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朝明先生与《孔子家语》研究
2014-04-17崔海鹰
崔海鹰
(曲阜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山东 曲阜 273165)
杨朝明先生与《孔子家语》研究
崔海鹰
(曲阜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山东 曲阜 273165)
《孔子家语》是一部重要的儒学典籍,但多年来被误判为伪书。近年来,借助出土文献,前沿学者开始重新认识此书价值。杨朝明先生积极参与《孔子家语》的研究工作,包括对伪书说及相关学术史的反思,与出土文献及其他典籍关系的文献学研究,单篇或某一部分的研究,以及相关的儒学史、思想史研究等。在多年积累基础上,杨先生组织同仁、学生,编撰《孔子家语通解》一书,为读者提供更多便利。
杨朝明 ;《孔子家语》
孔子研究院院长、研究员,曲阜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杨朝明先生是当代著名的孔子儒学专家。先生学术范围较广,自魏晋文献而鲁国历史文化、孔子儒学、古代文明、出土文献等研究领域,皆有不俗贡献。然在近年学界,先生更为人熟知,且影响更大的可能是其关于《孔子家语》的研究及相关工作。
《孔子家语》是一部重要而颇具神秘色彩的儒家典籍。该书记述了孔子及其弟子的大量言行、事迹,多可与《左传》、二戴《礼记》、《论语》、《荀子》、《说苑》、《史记》等记载相应,且往往能补诸文献之阙。但由汉以来,《论语》、《礼记》、《左传》、《史记》等地位逐渐突出,此书则以传流线索不太明晰而屡招疑辨,甚而被指为典型伪书。如南宋王柏谓“今之《家语》十卷凡四十有四篇,意王肃杂取《左传》、《国语》、《荀》、《孟》、二《戴》之绪余,混乱精粗,割裂前后,织而成之”[1]。清四库馆臣然其说[2](P1194)。至民国顾颉刚先生,径谓《孔子家语》“实无取信之价值”[3](P16),且属“赝之中又有赝焉”(P17)者。但《家语》毕竟“流传既久,且遗文轶事,往往多见于其中”,疑伪者又不得已而结出“自唐以来,知其伪而不能废”[2](P1194)的悖论。
二十世纪七十年代以来,战国秦汉时期的地下文献纷纷而出,推动学术界对相关问题的重新思考和认识,进一步印证学术大师王国维“古来新学问起,大都由于新发现”[4](P239)的卓越论断。杨先生本师、著名学者李学勤先生连续提出“重新估价中国古代文明”[5](P4-11)、“走出疑古时代”[6](P1-10)、“对古书的反思”[7](P28-33)等重要学术理念,引领学界重新认识中国古代文明和早期文献。其中,1973年河北定州八角廊汉墓竹简《儒家者言》、1977年安徽阜阳双古堆汉墓竹简《儒家者言》及近年上海博物馆藏战国楚竹书《民之父母》等与《孔子家语》密切相连的地下文献问世,引发前沿学者们对《家语》相关问题进行认真反思和重新认识。李学勤先生《竹简<家语>与汉魏孔氏家学》[8](P60-64)、《八角廊汉简儒书小议》[9](P388-397)等文,指出八角廊、双古堆《儒家者言》“应该都是《家语》的原型”,“都存在《家语》发展的一定链环”,“是汉魏孔氏家学的产物”。这些创见,标志着学界开始从古书形成角度,以发展、演变的眼光考论《孔子家语》相关问题。嗣后,王志平先生《读<孔子家语>札记》[10](P119-131)一文,
指出就《家语》全书而言,即使经过王肃的整理,也绝非向壁虚造所能杜撰,故“《孔子家语》决不能作为伪书视之而予以排斥”;胡平生先生《阜阳双古堆汉简与<孔子家语>》[11](P515-546)一文,则以阜阳双古堆汉简为切入点讨论《家语》真伪问题,最后指出各家所举作伪“罪证”并不充分,不足以“论定其为伪书”;朱渊清先生《阜阳双古堆1号木牍札二则》[12](P17-21)一文,认为1号木牍年代当在荀子之前,而《孔子家语》与其关系密切,来源较《说苑》等更加原始;庞朴先生《话说“五至三无”》[13](P71-76)一文,据上博简《民之父母》肯定《礼记·孔子闲居》、《孔子家语·论礼》等文献中“五至三无”的学派和年代,指出它们“确系孟子以前遗物,绝非后人伪造所成”,为研究儒家的形上思想提供了新材料;杨朝明先生亦有多篇论文讨论《家语》真伪问题,详于下文。应该说,基于地下文献的新发现与前沿学者的新研究,《孔子家语》伪书说已为学界扬弃,千年成见在“竹的事实”面前“轰然打破了”[13](P71-76)。
