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布达佩斯之恋》中女性理想爱情的建构:人格、性灵与财富

高盛雅

电影《布达佩斯之恋》剧照

《布达佩斯之恋》是欧洲电影史上极为特殊的一部电影，它是先有曲子，后才产生小说与电影，小说的作者尼克的创作灵感来自匈牙利作曲家Rezso Seress的成名曲《忧郁的星期天》(1930)，由于此曲在当时的匈牙利及世界各地引起轰动，作者尼克巴可便据此事撰写了这部凄美浪漫的小说，后来，导演诺夫·舒尔贝将其拍成了这部沉浸在怀旧画面里的唯美电影。

一、故事简介

故事发生在1930年的匈牙利首都布达佩斯。拉西楼和伊洛娜共同经营的萨保餐厅刚刚开业，在寻找合适的钢琴演奏师，这时，衣衫褴褛，神情疲惫的钢琴师安德拉许犹豫地闯入了他们的视线，他以动人的演奏赢得了这份工作。然而，他也发现自己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貌美，聪明，善良的伊洛娜，但他的穷酸和怯懦以及内心深处的愧疚感，使他望而却步。伊洛娜生日那天，餐厅里所有的服务人员，客人都为她呈上礼物，安德拉许也献上了为她创作的《忧郁的星期天》中的一小段旋律，顿时，他的才华使伊洛娜倾倒，而恰恰拉西楼又非常尊重和需要她，就这样特殊的“两男一女”式的爱情关系开始了。同时，生日当晚的客人，德国青年汉斯也对伊洛娜一见钟情，甚至向她求婚，在被婉言拒绝后，他痛苦的回到了柏林。随着二战欧洲战势的加剧，德军很快将统治匈牙利，汉斯作为德军中校，再次回到布达佩斯，他逼死了钢琴师安德拉许，最终选择了将拉西楼送上开往集中营的列车，他在无数次克制之后，还是拥有了伊洛娜，战争结束后，坚强的伊洛娜生下了仇人的儿子，并把他抚养长大。50年后，当这位纳粹军官重至酒店时，伊洛娜和儿子用毒药毒死了他，临死时他咀嚼着自己最爱的肉卷，望着自己曾经最爱的女人，听着那首动人的乐曲，在此刻，一切的死亡都可以归罪于这首死亡之曲的魔力，却又深刻的告诉观影者，音乐从不是杀手，每个人都有死亡的真正原因。这一幕让笔者想起了一句经典的电影台词:“我们看到的未必是真实的，而真实的我们也未必看得到。”

二、阴柔坚硬的“蓝色发簪”

笔者在学校的声像室里偶然看到这部电影，遽然间，被女主人公伊洛娜身上所体现的坚毅与机智所感染，一些影评人说是那一首闻名遐迩的自杀圣曲《忧郁的星期天》成就了这部影片，笔者却不以为然，就电影情节而言，这首极富伤感的琴曲却恰恰因作曲者安德拉许对伊洛娜的倾慕之情而生，又两次被这个外表脆弱，内心坚强的女子拯救，一幕是当安德拉许得知城中数人已因他的音乐选择自杀时，他亦想毁掉原稿，服毒自尽，是伊洛娜的及时出现以及精神提点，使他放弃了这个念头。另外一幕，发生在故事的后半部分，德军攻进布达佩斯后，当罪恶的汉斯凶相毕露，公然以民族自尊挑战钢琴师时，伊洛娜的再次出现和动人的演唱，让钢琴师的生命得到了最终的满足。在电影的开头，当垂垂老去的汉斯来萨保餐厅虚伪的怀念从前时，伊洛娜终于让他在《忧郁的星期天》传达的悲伤中吃下毒液浸泡的肉卷永远的死去。或者说，只要伊洛娜活着，她便像守护自己曾经的爱情一样，守护着这间餐厅和这首琴曲，正如电影中拉西楼因一时意气得罪了德军上校艾希宝，将要被征送进集中营时，他与伊洛娜共同谋划着如何脱险，伊洛娜说她去找同样深爱她的已是德军中校的汉斯拿保释令，拉西楼将萨保餐厅暂时转入她的名下，等战争平息，他们再恢复平静的生活，伊洛娜坚定的对拉西楼说:“我们同在。”

