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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光绪《沾化县志》的手抄本与刻本
——兼论地方志丛书和工具书对该志著录的不足

2014-04-11李沈阳

史志学刊 2014年5期
关键词:手抄本艺文刻本

李沈阳

论光绪《沾化县志》的手抄本与刻本
——兼论地方志丛书和工具书对该志著录的不足

李沈阳

(光绪)《沾化县志》刻本行世后,稿本也在流传,并为世人传抄,出现了与刻本并行的手抄本。手抄本与刻本相比,在卷次安排、收录内容和措辞等方面存在较大差别。刻本更符合修纂地方志的规范,但手抄本不仅保存了刻本未收录的许多篇章,而且可以弥补刻本阙页的内容,自有价值。一些地方志丛书工具书在著录该志时,往往对两者不加辨别,且忽视手抄本。

(光绪)《沾化县志》 手抄本 刻本 比较

沾化县地处山东北部,宋庆历二年(1042)置招安县,是为沾化立“实”之始;金明昌六年(1195)更招安县为沾化县,是为沾化立“名”之始。沾化县志始修于明嘉靖年间,此后多次续修。其中,光绪十七年(1891)知县联印主持修纂的《沾化县志》被收入《中国地方志集成》和《中国方志丛书》,多种地方志工具书也予以著录。然而,该志刻本在流传的同时,还有手抄本行世,许多地方志丛书和工具书在著录该志时对此未加辨别。下文先探讨手抄本与刻本的由来,次则比较两者之间的差异,最后总结两者的价值,进而对几种地方志丛书和工具书的相关内容进行订补。

一、手抄本与刻本的由来

(光绪)《沾化县志》十六卷首一卷,(清)联印修,张会一、耿翔仪总纂。联印(生卒年未详),镶白旗汉军,附贡,光绪十四年任沾化知县。张会一(生卒年未详),字贯庐,山东惠民人,举人,曾任陕西郿县知县。耿翔仪(生卒年未详),字鸿翔,山东沾化人,光绪壬午(1882)科顺天举人。

沾化县志自明万历年间知县段展主持修纂后,到清光绪时,中间虽然有多人续修,但均未传世。光绪时知县联印称:“明万历间邑人丁司空懋逊纂修邑志,曾有刻本。入国朝二百余年,板片无存。嗣有吴、赵、李三家相继纂述志稿,均未授梓,散佚难稽。”光绪十四年联印出任沾化知县后,即有修志的打算。他说:“令数百年之文献茫茫莫考,是司土之责也。余既承乏兹邑,即以此事为先务。”不久,山东巡抚张曜因修纂《山东通志》,饬令山东各县先行修纂县志。联印把此事委托给县人张春熙,张春熙经过一番努力,搜集到明志的残本以及康熙年间吴继震等人的手稿,又选拔人选,广征博采,并“代延惠民张孝廉会一先为删修,本籍耿孝廉翔仪详加纂定,用付剞劂氏”。(刻本卷首载联印《沾化县修志序》)这就是(光绪)《沾化县志》的稿本。然而,志稿还没有来得及缮清,联印即离任,后寄钱500缗作为刊印的资助。

继任县令傅淦上任后,由于沾化尚未完成省里“郡县一体刊修”志书的任务,他“奉文调取沾志,缘前令联君绶卿所修县志删订虽成,缮写未就,淦于是督崔诸生赶缮,凡八阅日而成,即命付梓”。(刻本卷首载傅淦《沾化县志序》)“付梓”事宜也托付给张春熙。张春熙携带稿本来到济南,联系刊行事宜。期间,他又对稿本进行修改:一是“随校随刊”,即对初稿的内容进行增加、补充、删减和订正;二是“集先进著书目录附记于册末”,即把沾化历代乡贤的著述目录附在志后,作为第十六卷,并予以刊行,时间在光绪十七年。就这是〔光绪〕《沾化县志》的刻本。

刻本行世后,稿本也在流传,并为世人传抄,后来也补入张春熙增补的一卷。今存有民国二十年(1931)手抄本,下面即以此为据,对比它与刻本的差别。

二、手抄本与刻本的差别

张春熙对稿本的修改,他自己虽然只谈了两点,改动的地方却很多。下面依次从卷前、卷首和正文三个方面作一番比较。

手抄本载有联印、张会一和耿翔仪的三篇序,刻本则有六篇序跋,除了联印、张会一和耿翔仪三人的序外,增加了傅淦的《沾化县志序》、张春熙的《沾化县志跋》和丁懋逊撰的万历志序。手抄本和刻本共同收录的三篇序,文字也有所改动:手抄本联印《沾化县志序》称:“戊子岁奉檄出都,赴沾化县任。”刻本则作:“光绪戊子岁,印奉檄出都,赴沾化任。”联印的落款,手抄本仅署“联印撰”,刻本则把联印的官衔补入,“诰授奉直大夫知沾化县事长白联印序”。同样,张会一和耿翔仪的官衔也在刻本中补入。两相比较,刻本的语言更加顺畅,作序者署有官衔也符合清代修志的惯例。

