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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嘉庚办学的三个无尚境界

2014-04-29林东霞

大观 2014年9期
关键词:兴学陈嘉庚境界

林东霞

摘要:陈嘉庚一生为教育事业鞠躬尽瘁,建立了丰功伟绩。他在爱国爱乡、兴学办学的过程中体现出的无尚境界更是为世人所难以企及和超越:作为目光远大的企业家,他竟能为教育贡献毕生精力与全部财力;作为伟大的爱国华侨,他竟能兴办教育不论族群和国界;作为仅接受断断续续私塾教育的学生,他竟能大规模兴办系统现代教育。

关键词:陈嘉庚;兴学;境界

在旧社会走向新社会、旧中国走向新中国的波澜壮阔历程中,中华民族涌现出无数的优秀儿女,或揭竿而起,冲锋陷阵,摧枯拉朽,或著书立说,慷慨陳词,鞭挞时弊,或放眼世界,勇往直前,立志于产业兴国,或忧国忧民,披肝沥胆,潜心于教育兴国……,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之心,以“穷则独善其身,达则兼济天下”之志,前呼后应,前赴后继,不计其数。在所有研究或只是了解陈嘉庚生平的人眼里,在这无数的仁人志士中,一生致力于兴教办学的陈嘉庚是尤其特别的。早在1919年12月,著名教育家,中国近代职业教育的创始人黄炎培先生在参观集美学校后撰文《陈嘉庚毁家兴学记》[1],盛赞陈嘉庚。文章的发表使国内更多人知晓陈嘉庚倾资办学事迹,因此,在1923年,陈嘉庚就获得全国学生总会“毁家兴学,誉满神州”的赞誉。1938年,周恩来在武汉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工作期间,曾和一道工作的同志说过:“别人做不到的,他做到了,倾资办学就是其爱国主义的最为难能可贵的表现”。1945年10月,毛泽东为“陈嘉庚安全庆祝大会”送去单条贺词“华侨旗帜,民族光辉”。直至身后,“谋国爱乡,华侨先导;毁家兴学,千古一人”、“热爱国家,荣名垂后世;振兴文教,功业足千秋”,颂词之多,措辞之重,声调之高,实属罕见。历届国家领导人毛泽东、邓小平、胡耀邦、李先念、江泽民等先后题词表彰其卓著贡献。

在此,我们通过陈嘉庚先生的精辟言辞、卓绝实践和伟大功绩,一起体会陈嘉庚办学的三个无尚境界。

一、作为目光远大的企业家,竟能为教育贡献毕生精力与全部财力

在中华民族的民族精神表述里,“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所体现的境界的确能够帮助我们理解陈嘉庚其时其景的崇高品质,而鲁迅用以形容“中国的脊梁”的“埋头苦干”、“拼命硬干”、“为民请命”、“舍身求法”似乎更能帮助人们体会陈嘉庚呕心沥血、披肝沥胆的伟大形象。实业报国继而兴教报国,陈嘉庚把他的一生贡献给他衷爱的教育事业。“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只做好事,不做坏事”(毛泽东),陈嘉庚从21岁(1894年)在家乡创办“惕斋学塾”开始,终生矢志办学,长达67年,创办及资助学校多达118所,直接捐资数目超过一亿美元(按1980年的国际汇率计算),这在中国近现代史上无人能及,在中外历史上亦属罕见,就境界而言,真可谓“千古一人”。

1890年,17岁的陈嘉庚奉父命前往新加坡佐理商业,开始他随父经商的历程。1893年秋回家乡集美完婚,在家期间则经营渔业,1895年夏、1899年春和1903年7月,第二、三、四次出洋到新加坡仍然到父亲的顺安米店服务,包括期间回家乡为母亲守孝三年期间均专注于拓展生意的创业活动并不断走向成功。但是,第一次捐资兴学即出资创建“惕斋学塾”一事竟是在回乡完婚期间(1894年,21岁)发生的,并非留待他实业大成之时。从商初成即捐资办学,这对于忧国忧民、急公近义的陈嘉庚来说,既出人意料又合乎情理。“先有经营,而后能服务社会”[2],以及“吾国今处列强肘腋之下,成败存亡,千钧一发,自非急起力追,难逃天演之淘汰”[3],这样的话语体现了他当时复杂而焦急的内心世界。

