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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南古代的桥梁文化

2014-04-29黄德锋

寻根 2014年5期
关键词:徐霞客云南桥梁

黄德锋

桥梁记录了人类利用自然、改造自然的过程,是人类历史发展和人类文明盛衰的重要见证。云南是人类桥梁文化的发祥地之一,远古时期的云南先民已经学会利用桥梁跋涉迁徙。云南的桥梁文化经历了从独立发展到受中原文化影响的过程,并在这个过程中形成了鲜明的地方民族特色,具体体现在桥梁建筑艺术、桥梁文学、桥梁命名文化和桥梁民俗文化当中。

桥梁建筑艺术

1.桥梁选址艺术

对于云南桥梁选址艺术,根据桥梁规模和功用的不同,可从技术性选址和文化性选址两方面来阐释。

其一是技术性选址。交通性桥梁对技术性选址的要求比较高,即所谓“殚心思,审地形,视水势,鸠材工”,主要是根据交通路线、地形、水势缜密思考,以便利施工和安全耐用。云南桥梁地址的选择除保持一般性技术标准外,多有几分意趣。如昆明市郊松华坝的龙川桥横跨盘龙江上,建于盘龙江与金汁河的连接处,不仅作为桥梁通行,而且分盘龙江水济金汁河,与水闸并无二致,能集交通设施和水利设施于一身。

其二是文化性选址。如果人们出于社会交往、风俗习惯、园林点缀的目的而建筑桥梁,桥梁选址的技术性已经不是考虑的重点。云龙少数民族尤其是白族建筑注重地势龙脉,桥址一般选择在山脉与山脉相对应的地方,接山川灵气,锁风水流失,纳幸福吉利。

2.桥梁选材艺术

桥梁的发展是以生产发展为依托的,生产对桥梁提出要求,也为桥梁提供物质条件。一方面,材料性能决定着桥型结构;另一方面,新的结构又向材料提出新的要求。“这种反复结合,深入研究,便形成了一整套经验方法和维修制度,在桥型上也自然形成一派土生土长的民族风格。”(茅以升:《中国古桥技术史》,北京出版社,1986年,第12页)

首先是藤篾的超常运用。藤是云南最古老的架桥原料,《三国志》中就有“藤甲军”的记载,博南古道上的霁虹桥最初就是藤竹吊桥。从云南藤桥的情况来看,一些学者将索桥等同于藤桥或笮桥是不准确的。云南的索桥有藤索桥、竹索桥和溜索等形式。藤桥包括藤网桥和笮桥,其中藤网桥是用特有的藤竹编成篾索拴在两岸的树干或固定的木桩上,用藤或竹篾结成中空的网,而后铺垫上20至30厘米的金竹或龙竹,人从网上过。藤网桥这种特殊的结构,解决了一般索桥两边无护栏带来的危险,是云南人民利用藤的一大创举。笮桥属于并列多索桥,底上先平行挂好一排索,索上铺木板,再从两边架索高出为扶手,扶手索依次变宽,横截面为倒梯形,下窄上宽,便于人们负重往行,尤其是为云南小种马驮运而建造的。可以说,云南的笮桥成就了神奇的马帮文化和千年的茶马古道。

而溜索仅需一根竹绳、溜帮和溜索树即可连通两岸,简单中的奇妙,架出了云南山河中超常的桥梁艺术。

其二是木料的平凡简素。为解决木材跨度小的问题,人们最先想到的石墩木梁,就是用石头砌筑桥墩,放置木材作桥面,这只是一般木桥的简单延伸。随后人们采用八字撑架法,也就是用一孔简支的木梁,加上两个八字形的斜撑,如临沧云县大花桥伸梁自两岸重叠挑出,中搁八字撑架支撑的悬孔。全桥净跨度为13.2米,斜撑通过悬孔梁木伸到桥面以上,再穿上一层梁木作为扶手。桥上架屋,形成两个结构体系的组合。

云南古代最大胆的尝试是采用层层压挑的办法,建造伸臂木梁桥,单跨可到数十米之长。最为著名的是云龙县通京桥,全长40米,宽4米,跨径29米,为伸臂单孔木梁桥。桥为典型风雨桥,采用木枋交错架叠,从两岸层层向河心出挑,中间用5根横梁衔接,上铺木板围挡。桥两头建有桥亭,内连一条长5.5米的石梯甬道,东桥亭山墙下立有清乾隆四十九年(1784年)的《重修大波浪桥碑记》及1994年立《复修通京桥碑记》。整座桥建筑奇巧,外形稍拱,雄伟壮观,是现今大理州同类桥中跨度最大的古桥。