手抄本卷首列有“凡例”十二条,刻本则有十四条,不仅数量增加了,内容也有变动。增加的两条,一是说明艺文志的收录情况。“艺文,旧稿繁杂,兹择其有关政教者采入,余从割爱。其骚坛歌咏,俱见性情,亦简存数则,不没人文雅致。”即规定了艺文志收录的原则是“有关政教”,体现了地方志的资治功能;二是对收录乡贤的著书目录加以说明。“先正著作甚多,年久惜多缺简,间有四方钞传遗失者。兹将书目附列册末,以备查考。”共收录赵思睿等51名沾化籍人士的96部著作目录,体现了地方志的存史功能。此外,手抄本列图7帧(列宿图、疆域之图、山图、渤海、沾化城图、圣庙、沾化县署),刻本则有5帧(星图、舆地全图、城池图、县署图、学宫图)。

与卷前和卷首相比,正文的变动最大,体现在卷次和内容两个方面。卷次方面,手抄本和刻本均为16卷,前7卷的内容基本相同,后面9卷则有较大差异。兹把两者的纲目抄录如下:

手抄本目录依次为:卷之一:星野、沿革、疆域、山川、井洼、封建;卷之二:城池、官署、学校;卷之三:丁赋、仓储、义田、盐政、恤政、乡里、镇店、市集、会场、坊表、桥梁;卷之四:秩祀、仪制、风俗、古迹、八景、塚墓、物产;卷之五:职官、宦迹;卷之六:选举、征辟、文秩、武科、封赠、恩荫;卷之七:名臣、忠节、循良、清介;卷之八:孝友;卷之九:文学、武功;卷之十:义行、隐逸;卷之十一:方技、耆德、寓贤;卷之十二:列女、贤淑;卷之十三:节孝;卷之十四:祥异;卷之十五:艺文上、艺文下;卷之十六:丛谈。

刻本目录依次为:卷一:星野、沿革、疆域、山川(封建附);卷二:城池、官署、学校(书院附);卷三:丁赋(盐政附)、恤政、仓储、乡里、镇店、市集、会场、坊表、桥梁;卷四:秩祀、仪制、风俗、古迹、八景、冢墓、物产、记事;卷五:官师、宦迹;卷六:选举(封荫附);卷七:人物一(名宦、忠节、循良、清介);卷八:人物二(孝友);卷九:人物三(文学、武功);卷十:人物四(义行、隐逸、方技、耆德、寓贤);卷十一列女(贤淑、贞烈、节孝);卷十二:艺文一(疏、文、议、启);卷十三:艺文二(记);卷十四:艺文三(记、序、引);卷十五:艺文四(传、文、考、跋、词、诗);卷十六:丛谈、(附记)著书目录。

把两者对比可以发现,卷次安排最大的调整有三:一是手抄本中的“祥异”单独成卷,刻本中则作为卷四的一个细目;二是手抄本中的人物有7卷,几乎占全志一半的篇幅,刻本中则有5卷;三是手抄本中的艺文仅有1卷,不仅篇幅过大,也没有分类;刻本中则分为4卷,根据体裁进行了分类。刻本的这些变动使得该志内容的卷次分布更加合理,更加规范。

