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童文学翻译中的译者声音
——《夏洛的网》三译本比较
2014-04-17张群星
张群星
(北京信息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北京100192)
儿童文学翻译中的译者声音
——《夏洛的网》三译本比较
张群星
(北京信息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北京100192)
儿童文学作品的叙事交际具有不对称性,成人作者处处代表着儿童读者。译者作为叙述者在儿童文学翻译中的声音比其他文学领域的译者声音更为显现。通过对《夏洛的网》三译本的比较分析发现,儿童文学译者会依据自己对目的语儿童读者形象的假设、自身的偏好、源语与译入语语言文化的差异、翻译制约规范和翻译传统的设想等因素,采用不同的叙事方法,展示自己的声音。由于译者自身的差异,不同译本都会留下特有的译者声音特点。
儿童文学;译者声音;《夏洛的网》;叙事方法
《夏洛的网》(Charlotte’s Web)由美国作家E.B.White所著,于1952年出版,至今仍然深受世界各地读者的喜爱,堪称世界儿童文学宝库中的经典。我国现已公开出版三个翻译版本:1979年人民文学出版社的康馨译本,1982年黑龙江人民出版社的春心和柳水译本(书名《神奇的网》,以下简称春柳译本),以及上海译文出版社的任溶溶译本。此外,网络上还流传着肖毛译本,此文暂不列为研究范畴。
三个译本风格各异,各具特色。通过中国期刊全文数据库检索发现,到目前为止,专门探讨任溶溶译本的期刊论文共六篇,大都着眼于对任溶溶翻译策略的解析,如对某一词类的翻译分析、隐喻的翻译分析、语言特色的翻译分析等。也有的论及任溶溶译本中的不足之处。共有三篇硕士论文对不同译本进行了比较分析:“接受美学视角下的《夏洛的网》两个中文译本对比研究”[1]、“任溶溶儿童文学翻译策略研究——兼评其《夏洛的网》汉译本”[2]及“儿童文学翻译中的功能对等——《夏洛的网》四个中译本个案研究”[3]。前两篇均借助接受美学理论,分别对比了康任译本及四个中译本,并通过问卷调查的形式查看了儿童读者对不同译本的接受情况;第三篇从功能对等的角度,探讨了四个中译本的语言特点和翻译方法。总体而言,目前对《夏洛的网》中译本的研究还存在较大局限性,依托理论较少,且主要侧重语言翻译策略的探讨。
一、儿童文学翻译中译者的声音
1995年,Lawrence Venuti提出了译者“隐形”的概念,建议译者翻译出异化的而非规化的文本,使用非通顺、非标准及异样的语言,显示自身的话语存在。[4]1996年,Hermans提出翻译叙事话语在文本中表现出的声音不止一种,还包含“第二位”声音(a second voice),即译者的声音[5],这种声音或者完全隐藏,无法辨别,而只有当译者被迫走出原文阴影直接介入文本,引导读者相信只存在一种声音时,才能显示译者的话语呈现,如通过对文本的评论、注释、前言和后记来释放自己的声音。针对Venuti和Hermans的观点,德国学者Emer O’Sullivan认为:“在并非不通顺、并非不标准和并非异化的文本中也能辨认译者的话语呈现。”[6]她指出,译者在翻译过程中既是源文本的真实读者和隐含读者,又是译语文本中的创作者和叙述者。源语文本的真实作者和翻译的真实读者的交际可以由处于源语文本之外的真实译者来完成。译者首先是一个接收者,之后在文本之外通过文本内的隐含译者传输源文本,所以在翻译文本的叙事话语中存在两个声音:源文本叙述者的声音以及译者的声音(translator’s voice),译者的声音可能和源文本叙述者的声音趋同一致,也可能有所不同,当差异出现时,译者的话语呈现将更为明显。O’Sullivan指出译者的声音可以在两个层面上加以辨认:其一,如Hermans指出的,在文本附加信息(paratexts),如前言、后记,脚注、尾注和词汇表中,译者的声音清晰可辨。其二,译者的声音还能在叙事文本中得以辨认,即“翻译叙述者的声音”(the voice of the narrator of the translation)。[7]她认为在所有翻译叙事文本中,译者的声音都能通过叙事层面得以呈现。翻译叙述者和源文本的叙述者之间差别显著。翻译叙述者的声音可以隐藏在源文本叙述者的声音之后,完全模仿源文本叙述者声音,从而完全交融在一起。同时,翻译叙述者声音也可能和源文本叙述者声音不相融而呈现差异。当翻译叙述不同于源文本时,即可感知到翻译叙述者的话语存在。翻译叙述者一般采用夸大叙事(amplifying narration)、简化叙事(reductive narration)、减少文本叙述对象、改变文本读者对象或者取代源文本叙述者声音等叙事方法(drowning out the narrator of the source text),产生有别于源语文本的翻译文本,从而创造出和源文本隐含读者大相径庭的译语文本隐含读者。[8]