其三是石头的刚毅淳厚。用石头做桥墩是对石料淳厚特性的一般性理解,因此,石墩木梁桥便应运而生。禄丰县黑井古镇西的永济桥,初为木桥,自元大德至明万历年问修毁数十次,后于清乾隆五十二年(1787年),筑石墩5座,架木为梁,嘉庆二年(1797年)增高石墩数层,铺石板桥面,由是往来称便。

石拱桥在云南分布最广,数量也最多,石头良好的抗压力跟拱券技术的结合,给人类提供了一个古老而永恒的艺术造型,所以诗人惊叹:“谁人磊石架长虹,江水流来汇泽通。”石拱桥飞渡大江两岸,跨越深山峡谷,雄伟壮观,具有强大的震撼力,在典雅中见刚毅,在秀丽中见淳厚。

其四是铁索的惊悚神秘。作为建桥材料,铁是桥梁文化发展的象征,是桥梁进入近代时期的重要标志。但云南早在唐朝初年便在丽江的巨甸架有铁索桥,史称南诏阁罗凤与吐蕃结好时于麽些九啖地置铁桥跨金沙江,或称隋朝开皇十四至十七年(594~597年)史万岁及苏荣建,异牟寻归唐,与韦皋合兵破吐蕃时斩断铁桥。清代顾祖禹《读史方舆纪要》引《旧志》云:“其桥所跨处,皆穴石熔铁为之,冬月水清,犹见铁环在水底。”

然而更神秘的是不易锈蚀的铁加工工艺和铁索的架设方法。云南大多数古代铁索桥的铁环,多在每个环上刻有工匠的名字,目的是方便责任追究,防范劣质工程。在这种特殊的责任制下生产出来的铁链,经数百年的风吹雨淋,都很少锈蚀。铁链粗大沉重,单根就有上千公斤,有的重达数吨,如何将其延至对岸,并架设于峭壁险岩上?原来古人架设铁索桥的时候,先用弓箭将细线射到对面,细线连细绳,细绳拉粗绳,再用粗绳牵引铁链过江,然后用绞盘拉紧固定。这种极富想象力的施工程序,给云南铁索桥增添了几分神秘色彩。

3.桥梁附属物

桥梁附属物是指那些只为桥梁美化、力学平衡起装饰、辅助作用,不构成桥梁主体的建筑成分。

其一是石刻小品。借助桥头建筑烘托桥梁主题的艺术手法,在我国建桥史上古已有之。通常在桥头竖立石刻小品装饰,有动物石刻、石塔、华表、经幢、牌坊等。牌坊是较多使用的一种,最初用来标识里闾、庙堂、府第、陵寝等。作为桥梁附属建筑的牌坊用以标识桥梁并起到陪衬的作用。禄丰县城西门外的星宿桥东立有牌坊,桥头设有石雕狮、象,是石刻小品的经典之作。

其二是桥堡。桥堡是随着索桥技术和桥梁装饰的发展而逐渐成熟的,是建在河谷两岸固定索桥的桥基。索桥发展的早期,桥基要么是大树——桥索缠于大树之上;要么是巨石——桥索扣于巨石上,得看自然的造化。之后,人们开始人工建筑桥基,又尝试在桥基上增加其他建筑,有房屋、亭阁等形式,远看似关隘中之碉堡,故被称为桥堡。云南的索桥两端一般都有桥堡耸立,如古老的霁虹桥,两边各有桥堡二,徐霞客称其桥东“临流设关,筑石为门……桥之西,筑关亦如之”。

其三是桥屋。在桥上覆之以亭、台、楼、阁,则为桥屋。桥屋是风雨桥特有的附件,也有人因之将风雨桥称为廊桥。我国南方地区雨水丰沛,在木梁桥上造屋,既可以供远行的人们歇脚避雨、消解疲顿,也有增强桥梁的稳定性、阻止雨水直接渗入木梁、防止腐坏的作用,还给山水河川平添几分诗情画意,收到了实用、坚固、美观的诸多功效。其实修建桥屋的最终目的,还在于人文教化。建水《重修乡会桥碑记》中说得很明白:“于桥之上建文星阁,非仅壮观瞻,供玩赏,与桥相辉映,实亦人心向义,衣食足,礼仪兴,整饬风水,蔚起人文。”

