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家杨又青教授访谈录

文/姜 楠

指挥家杨又青教授访谈录

文/姜 楠

中国音乐学院指挥系主任、指挥家杨又青教授应邀到沈阳音乐学院作曲系讲学。除了进行学术讲座之外，还给指挥专业的学生进行了一对一的指导授课。杨老师不仅从技术技巧上对指挥专业的学生进行了深入浅出的示范和讲解，还结合实际传授了指挥的精髓，自信而不失谦和，细腻精准。对各种拍式的指挥与运用，速度、力度变化，左右手的分工和应用、手势等指挥技术技巧进行了介绍，学生们受益匪浅。笔者有幸聆听了杨老师的指挥课授课，并在授课间隙，对杨又青教授进行了一次简短的采访。

姜 楠：请您谈一谈这次来沈阳音乐学院上课的体会。

杨老师：回到小时候成长的地方，备感亲切。咱们的学生很努力，讲座秩序很好，学生很好学，听得认真。学生音乐基础不错，对音乐上有想法和要求，另外，虽然手上有技术上可以商榷的地方，但是，是有音乐表达力的，可以有更多的手段来进行更方便、更实用的表达。指挥思维的转换和培养，不仅仅是技法上的，应该多到实践中去实习。应该从音乐出发，以技术为主，以实用为纲。

姜 楠：请您结合自己的学习之路、艺术之路给在校学生一些中肯的建议。

杨老师：回头看我走过的路，我的个人体会是，期望目前在学校学习的学生珍视学习的机会，重视基本功的训练，不仅仅指手上的训练，还包括音乐修养、音乐素养、音乐理论、作曲技术等，虽然指挥专业与作曲专业一样，同样的老师、同样的学习程度，但作曲专业的学生是创作，指挥专业的学生是再创作，学习再创作的手法。所以基本功的学习非常重要，作曲四大件一定要学好，包括读谱技术、作品分析技术、手的技术、和声复调对位法、配器、管弦乐法等，学好了是非常受益的，在应用时才会游刃有余，否则书到用时方恨少。学习中除了要重视主课、专业课外，还要注重外语学习，多参加艺术实践。指挥专业的学生哪怕是很小的业余合唱队，也要参与实践，积累指挥实战

经验，积累与人打交道的经验，去了解乐队的心理，了解队伍组织的工作，一名好的指挥，不仅仅需要理论支持、手的技术，还应该是行政方面、组织方面的专家，是乐队的领导者，这个才干从学校学习时就要开始培养。国外很多出色的指挥在学生时代都是学生会主席，通过学生工作提高组织管理能力，做事主动。总之，要在学校学习期间抓住一切机会。我原来的老师对我说要像海绵一样去吸收知识，利用这个宝贵的时间，好好发展自己，装备好自己，才能立足于这个真实的世界，才能取得成功。

姜 楠：请您谈一下现在国内指挥专业教育的发展现状以及与国外的差距。

杨老师：国内指挥基本功训练非常扎实，指挥技术训练相当不错，中国院指挥专业的毕业生的发展还都不错。一些本科生，或者在国内考上研究生，或者到国外很好的大学读书，有的到德国李斯特魏玛音乐学院、美国华盛顿大学、美国辛辛那提音乐学院等，还有今年的毕业生刚考上美国约翰霍普金斯皮塔里大学指挥专业，这是非常不容易的。谈到与国外的差距，指挥本身是由西洋音乐带来的，是舶来品，除了指挥本国作曲家的作品我们有发言权，因为我们了解他们要通过作品“说”什么，在指挥西方作品时，作为指挥我们就要在风格和文化的了解上更加深入。在国外留学、生活，去深入体验当地人的生活，包括文化活动、宗教信仰等非常重要，因为从中繁衍出来的东西是与文化价值观挂钩的，如何很好地体现西方的音乐，表达西方作曲家的音乐，了解文化很重要，这是潜移默化的东西，是渗入血液的。有时候有些是可以量化的，比如抓住作曲家特定的东西，勃拉姆斯作品每个音符时值演奏要足，音乐要厚重；罗西尼作品演奏要轻快，乐谱时值正好相反；莫扎特颤音如何演奏；巴赫演奏如何等，更多的需要去体验，多听多看。另外还要强调语言的重要性。只有了解语言，才能知道音乐演奏和演唱直接影响器乐演奏，歌剧、艺术歌曲、器乐演奏时刻渗透着声乐的东西。国外的名师在专业上的指导会有画龙点睛的作用，但更多是风格和语言的问题。