在多年涵咏孔子、儒学的过程中,杨朝明先生立足元典而紧跟学术前沿,逐渐形成了自己的研究特色。大体说来,首先注重在中国古代文明的宏阔背景中考察孔子、儒学;其次,结合鲁国史、鲁文化,研究孔子、儒学;其三,贯通传世典籍、出土文献,实践“二重证据法”,从历史编纂学的角度探析古文献的传流脉络与流变特征;最后,儒学“正本清源”工作与现实关怀结合,将孔子、儒学与现实重大问题综融会思考。这些特点,也当然体现在先生关于《孔子家语》的研究工作中。
综合来看,杨朝明先生对《孔子家语》的贡献可涵盖研究、教学、普及三个方面。当然作为博士、硕士研究生导师,指导研究生撰写学术论文为其教学工作的主要部分,而此亦可看做先生研究工作的延伸。兹本此意,合而述之。杨先生关于《孔子家语》的研究工作,主要涉及以下问题与方面:
一是对《孔子家语》伪书说及相关学术史问题的反思和研究。
先生《“疑古”大幕笼罩下的<孔子家语>》[14](P403-407)一文,以评论台湾白罗(谢材俊)先生解读《孔子家语》[15]为切入点,检讨了过度疑古辨伪对《孔子家语》及整个孔子、儒学研究的负面影响。《“轰然打破”的成见——<孔子家语>伪书案的终结》[16](P397-401)则主要评述了当前《孔子家语》研究的新进展,并讨论了《家语》的内涵、价值及对学术研究的重要意义。文中提出,“如果《论语》是‘孔子语录’,则《孔子家语》便具有‘孔子论集’的性质”,颇为形象、传神。《<孔子家语>“层累”形成说考辨》(与学生魏玮合作)[17](P7-11)检讨了近年学界《孔子家语》“层累”形成说,进而从历史编纂的角度,比较《说苑》与《家语》的编撰特点、材料处理情况,探讨古籍动态的变化过程,得出《家语》早出且更为原始的结论。在多年研究基础上,先生撰《<孔子家语>的成书与可靠性研究》[18](P1-40)一文,系统考察了《孔子家语》的材料来源和成书过程,尤其是对于《家语》的流传、演变作了较多的考证。且又详细讨论了新出土文献与《孔子家语》的关系,进而揭示《家语》蕴涵的重要价值,亦不讳言其存在的“润色”、“增损”等问题。可以说,该文已涵盖当前《孔子家语》研究的主要方面,也较全面地回应了围绕该书伪作说的各个问题,基本代表了学界对《孔子家语》的最新认识水平。
此外同时值得一提的是,在先生主持孔子(历史)文化学院期间,先生师兄、同事黄怀信先生指导研究生撰写魏晋孔氏家学与《孔子家语》公案[19]、《孔子家语》与《荀子》关系[20]、《孔子家语》与《说苑》关系[21]的硕士学位论文,皆得出《家语》更为原始,非“割裂”诸书而“织成”的结论,正可与杨先生的研究工作相呼应、印证。
二是《孔子家语》与出土文献及其他典籍关系的文献学研究。
新时代的《孔子家语》研究是以新出土文献为契机而展开的,杨朝明先生积极参与了这一工作。先生浸润孔子、儒学多年,胸有成竹,故自觉将新出文献纳入早期儒家文献的整体框架和脉络中,将《儒家者言》、《民之父母》与《孔子家语》及《论语》、《礼记》、《大戴礼记》等其它文献综合考察,进一步厘清《家语》与出土文献的关系,以及在早期儒学典籍中的位置,从而凸显《家语》的文献价值。先生《<礼记·孔子闲居>与<孔子家语>》[22](P51-55)一文,通过上博简《孔子闲居》(按即《民之父母》)的发现,将简文与《礼记》、《孔子家语》相应篇章对读、比较,认为《礼记·孔子闲居》系根据《家语》改编而成,与上博简该篇皆本于礼记。论文还依据《家语》三序,探讨了《孔子家语》形成、传流的阶段性问题,