其四是庙宇殿堂。在一些重要的桥梁附近,还建有庙宇殿堂。明末崇祯年问,徐霞客经过霁虹桥时,见桥东崖建有武侯祠、玉皇阁、观音阁。今武侯祠遗址在东岸桥墩西北侧,为一正一耳两幢小石房,坐东向西,占地59.4平方米,现已残破;玉皇阁在武侯祠后,原为石房,今残存石墙,占地66.4平方米;观音阁在西桥护墙上侧,紧靠普陀崖,为石房,今亦残存石墙,占地67平方米。

桥梁文学

云南的桥梁文学在元明以后才逐步发展起来。究其原因,一是南诏、大理国割据一隅,云南历史发展相对封闭,没有搭上中原桥梁文学发展的顺风船,及至元代归于中央王朝版图,这些并非主流的文学题材才初现端倪。二是中国的文学一直把持在知识分子手中,而云南的知识分子直到元代后才重新进入中国士大夫的行列,其诗文才被记录在册,有关桥梁文学的内容也才出现。

1.桥梁诗词

其一是桥景诗词。桥景诗词以桥入景,著名的“小桥流水人家”即为典范。如:

天生桥

绝壁江门锁玉虹,人间何事觅神工?金铸赤日千雷吼,夹目黄昏一鉴空。隐隐仙关通上界,重重天险控南中。近闻绣斧增华表,今古题评合占雄。

在诗中,杨达之将大理天生桥描绘成绝壁虹锁。同时代的诗僧担当却诙谐地说:“道人有志在青霄,末晓烧香早上朝。山到流进不入海,掉回头去搭天桥。”同样的景物,有的述之以景,而也有人化之为事,以事度之。诗歌从不同的观察点切入,更增加了天生桥的神秘与险峻。只闻其诗,不观其景,就能让人记住大理有座天生桥。

康济桥赋四绝(其一)

一径行回傍碧晓,清溪转处耸虹腰。行人千载资康济,胜绩重瞻锁石桥。

诗人何立言作四首绝句,详细地记录了当地人捐资修建桥梁的经过和康济桥的风景:一条小径在绿叶碧水的陪衬中弯弯曲曲通到康济桥,桥梁高高地耸立在小溪上。“耸腰”一词让静止的桥梁一下充满了动感。

其二是桥事诗词。以诗记桥梁事迹,要么祝贺新桥建成,要么夸赞重修义举,这样的内容在桥梁诗词中不少。桥事诗词包含有大量的信息,是研究桥梁的重要资料来源。但诗词常常运用比喻夸张等手法,对原始的信息加以处理才形成文学,再加上作者本身的主观感受,桥事诗词纪事信息的可信度就大打折扣,需要参照其他历史资料,考究利用。

华马国

政暇西行华马国,铁桥南渡石门关。北来黑水通巴蜀,东注三危万里山。

明朝丽江第八代土知府木公写的这首诗,告诉了人们著名的铁桥在丽江位置和澜沧江的流向。杨慎的诗作则日:“碧鸡金马古梁州,铜标铁柱天尽头。试问平滇功第一,逢人惟说颍川侯。”显然,杨慎的眼光从丽江拓展到了全省。其后,清人在《南行漫兴》中重提铁桥旧事为:“何处标明铜作柱,早日转饷铁为桥。”可见即使铁桥斯逝,但在云南历史中的重要作用,仍然在诗人的心中激起层层涟漪。

其三是有名桥诗和无名桥诗。有名桥诗的作者在行文中明确指出了桥梁名称,表明作者的写作是以桥梁为中心的。如《玉溪桥》云:“试问溪桥古有无,于今高插一虹孤。”又《题修文桥》云:“城墙工竣建斯桥,名赐修文事已遥。”作者直接以桥梁名为诗名,则其意图很明显,那就是要么描写桥的景致,要么题注桥的事迹。

无名桥诗的作者不提桥名,甚至不提桥型,用桥作为诗景的点缀,境界优美迷人,表现方法含蕴幽深。如明人孙继芳的《新添次韵》:“仙源溯尽水西头,欲采汀花赋远游。岩径曲盘千幛入,野桥斜渡一溪流。”而“流水小桥杨柳绿,落花微雨鹧鸪啼”,则清新别致。

2.《徐霞客游记》与云南桥梁文化

云南是徐霞客晚年“万里遐征”西游的终点,也是其一生在故乡之外生活时间最长的地方。自明崇祯十一年(1638年)五月初十入滇,崇祯十三年(1640年)正月东归,徐霞客在云南游历考察达一年零九个月,足迹遍及今天的曲靖、昆明、玉溪、红河、楚雄、大理、丽江、保山、德宏、临沧等10个州、市的46个县境。在其游记中记录了大大小小数百座桥梁,为云南桥梁文化的研究留下了丰富的历史材料。

