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委学术表现与期刊质量的相关性探讨*
——基于图书情报学期刊的文献计量研究
2014-04-14张立伟姜春林
■张立伟 姜春林
1)大连理工大学公共管理与法学学院科学学与科技管理研究所WISE Lab 116024,E-mail:taiyiliwei@126.com2)大连理工大学公共管理与法学学院科学学与科技管理研究所WISE Lab 116024,E-mail:chunlinj7873@163.com
1 引言
学术期刊是报道科研成果和传播知识的主要载体,是学科建设、人才培养、科研管理和专业信息传播的主要阵地[1]。学术期刊的办刊质量涉及期刊的办刊宗旨、办刊内容以及审稿等多个环节,各个环节最终由期刊的编委会把关。所以,对于学术期刊来说,其学术质量和影响力主要由编委会决定[2]。在现代期刊运营中,编委会是期刊的主要职能机构之一,也是期刊核心竞争力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3,4]。编委会的主要职责包括:1)建议、决定编辑出版方针及期刊的发展方向;2)推进期刊的发展;3)主动约稿或鼓动他人投稿;4)审稿及推荐合适的审稿人[5]。在期刊不同的发展时期,编委会成员的工作重心也会适当调整,但是编委会的核心功能是不会改变的,编委会在学术鉴定和学术交流方面的作用不可替代。
对于学术期刊编委会的功能定位,尤其是针对编委会运行中的若干问题,国内外学者进行了大量的探讨。Peter Willett等人通过对图书情报学(Library and Information Science)16种LIS检索期刊编委会成员的研究,认为编委会在规模、多样性(在性别和国籍方面)以及编委会成员在经验、发表文献和被引状况方面都存在显著的不同[6]。Alberto Baccini和Lucio Barabesi认为,期刊编委会传统的功能和职责是决定投稿文章适不适合发表,而编委会职能的充分发挥取决于所属成员工作的积极性[7]。并且,Alberto Baccini和 Lucio Barabesi通过对ECONLIT数据库收录的经济学期刊编委会的研究认为,许多专家同时在两种以上期刊的编委会中任职[8](将其称为“联锁编委”现象,interlocking editorship phenomenon),这将导致由其任职的多种期刊制定的编辑政策中出现了许多共同点(同质化)。陈朝晖和谢明子认为,我国目前部分期刊的编委会在运行过程中出现了一些问题,导致编委会形同虚设,未发挥应有的作用[9]。陈翔则指出了编委会职责履行中出现的四大问题:1)编委会的作用形式化;2)编委的责任意识弱化;3)编委职责和权利异化;4)编委与编辑部关系淡化[10]。编委会职责功能的发挥必然由编委来实现。因为编委会承担着期刊生存与发展的重任,由此对编委提出了较高的要求。
编委不仅要具备高度的责任感和较高的工作积极性,积极参与期刊的编审和与编委会有关的其他活动,还应在本学科领域内具有较高的学术声望和学术水平,积极参与国内外学术活动,洞悉本领域的研究热点和研究前沿。因此,期刊编委的学术表现能力(由学术影响力和学术活跃程度体现)将会影响到其对学科热点和前沿的了解,进而影响本领域学术论文质量和创新性的客观评判,以及对期刊办刊方向的把握。所以,编委的学术表现能力对于期刊的质量起到至关重要的作用。目前,国内尚缺乏对期刊编委的学术表现力的相关研究。本文从体现编委学术能力的个人学术影响力和学术活跃程度入手,以图书情报学为例,通过对编委的发文量和H指数等文献计量指标进行统计和分析,以探析编委的学术表现力与期刊学术质量的相关性。
2 数据收集
CSSCI是由南京大学中国社会科学研究评价中心研发的数据库,用以检索中文社会科学领域的来源文献数据和被引数据。来源期刊由影响因子、他引总次数等计量数据以及各学科专家的建议而确定,来源期刊的质量具有一定的客观性和公认度。本文以图书情报学领域2012-2013年的CSSCI来源期刊18种(排除档案学中《档案学研究》、《档案学通讯》),加上图书馆、情报与文献学学科CSSCI来源期刊扩展版5种,共23种期刊为对象,对来源期刊的编委会成员信息进行了统计。
分别采集23种期刊的版权页、封二页、封底页登载的编委会成员信息并统计。结果显示,23种期刊共有525位编委(由于各刊存在差异,因此数据收集范围包括了主编、副主编、顾问、特约编审)。编委中存在大量重合的现象(同一位专家担任多种期刊的编委,即存在“联锁编委”现象),去重后共得到308位编委,重合率达41%。每种期刊的平均编委成员数量约为23人,编委成员数量超过30人的期刊有《图书情报工作》(56人)、《情报科学》(45人)、《情报资料工作》(38 人)、《图书与情报》(32人)。在308位编委成员中,外籍编委共25人,其中丹麦的Peter Ingwersen教授分别担任《情报学报》与《情报资料工作》编委。外籍编委成员数量最多的期刊分别为《图书情报工作》(7人)、《情报学报》(4人)、《图书情报知识》(4 人)、《图书馆杂志》(4人),详见表1。