内容方面,刻本与手抄本相比,多处进行了删、补、订。删除的内容,正如刻本“凡例”所言,最明显的是“艺文”部分。手抄本的艺文部分,除了诗赋外,共收录46篇作品,刻本则收录37篇(其中,手抄本中丁懋逊的万历志序在刻本中移至卷首),删除了石玺、黄荣镇、李文麟、吴继震所作的旧志序、丁懋逊的《王参将祠记》、李蘴培的《重修流钟口超化寺记》和王之臣、魏申的《重修城隍庙记》。补充的内容,如“记事”一目,手抄本仅记载到光绪十五年,刻本则增加了光绪十六年一条:光绪“十六年夏,黄水漫溢,奉诏赈蠲有差”。“职官”一目,手抄本没有列入时任知县傅淦,刻本则予以收录:“傅淦,安徽泗州人,增生,十七年任。”订正的内容,主要限于文字表述。手抄本卷五“职官”周仔燮下云:“湖北大冶县人,由举人任沾化知县。自奉甚约而体恤阨穷,囊无余赀而清操弥厉。盖廉介,其天性也。在任时久,银价日增,坚守所征之钱粮,终不肯加赋累沾民。”刻本则作:“湖北大冶县举人,任沾化县。自奉甚约而长于抚循,囊无余赀而清操弥厉。在任时久,民完钱粮数仅敷解,终不肯加赋累民。盖廉介,其天性也。”其中的“盖廉介,其天性也”一语是评价周仔燮的,手抄本放在周仔燮的事迹之间,显得突兀;刻本放在最后,作为对周仔燮爱民、廉洁事迹的概括,更加合理。

三、手抄本与刻本的价值

通过上面的比较可以看出,刻本继承了手抄本的体例,但在卷次安排上发生很大的变动,内容上也多进行了删、补、订。从价值上看,刻本是在手抄本的基础上修改而成,更符合清代方志的通行规范。《中国地方志总目提要》称这部志书“篇目整齐,记注赅约,明万历以后三百余年间地方故实全赖此编以传,其功不可没”[1],新修《沾化县志》称该志被誉为“上乘之作”[2],都是针对刻本而言的。

但是手抄本也有一定的价值。首先,明嘉靖年间和清康熙年间沾化县虽然有修志之举,但都没有流传下来。手抄本保存了石玺、黄荣镇、李文麟、吴继震的旧志序,对于了解沾化县志的修纂历程以及修纂的原因等问题具有重要的参考价值。丁懋逊的《王参将祠》对于了解王参将(即王杲)平定正德年间沾化的民变,李蘴培的《重修流钟口超化寺记》和王之臣、魏申的《重修城隍庙记》对于了解超化寺和城隍庙的兴废历史也有帮助。其次,手抄本能补充刻本的不足。今所传世的刻本中存在阙页,如卷二仅存“城池”“学校”二目的残篇。根据其目录可知,应该是佚失“官署”一目的内容。手抄本则保留了这些内容,这对于研究沾化的建置和教育状况必不可少。

所以,(光绪)《沾化县志》的手抄本和刻本各有其价值,两者并行于世,我们既可以从刻本中体会到修纂地方志的规范,又可以从手抄本中看到刻本缺失的内容。然而一些地方志丛书和工具书在著录该志时,有的把手抄本与刻本混为一谈,有的则不著录手抄本。

地方志丛书中,《中国地方志集成·山东府县志辑》收录有该志,其扉页称:“本书十六卷首一卷,据清光绪十七年(1891)刻本影印。”然而从它的卷次安排和内容上看,它使用的显然不是刻本,而是手抄本。

地方志工具书中,《山东省地方志联合目录》[3]在著录该志的收录情况时提到:该志有“1968年台湾成文出版社影印《中国方志丛书》本(据民国二十年刻本影印)”和“2004年上海书店等影印《中国地方志集成》本(据光绪十七年刻本影印)”。实际上,《中国方志丛书》在收录该志时,扉页业已著明据“民国二十年手抄稿本”影印,《山东省地方志联合目录》提到的影印版本是错误的。而称“2004年上海书店等影印《中国地方志集成》本(据光绪十七年刻本影印)”则承袭了《中国地方志集成·山东府县志辑》的错误。另外,《中国地方志联合目录》[4]、《中国地方志综录》[5]、《中国地方志总目提要》[1]、《山东方志汇要》[6]在著录该时,往往只说刻本,没有提及手抄本,这是不足的。

[1]金恩辉,胡兆述.中国地方志总目提要[Z].台北:汉美图书有限公司,1996.15—84.

[2]山东省沾化县地方史志编纂委员会.沾化县志[Z].济南:齐鲁书社,1995.578.

[3]赵炳武.山东省地方志联合目录[Z].北京:中国文联出版社,2005.207.

[4]中国科学院北京天文台.中国地方志联合目录[Z].北京:中华书局,1985.269.

[5]朱士嘉.中国地方志综录(增订本)[M].上海:商务印书馆,1958.93.

[6]王桂云.山东方志汇要[Z].银川:宁夏人民出版社,1989.545—546.

李沈阳 山东省黄河三角洲文化研究基地

副教授 博士

山东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在站博士后

(责编 高生记)

※ 本文为山东省高校人文社会科学研究项目“黄河三角洲地方志提要与研究”(项目编号:J11WE51)成果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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