明确提出“《家语》形成与传流是复杂的”。先生《读<孔子家语>札记》[23](P43-51)一文,通过比较《王言解》与《大戴礼记·主言》、《哀公问政》与《礼记·中庸》、《入官》与《大戴礼记·子张问入官》、《执辔》与《大戴礼记》之《盛德》和《易本命》等相应文献,指出《孔子家语》确应是孔子弟子记录孔子言行、事迹的汇编,其主体内容还应看做是原始面貌的保留。关于《中庸》成书问题,先生有《<中庸>成书问题新探》[24](P5-12)一文,将《孔子家语·哀公问政》与《礼记·中庸》比较,指出《家语》材料早于《礼记》,又据《哀公问政》对《中庸》章节结构进行重新划分。《礼运》并见于《礼记》、《孔子家语》,重要性近于《中庸》,其所阐述的大同思想尤为后世瞩目。但对学界该篇的认识仍有很多问题,甚至关于作者、学派属性也存在不少异说。杨先生《<礼运>成篇与学派属性等问题》[25](P24-34)一文,将《礼记·礼运》与《孔子家语·礼运》进行比较,指出《家语》此篇更为可靠,从而修正了前人关于《礼运》作者、学派属性与孔子大同思想的误解。后先生指导卢梅撰写学位论文《<礼运>篇研究》[26],更详细地考论了《礼运》问题,藉比较《礼记》、《孔子家语》两个文本《礼运》的差异,探讨二者不同的编纂过程,得出《孔子家语·礼运》更为古朴、原始、可靠,而《礼记·礼运》则经汉代重编的结论。《论语》为历代所重视,但围绕该书的各种疑难却纷扰难清,关于其与《孔子家语》的关系尤在重重迷雾之中。杨先生《<论语>成书及其文本特征》[27](P99-128)一文,系统考察了《论语》的成书问题,并通过与《孔子家语》比较,详细考论二者之关系,进而利用孔安国《孔子家语后序》之材料,指出《论语》相对《家语》有“正实而切事”[28](P578)之特征。
上述先生的文献比较工作,较全面地梳理了《孔子家语》的渊源、成书和传流等问题,夯实了《家语》材料、内容可靠性的根基。同时,探讨《家语》与新出出土文献及其它典籍的关系,也有助于厘清相关文献的脉络,从而实现其更准确的学术史定位。
三是关于《孔子家语》单篇或某一部分的研究。
杨先生对《家语》多篇有具体专门的研究。除前所提及的《礼运》、《哀公问政》等篇外,《<孔子家语·致思>篇研究》(与学生张磊合作)[29](P122-127)检讨了前人对该篇思想内涵的误解,指出篇中“孔子论管仲”、“孔子赞季羔”等部分,其思想主旨与孔子思想并不相悖,所谓“言多悖道”[30](P100)的指摘实系误解。颜渊(回)是孔子最重要的弟子,但关于其学说、传承等的资料较少,《孔子家语》中有《颜回》一篇,可谓弥足珍贵。杨先生《<孔子家语·颜回篇>与“颜氏之儒”》[31](P96-99、120)一文,分析该篇思想内涵,继而结合《家语》其它篇章,勾勒颜渊的学术趋向和思想特征,并对其学说传流即“颜氏之儒”问题进行了探讨。《<孔子家语·执辔>篇与孔子的治国思想》[32](P274-294)一文,讨论了该篇所记孔子的德治思想,尤其是德法与刑罚关系问题,继又探讨孔子所论古代“以六官总治”与《周礼》“六官”之关系,这些都是关系孔子政治思想研究的重要问题。孔子弟子研究是儒学研究中的重大课题。先生曾执导刘萍撰写硕士学位论文《<孔子家语>与孔子弟子研究——以<弟子行>和<七十二弟子解>为中心》[33],对《弟子行》和《七十二弟子解》进行了专题研究。后先生亲自撰写《<孔子家语·弟子行>研究》[34](P86-109)一文,首先论证了该篇的文献可靠性,继而与《大戴礼记·卫将军文子》作详细比较,最后阐发了《弟子行》的时代特征,认为该篇应出自子贡之手。其中,《孔子家语》所附“三序”对研究《家语》源流及相关问题具有重要意义,先生曾于《<礼记·孔子闲居>与<孔子家语>》加以揭示。后指导魏玮撰写学位论文,对这一问题进行系统研究,全面探讨了“三序”的文献内涵和价值。
文献的单篇研究,包括其它具体部分的研究,是学术研究精细、深入的必由之路。上述论文更为充实了杨先生对《孔子家语》的整体认识,并促进了相关学术问题的研究。但相对于《孔子家语》的深厚内涵,目前的研究工作只是初步,更多、更深入的单篇及其它具体研究,尚亟待进行。
四是基于《孔子家语》重要性、可靠性的相关儒学史、思想史研究。
《论语》与《孔子家语》的关系问题,是杨先生学术视野中的重要一点。先生《<论语>首章与<孔子家语·屈节>篇——孔子政治命运悲剧的两个诠释》[35](P11-26)一文,结合《屈节》篇及《家语》其它材料,重新解读《论语》首篇首章,进而