20世纪初,面对外强欺辱、民不聊生的现实,“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壮怀激烈”的陈嘉庚在中西文化的冲突与交流中认识到教育的社会价值,正如他后来在《集美小学记》所说的“为改进国家社会,舍教育莫为功”。当时国家危难,一批批仁人志士以各种方式寻求救国之路,其中有以孙中山为代表的革命派,有以康有为、梁启超为首的保皇派,还有以张謇为代表的实业救国践行者等,陈嘉庚却独树一帜,明确提出“教育为立国之本”。他强调说“教育不振则实业不兴,国民之生计日绌,……”;“今日国势危如累卵,所赖以维持者,惟此方兴之教育与未死之民心”;“国家之富强,全在于国民,国民之发展,全在于教育”;因而抱定“教育为立国之本,兴学乃国民天职”的信念,着手实践他教育救国的理想。

1901年之后,得益于清政府学制改革、张之洞《奏定学堂章程》的实施,以及星马侨界兴起办学的促动,1907年,陈嘉庚在新加坡作为发起人之一成功集资创办了“道南学堂”。几年之后,陈嘉庚又在孙中山领导的辛亥革命胜利鼓舞下,于1913年在家乡集美创办集美小学。之后,他更是秉持“教育为立国之本,兴学乃国民天职”信念,接连兴办学校,且国内和星马两地并举,从幼教到小学、中学到大学,从师范、各个专科到综合性大学,从基础教育到师范教育、职业教育、社会教育、高等教育和华文教育,可谓实业发展蒸蒸日上,兴办教育轰轰烈烈。翻开这段历史的每个篇章,页页记述着陈嘉庚的成就,却也句句表露着陈嘉庚的无比艰辛,一方面,他要悉心于侨居地的实业发展,一方面,他要呕心于民族的救难赈灾,另一方面,他还要倾心、潜心于教育兴国的事业等等。总之,奔波于实业与事业之间,颠簸于内地与星洲,周旋在殖民者、侵略者和反动势力横行的道路上,他殚精竭虑、全力以赴。后来,在经营不善、资产折损,学校经费严重吃紧之际,他捐资兴学热忱也丝毫未减,他依然铿锵:“宁使企业收盘,绝不停办学校”、“我吃稀饭,佐以花生仁,就能过日,何必为此担心。”。在实业发展之时,他即为保证教育的长久发展陆续把全部资产捐献给教育事业——1919年7月13日在创办厦门大学的大会上公开申言已将个人全部资产转让予集美学校名下,在实业挫败时,他更是不惜“变卖大厦,维持厦大”。一如黄炎培所赞誉的“毁家兴学”、“发了财的人,而肯全拿出来的,只有陈先生。”1958年,陈嘉庚在口授遗嘱中对家费部分规定了极低的生活标准,要求儿孙节约家费的每一分钱增添为校费。[4]直到陈嘉庚临终前,立遗嘱要求“学校要继续办下去”,并从身上遗留的三百万元中拨出两百万充当集美学校建设费(另分别各拨五十万给北京华侨博物院和集美福利基金),没有留下分文给后代[5]。他是这样真情表白:“我既立志为社会服务,当然不能再为儿孙计,若兼为儿孙计,则不能尽量为社会服务,此理至明,毋须多赘,俗语说针无两头利。”[6]他又说“鄙人之所以奔走海外,茹苦含辛数十年,身家性命之利害得失,举不足撄吾念虑,独于兴学一事,不惜牺牲金钱竭殚心力而为之,唯日孜孜无敢逸豫者,正为此尔。”他在教育事业上用钱气魄之大比之在自身及家人生活费的极度节俭,感天泣地,体现了商人出身的陈嘉庚在兴办教育中贡献巨大而又毫无保留的崇高境界。