O’Sullivan指出儿童文学作品的叙事交际具有显著的不对称性,成人作者往往会依据自身和所在文化对特定儿童读者群的语言和认知能力、兴趣爱好的判定做出假设,从而创造出想象中的儿童读者形象。[6]99在儿童文学翻译文本中,成人译者不得不协商源语文本叙述者和目的语儿童读者之间的不平等关系,以便进入儿童读者的角色,所以肯定会发出不同于源作者以及源语叙述者的声音。译者的声音通过具体的翻译叙事策略得以体现,如模仿源文本叙述者声音,或变更源文本叙述者的叙事内容,或采取和源文本不同的方式与儿童读者对话,或采用目的语文化更为熟悉的儿童文学叙事方式等。此外,特定的社会和文化语境形成的儿童观一定程度上也决定着译者对儿童读者形象的构建。译者在翻译过程中会主动根据儿童读者的语言和认知能力以及他们的爱好兴趣,采用有别于源文本的叙事方式,从而使自己的声音清晰可辨。
二、《夏洛的网》三译本比较
(一)文本附加信息
从文本附加信息的层面分析,任溶溶译本的译者声音明显超过了另外两个译本,春柳译本中的译者声音最不响亮。
首先,除春柳译本外,康馨、任溶溶都以有别于源文本作者的译者身份额外补充了相关信息。康馨的“译后记”置于翻译文本之后,400多汉字,主要介绍了小说的故事情节寓意、小说的获奖情况、作家的写作风格及其他作品、源文本的插图及插图画家等。康馨将《夏洛的网》定位为儿童寓言故事,并评论小说“诙谐生动,文笔简洁、平易,寓意深刻”。任溶溶的“译本序”置于翻译文本之前,篇幅较长,2500多字,介绍了作者,并以自己的口吻详细叙述了故事情节。任溶溶认为《夏洛的网》是“世界儿童文学的一部经典作品”、“一部好看的童话”、“故事生动,情节有趣,充满悬念,小朋友一定爱读”。同时,还分析了小说的主题,指出作者“深入浅出地讲了些很有意义的哲理,关于爱,关于友情,关于生死……”,并写到了书对写作之人的启示。在目录之前,译者还额外增加了一个人“物”表,对小说中的人物及相互关系进行解释,帮助读者更好地熟悉人物,了解故事情节。
其次,三译本都补充有脚注。译者依据个人判断,对有碍儿童读者理解的语言或文化信息进行了解释。康译本脚注一处,对“新式光洁行动”(原文:With New Radiant Action.)给出了如下注解:原意为“新式光洁作用”,英语中“作用”与“行动”是一个词。该注释实际上是译者对自己翻译方法的阐释。春柳译本共两处脚注,分别解释了环状毛巾(roller towel)及阜氏转轮(Ferris wheel)。任译本脚注共四处,分别对宾夕法尼亚州的首府、主日学校(Sunday School)、昆斯伯罗大桥(Queensborough Bridge)、BB猎枪弹(BB shot)进行了解释。春柳译本和任译本的脚注均为对美国文化信息的注解,反映出译者站在译入语儿童读者的立场,从他们的语言和认知能力出发,对源语文本进行了信息补充,译者声音清晰可辨,同时各个译者的声音也各具特点。三位译者选取的脚注内容不尽相同,反映出成人译者往往会依据自身假设,创造出不同的目的语儿童读者形象,从而影响自身的翻译抉择。
另外,对插图的处理也能体现译者的话语存在。如康译本对“SOME PIG”及“TERRIFIC”两幅插图给出了额外的解释,插图下方补充了解释性文字,如“蛛网上英文字的意思是‘好猪’”、“蛛网上英文字的意思是‘杰出’”。而其他含有英文词汇的插图译者并未予以解释,说明译者认为这两幅插图较为重要,其他插图不会影响小读者对小说的理解。任译本直接将插图中的“SOME PIG”和“TERRIFIC”等词汇换成了汉字“王牌猪”和“了不起”。另外,第十六章图片中的“FIRST PRIZE”也替换成了中文“第一名”,译者声音非常响亮,甚至直接掩盖了源文本叙述者的声音。春柳译本则保留了源文本的插图原貌。
(二)夸大叙事和简化叙事
所谓“夸大叙事”,即翻译文本中对客观事物的解释性增译。[7]114这些扩充信息并不属于源文本,从而使翻译叙述者的声音有别于源文本叙述者的声音,有时甚至会掩盖后者。和夸大叙事相反,译者为了译文读者而省略、删除或减少源文本的内容,即为简化叙事。[7]115当源文本隐含读者既包括儿童,也包括成人时,译者会采用简化叙事的手段使译文仅仅面向儿童隐含读者。