分析孔子的政治悲剧与其政治品格之内在关系,含而不露地澄清一些后人对孔子及其学说的误读误解。孔子、老子之会是中国哲学史、思想史上的辉煌一页,以前限于材料及学术视野,对此认识相对模糊。先生指导孙海辉撰写学位论文《孔子与老子关系研究——以<孔子家语>为中心》[36],详细考论了这一问题。该论文不仅修正前人误说,而且有利于更好地认识郭店简《老子》篇章的相关内容。后先生与学生张向向合撰《关于孔子“适周问礼”的时间》[37](P99-102),依据《家语·观周》等篇材料,对这一重大学术因缘的年代问题进行考辨,得出孔子适周“最有可能在鲁定公三年上半年”的结论。清代是中国传统学术研究的鼎盛时代,而清代《孔子家语》研究却存有不少疑难、纠葛之处。先生研究生化涛撰写学位论文《清代<孔子家语>研究考述》[38],首次讨论了清代《孔子家语》研究问题,并以此为个案,对清代学术史中的有关问题进行管窥与反思。更由于先生充分认识到《孔子家语》的深厚内涵和独到价值,故在研究中积极利用《孔子家语》材料。如先生《孔子“女子难养”说新论》(与学生吴信英合作)[39](P111-113)与《孔子“出妻”说及相关问题》[40](P10-14),是探讨孔子妇女观的两篇专门学术论文。先生检讨前人误说,结合《孔子家语》对相关文献进行重新解读,指出孔子并未轻视妇女,而是持尊重、保护的态度。总体上,先生在近年研究六经之教与孔子遗说、儒家教化思想、清华简《保训》、儒家“中道”哲学等问题的经历中,愈发认识到《孔子家语》材料的重要性,从而积极挖掘其中蕴涵的学术信息,为更深入的学术研究服务。
正是基于上述扎实的研究,杨先生清晰认识到前人对《孔子家语》的误解,从而将这些覆于《家语》之上的历史灰尘轻轻拂去,展现出其独到的色彩与价值来。值得指出的是,杨先生并认为《家语》是“完美无缺”的,他亦撰文指出,《家语》有后人“润色”的痕迹,然这是古代文献传流的常态,需客观认识,不可以此全面否定此书。[18](P1-40)
在致力于研究的同时,杨先生积极向学生介绍、讲授《孔子家语》及相关学术问题。在先生带动、指导下,研究生组织洙泗讲堂儒家经典会读班,首先精读的即是《孔子家语》。稍后,在会读班基础上,先生又组织同仁、学生,编撰《孔子家语通解》一书。众所周知,由于多年来被误解为伪书,《孔子家语》也可谓“千年未有专家”。其旧注可观者不过王肃[41]、王广谋[42]、何孟春[43]、姜兆锡[44](P83-179)诸家而已,且颇简略;现代有刘乐贤[45]、廖名春[46]、王德明[47]、张涛[48]、王国轩[58]等数家编校或注译的文本,其中刘乐贤、王德明、王国轩先生各本侧重文化普及,廖名春先生书为点校本,张涛先生书虽注意到学术性要求,但结构、设计却比较单一,难敷学术研究之用。杨朝明先生则着意在“坚持学术性第一的原则下,充分考虑现状,对《家语》进行序说、分段、注释、翻译(通解),适应更多的读者,以期有利于推动孔子、早期儒学和中国‘元典’文化的研究”,这就使其工作显示出“筚路蓝缕”的色彩。该书首于2005年由台湾万卷楼出版有限公司出版发行,由该版可见,作者已初步实现了自己的预期目标。该书前有李学勤先生序言,简介《孔子家语》问题的由来以及当代研究的新进展,继又点明解读《孔子家语》的必要性,具有重要指导意义。《通解》每篇前有《序说》,类似传统的文献解题,系统介绍了该篇的内容、价值、意涵,学术界的相关研究情况,以及可继续探讨的问题点等,给研究者带来更多启示和方便。其注释、通解则注意参考多家,尤其是与相关文献的对照、比较,使解释更为准确。并且,该书还附有近年《家语》研究,及相关出土文献的详细情况,以为学界提供更多信息。由于编撰时间较短,书中一些注解略显粗糙,但总体上,在《孔子家语》的研究史上,万卷楼版《孔子家语通解》推进了学术性与通俗性的统一。[50]
然而,万卷楼版《孔子家语通解》印数不多,在大陆学界尤为难见。2008年,由杨朝明先生注说的《孔子家语》列入《国学新读本》丛书,于河南大学出版。[51]该本特点是前有“通说”,主旨在介绍《家语》来源、成书及研究历程,解读该书的思想文化内涵, 并评述其在中国文化史上的地位和影响, 进而对如何阅读该典籍做出读书方法上的引导。篇中“简注”则以简明扼要为特色, 主要对疑难文字予以注解、疏通, 以求为青年朋友和一般社会读者提供一个《孔子家语》研读的入门向导。该书出版后亦颇受青年学生及一般读者欢迎,然不可否认,该书相对《通解》已删削了较多学术性的构成和内涵。
数年来,杨先生与同仁、学生一直未忽视对《孔子家语通解》的自检、修订,着力甚多。2009