笔者与杨又青教授合影

姜 楠：请您谈一谈在国外指挥的体会。

杨老师:国内乐团有时候需要在音准、节奏、技术上解决一些问题。而国外的乐团不需要解决这样的问题，那要做什么呢？需要从音乐上、从音响平衡上、从音乐速度处理上、乐句结构处理上、分句等方面着手，如何做得更地道，更像人家的风格，同时还要体现指挥自己的个性、自己对作品的理解，能够说服外国演奏者和观众。对于指挥来说，最重要的是如何指挥乐队实现自己的构思。要做到这一点，首先要对音乐家、音乐史、技术等都进行深入了解，研究总谱。然后通过排练，把自己的想法准确传达给演奏员。所以在国外做指挥，首先技术上要做到无懈可击，乐团才容易和你合作，你才容易在乐团中立足。还要在音乐上有根有据，根据总谱分析和个人理解，讲出有道理的东西，乐团才会很愿意跟你合作。国外的交响乐团是很职业化的，如果你做得好，他们会全力以赴地跟你合作演出。我觉得将来我们的年轻指挥家也是能够出世界级大师的，现在我们国家的钢琴小提琴都有了世界级大师，台湾现在已经出了两个闻名世界的指挥，相信不远的将来会有更多优秀的指挥家脱颖而出。

姜 楠：请您谈一谈歌剧指挥、乐队指挥、合唱指挥这几者之间的联系。

杨老师：从技术手段来说，没有根本区别，它们是相通的，但在文献上有所不同。从乐队指挥来说，曲目广泛，乐队指挥需要了解交响乐团的构成、管弦乐法、每一种乐器的性能，乐队演奏员的心理、弦乐的弓法、管乐的呼吸和基本演奏方法、总谱阅读技术、手的技术。交响乐是纯器乐的形式，需要好的技术将音乐做得更加精

湛。而合唱指挥除了基本技术以外，演唱中国合唱作品也有不同地域、不同的方言，要将其掌握地道也需要下功夫，需要了解历史、文学等。外国合唱作品需要了解不同国家的语言，比如德语、法语、意大利语、俄语等，只有掌握语言、了解声乐演唱的发声方法，要求好的声音，才能有成绩。歌剧指挥需要乐队的排练能力和经验、合唱指挥经验，还要与独唱演员的合作。在乐池中指挥要学会与独唱、重唱、合唱队之间的协调，关注戏剧结构，与舞美灯光配合，不能与舞台脱节，要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能力。歌剧是一门综合艺术，要做的事情更多。了解歌剧演员、了解歌剧、研读剧本、了解剧情的发展方式、人物性格，在指挥中更好地把握风格。

人物简介

杨又青，指挥家，中国音乐学院指挥系主任、教授，中国音乐家协会合唱联盟理事，美国指挥家学会会员。先后师从于著名指挥家黄晓同、李德伦、利昂·格雷戈里、古斯塔夫·麦耶尔、路易斯·莱恩、玛林·艾尔索普。2002年杨又青参加美国交响乐团联合会、美国合唱学会和芝加哥交响乐团指挥大师班随丹尼尔·巴伦博依姆、斯蒂芬· 克里奥伯利等研修。2004年获美国密歇根州立大学音乐学院指挥专业音乐艺术博士学位。2005年受聘到中国音乐学院任教，教学之余活跃于世界音乐舞台。他的传略被收入英国剑桥名人录“International Who’s Who”，并荣获美国大学国际学者荣誉奖章（1999），美国大学优秀学者荣誉证书（2001）。

在多年的指挥艺术生涯中，他曾担任中国中央乐团交响乐队、中国广播交响乐团、中央歌剧院、中国电影乐团、北京交响乐团、上海乐团、广州交响乐团，以及上海周小燕歌剧中心的客席指挥；他还曾担任德国萨尔布吕肯国家歌剧院、美国卡布瑞罗现代音乐节管弦乐团、麻省纽顿交响乐团、密歇根州兰辛交响乐团、科罗拉多州普韦布罗交响乐团、克利夫兰音乐学院交响乐团、密歇根青年交响乐团、墨西哥圣·路易斯·波多西交响乐团，以及新加坡华乐团客席指挥。

（责任编辑 董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