《夏洛的网》三译本中对同一内容的翻译,采取了不同的叙事手段和翻译方法,呈现了三位译者声音的不同特点。如:
例 1:“Well,”said her mother,“one of the pigs is a runt.It’s very small and weak,and it will never amount to anything.……”[9]
“有一只猪很瘦小,”母亲说,“又瘦又弱,看来长不好;……”[10]
“是这么回事,”妈妈说,“有一只猪崽畸型,发育不全。又小又弱,恐怕养不活,……”[11]
“这个嘛,”她妈妈说,“有一只小猪是落脚猪。它太小太弱,不会有出息。……”[12]
康译本省略了源文本中的语气词“well”,属于简化叙事。对“runt”一词的翻译,康译本和春柳译本都采用了夸大叙事的手段,对该词采用了解释性翻译的方法,对词语的语义予以扩充,以便儿童读者能理解接受,译者声音在此清晰可辨。相对而言,任译本未对该词给出解释性增译,尽量与源文本叙述者的声音一致。
再如:小说中的鹅妈妈说话常常结巴重复,对此,译者的处理也有不同,既有夸大叙事,也有简化叙事。
例 2:“Sorry,sonny,sorry,”said the goose.“I’m sitting-sitting on my eggs.Eight of them.Got to keep them toasty-oasty-oasty warm.I have to stay right here,I’m no flibberty-ibberty-gibbet.I do not play when there are eggs to hatch.I’m expecting goslings.”(E.B.White本)[9]28
“对不起,孩子,对不起,”母鹅说,“我正在孵蛋、孵蛋。一共八个。非保持相当温度不可。我一定得呆在这儿。我不是冒失鬼。有蛋孵时决不玩。我在等小鹅出来。”(康译本)[10]25
“对不起,小弟弟,对不起,”鹅说,“我要去请鸡妹妹为我孵蛋,一共八个。在这种时刻我是不能贪玩的。我等待着小鹅的出世。”(春柳译本)[11]22
“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母鹅说,“我在孵——孵——孵我的蛋。一共八个蛋。我得让它们热乎乎——热乎乎——热乎乎的。我得蹲在这里不动,我是个负责任——负责任——负责任的鹅妈妈。有蛋要孵我连玩也不玩。我在等着小鹅出世。”(任译本)[12]21
例 3:“Approximately-oximately thirty days,all told,”answered the goose.“But I cheat a little.On warm afternoons,I just pull a little straw over the eggs and go out for a walk.”(E.B.White本)[9]33
“大约、大约、大约前后三十天,”母鹅答道,“可是我作了点弊。有时下午暖和,我在蛋上盖些干草,自己出去散步。”(康译本)[10]31
“大约一共需要三十天。”鹅回答道。(春柳译本)[11]25
“大家说,大概——大概——大概三十天,”母鹅答道,“不过我也玩点小把戏。下午天气暖和,我拉点麦草把蛋盖上,自己到外面去溜达一会儿。”(任译本)[12]26
例2中,康译本对“toasty-oasty-oasty warm”和“flibberty-ibberty-gibbet”采用了简化叙事的方法,删减了重复字眼。春柳译本中的简化叙事极其明显,译者甚至变化了源文本的内容,译者声音明显地盖过了源文本的叙述者声音。任译本对鹅妈妈说话结巴的特点予以夸大,如“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我在孵——孵——孵我的蛋”等,将源文本中的两次重复夸大成三次重复。相比而言,例3中康译本和任译本均采用了夸大叙事的方法,春柳译本删除了大部分语句,简化叙事非常突出。
例 4:“…… A rotten egg is a regular stink bomb.”(E.B.White本)[9]47
“……一个臭蛋是标准瓦斯弹。”(康译本)[10]44
“……一个臭蛋等于一枚重磅的阿摩尼亚炸弹。”(春柳译本)[11]37
“……一个坏蛋等于一个地地道道的臭蛋。”(任译本)[12]37