三、理想爱情的“三角形”架构

“每个人其实都想一箭双雕，一个是肉体，一个是性灵，能填饱肚子的和能饿坏肚子的，伊洛娜现在箭已射出，一支是拉西楼，一支是安德拉许，分成两半的伊洛娜对我来说，总比没半个好。”拉西楼片刻沉默后说。笔者听到这段话时，被深深的震撼，导演作为一个男性却从女性的角度将真实的女性恋爱心理剖析给观众看，借拉西楼之口尽情地表达，他将女性在爱情中的满足化作三个不可或缺的因素，人格，财富与性灵，让爱的支撑稳固不移。首先是人格，中国有个成语特定描写夫妻平等相待的关系——相敬如宾，它出自《左传·僖公三十三年》，说的是夫妻双方应互相尊敬、爱护，如同对待客人一样。笔者认为，用这一词语来形容拉西楼对伊洛娜的感情，是再合适不过了，当他看出伊洛娜也爱上才气毕露的安德拉许时，在小街的岔路口，他对伊洛娜说:“别顾虑着我，每个人都有选择权，我继续往前走，这样你比较好做决定。”虽然，他们并非法律上的夫妻，但却胜似夫妻，他对于她的人生并不是紧紧的攥在手掌里，因为他明白，爱人就像流沙，攥得越紧，也许流走的越快。当他得知伊洛娜也倾心于安德拉许时，他历经了痛苦的挣扎，却最终选择了隐忍和接受他。其次是财富，关于财富与爱情重要性的争论一直不绝于耳，大部分人都硬要在这二者中间选择其一，甚至更有偏激者非要爱抚着这个，而把另一个摔得粉碎，而笔者却认为好的爱情是可以两者兼得的，财富也绝不仅指穿金戴银，别墅豪车，狭义的财富是什么?简单而直观的说，财富是农民们面朝黄土背朝天，辛苦耕种的粮食;对于工人来说，是起早贪黑，一针一线，一砖一瓦，忙碌整年的工资;对于教师来说，是三尺讲台上语重心长，桃李满天下后的“丰厚”收入。这部电影里拉西楼和伊洛娜辛勤经营着萨保餐厅，拉西楼用他的商业天赋，伊洛娜用她的魅力与敏锐，使得餐厅在当地名噪一时。他并不把她置于全职太太的生活环境中，而是让她在与自己得到同等地位的情况下，充分发挥自己的才能，使她感到无比满足。电影中有这样一幕，当拉西楼与伊洛娜对坐共浴的时候，拉西楼深情地说:“有一个非常迷恋你的人，他最喜欢你在他的浴缸泡澡。”伊洛娜顿时神情凝重的答道:“我喜欢的正是这个样子。”从电影中我们无法知道这个女人曾经经历了怎样颠沛流离的生活，纵然如今无数俊男向她抛枝，她也依然只会选择能带给她安稳与自由的拉西楼。他需要她，她更需要他。最后是性灵，在电影中，性灵俨然代表着年轻钢琴师安德拉许的超凡音乐天赋，他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学生，却始终郁郁不得志，也许尝尽屡屡的败绩，遭受无数的冷落，当年意气风发的青年已在环堵萧然，家徒四壁的屋里，饮下精神的苦酒，失去了信心。然而，当他看到美丽智慧的伊洛娜时，压抑许久的爱欲打开了他灵感的闸门，他们拥有除金钱和餐厅以外的共同话题，他是潦倒的钢琴师，她是弃艺从商的女歌者，所有这些经历都让他们的交谈充满着契合点，他们很快便坠入了爱河。有人说伊洛娜是一条美女蛇，贪婪地吮吸着她的两个恋人。笔者却认为正如电影的画面那样，清早，两个男人像犯了错误的孩子一般，站在伊洛娜的面前怯生生地请求着原谅，“伊洛娜，我们需要你，你也需要我们，需要我们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