走向多元化,崇尚老庄的思想开始抬头。到了汉魏之际,社会动乱加深,政局动荡不安,沉重的危机感弥漫了整个士阶层,尤其是两次“党锢之祸”的“清洗”,使一些士人不得不退出政治斗争的漩涡。他们开始摆脱正统思想最后的束缚,从儒学伦常的樊篱中解放出来,崇尚起老庄的自然而放达的哲学,进而演化为以清淡为特征的玄学。清谈其实就是谈玄,是玄学的早期表现。这种情景与当时的士人心态有关,他们在退出政治斗争的漩涡之后,就开始“闭门不出,退而研经,聚徒讲学”,[1]寻找新的理论依归,转换思维方式,开始关注自我,探索自我人生的价值,重视自我个性的发展,这也是当时士人觉醒的一个重要表现。他们放弃了功利之心,以清谈为精神娱乐,谈玄理,慕老庄,逐渐清谈之中就有了老庄的内容。经过汉魏时期的发展,清谈逐渐发展为谈玄。在魏晋之始,经学的衰落,名教的危机、士风的演变促使以儒为尊的思潮被崇奉老庄、大谈玄理之风所替代,一时间谈玄之风盛起,魏晋玄学也随之应运而生。

魏晋人士崇尚玄理,雅集清谈,一反经学严格的王道礼仪及名教秩序,在主流思想演变之际为我们带来了超脱束缚、解脱压抑的玄学思维。这种清新、理性的思维方式,使宽松、平等之风代替了紧张的政治经学氛围而进入士林。与之相随,“宽衣博带,手挥麈尾注而不歇”便成为了魏晋士人洒脱放达之姿。魏晋人士不为外物所累,追求真实的人生。他们真率秉直,重真心,崇性情,崇尚人性自然,表现出了达观逍遥的风流之相。从某种层面上讲,这是一种文人时尚,它摒弃了僵化迂腐的行为思想,崇尚飘逸放达之风,追求自我,重性情。这样的处世态度与思维方式,体现出了魏晋名士自我主体意识的觉醒。玄学作为魏晋之时的一种重要的思想现象,对此期的文人风尚形成了很大的影响,具体来说有以下几个方面:

一、对服饰文化的影响

服饰文化受社会影响最为直接,这与所在时代的社会风气有着直接的联系。魏晋时期文人的自我意识逐渐觉醒,他们开始追求飘逸超脱,享受无拘无束的自由,崇尚自然、超然物外,任诞率真而风流自赏。在那个动乱的年代,这种精神世界的放达,从他们的服饰上就可窥见一斑。“当时的名士对穿衣有自己的一套心得:上衣的袖子从肘部开始做得特别宽,几乎可以拖到地面。衣料以柔软轻薄为主,腰间系上长带,有的还披散衣襟,这种服装被学者们称之为‘褒衣博带。在《世说新语任诞》中载:‘刘伶尝着袒服而乘鹿車,纵酒放荡。因此‘褒衣博带成为魏晋南北朝时文人雅士的普遍服饰,服饰成为个性标志,是个人内在精神的释放。”[2]另外,这种服饰的产生也与此期士人流行服食“仙药”有关。此仙药名曰五石散,是一种能够使人大热大冷的药品,服用之人的皮肤不但燥热,而且异常敏感,所以要常着薄而宽大、未浆洗的软旧衣,以免不能散热和衣服摩擦皮肤导致不适。而此种宽袍大袖的衣服使人看起来有飘飘欲仙之感,由此在名士之间深受欢迎。久而久之,宽袖长袍就成了飘逸洒脱的标志,成为了一种特有的服饰风尚。

这一时期的服饰文化,不仅仅表现在对着装的要求上,男女妆面也是服饰文化的一部分。在魏晋时期,女子傅红妆已屡见不鲜,而男子傅粉也早已成为了一种社会时尚,在士族之中盛行。因此,讲究容色美仪就成了魏晋风度的一大特色,充实了魏晋的服饰文化。

二、对文人性格的影响

(一)人之仁、韧、忍

性格的形成往往与社会的思想有着紧密的联系。玄学融儒、释、道三家精神于一体,是对三种思想的继承与发展,它的产生对推动人们思想意识以及性情的转变起着巨大的作用。

玄学之于儒学,融合儒之“仁”。“仁”是儒家思想的核心。儒家倡导“仁爱”,仁爱即为善,善乃人之本性。玄学渗透着儒家的仁爱思想,“仁者,爱人”,是魏晋玄学名士思想中的儒家底蕴。

玄学之于道,继承道之“韧”。道家倡导的是宁静无为,道法自然的淡泊出世心态。道家提倡“无为而治”,而所谓的“无为”,不是“无所不为”,而是要以不争反立于不败之地,使之更好的“有所为”。它所体现的以退为进,以柔克刚的哲理,即是道家的“韧”。玄学对道家这一方面的继承,对生活在乱世时期的士人有很大的引导作用。

玄学之于佛,吸取佛之“忍”。佛学是一种静默的哲学,给予世人的是道德的感化,心灵的宁静与洗涤。佛法的核心是心经,心经的核心是观自在。怎样“定心”、“静默”、“观自在”,佛家言坐禅。佛讲诸善功德,所有的美好品性、高韬智慧以及能耐都是从静坐中而来,能“静”则能“忍”。这一思想对魏晋士人的自我意识与精神境界有很大的启发和影响。