二、作为伟大的爱国华侨,竟能兴办教育不论族群和国界

陈嘉庚是一名伟大的爱国者。陈嘉庚一生的爱国义举无数,诸如加入同盟会,支持辛亥革命,支持北伐统一中国,从支持国民政府转向支持共产党,社会贡献方面诸如领导山东筹赈会、星华筹赈会、南侨总会等等。不止于此,他还公开支持四十年代印尼和印度的民族独立运动,其作为并非局限于“中华”范畴。在兴办教育方面,在创办集美学校、厦门大学,资助众多国内学校的同时,陈嘉庚对侨居地教育的贡献同样引人注目,超越了族群意识和国界观念,同样彰显他超乎寻常的境界。

“作为一名高瞻远瞩的教育家,陈嘉庚堪称新加坡历史上号召开办中学以容纳华小毕业生的第一人”[7]。除在家乡厦门、集美以及福建省其它20余个市县创办或资助100余所学校外,还在新加坡创办和资助许多学校。他长期担任福建会馆主席,领导这个会馆在侨居地兴办多所中小学,包括1915年创办的崇福女校和1918年创办的南洋华侨中学,1939年倡办的水产航海学校及1941年倡办的南洋华侨师范学校等等,所资助的学校不胜枚举。[8]

资料显示,1906年,尚处办学尝试阶段的陈嘉庚即在新加坡参与集资创办“道南学堂”。陈嘉庚在《南侨回忆录》中阐述了自己的办学情怀和见识:“民国未光复以前,南洋华侨无所谓教育,其时学校甚少,虽有私塾,亦极有限。若英属虽设有英文校,所读所教只能备英人使役而已,……”。自1911年开始,陈嘉庚即在新加坡积极推动华文教育的发展。1919年,陈嘉庚更是打破了帮派地域的限制,创办了东南亚第一所华文中学——新加坡南洋华侨中学。早期星马华人办学,都是分帮设立的,他帮所设学校不收异邦子弟。为了统一全侨教育,1919年3月,陈嘉庚联络16校总理发起筹办新加坡华侨中学,这是东南亚华侨自办的第一所跨帮的高级中学,也是使用国语教授的第一所华文中学,它的创立,标志着华文教育从初等教育跨入中等教育阶段,在南洋华侨教育史上,具有划时代的意义。陈嘉庚在总结创办南洋华侨中学的影响时说:“自是之后,南洋各处不但中等学校继起设立,而小学校亦更形发展,几如雨后春笋,……”。在陈嘉庚的感召和推动下,截至抗战前夕,华文学校在马来亚多达一千余所,在整个东南亚则超过三千所,学生数达到几十万人,大力推动着东南亚华文教育的发展,“较我国内地任何地方为普及”(陈嘉庚)。抗战胜利后,帮助和加快华文学校的恢复,陈嘉庚迫不及待地倡议为场地、校舍、学费募捐,并在1946年1月7日的大型募捐集会上不仅自己带头认捐一万元,还发表了的《金钱如肥料 散播才有用》的著名演說,募捐当场筹到30多万元。在陈嘉庚的倡导和影响下,东南亚各地侨办学校随之很快发展起来。陈嘉庚因此成为倡办华文学校的先驱。