在《徐霞客游记》中,徐霞客对自己的游踪,包括方位、路线、程站、里距,记载都很详尽,此外还记录了大量的铁索桥、木梁桥、石梁桥、石拱桥、风雨桥、藤桥、浮桥等其路程中各式桥梁,特别是一些重要桥梁的名称及位置,描述了部分桥的结构、规模、功用等方面的情况,尤其是对北盘江铁索桥、澜沧江铁索桥、龙川江藤桥记载十分详细,保留了大量古代桥梁建筑技术资料。

《徐霞客游记》所载第一桥为太华山朝天桥:“由此南上为朝天桥。桥架断崖问……”之后是临安颜洞的桥:“……可不桥而入;今即有桥,亦不能进,何况无桥耶!”“桥非一处,每洞中水深处,辄架木以渡,往例按君来游,架桥费且百金,其他费亦百金……”均不过寥寥数语。在其他地方则仅言以有桥、有梁而带过。以今天的眼光看,对于桥梁这一交通中的重要因素,作为一个旅行家,其总体著述仍然略显简约。细究下来,盖因徐霞客入滇,只为山川而来,故只能在奔走名山大川之余记述桥梁。

徐霞客记桥是因为无桥不可行,桥梁是道路上的客观存在。只有当桥梁有殊胜如澜沧江铁索桥或其他异趣的时候,才引发记述的激情。如明崇祯十一年三月初七,晨行至篆长河边,见“有新桥跨之,是为独木桥。想昔乃独木,今虽石犹乃旧名也”。难得见到其对小小的独木桥花这么多笔墨,皆因桥已石而仍用木名之,让人费解且哑然失笑。同月十一日至喜州,“夜同巢阿出寺,徘徊塔下,踞桥而坐,松阴塔影,隐现于雪痕月色之间,令人神思悄然”。通观游记前后文,附近并无桥梁记录,此间忽然在“神思悄然”间,得坐于桥上,因而此桥从何而来让人困惑不解。可见徐霞客平常行色匆忙,无暇顾及小桥流水,在少有的安闲中,观察的细密度自然提高了。

徐霞客记桥简略,除了目的性因素之外,还受到历史传统的影响,我国古代文献并没有详细记述桥梁的传统,这种传统也反映到《徐霞客游记》中。此外,游记简略记录桥梁,也与其快速的游历模式有关。在一年多的时间里,走遍云南众多的山山水水,仓促的时间限制了徐霞客对更多桥梁作更细致的描绘。

在《徐霞客游记》中,凡写桥就有方位相随。“有桥亭跨两崖问。越其西……”;“有西北二里,下至坞中,渡溪,是为洗心桥”;“有木桥南北跨之,左右俱有村庐,南渡之”;“有石梁南跨之……梁之南,居庐亦盛”;“将南入峡,先有木桥跨其上流,度桥而东”;等等。这样以桥作为其路线变更坐标点的记述不胜枚举。

3.桥梁传说

桥梁出现在许多民族的传说故事中,说明其在人类早期社会生活中已具有举足轻重的地位和作用。与桥梁有关的传说故事要么讲述桥梁的来历,要么讲述桥梁民俗的缘起。

云南由于历史、社会、文化、习俗等诸多原因,历史上一直是一个不曾崩溃的神话王国。25个少数民族都有自己蕴藏丰富、各具特色的神话,在我国南方神话中,最有代表性和特色。而这些神话里面,包含许多桥梁的因素,成为研究云南桥梁文化的重要方面。

桥梁民俗文化

1.桥梁连接象征对民俗文化的影响

民俗传说以象征的手法为某一特定的仪式化行为提供了一个意义或理由,尽管故事讲述的事件多为后人所附会。桥梁最根本的是连接,因而在人们的婚俗文化中连接象征的影响也最为显著。