表1 图书情报学2012-2013年CSSCI收录期刊及其编委数量分布
3 编委个体的计量数据分析
为探析图书情报学23种期刊编委的学术影响力和学术活跃度,对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308位编委学术影响力和学术活跃度的文献计量指标进行了采集。一般常用的能够反映学术活跃度和学术影响力的计量指标有发文量、论文被引次数、论文的下载次数和H指数。分别对308位编委最近五年的发文量、近五年发文的总被引次数、近五年发文的总下载次数,以及编委个人的H指数进行了统计和测算,见表2。
学术论文是科研成果输出和表达的主要形式,发文数量能够直接而客观地反映学者的学术参与程度和学术活跃程度。对308位编委近五年发表论文数量的采集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考察编委的学术参与程度和学术活跃程度。根据发文量数据的统计发现,308位编委最近五年内共发文4229篇,发文量较大(见表3)。其中,发文量最多的是“邱均平”,共发文210篇;其次是“王知津”、“武夷山”、“潘云涛”等5人,发文量均在100篇以上。编委的发文量分布呈现不均匀性。308位编委五年内平均每人发文14.94篇,每人每年发文3篇。308位编委按发文量排序,前20名的编委共发文1693篇,占总量的40%。经计算,发文量方差数值达到560.51。308位编委中近五年未发表论文的共有70人,不妨称之为“休眠编委”,发文量在1-5篇的人数达到75人,二者之和约占总人数的47%,详见表4。
表2 编委的文献计量指标统计(部分)
表3 编委总体计量指标数据
科研成果的价值一般体现在得到学术界广泛的认知和认同,而论文被引用和被下载则是体现科研成果被认知和认同的主要方式之一。论文之所以被引用源于施引者对作者思想和观点的理解[11,12]。论文的被引次数可以用来粗略地描述被认同的价值[13];论文被下载是成果得到认知的必要途径,论文下载量能够在一定程度上考察论文被认知的程度和成果被利用的可能性大小。所以,被引次数和下载次数可看作是反映编委学术影响力的重要指标。308位编委近五年所发论文的总被引次数和总下载次数与发文数量有较大的相关性,分布规律也与发文量分布规律相似,即总量较大且分布不均。据统计,近五年,308位编委所发文章共被引用15565次,平均每人被引用55次;所发表文章的总下载次数和平均下载次数也分别达到1098506次和3881.65次。其中,发文量最多的邱均平教授所发论文总被引次数和总下载量分别是818次和70267次。虽然总被引量和总下载量比较大,但是分布并不均匀,论文的总被引次数和总下载次数也集中于少数编委的贡献。论文总被引次数为0的编委数量达到91人,被引1-20次为93人,二者占总人数的56.5%;论文被下载0次的编委为70人,下载1-1000次的编委达到87人,二者也占到总人数的51%。并且,近五年所发论文总被引次数和总下载次数的方差分别达到了10480.70和52149572.17。
表4 各项计量指标对应的编委数量分布
H指数由加利福尼亚大学圣迭戈分校物理学家Jorge Hirsch于2005年提出[14]。H指数是一个混合计量指标,基于研究者的论文数量及其论文被引用的次数(一个人在其所有学术文章中有N篇论文分别被引用了至少N次,他的H指数为N[14]),目的是衡量科研人员作为独立个体的科研成果及其影响力。H指数的提出引起了学术界的广泛关注[15,16],相关研究随之大量开展,2006年H指数数学模型建立[17,18],以及g指数被提出[19]。国内外各种类H指数研究极为活跃。尽管其他类H指数更趋科学,但从操作层面看,H指数仍被公认为是一个简便易行的有效的评价指标。H指数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客观反映科研人员的综合学术产出能力和产出质量,综合反映科研人员的学术影响力。基于308位编委H指数的数据统计发现,H指数大多在5以上,其中邱均平和蒋永福数值达到39。这一指标的数据分布同其他指标有所不同,分布变得相对均匀,大体呈正态分布。H指数在5以上的编委比例接近60%,反映了编委整体上具有较高的学术影响力。但同时也出现了H指数为0的现象,H指数为0的人数共计48人,占总编委数的15.58%。
4 期刊编委群体的计量数据分析
期刊编委会的主要职责和功能是把关期刊的学术质量,而学术质量的控制主要由编委会成员来完成。编委的学术活跃度和学术影响力体现了编委对学科研究热点和前沿的了解和把握程度。一般地,学术界认为期刊学术活跃度高和学术影响力大的编委群体能够更好地把关期刊的质量(尽管期刊质量是一个内涵丰富的概念,需多指标来刻画,但为简化问题,我们采用CNKI给出的2013年综合影响因子这一指标来表征),即期刊的质量与编委群体的学术活跃程度与学术影响力应当呈正相关性。通过计算基于编委个体计量数据的期刊编委群体计量数据(累加各个期刊所有编委的各项计量数据),可以得到期刊编委群体的学术活跃度和期刊学术影响力数据,并与期刊的质量进行相关性分析。