例 5:“ …… Arable arrives with his.22,shoots the...”(E.B.White本)[9]49
“……爱拉伯尔先生带了22英寸口径的手枪来,一枪把……”(康译本)[10]47
“……阿雷伯来的时候还带着一支0.22英寸口径的枪,他用枪……”(春柳译本)[11]40
“……那个阿拉布尔拿着他那支点二二口径步枪到这里,一枪……”(任译本)[12]39
例4语句的翻译,任译本采用了简化叙事的手段,使译文仅仅面向儿童读者,直接删除了“bomb”一词。康译本和春柳译本则采用了夸大叙事的方法,但增译的信息“标准瓦斯弹”和“重磅的阿摩尼亚炸弹”显然超过了儿童读者的认知能力,从而使得译语文本的隐含读者对象演变为成人隐含读者。例5中,三译本均采用了夸大叙事的手段,对“.22”进行了解释,增译了“枪”的信息,康译本和春柳译本还增译了枪的口径大小,不过康译本显然属于误译。
(三)译者声音取代源文本叙述者声音
当翻译叙述者的声音明显区别于源文本叙述者的声音时,后者的声音会被取代。造成翻译叙事方式变化的原因可以归纳为:双语语言的差异、源语文化与译入语文化的差异、译者喜好、译者对儿童读者形象的设想、儿童文学翻译规范等。《夏洛的网》三译本中,译者声音取代源文本叙述者声音的地方也比较明显。
其一,源文本共有六十五处斜体词汇,源语文本叙述者借此表示语气或语义的强调。三译本中,康馨译本保留了绝大部分斜体内容,采用不同字体以示区别,尽量与源语文本叙述者的声音保持一致;其他两个译本并未加以区分,从而译者声音淹没并取代了源语文本叙述者的声音。此外,源文本叙述者习惯采用破折号,用以补充信息,康译本和任译本基本保留了源文本的叙事特点,春柳译本则完全更改了这一叙事方式。
其二,由于英语和汉语分属不同语系,英语字母本身并不富含语义,只是组成词语的符号,而汉字则是音形意的统一体,每个汉字都有自己独特的意义。译者在进行英汉双语词形翻译时,不得不更改源文本的语言内容,以保证翻译文本的可读性,便于读者理解和接受。这主要体现在源文本第十二和十三章中“terrific”一词的翻译。源文本描写了夏洛如何在网上织出T、E、R等字母。三译本均替换成了汉字,康译为“杰出”,春柳译为“极妙的猪”,任译成“了不起”。显而易见,三译本中译者的声音直接盖过了源文本叙述者的声音,任译本中甚至将源文本的内容重新编排了位置。源文本中编织英文字母的夏洛在译文本中变成了一笔一划书写汉字的蜘蛛。
例 1:“Now let’s see,the first letter is T.”……She climbed back up,moved over about an inch to the left,touched her spinnerets to the web,and then carried a line across to the right,forming the top of the T.She repeated this,making it double.Her eight legs were very busy helping.
“Now for the E!”……“Now for the R!……”
(E.B.White本)[9]93-94
“现在,先写一个木字。”……她重新爬回网顶中央,把丝囊在网上碰一碰,然后垂直坠下,写成十字。她重复这笔,变为双线,八条腿不住地忙碌着。
“现在先写第一个字‘木’。”……她又爬了上去,向左移了一英寸,把吐丝器放到网上,然后向右拉了一条线,形成了“木”字的上面一横。她又重新做了一次,使之成双线。她的八条腿也忙个不停。
“现在该写‘及’了!”……“现在该写‘妙’了!……”(春柳译本)[11]74
“现在让我想想,第一个字是‘了’。”
“现在来写‘不’字。”……于是它重新爬到网顶,在第一个字右边,离开一点,开始吐丝,横过去,向左角斜下去……它的八条腿帮着忙,忙个没完。
“现在轮到织‘起’字了!……”(任译本)[12]74-75
同样的例子还有第二十二章中威尔伯给三只小蜘蛛取名的翻译。夏洛的全名是“Charlotte A.Cavatica”,Charlotte为名,A.是中间名(middle name),Cavatica为姓。由于中文姓名不存在英文姓名的“中间名”,译者在翻译过程中既要考虑中英文姓名的差异,还要顾及儿童读者的理解能力,故而译本中会留下有别于源文本的痕迹,译者的话语呈现较为明显。
例 2:“What was my mother’s middle initial?”asked the second spider.