其一是桥梁成为异性结合的媒介,即所谓的“牵线搭桥”。每年农历八月十五日,是我国传统的中秋节,也是湖南省桑植县马合口一带白族和土家族青年男女谈情说爱、结成连理的良宵佳节。这一节日起源于一古老的民间故事,相传很久以前,土家和民家(白族)人不能通婚,土家是世代土著,民家是云南来的客家人,受土家人的歧视。那时马合口一带土家住在茶叶寨,民家住在覆手坡,中间隔条山涧,两旁都是悬岩绝壁,流水咆哮湍急。土家和民家隔涧早相见、晚相望,但从不来往。覆手坡有个白族姑娘叫香君,爱上了土家后生色森,可是山涧阻隔,二人难于手拉手、面对面地相会。聪明能干的香君终于想出办法,天天晚上纺纱织布,终于织成了一匹又长又宽的布。到了八月十五日的晚上,香君用山歌招呼色森,使其明白了相见的办法,色森扔出绳索把布匹拉了过去,牢牢地捆在对岸枫树上,一座布桥塔成。说也奇怪,两人刚踩到布桥,那匹布竟变成了一座石桥。原来二人的行动早已被月宫娘娘发觉,暗中相助,把布桥点化为石桥了。

其二是桥梁成为男女青年追求异性的场所。布依族历来有在桥上举行传统民族节日集会的习惯,叫作“赶桥”,不同地区有不同的赶桥地点。赶桥这天人们身着漂亮的服饰,从四面八方汇集桥梁附近。青年们唱歌、赛马、斗雀、丢花包,被称作“浪哨”。“除夕夜想初一天,难等天亮到河边。天亮河边得见妹,见妹一眼心头甜。”“这边没有那边高,两边拉来搭座桥。哥拿烟杆当桥墩,妹拿丝帕搭成桥。”这些民歌不仅生动地表现了布依族男女青年在“赶桥”中吐露爱慕之情,也清楚地表现了桥梁的连接象征。

其三是“过桥”成为结婚活动中的必要仪式。景颇族有句古话:小伙子和小姑娘成亲,双方再好也要抢进门,只有过了草桥,姑娘才能变成媳妇。这是源于景颇人的古老传说,相传景颇人的女始祖布仁扎仙是一位龙女,男始祖宁贯娃与其结合时,被水族的腥味熏得不能贴近。于是宁贯娃上山找来了香草,洗去了妻子身上的鳞腥,才共同繁育了族人。为了纪念这奇异的“结合”,景颇人在结婚的当天,在新房门口搭一座翠竹桥,两边用各种花草装饰起来,迎来新娘后,新娘必须走过这座草桥,婚姻关系才正式成立。如果一旦离异,女方再找夫家则非常困难,因为已经跟别人跨过草桥,这种习俗是由桥梁象征意涵的双重性决定的。“这一过桥的仪式不仅可专门进行,在许多民族过桥仪式也是婚礼仪式的一个部分。”(叶大兵编:《中国民俗辞典》,上海辞书出版社,1990年,第489页)

2.桥梁传承象征对民俗文化的影响

民俗文化是以口头、物质、风俗或行为等非正式和非官方的形式创造和传播的文化现象,是人们在日常生活中自觉或无意遵循与维护的一种行为规范、道德伦理、认知方式和思维模式。

水族有一个古老的习俗:久婚不育或无男孩的人家,常在通道的水沟上修建小桥,桥中间安放石板,以梨、柿等果木护于两侧,择吉日设祭,并请鬼师念祝咒,最后牵两根棉线至女子卧室,期冀游荡的灵魂沿此投胎。果真如愿生育,春节期间要去祭桥。土家族、瑶族等少数民族也有与此类似的风俗。

在有些民族看来,桥梁能促进妇女的生育,使其后代得以繁衍。如布依人的架桥求子,尚有充分的“理论依据”。在布依族的神话中,宇宙分为“三界”,人住的地方是上界,鬼住的地方是下界,未投胎的童男童女住的地方叫“花界”。“花界”的孩子们叫“花”,由“花”的母神掌握着。花界和上界之间隔一条河,人间的夫妇有“桥”才能过河求子,花界的母神有桥才能过河送子,所以人们坚信,只有在架桥仪式举行以后,新婚的女子才可能怀孕生子。

以丰厚的民族文化底蕴为基础,地方特色鲜明,是云南桥梁文化的一大亮点。无数的古代桥梁点缀了多彩的云南,多彩的民族文化培育了独具特色的云南古桥文化,独特的古桥文化是云南民族文化的一朵绚丽奇葩。然而,这朵奇葩却躲在深闺人未识,很少得到社会的关注。因此,认识和保护云南古代桥梁,弘扬云南古桥文化,对于加强民族之间的了解,更好地继承和弘扬包括少数民族在内的优秀中华传统文化具有重要的历史意义和现实价值。

作者单位:北京师范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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