为方便数据计量和比较,我们将每项数据进行标准化处理,标准值设为1(即编委各项计量数据中最大值设为1,其他值设为该数值与最大值的比值)。然后,再对标准化的数据按期刊编委会成员对编委的各项计量数据分别进行累加统计——即得到基于编委个体的期刊编委群体计量数据,并测算该数据与期刊质量的相关系数,详见表5。
表5中,期刊编委群体的发文量是指对该期刊所有的编委会成员近五年的发文量累加求得。这一指标能够从整体上反映期刊编委群体的学术参与度与学术活跃度。期刊编委群体的总被引次数和总下载次数数据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客观反映该刊编委群体近五年学术成果的影响力。同样,期刊编委群体的总H指数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了期刊编委群体的学术活跃度和学术影响力。编委发文量占所任编委期刊总载文量的比例反映了编委对期刊的实际贡献。上述期刊编委群体的计量指标数据能够均能在一定程度上折射出编委群体的学术表现能力。
计算结果显示,《中国图书馆学报》和《情报学报》编委在所任期刊编委发文比例均接近20%,表明这两份期刊的编委对期刊的实际贡献较大。其他期刊中,除了《情报科学》外,编委对刊文发文的实际贡献率均不足10%;对于每一种期刊来讲,编委发文量的分布呈现不均衡性。期刊编委群体的发文量指标与期刊的综合影响因子的相关系数为0.152;期刊编委群体的总被引次数和总下载次数与期刊综合影响因子的相关系数分别为0.275和0.213;期刊编委群体的H指数与期刊综合影响因子的相关系数为0.286。各项计量指标与期刊综合影响因子都呈正相关性,但是相关性偏弱。具体而言,主要反映期刊编委群体近五年学术活跃程度的总发文量与期刊综合影响因子相关性最弱,总被引次数和总下载次数与期刊影响因子的相关性略高,而反映编委群体学术生涯期间的学术活跃度和学术影响力指标H指数与期刊综合影响因子相关性最高。可见,图书情报学期刊的编委群体的特点明显体现在具有更高的学术影响力,而非学术活跃度。
表5 期刊编委群体的计量数据
5 结论与展望
本文以实证研究为基础,对图书情报学CSSCI来源期刊308位编委的科研信息进行了统计和处理,并将反映编委学术影响力和学术活跃度的文献计量数据与表征期刊质量的综合影响因子数据进行了相关性分析。
研究表明:第一,大部分期刊的编委积极参与科研活动,活跃在科研一线。编委具有较高的平均发文量、被引次数下载次数和H指数。但是各指标数据的分布并不均匀,数据之间的差距悬殊,各项计量数据都具有较高的方差。在统计时间区间内,部分编委或是因为年龄、退休、岗位变化等各方面原因未产出论文。我国图书馆学和情报学权威期刊《中国图书馆学报》和《情报学报》的编委在所任编委刊物发文比例最高,说明两刊编委的实际贡献对刊物的质量提升具有一定正向意义。第二,期刊编委群体的各项计量指标与期刊的综合影响因子的相关系数为正数,但是相关性不高,相关系数都在0.3以下。绝大部分编委都具有较高的H指数,并且相对于其他文献计量指标数值的分布相对均匀。编委群体的H指数与期刊综合影响因子的相关系数高于其他指标与综合影响因子的相关系数,这也证明了我国图书情报学期刊对编委的遴选更多基于编委的综合学术成就,即学术声望,而较少考虑专家近期的学术影响力和学术活跃度。编委们更多呈现的是一种科学社会学意义上的“身份象征”,而非实际科研活动中主体的“角色扮演”。
学术期刊的编委会负责把握期刊的办刊方向、办刊宗旨,指导编辑部的日常工作,制定编辑政策,并且拥有论文发表的最终决策权。编委会的结构安排和运行状况对办刊质量和期刊的长远发展至关重要。因此,建立科学高效的期刊“治理结构”实属必要。作为治理重要主体之一的期刊编委会成员的选择更要统筹兼顾,人员组成要合理调配。同行期刊应根据办刊宗旨和刊发重点,合理选择专家担当编委成员。借鉴国外著名学术期刊办刊经验,不仅考虑编委的综合学术成就,更要考虑吸收近期具有较高学术影响力和学术活跃度的专家,尤其是青年学者。应鼓励那些长期未能产出科研成果的“休眠编委”积极参与实体科研,及时掌握学科发展动态,使学术期刊始终与科学前沿和热点保持“零距离”。期刊只有不断进行制度创新,建立促使编委会制度良性运行的监督机制和编委更替机制,以使编委会成员各司其职、各尽其职、各尽其能,才可能充分释放编委会职能,进而对全面提高期刊质量做出应用贡献。
本文研究的局限性在于仅以图书情报学CSSCI期刊为例,对编委的学术表现与期刊的质量关系进行了探讨,其他学科期刊是否呈现相同或者相似的结论还有待进一步验证。另外,我们认为期刊编委的学术表现仅是影响期刊质量的关键要素之一,如果我们能获得期刊审稿人的数据,从审稿人的学术表现视角探讨与期刊质量之间的关系,则又是一个十分有意义的研究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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