“A,”said Wilbur.“Then my name is Aranea,”said the spider.(E.B.White本)[9]182
“我妈妈的中间名字叫什么?”第二个问。
我发现,学生总体素质的高低,与是都市学校还是乡村学校并不绝对相关,很大程度上,一所学校的阅读氛围,决定了学生的整体素质。具体来说,凡是“书香校园”的孩子,无论是都市还是乡村的,他们给我的感觉:一是性格开朗,富有幽默感,很容易互动;二是他们具备很强的理解力,对于讲座内容,能十分准确地把握住要点;三是表达精确流畅;四是想象力丰富;五是思维开阔,当他们向我提问时,其思维角度和视野都令我吃惊。
“爱,”威伯说。“那我就叫爱宝,”蜘蛛说。(康译本)[10]167-168
“我妈妈名字的中间的第一个字母是什么?”第二只问。
“爱,”维波尔说。“那我就叫爱伦,”她说。
(春柳译本)[11]141
“那么我妈妈中间名字的缩写是什么?”第二只小蜘蛛问。
“阿。”威尔伯说。“那么我的名字叫阿拉妮。”这只小蜘蛛说。(任译本)[12]146
源文本“middle initial”直译为“中间名的首字母”,康译本翻译为“中间名字”,属于简化叙事;春柳译本是“名字的中间的第一个字母”,与源文本较为贴近,但和下文的汉字“爱”前后矛盾,读者易于产生疑问;任译本译成“中间名字的缩写”,采用了解释性的语言,在此属于夸大叙事。对中间名首字母“A”的翻译,译者都将英文字母转换成汉字,或译为“爱”,或译为“阿”,译者声音显而易见。
其三,对源文本文化词汇的翻译,三译者的声音也有差别。如对“God”、“Lord”等西方特色文化词语的翻译,任译本用译入语文化规范替代了源文本词汇,译者声音从而淹没了源文本叙述者声音。康译本和春柳译本基本保留了源文本内容,译者声音与源文本叙述者声音保持一致。
例 3:“Saved from an untimely death.And may the good Lord forgive me for this foolishness.”(E.B.White本)[9]4
“你及时救了它的命。但愿上帝宽恕我的愚蠢。”(康译本)[10]4
“挽救一条快死的小生命,上帝,原谅我的愚蠢吧。”(春柳译本)[11]3
“你让它免于一死。愿老天爷原谅我做了这傻事。”(任译本)[12]3
三、结语
儿童文学作品的叙事交际具有明显的不对称性,成人作者和叙述者处处代表着儿童读者,成人译者在儿童文学翻译中的声音比成人文学翻译中的译者声音更为明显。通过对《夏洛的网》三译本的比较,可以得出以下结论:儿童文学的译者往往依据自己对目的语儿童读者形象的假设、自己的偏好和翻译理念、源语与译入语语言文化的差异以及对儿童文学翻译规范和翻译传统的设想,采用夸大叙事、简化叙事、改变文本读者对象或者取代源文本叙述者声音等叙事方法,从而创造出和源文本隐含读者大相径庭的译语文本的隐含读者,同时产生有别于源语文本的翻译文本。儿童文学翻译文本中的译者声音绝不等同于源文本叙述者的声音,但有时两者能完全交融,难以辨别,有时则会呈现差异,甚至差异显著。由于译者自身的特点,不同译本中的译者声音各具特色,同一译者的声音有时还会出现自相矛盾的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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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孙艳红]
H059
A
1007-5674(2014)06-0106-05
10.3969/j.issn.1007-5674.2014.06.021
2014-09-18
北京市教委社科计划面上项目(编号:SM201411232007)
张群星(1979—),女,湖北天门人,北京信息科技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跨文化交际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