通读陈嘉庚自撰的《南侨回忆录》及《陈嘉庚言论集》等,以及陈嘉庚本人见诸报端的报刊文章、讲话记录、信函,一个敢于向任何欺凌华人的帝国主义、殖民主义进行坚决斗争的爱国主义者形象跃然纸上;纵观陈嘉庚一生所为,侨居海外、情系华人、心念国是:办学、赈灾救难、抗议、参政提案……,不畏艰险,不辞辛劳,一个眷顾本土,励志图存的民族主义者形象傲然屹立。但是,作为被誉为“民族光辉”的伟大爱国者,陈嘉庚并不是狭隘的民族主义者。深受儒家大同思想熏陶的陈嘉庚的毕生作为不局限于强烈的民族意识,他的人本思想、人文关怀超越了族群与国界,闪烁着耀眼的人性光辉。陈嘉庚和他领导的组织多次支持东南亚各地乃至英国(1939年9月3日,英国对德国宣战后,陈嘉庚带领南侨总会向英国宣誓并捐款支持其国家的正义事业[9],他对侨居地在经济、文化、教育等方面的贡献是巨大的,是有目共睹的。值得一提的是,作为外国侨民,尤其是正当乱世,在殖民地自发办学的艰辛是难以想象的。虽然“自华中成立,陈嘉庚即多次担任校董会主席,直至1934年其女婿李光前接任为止”但“自1919年至1934年间华侨中学经历好多艰苦岁月,学潮,英殖当局的干预、恐吓,财务危机,校董间龃龉,风风雨雨,……”[10]。可见,在侨居地办学过程始终,陈嘉庚既没有傲慢也不带偏见,展现的仍旧是他身先士卒、勇于担当的性格和胸怀,办学兴学的意志和姿态是一如既往的执着和坚定,可谓矢志不移、百折不挠。1930年,为了要提供足够师资给星马两地小学,陈嘉庚又发起倡办南洋师范学校,充分体现陈嘉庚不折不扣、全心全意为侨居地举办教育的科学态度和奉献精神。尤为可贵的是,陈嘉庚在促进新加坡英文教育发展方面,也有特出的表现。史料记载,陈嘉庚曾慷慨捐款三万元充当英华学校理化基金。1929年,新加坡莱佛士学院的创办和发展同样获得陈嘉庚大力支持,他不但赞成英文高等教育的发展,还特地捐款一万元,刻有陈嘉庚芳名的石碑至今仍存放在武吉智马路现教育学院黄仲涵大礼堂内。这些作为必定在人类教育史上留下一页页动人篇章,当然,这些成就也同样体现陈嘉庚兴学兴教信念超越族群和国界的高尚境界。

三、作为仅接受断断续续私塾教育的学生,竟能大规模兴办系统现代教育

中国近代教育的兴起始于教会学校、洋务学堂,后来又出现留学教育以及维新兴办教育,再后来就是现代教育的萌芽。在此伟大进程中,涌现一大批重视教育、兴办教育的先驱,陈嘉庚就是其中之杰出代表。相比之下,陈嘉庚之前及同期的重要倡导者和创办者,诸如李鸿章(清朝道光年间进士)、曾国藩(清朝道光年间进士)、左宗棠(清朝道光年间举人)、张之洞(同治年间“探花”)、康有为(光绪年间进士)、严复(福州船政学堂首届毕业生,留学并毕业于皇家海军学院)、蔡元培(清朝光绪年间进士)、陶行知(毕业于金陵大学)、张伯苓(北洋水师学堂毕业)、张謇(光绪年间状元)、黄炎培(光绪年间举人)等等,他们均拥有高学历,而且多数是政府官员出身,而陈嘉庚只是私塾生。陈嘉庚回忆自己的读书经历,说他“九岁入私塾,至十七岁夏师亡辍学。”因读私塾时断时辍,塾师为迂腐的学究,只会照本宣科,不作解说,故“就学多年,识字不多”。但陈嘉庚“性钝惟颇知勤学”,坚持通过自学逐步提高了自己的文化水平。“他撰写自传、中国交通问题、住屋与卫生、民间习俗及新中国观感集等题材广泛的六本著作,全靠自强不息,勤学苦修。”[11]在自己的回忆录中,陈嘉庚也说道:17岁出洋之后“虽忙于商战,但在闲时亦不忘读书进修……”。出于爱国之情、报国之志,私塾出身但同样学有所成的陈嘉庚着手兴办现代教育,以集、厦两校为基地,倡办从基础教育到师范教育、职业教育、社会教育、高等教育和华文教育的完整教育体系。1931年,集美学校成为当时全国学校学生数量最多的学校,规模宏大、体系完整,蜚声海内外,被誉为“为世界上最优良、最富活力的学校”;陈嘉庚于1921年创办厦门大学,目的是培养社会所急需的各种专业人才,设文、理、法、商、教育等五院十七系,至30年代,厦门大学以思想民主、学风纯正、研究成果卓著而步入全国著名高等学府之列,号称“南方之强”。不仅在国内,陈嘉庚在海外兴办现代教育一样成绩斐然。陈嘉庚发愤图强精神之坚定、科教兴国理念之先进走在时代的最前列,发出时代的最强音。

