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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谈魏晋时期儒学的新变化

2014-04-10蒲利利

史志学刊 2014年1期
关键词:名教玄学名士

蒲利利

浅谈魏晋时期儒学的新变化

蒲利利

魏晋时期,帝国的重建文化又一次走向整合,形成了广汲博纳、气势磅礴的胡汉、中印文化大融合时期。玄学是对两汉经学表现形式上的否定,以儒学为核心的中国思想文化的发展。魏晋时期,经学式微,玄学不断地兴起,展开“自然与名教的争辩”,其中以“竹林七贤”为代表的名士在玄学思想影响下开始放荡不羁的社会生活,玄风兴起的魏晋时代,传统的儒学开始玄学化,注经数量多,经学家群起,并与道教思想互补有了新发展。

魏晋 竹林七贤 儒学 玄学

儒学指孔子所创立的、以仁义思想为核心、讲究忠信、崇尚礼仪之学,为人所共知[1]。从历史的演化来看,“魏初清谈,上接汉代之清议,其性质相差不远,其后乃演变为玄学之清谈。”[2]没有悲剧就没有悲壮,没有悲壮就没有崇高[3]。刘师培在《论古今学分变迁与政俗之关系》中谈到:“故一时学士大夫,其自视既高,超然有出尘之想,不为浮荣所束,不为尘网撄,由旷达而为高尚,由厌世而为乐天。”从而进一步展示魏晋之学“被以一言,则魏晋六朝之学,不域于卑近者也,魏晋六朝之臣,不染于污时者也”[4]的现象。魏晋动荡分裂的社会局面下以“竹林七贤”为代表的名士开始在名教与自然的争辩中,避开现世,在玄学中寻求新的精神寄托,不仅是对当时社会士族生活的侧面反映,同时也是在思想领域的一个反映。

竹林七贤中年龄最老的山涛,好老庄学说,在仕途正盛之时,由于司马懿的称病不朝,于是“投传而去”[5],山涛开始自己的隐士生活并结识了当时其他的名士,开始了不羁放荡的生活。当时好酒刘伶“常乘鹿车,携一壶酒,使人荷锸而随之,谓曰:‘死便埋我。’”[6]东汉末期,面对社会生活中道德危机和思想领域中经学的式微,一些儒者、经学家开始逾越儒家的礼度和经学的师法家法,杂采老、庄之说变革两汉时期确立的官方儒学。

一、注经数量多,经学家群起

两汉今古文之争后古文经学发展取得胜利。魏晋之际,儒学在注释经学典籍的数量大增和研究经学的士族大增。

魏晋之际注经数量不断增多。在魏晋之际儒学面临“昔周德既衰,诸侯力政,礼经废缺,雅颂陵夷”[7]的危机,儒者便对儒学的载体开始“于是乃删诗书,定礼乐,赞易道,修春秋,载籍逸而复存,风雅变而远正”[8],流传至今的《十三经注》等为代表的经学开始了自己新的发展道路。历时200多年的魏晋时期所留下的注和经的数目远远超过了两汉时期,这是魏晋时期的经学家不满足于两汉时期的经注,于是有了群起注经的繁荣,同时这也是对“魏晋经学”发展的一个重要的变化。

魏晋时期儒家经学的另一重大变化是经学家的群起。在魏晋动荡的社会中,经学的发展则是继续着古文经学的发展。在此过程中古文经内部产生郑玄与王弼之争,郑玄之学与王弼之学外的人借此机会进行重新改变儒学的思想。改变儒学的主要手段是采取浓厚的玄、道思想开始大量地注释儒经。继承两汉之际儒学的儒家徐苗“累世相承,皆以博士为郡守”[9],在徐苗之后“与弟贾就济南博士宋钧受业,遂为儒宗”[10]。传承儒学学者范平“谢病还家,敦悦儒学”[11];陈邵在自己的仕途中“郡察孝廉,不就。以儒学微为陈留内史,累遣燕王师”[12],这是对传统任职的追求并且对其有“耽悦典诰,老而不倦,宜在左右以笃儒教学”[13]。还有名士范弘之“雅正好学,以儒术该明,为太学博士”[14]。就是这些儒家在继承之前儒学思想的过程中开始了新的发展并得到了“范平等学府儒宗,誉隆望中,或质疑是属,或师范攸归,虽为未及古人,故亦一时之俊”[15]的赞赏。在这些儒者的努力下,魏晋时期的儒学“爰及晋代,斯风逾阐”[16],较之前代更加繁荣。

魏晋之时,在士族们继承传统儒学的过程中出现了较之前代更加兴盛的儒学。这主要表现在经学家的群起和注经数量的大增。

二、儒学的玄学化

东汉之后需要的新思潮开始向这两点发展:一是儒家以外找寻统治者所需要的理论,二是如何辩定人才[17]。汉末儒学家开始探寻新的思潮,或修黄老之学,或为《老》《庄》注解,或清谈而不涉世事,或多或少地糅杂了道家的色彩。但魏晋的玄学家大多出身于经学世家,自幼受儒学濡染,熟悉《诗》《书》,与儒家经学有天然的血缘关系。譬如,王弼“好说儒道”,阮籍“容貌魂杰,志气宏放,傲然独得,任性不羁,而善怒不形于色。……博览群籍,尤好《老》《庄》。嗜酒能啸,善弹琴。当其得意,忽忘形骸”[18]。嵇康的《三国志·魏志·嵇康传》注引嵇绍曰:“嵇康家世儒学,少有俊才,旷达不群,高亮任性,不修名誉,宽简而有大量,学不师授,博洽多闻,长而好老、庄之业,恬静无钦。”魏晋玄学家在学术的继承、家学的渊源,也在他们研习的著作中,都与两汉的经学有着藕断丝连的关系。明确出之于儒学并不等于就是儒学这一点,譬如先秦墨子出于儒而非儒、韩非师事儒学家荀子而集法家之大成。魏晋的儒学也是在不断的发展过程中。