儒、佛、道,忍而韧、韧而仁。儒、释、道中所蕴含的思想底蕴,负载着中国文化的内涵,而玄学所蕴含的儒、释、道三家思想精髓在魏晋士人品性中也得以充分体现。

(二)任诞率真,足性逍遥

性格的养成,思想的转变与社会环境及个人经历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生活在魏晋这个大动荡的时代,带给士人的不仅是生活的窘迫,还有心灵的创伤。然而就是在这样一个时代,却带来了精神上的最大自由与解放,人的意识开始觉醒,思想逐步转变,使得一个满目疮痍的动乱时期却成了一个最富智慧与热情的时代。这样的环境成就了魏晋士人的放浪形骸,使其在人生磨砺中养成自我超脱的心态。他们任诞放达,任情率真,在秀丽河山之间参悟人生,洒脱恬淡。这无疑也是在魏晋玄学的熏陶下所形成的独具特点的士人风范。

(三)淡泊仕途,安于自然

魏晋名士之中,淡泊宦情,冥于自然的人不在少数,他们厌弃官场,避世不出。这种现象显然与当时的社会环境有着很大的联系,但是也与士人自身的思想性格有关。以魏晋玄学的重要代表人物嵇康为例。他身处动乱的年代,目睹曹魏政权颓败,生灵涂炭,同时又对司马氏的黑暗统治极为不满,并公开表示不合作。嵇康酷爱老庄,向往自然恬静的生活,荣进之心甚是淡泊:“今但愿守陋巷,教养子孙,时与亲故叙离阔,陈说平生,浊酒一杯,弹琴一曲,志愿毕矣”。[3]他这种远离世事,返璞归真,安于自然,崇尚高洁的性格也是玄学人格之中的典型。

(四)风姿雅量,爱好雅谈

情趣高雅,风度超逸是玄风下文人性格的又一典型,也是魏晋士人普遍的性格特征。追求风姿雅量,高洁飘逸的風度,用审美的眼光看待周围的一切,既是精神追求,也是心灵寄托。

名士的风姿之美是为人们所崇慕的,而风姿之美不仅仅是容貌骨体,更是一种精神风貌,表现在人的内在气质。如写潘岳“姿容甚美,凤仪闲畅”,就是对其气质神态以及精神风貌的描写。

爱好雅谈是这一性格的又一方面。雅谈是魏晋时期作为文人雅集时的一种高雅表现,其实也就是清谈。文人们怡情自然,聚而谈玄,探讨玄理,在清谈之中获得乐趣,展现才能,辞藻并发,相互辉映。这样,清谈也就成了文人追求的一种高雅的情趣,使之成为精神修养的重要方面。

三、对文人思想的影响

玄学家们崇尚老庄,而老庄哲学中的出世思想,忧生、贵生意识就对士人的思想产生了很大的影响,具体有以下几方面:

(一)隐逸精神

“文人得意时仕,失意时隐,自古而然,但魏晋南北朝隐士之多,隐逸文化之盛行,却实为历代之冠”。[4]在魏晋那个动乱的时代,正统思想濒危,政治极端黑暗,文人失去了政治依靠,于是选择了隐居。他们放浪形骸,寄意山水,喜好饮酒,不事政务,常穿行于山林之间,逃避现实,远离政治,雅集于幽静偏僻之处,探玄究理,乃至高蹈隐逸。隐逸避世的行为也可以说是魏晋士人的一种精神寄托。仕途险恶,理想无法实现,于是选择了托迹自保。而“这样一种选择传达给世人的, 是轻蔑名利、遵乎达生的人格精神。”[5]为世人所称道,成为魏晋风度的一个显著标志。

(二)生死观

魏晋两百年,战乱频繁,时局动荡,文人朝不保夕,于是生死存亡成为当时人们普遍关心的问题。李泽厚先生在《美的历程》论及“魏晋风度”中谈到:这种对生死存亡的重视, 对人生短促的感慨、喟叹, 从建安直到晋宋, 从中下层直到皇家贵族, 在相当一段时间中和空间中弥漫开来, 成为整个时代的典型音调。[6]论及生死,魏晋文人的生死观形态不一,这是由文人的性格、思想以及阅历的不同决定的。面对当时的社会状况,文人们有的沉湎于药酒,求仙问道,追求长生以求解脱,有的失望今生,寄托来生。“但是魏晋文人无论执著于此生还是超脱了生死, 其内在实质皆是对生命存在意义的探询与对生命永恒境界的向往。”[7]这一点是值得我们敬仰的,因为在这个时代才有了对自我存在及个体生命珍重意识的觉醒。

(三)游仙思想

在我国古代文学中,人们对于神仙世界的向往和描写从未断绝过。先秦《楚辞》中的《离骚》、《远游》就有游仙内容的描写,尤其是屈原对于幻想中的神仙世界的描写对后人的影响更大。魏晋时期,受老庄学说及佛教禅理的影响,游仙思想在士人间蔓延开来。游仙思想与其生死观有着紧密的联系。士人经历了战乱、饥馑、瘟疫等,感到生命的脆弱,命运的难卜,于是就更加向往长生不老的神仙世界。再者此期政治上的黑暗,统治者的残酷,使得士人的激愤无处释放,身心无法安稳。只得把情感投注于理想的世界,幻想仙界的美好,以此摆脱心灵的苦闷。士人们大量创作游仙诗其实就是为了使自己内心的情感思想得以寄托。

注释:

[1] 卢盛江,《魏晋玄学与中国文学》,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10年版P10。

[2] 陈淑葵,《魏晋风度对当时服饰的影响》,《丝绸》,2005年06期。

[3] 嵇康《答难养生论》,转引自卢盛江《魏晋玄学与中国文学》,百花洲文艺出版社,2010年版。

[4] 王小燕,《魏晋隐士与美学》, 2010年博士论文。

[5] 卫绍生,《“魏晋风度”的时代意义》,中州学刊,2009年7月第4期。

[6] [7] 阎续瑞,《试论魏晋文人生死观》,《学海》,2003年04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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