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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伊岛海岸公路行:世界上最赏心悦目的驱车旅行

2014-04-29雪冬

世界文化 2014年7期
关键词:火山公路

雪冬

夏威夷群岛的毛伊岛(Maui)。晨曦露头不久的帕阿(Paia), 我驱车等候在这座历史悠久的甘蔗种植小镇唯一设有红绿灯的路口,当绿灯显现后,我便朝镇外开去。掠入眼帘的是各类茂盛的热带植被:淡紫色的兰花像野草般地 竖立在路旁,距离近的只有几厘米,绯红的非洲郁金香树,有着显眼绿色树冠的玉蕊树以及枝形吊灯状的黄香蕉树都近得几乎唾手可及。不一会儿,海涛冲击在黑色火山岩上的潮涌声就传进了我的耳朵。

大约开了800米,车子行驶到了海拔300米的路段,我聆听到在海风的吹拂下,瀑布流淌声与棕榈树叶摇摆声混合而成的交响乐。一路上,空气中始终弥漫着某种花朵和水果散发的浓香味。

我行进在哈纳(Hana)公路上,享受着可能是世界上沿途风光最美的一段旅程。这条公路只有来去各一条车道,有着许多盘道和转弯以及只能同时通过一辆车的桥梁,而且到处生长着只有在影片《侏罗纪公园》里才能见到的那类植物。许多游客开车71公里到达哈纳后便掉头返回帕阿。而我的计划是继续前进,做一个完整的一大圈旅行,然后返回帕阿。

过了哈纳的公路更加狭窄,有几段甚至没有铺设沥青路面。因为了解过情况,我的车应付这种路况不会有什么问题。在过去的21年中,我曾经在这条公路上旅行过8次,从未感到过厌倦——在全程169公里的行驶期间,到处是赏心悦目的景色和沁人耳鼻的气息。

开了16公里后,我做了第一次停车休息。名称叫基纳伊(Keanae)的小镇就坐落在公路旁一个大拇指形的半岛上。在这片土地,当地土著居民种植了一排排的芋艿。他们在收获之后会用它们制作成芋泥饼,这种胶质淀粉状的食物是夏威夷人的主食。

在一处名叫“Aunty Sandys Banana Bread” (桑迪大婶香蕉面包作坊)的前院的摊子上,芒果、菠萝和香木瓜堆得像一尊巨大的珠宝金字塔。两名灰色头发的游客正坐在野餐桌旁喝咖啡。其中一个人似乎在帮主人吆喝:“这里有夏威夷最好的香蕉面包!”我从女主人那里买了一条还散发着余热的长面包。她告诉我她丈夫的祖辈在这里已居住了七代,都是种芋艿的农夫。

我驱车开往礁石遍布的海滩,在一处竖立着“海况恶劣,大潮时你有可能被击伤或毙命”的警示牌下将车停好。大海的浪涛不时地飞向空中,在我的车窗上撒上浪花。空气中充斥着海水的气息,用舌头舔了舔海水,确实很咸。我站在那里,拿出面包啃了起来。味道好极了。

补充了能量,返回到公路,我的左首边是一望无际的海洋全景;我的右首边是云遮雾绕,海拔3038米高的哈雷卡拉火山,它以岩石和火焰的威力铸就了毛伊岛的这处海岸。据说它上一次喷发是在1790年之前,迄今为止,地质学家仍将其定为休眠火山,而不是死火山。这表明它可能在某一天复活。

沿着公路前进,汽车驶过好几座横跨在冲沟上的石拱桥,湍急的水流从哈雷卡拉火山山坡奔腾而下,汇入浩瀚的大海。在出帕阿40公里处,我的汽车向下再次驶向太平洋。前方是一个橡胶种植小镇,名叫纳伊库(Nahiku)。车行到一座小平房前停住,一个男子在房前的草坪上正用割草机修剪。看到我后,他停下机器,走了过来。我们握了握手,在聊天过程中这个男子解释说他的橡胶种植园失败了,因为纳伊库这个地方雨量过多。

“这就是为什么这里的植被如此碧绿的原因,”我说道。

“这里的植物都上了天堂,”他幽默地回答。

夕阳西下,又开车上路。我决定在这一段再停一次车,目标是瓦阿纳帕纳帕州立公园(Waianapanapa State Park)。站在黑色沙子覆盖的海滩,引人注目的海浪不断地拍打岸边。我要探寻的是一个特殊的景观,一座天然的火山岩浆形成的石拱——经过海浪数百万年的冲刷而形成的。美国画家乔治亚·奥基弗在1939年曾经将其搬上自己的作品。我开始沿着怪石嶙峋的岸边的一条小路向前寻找,很快就发现了它的身姿……天色渐渐转黑,我只得依依不舍地离开了。

道路过了州立公园之后,向右转了个大弯,于是我的行车方向直接朝向了太阳,其形状此时犹如一枚即将坠入大海的金币。打开的车灯照射到一个指示路牌:“欢迎来到哈纳,古老夏威夷的心脏。”打上午从帕阿出发,我行车8个小时,走了约80公里,一路上穿过56座桥梁,拐了617个弯,停车11次进行路边探访和小憩。

哈纳公路探险式行驶的一部分是对哈纳本身的探访。我住进了镇上唯一的酒店——特拉瓦沙旅馆,它于1946年开始营业,曾经以“毛伊—哈纳旅馆”著称多年。这个酒店位于哈雷卡拉火山的葱绿山坡与太平洋之间,占地达可观的36公顷。