“名教”与“自然”之争并不限于儒、道之争,而应扩大为群体秩序与个体自由之争[19]。玄学家在继承儒学思想的同时开启玄学化的发展。礼教束缚下的一统儒学,在“礼岂为我设邪!”[20]的感召之下、名教与自然的辩论中和放荡不羁的行为中凸显构建新道德标准的主题。

三、儒学与道教思想的互补

儒学发展的过程中不断吸收道家的思想以适应魏晋时期社会发展的状况。东汉末年,道教在农民起义中得到初步发展。魏晋时期社会剧烈动荡,依据统治者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控制需求以及在统治者精神需求的推动下道教进一步发展,迫使传统儒学不得不吸收道教一些思想、观点,以改革自身的内容,适应社会需求。这就使得两汉确立的儒学不断地用道家的自然净化儒学自身。道教是在汉末的农民战争中不断吸收战国以来的神学思想成长起来的,直到东晋时期葛洪《抱朴子》系统论述了战国以来的神仙家理论,是对道教理论的第一次系统化的总结。在社会动荡的魏晋时期,统治者在进行军事统治的同时不得不考虑百姓的精神生活。为此在传统的宗法等级制度以及以“察举”和“孝廉”为主的选拔官吏的制度面临“礼崩乐坏”和门阀士族垄断仕途的时候,统治者在传统的儒学统治的基础上吸收道教某些方面的思想,以适应封建社会的统治需求。

在玄学家讨论的众多议题中,主要是针对“名教与自然”的讨论。陈寒鸣在《魏晋玄学的繁荣及其儒学特色》中说道:“魏晋期间,与‘名教’相对的‘自然’具有这样的含义:其一,指宇宙万物的本体或万物非人为的本然状态,自然而然;其二,指无目的、无意识的自然情感;其三,指必然、命运。‘名教’,在汉代以后主要指维护宗法等级制度的伦理道德,即礼教。”这种礼教主要是以“三纲五常”为核心,在道德方面确定统治者需要的宗法等级制度。这样“以名为教”的道德化统治标准受到了来自魏晋之际的动荡社会和玄学家的“越名教而任自然”考验,造成了名实脱节的伦理失范、道德危机的状况。

面对传统的名教崩溃之际、士族仕途被阻之时,魏晋之际的名士开始追求自身“自由”,摆脱礼教束缚。这是在对当时社会实际情况的反映,同时也是对传统统治思想的挑战和改革。而道教的无为思想给此阶段的社会提供了思想的补充。当时的狂狷名士阮籍在自己生活中就有一些反对礼教的事例,如《礼记》中有着“叔嫂不通”的规定,而阮籍却有“籍相见与别”[21]并且发出了“礼岂为我设邪!”[22]的感叹;还有《礼记》中有着“男女不杂坐”的规定,而阮籍却有着醉卧妇侧的故事;还有在《晋书·列传第十九之阮籍》有着阮籍的穷途之哭的记载。这不仅是对当时社会的不满、反对名教的表现,同时也是在好老庄的基础上对传统名教提出的挑战;还有当时的一些名士放荡的阮咸、好学的向秀以及忠厚的山涛为代表的魏晋名士,在自己平时的生活和仕途过程中充满着对名教的不满,同时也是在吸收道教的无为思想,试图建立符合分崩离析社会的统治思想。在对儒学的继承方面,尤其突出的是向秀“庄周著内外数十篇”[23]和当时的“振起玄风”[24]的赞叹。在社会分崩离析、选官制度的重建以及传统的儒学受到挑战之时,社会名士开始借助道学的思想,援道入儒发展儒学。这就使得这一时期的儒学具有了这一新的变化。

从玄学形成、中国文化体系的不断完善来看,中华民族的物质文化和制度文化还是朝着日臻完善和定型成熟方向前进,并最终形成以儒家文化为主,同时又兼有儒道互补特色的文化体系[25]。

[1]张秋升,王洪军.中国儒学史研究[M].济南:齐鲁书社,2004.1.16.

[2]汤用彤.读《人物志》.汤用彤学术论文集[M].北京:中华书局,1983.205.

[3]余秋雨.文化苦旅[M].上海:东方出版中心,2001. 256.

[4]汤一介,胡仲平.魏晋玄学研究[M].武汉:湖北教育出版社,2008.总序.

[5][6][7][8][9][10][11][12][13][14][15][16][18][20][21] [22][23][24]房玄龄.晋书[M].北京:中华书局,1974.1223, 1376,2345,2345,2351,2351,2346-2347,2348,2348,2362, 2367,2367,1359,1361,1361,1361,1374,1374.

[17]唐长孺.魏晋南北朝史论丛[M].北京:中华书局, 2011.301.

[19]余英时.中国文化史通释[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三联书店,2012.15.

[25]金元浦,薛永武,郭持华等.中国文化概论[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7.58.

蒲利利 西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 硕士研究生

(责编 樊 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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