年,该书列入“齐鲁文化经典文库”丛书,由齐鲁书社重新出版。[61]相对万卷楼版,齐鲁书社版增加《代前言》一篇,即杨先生所撰《<孔子家语>的成书与可靠性研究》一文,增强了该书的学术内涵。而就《家语》原文,先生学生宋立林、魏玮等参酌多本,重新加以校勘,使该书版本可靠性大为提升,更便于学者使用。对于注释、通解等,亦重新校读,认真加以修改,较前版更上层楼。惟万卷楼版所附《家语》与相关出土文献的研究情况,本甚利于学者使用,齐鲁书社版因故付之阙如,殊为可惜。但整体而言,齐鲁书社版《孔子家语通解》当为目前关于《孔子家语》研究、研读的最佳读本。
概观而言,基于出土文献带来的新材料、新发现,在李学勤、庞朴、胡平生等前辈学者稍后,杨朝明先生亦积极参与到新时代《孔子家语》的研究及相关工作中来。在工作中,杨先生立足前沿,对照早期儒学,力求实现对《孔子家语》这部重要儒家文献的“正本清源”;努力做到将元典的学术研究与文化普及相结合,更好地宣传《孔子家语》。同时,在其引领、带动下,同仁、学生中更多人研究《孔子家语》相关问题,逐步形成一支学风扎实的学术团队,正在为《孔子家语》和儒学研究作出更积极的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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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颜 健)
Mr Yang Chaoming and the Research of the Confucius SayingsCollected from His Family Book
CUI Haiying
(School of history and culture, Qufu Normal University, Qufu 273165,china)
The Confucius Sayings Collected from His Family book is an important Confucianism work,but for a longtime,it has always been regarded as a false book.Recent years,with the help of the unearthed works,many leading edgescholars are recongsidering the value of this book.Mr Yang Chaoming has done a lot of work for the research of theConfucius Sayings Collected from His Family book,including the reconsideration of the related academic history,theresearch of the unearthed works and other classic works,the research of the related Confucianism history and theideology history.With many years’ accumulation,Mr Yang Chaoming has organized his colleages and students to writethe Explain for Confucius Sayings Collected from His Family book,which provided more conveniention for the readers.
Yang Chaoming;Confucius Sayings Collected from His Family
B222.1
A
1004—1877(2014)01—0028—06
2013-12-25
崔海鹰(1979—),男,山东平度人,曲阜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2011级博士生,主要研究方向:儒家文献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