陈嘉庚与古今中外的大多数教育家不同,他没有受过高等教育,也没有教育学方面的专门著作。但是,他能够兴办系统的、大规模的现代教育,除了爱国、自强精神的驱使,依靠他商业、实业经营方面的巨大成功和无私投入,还尤其得益于他为办学兴学过程求贤如渴、爱才如命、待人真诚、用人高明的人格魅力和科学态度。从陈嘉庚选择校长慎之又慎甚至列有具体要求的做法可见一斑:有道德,志在为国家社会效力;有毅力‘责任心强,不图清闲;3有真才实学;有度量,任人唯贤,不徇私枉情;有众多学友等相知者帮助;有丰富经验,能对付各种局面;有旺盛的精力,年富力壮。实行校长负责制,放手让校长去统掌校政,绝不干预。在两地大举兴学期间,陈嘉庚长期侨居星洲,整个二十、三十年代仅于1919年回国筹办厦门大学,兴学意图能够得到顺利贯彻,办学作为能够得到有效执行,颇费周折但大功归于人才的发现与任用,而叶渊、陈村牧、林文庆等教育家就因此在陈嘉庚兴学史上留下感人诗篇。

1919年,陈嘉庚苦于集美学校两年三易校长,经黄炎培介绍,邀请毕业于北京大学经济系的叶渊到集美学校参观。陈嘉庚刻意与叶渊相处一个多月,详细了解叶渊洞悉教育底细,肯定其确有真才实学后,才决定聘为集美学校校长。叶渊因种种原因一再推辞,陈嘉庚再三恳请,亲笔立聘书,敦聘叶渊任“集美师、中、商、水产学校附属两等小学校长职务”。叶渊不负厚望,接任后,即直赴上海、北京等地访聘名师,并经常邀请学者名流如杜威、鲁讯到校为学生演讲。叶渊要求教师做到慈爱、同情、诚实,爱护学生如子弟,要求学生德、智、体、群、美五育并进。叶渊自1919年受聘于集美学校,至生命最后一刻,绝大部分时间都在为集美学校效力,是集美学校的功臣。

集美学校自叶渊离任后,一直没称职的人选,陈嘉庚为此甚为苦恼。听说陈村牧是个干才,陈嘉庚希望加深了解,细加考察,好下决心,委以重任。当时陈村牧在新加坡任教,陈嘉庚每星期天都约他到怡和轩交谈,交流对集美历史、现状的看法,对未来的设想。陈嘉庚发现陈村牧确实名不虚传,是个有学识、有能力、有责任心的人,是集美学校校长的最佳人选。从此,受陈嘉庚重托,陈村牧在集美学校任教并担任领导工作达60年之久,他为集美学校作出不可磨灭的贡献。陈村牧受任之际,时逢抗战,学校面临生死存亡之时,他以无畏、坚韧的精神,领导学校迁往较为安全的内地山区,继续办学,艰苦维持,使学校度过了史上最为艰难困苦的时期。著名的爱国华侨李尚大先生曾经说过:如果没有黄丹季先生,可能就没有陈嘉庚的后半生;如果没有陈村牧先生,就没有集美学校的延续。

林文庆博士德才兼备、成就不凡,是英女皇奖学金首名获得者之一,又是一名执业医生、儒家学者、演讲家、哲学家、银行家、社会领袖。作为长期相处、相知的老朋友,林文庆为陈嘉庚爱国义举和办学精神所感染,于1921年应陈嘉庚之邀从新加坡回国任厦门大学校长,牺牲一己之物质利益,将医疗所及其他业务结束或委托友人管理。林文庆呕心沥血,主政厦门大学16年,办学成绩斐然,为厦大成为强校名校,打下坚实而良好的基础。

除此以外,陈嘉庚在办学过程中多次寻求教育界领袖和名流的帮助,史料上如数记载。1919年8月,陈嘉庚在上海聘任全国教育界名流蔡元培、黄炎培、汪精卫、余日章、郭秉文、胡敦复、黄琬、叶渊、邓萃英等10人为筹备员,并于次年10月,前往上海举行厦门大学筹备员会议。1921年4月6日,厦门大学开校仪式正式举行,参加者达到三千多人。为使厦门大学的创办在海内外产生影响,陈嘉庚将开校式组织得十分隆重,他以个人名义柬请了厦门官绅商学各界前来与会,并备小轮接送。美国著名哲学家、教育学家杜威及其夫人也参加了仪式并演讲。杜威对陈嘉庚先生创办厦门大学表示了由衷的敬佩,他在开校仪式上说:“到会诸君,须景仰陈君……中国人人能效陈君之公,则救国何难之有。”