第二天上午,我与酒店的总经理丹尼·马纳尔共进早餐。他的家族在哈纳已居住了三代,其祖辈和父辈人都曾在这座酒店工作。在品尝芒果时,他说他每星期至少要开车走哈纳公路一次。“来来去去能给我展示各种不同的景致。光线随着时间和季节的不同而变化,我从来不感到厌烦。”

我来到长谷川便利店。尼尔·长谷川,这家商店的店主告诉我,他的曾祖父和其弟弟在20世纪初作为签约甘蔗种植户从日本来到夏威夷…… “记得吗,沃尔玛像我们一样,创业时也是家族企业,”他微笑着说道。长谷川随后祝愿我旅途愉快。

我在上午10点驾车重新上路。哈雷卡拉火山山坡地带一年的降雨量高达1000cm。离开哈纳半小时后,天空又开始下雨,但太阳很快又显现出来,一道彩虹似乎追踪着我一路伴随。我停了一次车,从路边水果摊买了两支大香蕉。在哈纳出来16公里处,车子拐入一条多石的泥土路,路的两边种植着很多芒果树。继续向前行驶,我来到了基帕胡努岬角(Kipahulu Point), 这里有一座名为帕拉帕拉胡豪毛的公理会教堂,它是飞行英雄查尔斯·林登伯格最后的埋葬地。如果旅行者在这段公路只做一次停留,一般都会选择该处,因为它有着景色如画的风貌——白色的教堂被微风吹拂的绿荫树所环抱,从这里可以俯瞰宽阔的洋面。一片公墓群的四周砌上了火山岩石构成的护壁,像五彩纸屑的九重葛花朵点缀着一座座墓地。在这亡者的小小世界,林登伯格自从1974年也安息在这此。他的旁边是一个名叫Hapalok Opiopio的婴儿,死于1910年,时年仅仅1岁。

离开这里不远,路况变得愈来愈差,最后成了泥土路。我将车速降到时速16公里。哈雷卡拉火山的这一面山坡与世隔绝,布满了溪沟和峡谷。两个多世纪前的最后一次火山喷发遗留下大片的硬化岩浆。它们的几何形状千奇百怪,简直难以用词语表述。

车子行驶到考波镇(Kaupo)外,道路又变成了柏油路。考波看上去好似一张寄丢了半个世纪以上的明信片,整个面貌既古旧又多彩。用马口铁做顶棚的便利店(建于1925年)正在营业,两只狗正伸着舌头趴在门廊处。

店里的店员是一位名叫玛丽莎·德里克斯的女士,待人态度十分友好。“令人难以想象,几个世纪以前,考波是一个重要的沿海村落,”她说。“以至于敌对双方的部落首领经常为争夺地盘大打出手。”我对她说的一些叙述表示颇感兴趣,她也就不厌其烦地侃侃而谈。“在18世纪,这里居住着数百号人,以打鱼为生。后来装载日常货品的蒸汽轮船经常停靠下来,带来这里所需的货品,拉走鱼类产品…… 如今,考波居住的人口大约为60人,其中多数为来自附近牧场的牛仔和他们的家庭成员。”她告诉我,她的顾客主要是哈纳公路上路过的旅游者。

玛丽莎给我泡了一杯放有新鲜豆子的咖啡。我坐在门廊处,凝视着不远处白浪翻滚的洋面,聆听着劲风掠过生长在海岸坡地上的成片茂盛牧草所发出的呼啸声。上午, 我一直在回味自己一路上的所见所闻,觉得这次驱车行已经见识到了沿途的一切。突然,海面上一条座头鲸跃上空中,做了一个翻滚动作,然后下落,撞击到水面, 溅起巨大的浪花,不一会儿,又是一条…… 这种壮美的景观令我兴奋不已——原来此刻还有更精彩的。

驾车回到公路上,继续前行,我发现空气变得干燥起来,地貌变得犹如荒漠一般。如果在我的左边不是波涛起伏的太平洋的话,我会以为自己正在得克萨斯州的内陆开车狂奔呢。到了下午三点,车子行驶到一片开阔的,生长着牧草的地貌。只见头戴斯泰森帽,穿着背心、牛仔裤和靴子的牛仔们正在照料着尾巴甩来甩去的一头头牧牛。在这里吃草的一些牛是当年乔治·温哥华船长和其他开拓者在太平洋中的各个岛屿为他们的船员开辟肉源时遗留在夏 威夷群岛上的牛的后代。

公路大幅度向右转弯,远离了海岸。我此时正朝向北方。路面开阔起来,中间出现了一条黄色分划线。我的汽车进入一座相当大的牧场——乌鲁帕拉库(Ulupalakua Ranch)。1889年,夏威夷国王戴维曾在这里款待作家罗伯特·刘易斯·史蒂文森。毛伊岛从此开始了对美国大陆的开放历史。该地距离帕阿还有39公里路程。

开放的毛伊岛对于艺术家和作家而言犹如是一个天堂之地:一座座小小的村落,绵延起伏的山岭,雾气笼罩的高大山峰,遍布的灰绿色的桉树,点缀在各处的艳丽花园……到了20世纪,像美国大陆的其他州一样,这座岛也有了黄色的校车,绿色的邮局,被修剪整齐的灌木围绕的一座座家居住宅以及许许多多度假酒店和旅馆。目视前方依然是一件美好的享受。在库拉(Kula),公路两旁出现了蓝花楹树的淡紫色花苞,令人视野一新。当开近帕阿时,从后视镜里,我目睹到了壮美的日落景色。

我在哈纳公路的环岛旅行结束了。这次,我顺时针环绕哈雷卡拉火山转了一圈,总行程大约201公里;下次,我将很愿意逆时针驾车转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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