可以说,励志图强、品德高尚的人格修养,“诚以待人,毅以處事”的“嘉庚精神”,以及尊重人才、依靠人才的科学态度,把陈嘉庚办学推上另一个令人望尘莫及的崇高境界。“华侨旗帜,民族光辉”就是对包括教育贡献在内的陈嘉庚人生境界的最好赞誉,万众景仰的陈嘉庚无愧于这一无以复加的赞誉。

纵观陈嘉庚一生大部分时期,光明势力与黑暗势力在对抗、角力,新思想与旧思想在对峙、冲突,而陈嘉庚在阳光大道与穷途末路之间进行撕心裂肺般的对比与辨析。正是在这一如漫漫长夜的对抗、对峙和对比的伟大实践中,陈嘉庚不断反思现实,不断超越功利,脚踏实地,放眼未来,以其深厚的经世阅历、崇高的思想品德与远大的爱国理想,一次次作出了正确的人生抉择,一次次实现了实业与事业的跨越发展,实现了一次次思想的解放与灵魂的升华,从而帮助他渐入佳境般地一步步走向兴学办学的无尚境界——一种谋求人的全面发展与社会和谐发展的崇高理想和完美现实。

可见,陈嘉庚一生办学的无尚境界并非横空出世,而是来源于艰难时世、危难民众赋予的民族使命,来源于陈嘉庚的生活体验、社会实践,以及由此萌发的危机意识、忧患意识,由此奠定的思想、意志、情怀。一生追随陈嘉庚的著名社会活动家,新加坡华侨领袖之一黄奕欢在报告陈嘉庚生平事迹后说到:“嘉庚先生生平所作所为,虽然也和财富有关,但当他财富丧失之后,他的地位、声誉和事功,反而日隆一日,可见除了财富以外,他还拥有更重要更伟大的精神力量。”陈嘉庚在爱国爱乡、兴学办学的过程中所体现的难以超越的境界就是这种精神力量所创造的境界。

【参考文献】

陈嘉庚:《南侨回忆录》,集美陈嘉庚研究会翻印,闽新出(92)内书(刊)第0042号

陈嘉庚:《陈嘉庚言论集》,新加坡怡和轩俱乐部、新加坡陈嘉庚基金、中国厦门集美陈嘉庚研究会联合出版,2004年10月

杨进发:《华侨传奇人物陈嘉庚》,陈嘉庚纪念馆再版,2013

陈厥祥:《集美志》,香港侨光印务有限公司,1963年12月

陈少斌:《珍贵的遗产》、《科教兴国的先行者陈嘉庚》,中央文献出版社,2001

洪丝丝:《陈嘉庚在新加坡兴学的光辉业绩》

王增炳、余纲:《陈嘉庚兴学记》,1981年

《教育杂志》、《东方杂志》第16卷第12号

【注释】

[1]《教育杂志》、《东方杂志》第16卷第12号

[2]陈嘉庚:《南侨回忆录弁言》

[3]陈厥祥:《集美志》,香港侨光印务有限公司,1963年12月

[4]陈少斌:《珍贵的遗产》,见《科教兴国的先行者陈嘉庚》,中央文献出版社,2001,页。

[5]王增炳、余纲:《陈嘉庚兴学记》,1981年,页1

[6]陈厥祥:《集美志》,香港侨光印务有限公司,1963年12月

[7]杨进发:《华侨传奇人--物陈嘉庚》,陈嘉庚纪念馆再版,2013,页74

[8]洪丝丝:《陈嘉庚在新加坡兴学的光辉业绩》

[9]杨进发:《华侨传奇人物陈嘉庚》,陈嘉庚纪念馆再版,2013,页183

[10]杨进发:《华侨传奇人物陈嘉庚》,陈嘉庚纪念馆再版,2013,页75

[11]杨进发:《华侨传奇人物陈嘉庚》,陈嘉庚纪念馆再版,2013,页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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